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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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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解讀〈穆勒名學〉》 金岳霖講述 倪鼎夫整理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出版 早就聽說金岳霖先生給倪鼎夫先生講過《穆勒名學》,倪先生也說過多次要把金先生的講課筆記整理出來。如今得到這本《金岳霖解讀〈穆勒名學〉》(以下簡稱《穆》),恰逢金先生誕辰110周年。 《穆》記錄了金先生關于穆勒思想的一些理解和評價,特別是他如何結合穆勒的思想來具體地論述演繹與歸納的關系。這些看法在金先生過去發表的著作中是看不到的,對我們的學術研究,尤其是研究金先生的思想,《穆》無疑極有價值。但是在我看來,《穆》的意義絕不僅僅在于它的學術價值。我們知道,金先生的思想,特別是關于邏輯的看法,在建國以后受到意識形態的影響,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為此,人們對他提出了一些批評,對他的一些看法也并不是完全理解。《穆》是金先生私下講的,而不是公開發表的,尤其是,它是金先生講給自己身邊的人,講解的方式也依從金先生過去的習慣做法,因此應該是比較隨意的,大致不會有太多的框框和限制。這就使我們可以對金先生在同一時期發表和未發表的文字進行比較,從而有可能使我們更深入地理解金先生一些相關的、已經發表的思想,由此也使我們能夠更好地理解金先生的思想。 在史學意義上,《穆》使我有兩個收獲。第一個收獲涉及邏輯與歸納的關系。金先生在1936年的《邏輯》一書中排除了歸納,并且明確地說演繹與歸納“終究是要分家的”。1959年金先生發表了一篇文章“對舊著《邏輯》一書的自我批判”(簡稱《舊》),其中強烈批判了自己把歸納排除在邏輯之外的錯誤。后來在他主編的《形式邏輯》(1979年出版)一書中終于有了歸納。演繹和歸納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質,因此金先生這一觀點的變化是非常大的。《形式邏輯》一書涉及的問題比較復雜,可以暫且不論。但是《舊》確實出自金先生親筆,這必須成為我們思考的依據。然而,一旦將該文有關歸納的論述與《穆》對照來讀,就會發現觀點的出入很大。比如,金先生在《穆》中認為,“穆勒竭力把必然說成不必然,演繹說成歸納,這是錯誤的”;這顯然是堅持了《邏輯》一書的觀點。又比如,金先生在講到穆勒關于歸納一定要有推論的看法時問:“由已知到未知是推論,結論在前提之中不是推論,那么演繹是不是?超出已知范圍有不同情況,如在前提中但未認識,算不算推論?”這樣的質疑顯然是針對歸納對演繹的批評。值得注意的是,《舊》發表于1959年,而《穆》是金先生1960年所講,這可以說幾乎就是同時的事情。我想,金先生在批判了自己的思想之后肯定會繼續思考自己所討論的問題。但是,時間如此接近,觀點出入如此之大,難道不值得令人深思嗎? 第二個收獲涉及邏輯與形式邏輯的說法。閱讀金先生涉及邏輯的著作和文章,有一個明顯的感受:他前期總是談論“邏輯”,著作名稱也是如此,但是自1950年以后,他總是談論“形式邏輯”。近年來,我逐漸認識到“形式”這一修飾語給邏輯帶來的問題,我發現,在邏輯領域中,許多奇怪的東西都是從這個詞衍生出來的。比如康德與形式邏輯相對搞出了先驗邏輯,黑格爾與形式邏輯相對搞出了思辯邏輯,后來又有人搞出了辯證邏輯,如此等等。而這些所謂的邏輯并沒有帶來邏輯的發展,因為它們根本就不是邏輯。也許是由于我有這種看法,因此我對金先生的相關論述很感興趣。在我看來,金先生只談邏輯的時候,他的思想是清楚的,他心中所想的東西也是清楚的。而當他后來談論形式邏輯的時候,他大概是想把邏輯與辯證法或辯證邏輯區別開,同時他也不得不以此把傳統邏輯中許多非邏輯的內容容納進來,比如概念、判斷、歸納等等。這大概是迫于形勢,因為在當時的學術界,邏輯是被當作形而上學而要受到批判的。但是在《穆》中,金先生除了比較多地談論演繹外,在談論邏輯的時候總是比較自然地說邏輯、傳統邏輯,很少談論形式邏輯。比如金先生說,“可能(也許?)不能用邏輯推翻或用邏輯證明,但比邏輯高一層的規律,在人的心靈就存在著,等于說是先驗的”。如果是公開發表,這里所說的“邏輯”前面大概一定要加上“形式”一詞,因為這樣的邏輯顯然不涵蓋辯證法或辯證邏輯。當然,面對自己的學生,都知道說的是什么,清楚而沒有歧義,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什么“形式邏輯”了。不知道我的這種理解是不是有道理? 除了以上兩點收獲,我還有一個收獲。它不是來自金先生的論述,而是來自倪先生的敘述。金先生大概喜歡一對一地教學生。我曾經聽周禮全、蘇天輔、諸葛殷同等前輩談過跟金先生讀書的故事,也聽倪先生說過多次。我也曾跟著周先生一起念書,有過這種面對面的傳授經驗,還讀過康宏逵先生講述在王憲鈞先生家里的小黑板前讀書的感受,印證過自己的體會。對于金先生的這種“師傳”,應該說我是不陌生的。但是從倪先生所記錄的這二十講以及他所講述的有關背景,我還是深深地受到了感動。倪先生說自己“生性魯鈍,基礎薄弱”,而金先生“戴著眼罩,吃力地看那些英文小字、中文注釋”,“殫精竭慮”。我努力想象著金先生的形象,看不到學界泰斗的光環,只看到一位平凡老師的誨人不倦,也感受到他對自己一生事業的踏踏實實和兢兢業業。 倪先生能夠在金先生身邊聆聽金先生的教誨,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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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華讀書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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