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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評中國哲學史上關于人的價值學說

  中國古代哲學中,有“人貴于物”的思想。所謂人貴于物,即是說人類有高于一般動物的價值。古代所謂“貴”,即是今天所謂“價值”。肯定人貴于物,即是肯定人的價值。

  所謂人的價值,含有兩層意義:一是指人類的價值,二是指個人價值。這兩層意義是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肯定人類的價值必然也要肯定個人的價值;肯定個人的價值,更必須承認人類作為一個物類的價值。但是,普通所謂個人價值,又含有另一意義,即是,針對社會國家的整體而言,個人有一定的價值。這種觀念是和個性解放、個人自由等觀念密切聯(lián)系的。這種觀念是近代資產階級的思想,在古代哲學中雖然也有這種思想的萌芽,但是還沒有明確地提出來。

  中國古代所謂人貴于物,主要是講人類的價值,其中包括一般人的價值。關于人的價值的問題又包括兩個問題:一是“人有沒有價值?”二是“人怎樣生活才有價值?”本文專門評述中國古代關于“人有沒有價值”問題的學說。

  在中國古代,多數思想家都肯定人在“天地之間”有重要的意義,人與一般動物相比有高貴的價值。這所謂人的價值,一方面是對“天”而言,或對“神”而言;一方面是對“物”即對別的動物而言。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宗教意識比較淡薄,對于神的信仰在中國哲學中不占重要地位,無神論者更否認神的存在。多數思想家都以人的問題作為理論研究的中心問題,而不重視關于神的問題。多數思想家認為,人高出于一般動物之上,在自然界中有重要的作用。

  試從孔子談起。孔子區(qū)別了人與鳥獸,他嘗說:“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1)他把人與鳥獸對置起來,人只能與人合群,設法改善人群的生活。《論語》記載:“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2)把人與鳥獸區(qū)別開來,這是孔子的一貫態(tài)度。

  人與鳥獸的區(qū)別何在?孔子以為,人是有獨立意志的,他說:“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 可奪志也。”(3)匹夫即普通平民。孔子肯定一般的平民具有獨立的意志。

  孔子很少談論鬼神。《論語》云:“子不語怪、力、亂、神。”(4)又云:“樊遲問知 ,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5)在孔子看來,人民生活問題比神 的問題更為重要。

  孔子哲學的核心觀念是仁。仁的觀念在春秋前期即已流行,孔子加以提煉,加以宣揚,把仁作為道德的最高原則。孔子所謂仁的主要意義是“愛人”。《論語》云:“樊遲問仁,子曰:愛人。”(6)愛人亦即愛眾,孔子提倡“泛愛眾”(7)仁以“人”或“眾”為對象,包括愛親,而不僅是愛親。有若說:“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8)孝悌是仁的起點,仁包括老悌,但不僅是孝悌。仁是愛人,君對于民應實行仁德。孔子說:“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9)水火是人民所需要的,仁也是人民所需要的。孔子“貴仁”(10),其中包含 對于人的重視。(在孔子學說中,人是泛稱,民是人的一部分。)

  孔子區(qū)別了人與鳥獸,肯定一般人都有獨立意志;但他又區(qū)別了君子和小人。嘗說:“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11)為統(tǒng)治者服務是小人的本分,孔子是維護等級制度的,孔子是在擁護等級制的前提下肯定人的一定價值的。

  《孝經》敘述孔子與曾參的問答,引孔子云:“天地之性人為貴。”天地之間的生命,人是最貴的。這句話未必是孔子原話,但對于漢代以后的思想影響很大,這可以說是儒家的一貫的觀點。

  孟子繼承孔子,也強調人與鳥獸的區(qū)別,他詰問告子“生之謂性”之說云:“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12)在孟子看來,人之性是與牛之性、犬之性不同的。他認為,人與人是同類,人之性是人類的共同本性;“故凡同類者,舉相似也,何獨至于人而疑之?圣人與我同類者。”(13)這人類與其它動物不同之特點何在?孟子以為,這個特點就是承認“理義”,也就是有道德意識。他說:“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耳之于聲也,有同聽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14)所謂理義即是道德原則,孟子 認為,這是一切人所共同肯定(同然)的,肯定理義是人類與其他動物不同的特點。

  人何以能肯定理義呢?孟子以為這靠思維的作用,他說:“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15)理義是思之所得,是通過思維作用而得到的。耳目是人與鳥獸同有的,心的思維作用則是人所獨有的。

