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說北京兔
北京地區(qū)最出名的兔子當屬兔兒爺了,兔兒爺因其憨態(tài)而常被用來抓哏,許多歇后語都拿兔兒爺打趣:兔兒爺拍心口——沒心沒肺、兔兒爺貼金——繃臉兒、兔兒爺打架——散攤子、兔兒爺掏耳朵——崴泥……
兔子也因其嬌羞可愛常常成為北京童謠的主題,比如這一首:小兔子,開鋪子,一張小桌子,兩把小椅子,三根小繩子,四只小匣子,五管小笛子,六條小棍子,七個小盤子,八顆小豆子,九本小冊子,十雙小筷子。小兔子的東西賣完了,明天再來開鋪子。這是教小朋友練習數(shù)數(shù)的歌謠,有情景、有動作,很有寓教于樂的效果。也有貧嘴的長輩把小兔子換成小禿子,對剃了大禿瓢兒、牙牙學語的小孩子而言,是個玩笑的意思。
另有一首童謠,連綴了大量植物、動物以及日用品名詞和相關動詞,故事情境層層推進,甚至還包含了若干懸念,非常具有可讀性:胡蘿卜尖兒,跳花山兒,花山后,驢推磨,狼抱柴,狗燒火,兔子上炕捻餑餑。你一個,我一個,花貓吶?上樹了。樹吶?鍬刨了。鍬吶?換棗吃了。棗核兒吶?水沖跑了。水吶?和泥了。泥吶?砌墻了。墻吶?豬拱了。豬吶?剝皮了。皮吶?粘鼓了。鼓吶?小孩兒打破了!
再有一則童謠曾引發(fā)過不少討論,前兩年有著名的自殺兔漫畫,不知是否從下面這個悲傷甚至略帶驚悚的童謠中獲得了靈感。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十兔子問它為什么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再回到生肖兔。中國歷史上屬兔的名人不勝枚舉,僅就皇帝而言,遼天祚帝耶律延禧、金太宗完顏晟、以及明清的嘉靖和乾隆都屬兔。而在中國近現(xiàn)代教育史、文化史乃至思想史上,北京大學的“卯字號”更是一個知名的典故。上世紀20年代北大文科辦公室被戲稱為“卯字號”,其中有5位教員都屬兔,周作人在《知堂回想錄》中曾記述了這些活躍在“卯字號”中的知名學者。胡適、劉半農(nóng)、劉文典是“三只小兔子”,陳獨秀、朱希祖是“兩只大兔子”,而校長蔡元培也屬兔。蔡、陳、胡老中青“三代兔子”組合是當時北大的靈魂人物,北大的教育改革和新文化運動也正是這三人領導和推動的。后來,周作人給劉半農(nóng)撰寫的挽聯(lián)中又提到了這一典故:十七年爾汝舊交,追憶還從卯字號;廿余日馳驅大漠,歸來竟作丁令威。
沒人可以阻止時序的更替,越明年,又一個兔年即將來到。古人常用玉兔指代月亮,與其他屬相相比,兔子也因此格外和時光的流轉有關。唐代詩人韓琮寫道:金烏長飛玉兔走,青鬢長青古無有。元雜劇中也有這樣的曲辭:