  孟子以為,人能思,則能認識自己固有的價值。他說:“欲貴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貴于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貴者,非良貴也;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16)“人之所貴”指權勢者給予的爵位,是可以剝奪的。“人人有貴于己者”,是“良貴”,這是人所自有的價值。孟子宣稱“人人有貴于己者”,他明確肯定人的價值。

  孟子肯定人有與其他動物不同的特點,又認為這特點不易保持。他說:“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17)于是強調君子與野人的區(qū)別,他說:“無君子莫治野人,無野人莫養(yǎng)君子。”(18)“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19)這樣,孟子一方面肯定人與人是同類的,一方面又把人區(qū)分為“勞心”與“勞力”兩大部分,借分工的必要來論證剝削的合理。

  孟子雖然為階級剝削辯護,但究竟肯定人有高于禽獸的價值,他指斥當時的統(tǒng)治者說:“庖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饑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后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饑而死也!”(20)孔丘、孟軻反對用“象人”的俑殉葬,當然更反對生殉,反對虐殺人民,這都表現(xiàn)了對人的重視。

  孟子更提出“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21)的名言,肯定人民是貴重的,這是他的民本主義思想。孟子的民本思想和他肯定人有高于禽獸的價值的觀點是一致的。民本不同于民主,但也是進步思想。

  荀子明確地肯定了人的價值,他說:“水火有氣而無生,草木有生而無知,禽獸有知而無義,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也。”(22)人是最貴的,因為人有義,即有道德規(guī)范。

  孟子講“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荀子講“人之所以為人者”。他說:“人之所以為人者何以也?曰:以其有辨也。……夫禽獸有父子而無父子之親,有牝牡而無男女之別,故人道莫不有辨,辨莫大于分,分莫大于禮。”(23)他認為人之所以為人的特點在于有辨,辨即是分別。荀子以為“分”與“義”有密切聯(lián)系。他說:“力不若牛,走不若馬,而牛馬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何以能群?曰分;分何以能行?曰義 。”(24)所謂義,就是分別的標準,人所以能勝物,在于能群;而所以能群,在于有義。

  荀子強調分,于是認為等級制度是絕對必要的,他說:“分均則不遍,勢齊則不一,眾齊則不使,有天有地而上下有差,明王始立而處國有制。夫兩貴之不能相事,兩賤之不能相使,是天數也。勢位齊而欲惡同,物不能贍,則必爭,爭則必亂,亂則窮矣。先王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使有貧富貴賤之等。”(25)在生活必需品數量不足的條件之下,惟有劃分等級,才能免于禍亂。荀子這樣為等級制度進行辯護。他認為“勞力” 的小人應受君子的統(tǒng)治,他說:“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26)這種觀點和孟子一致。

  荀子肯定人“最為天下貴”,又強調“貧富貴賤之等”是必需的,關于這兩點,他都講得非常明確。這兩點在荀子的思想體系中并無矛盾。

  孟子講“性善”,荀子講“性惡”,正相反對。孟子強調“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荀子肯定“人之所以為人者”,則基本一致。孟子以為“我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在于懂得“理義”;荀子以為“人之所以為人者”在于“有義”。孟子以為,人懂得“理義”是出于天性;荀子以為,人“有義”是由于學習。兩家都認為人類所以有高于一般動物的價值在于道德意識,這是儒家的基本觀點。

  墨家雖然不多談“人貴于物”的問題,但墨家講人類與其它運動不同的特點,卻更為精切。墨子說:“今人固與禽獸、糜鹿、飛鳥、貞蟲異者也。今之禽獸、麋鹿、飛鳥、貞蟲,因其羽毛以為衣裘,因其蹄爪以為绔屨,因其水草以為飲食,故雖使雄不耕稼樹藝,雌亦不紡績織纟+壬,衣服之財固已具矣。今人與此異者也,賴其力者生,不賴其力者不生。君子不強聽治,即刑政亂;賤人不強從事,即財用不足。”(27)人與其它動物不同的特點是“賴其力者生,不賴其力者不生”,即必須努力勞動才能維持生活。所謂“力”含有勞動之義。墨家初步認識到勞動是人類的特點。墨家所謂力也包含“聽治” 之類的政治活動。

  《墨經》論仁云:“仁,體愛也。”(28)《經說》解釋說:“仁,愛己者非為用己也,不若愛馬者。”(29)“體愛”即設身處地之愛,亦即愛人如愛己。愛己不是為了用己,愛人也不是為了用人,與愛馬不同。墨家區(qū)別了愛人和愛馬,即強調不能把人當作馬看待。

  道家老子承認人類在世界中的位置,以人為“域中四大”之一。《老子》說:“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字一本作王,非是。從下文看,作人字是。)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30)道是最根本的,其次是天地,人的位置僅次于天地。《老子》關于人生價值問題,未加詳論。

  莊子不同意儒家“人貴于物”的觀點,《莊子·秋水》篇說:“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莊子講“齊物”,所以不承認貴賤的區(qū)別。莊子雖然反對區(qū)分貴賤,卻主張追求個人的精神自由,他所想象的“神人”是“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31)在先秦思想家中,強調個人自由的,以莊子為最,但他不是從個人價值的觀點來講的。

  在先秦時代,儒家墨家都承認人與禽獸的區(qū)別,強調不應把人和牛馬同等看待。法家則和儒墨不同,不重視人的價值。《管子》書有云:“治人如治水潦,養(yǎng)人如養(yǎng)六畜,用人如用草木。”(32)把人民和六畜同等看待。《管子》書兼重“禮”、“法”,猶且如此,至于商鞅、韓非,更是把人民完全看作為君主服役的工具了。

  漢代董仲舒有關于人的價值的較詳論述,他說:“人受命于天,固超然異于群生,入有們子兄弟之親,出有君臣上下之誼,會聚相遇,則有耆老長幼之施,燦然有文以相接,歡然有恩以相愛,此人之所以貴也。生五俗以食之,桑麻以衣之,六畜以養(yǎng)之,服牛乘馬,圈豹檻虎,是其得天之靈,貴于物也。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明于天性,知自貴于物。”(33)人所以貴于萬物,在于有倫理道德。人能役使別的動物,是超然異于群生的。

  董仲舒肯定人是貴于一般動物的,但是他又宣揚君權和神權:“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34),他盡力維護封等級制度。雖然如此,他還是認為不應當把人民看作牛馬,概嘆“貧民常衣牛馬之衣而食大彘之食”,主張“去奴婢、除專殺之威”(35)。他極力反對買賣奴婢、隨意殺害奴婢的惡劣行為,繼承了先秦儒家的傳統(tǒng)。

  揚雄批評法家云:“申韓之術,不仁之至矣,若何牛養(yǎng)之用人也!”(36)揚雄要求把人 當作人看待,反對把人民看作牛羊。

  漢魏以來,佛教宣揚“輪回”之說,認為人死以后,靈魂不滅,可能轉生為別的動物。南北朝時,何承天根據“天地之性人為貴”的觀點,批判了佛教的輪回迷信。何承天說“夫兩儀既立,帝王參之,宇中莫尊焉。……人非天地不生,天地非人不靈。……安得與夫飛沉?蠕并為眾生哉?……至于生必有死,形斃神散,猶春榮秋落,四時代換,奚有于更受形哉?”(37)佛教把人和鳥獸魚蟲并稱為“眾生”,何承天則認為不應把人與別 的動物同等看待。而且生必有死,形神懼滅,哪里會有來世來生呢?何承天是天文學家 、無神論者,他肯定了人與別的動物的不同。

  宋代理學家亦都肯定人有高于禽獸的價值,試以周敦頤、邵雍為例。周敦頤說:“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唯人也得其秀而最靈。”(38)人是萬物之中最靈的,在天地之間居于優(yōu)越的地位。邵雍以數字來表示人的優(yōu)異。他說:“人之所以能靈于萬物者,謂其目能收萬物之色,耳能收萬物之聲,鼻能收萬物之氣,口能收萬物之味。……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萬物之物,有億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生一一之物,當兆物之物,豈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萬人之人,有億人之人,有兆人之人。生一一之人,當兆人之人者,豈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39)一人的價值與一兆物的價值相等,所以人可以稱為“物之至”。他在肯定人的價值的同時,又肯定圣人有超出一般人更高的價值。物可分為不同等級的物,人也可以分為不同等級的人。邵雍又說:“唯人兼乎萬物,而為萬物之靈。如禽獸之聲,以其類而各能得其一,無所不能者人也。推之他事亦莫不然。唯人得天地日月交之用,他類別不能也。人之生,真可得之貴矣。天地與其貴,而不自貴,是悖天地之理,不祥莫大焉。”(40)人類之中雖可劃分等級,但人類比于禽獸,確有高貴的價值。

  南宋朱熹嘗論物類的不同說:“天之生物,有血氣知覺者,人獸是也;有無血氣知覺而但有生氣者,草木是也;有生氣已絕而但有形質臭味者,枯槁是也。是雖其分之殊,而其理則未嘗不同;但以其分之殊,則其理之在是者不能不異。故人為最靈,而備有五常之性,禽獸則昏而能備,草木枯槁則又并與其知覺者而亡焉。”(41)草木僅有生氣,禽獸有血氣知覺,人不但有血氣知覺,而且具備五常之性,所以是最靈的。朱熹又從理氣與人物的關系論人與物的不同說:“天道流行,發(fā)育萬物,其所以為造化者,陰陽五行而已。而所謂陰陽五行者,又必有是理,而后有是氣,及其生物,則又必因是氣之聚而后有是形。然以其理而言之,則萬物一原,固無人物貴賤之殊;以其氣而言之,則得其正且通者為人,得其偏且寒者為物,是以或貴或賤而不能齊也。彼賤而為物者,既梏于形氣之偏塞而無以充其本體之全矣;唯人之生,乃得其氣之正且通者,而其性為最貴,故其方寸之間,虛靈洞徹,萬理咸備,蓋其所以異于禽獸者,正在于此。……然其通也,或不能無清濁之異;其正也,或不能無善惡之殊。故其所賦之質,清者智而濁者愚;美者賢而惡者不肖,又有不能同者。”(42)人得“正且通”之氣,故貴;物得“偏且塞”之氣,故賤。人所得之氣,又有清濁美惡之分,所以人又有智愚賢不肖之別。朱熹試從氣的正偏通塞論證人物的差別,又從氣的清濁美惡論證人的賢不肖智愚的差別。朱熹的這些議論,貌似細密,實則缺乏事實的根據,所謂“正”、“通”、“偏”、“塞” 、“清濁”、“美惡”云云,含義都不夠明確。

  朱熹從氣的清濁來論證人的等級差別,又說:“氣有清濁,人則得其清者,禽獸則得其濁者。人大體本清,故異于禽獸;亦有濁者,則去禽獸不遠矣。”(43)又說:“稟得精英之氣,便為圣,為賢,便是得理之全,得理之正。稟得清明者,便英爽;稟得敦厚者,便溫和;稟得清高者,便貴;稟得豐厚者,便富;稟得久長者,便壽;稟得衰頹薄濁者,便為愚、不肖,為貧為賤為夭。天有那氣生一個人出來,便有許多物隨他來。”(4 4)這樣,他把賢愚、富貴、貧賤都歸結到“氣稟”的不同,這樣,這種學說為階級壓迫辯護的反動性便完全暴露出來了。

  朱熹的學說,雖然承認人為萬物之靈,但又斷言人與人之間貴賤、貧富、賢不肖的差別是必然的、當然的,實際上沒有真正肯定勞動人民的生存價值。南宋以后,朱學成為統(tǒng)治思想。隨著封建制度的日趨沒落,朱學便成為鉗制人心的反動思想了。

  清代戴震總結了漢宋哲學思想,亦肯定人的價值。戴氏說:“卉木之生,接時能芒達已矣;飛走蠕動之儔,有覺以懷其生矣;人之神明出于心,純懿中正,其明德與天地合矣。……是故人也者,天地至盛之征也,惟圣人然后盡其盛。”(45)人有知覺,有道德,是天地之間最高等的生物。戴震又說:“人之才,得到地之全能,通天地之全德。……智足知飛走蠕動之性,以馴以豢;知卉木之性,良農以蒔刈,良醫(yī)任以處方。圣人神明其德,是故治天下之民。”(46)這里,不僅肯定了圣人的價值,而且也肯定了良農、良醫(yī)的價值。戴震是比較同情人民的。他肯定了人的價值,從而肯定了人民的基本欲望的正當性。他說:“凡出于欲,無非以生以養(yǎng)之事,欲之失為私,不為蔽。……《詩》曰:‘民之質矣,日用飲食。’《記》曰:‘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圣人治天下,體民之情,遂民之欲,而王道備。”(47)戴氏以“體民之情,遂民之欲”為最高理想,這種倫理學說具有啟蒙的性質。

  在封建時代,階級壓迫是極其殘酷的,勞動人民實際上受著非人的待遇,統(tǒng)治階級并不尊重勞動人民的人格。進步思想家重視人的價值的言論,只是微弱的呼聲。只有勞動人民起來進行反抗,砸碎鉗制人民的枷鎖,才能推動社會的進步。雖然如此,進步思想家關于人的價值的學說還是有一定意義的。

  總起來說,中國古代,多數思想家都肯定人有高于一般動物的價值,認為不能把人與牛羊犬馬等同看待。他們要求把人當人看待,即看作自己的同類。這種思想在歷史上具有一定的意義。多數思想家又認為人與人之間存在著貴賤貧富的等級差別,不承認勞動人民有與統(tǒng)治階級同等的價值,這表現(xiàn)了封建地主階級的偏見,這是他們的歷史局限性。

  中國古代“天地之性人為貴”的思想,雖然沒有否定等級制度,沒有達到民主主義思想,卻是民主思想的必要前提。如果認為可以把人和牛羊犬馬同等看待,那民主也就無從談起了。

  有一種意見,認為人的價值的思想與等級制度是不相容的,封建時代的思想家既然維護封建等級制度,就不可能是肯定人的價值的;只有到了近代,資產階級思想家反對等級制度,才有可能提出人的價值的觀點。我們認為,這種見解是不全面的。中國封建時代,多數思想家,雖然維護等級制度,卻也肯定人有高于一般動物的價值,因而反對暴政,反對虐殺人民,這還是歷史的事實。資產階級所宣揚的人的價值,主要是指那與個人自由、個性解放密切聯(lián)系的個人價值而言。實際上,資產階級思想家雖然反對等級制度,卻極力維護階級差別,也何嘗是真正重視人的價值?他們所重視的是資產階級的個人價值,何嘗重視勞動人民的個人價值?只有到了社會主義社會,消滅人剝削人的制度,才可能真正充分地肯定人的價值。而在社會主義社會中,如果不能抵制陳舊思想意識的腐蝕,也會出現(xiàn)貶低人的價值的現(xiàn)象。這也是值得警惕的。應該承認,關于人的價值的思想,在歷史上有一個發(fā)展的過程。古代的思想正是近代思想的一個來源。

1982年4月4日初稿,7月18日改定

原載《馬克思主義與人》論集,北京大學出版社1983年版

注 釋

  • (1) 《論語·微子》,《集解》云:“吾自當與此天下人同群,安能去人從鳥獸居乎? ”
  • (2) 《論語·鄉(xiāng)黨》,鄭玄注云:“重人賤畜。”
  • (3) 《論語·子罕》。
  • (4) 《論語·述而》。
  • (5) 《論語·雍也》。
  • (6) 《論語·顏淵》。
  • (7) 《論語·學而》。
  • (8) 同上。
  • (9) 《論語·衛(wèi)靈公》。
  • (10) 《呂氏春秋·不二》。
  • (11) 《論語·陽貨》。
  • (12) 《孟子·告子上》。
  • (13)~(15) 同上。
  • (16) 同上,趙注云:“人人自有貴者在己身,不思之耳。趙孟,晉卿之貴者,能貴人 ,能賤人。人之所自有者,他人不能賤之也。”
  • (17) 《孟子·離婁下》。
  • (18) 《孟子·滕文公上》。
  • (19) 同上。
  • (20) 《孟子·梁惠王上》。
  • (21) 《孟子·盡心下》。
  • (22) 《荀子·王制》。
  • (23) 《孟子·非相》。
  • (24) 《荀子·王制》。
  • (25) 同上。
  • (26) 《荀子·富國》。
  • (27) 《墨子·非樂上》。
  • (28) 《墨子·說上》。
  • (29) 《墨子·經說上》。
  • (30) 《老子》二十五章。
  • (31) 《莊子·逍遙游》。
  • (32) 《管子·七法》。
  • (33) 《舉賢良對策》。
  • (34) 《春秋繁露·玉杯》。
  • (35) 《漢書·食貨志》引。
  • (36) 《法言·問道》。
  • (37) 《達生論》。
  • (38) 《太極圖說》。
  • (39) 《皇極經世·觀物內篇》。
  • (40) 《皇極經世·觀物外篇》。
  • (41) 《文集》卷五十九《答余方叔》。
  • (42) 《大學或問》。
  • (43) 《語類》卷四。
  • (44) 同上。
  • (45) 《原善》卷中。
  • (46) 同上。
  • (47) 《孟子字義疏證》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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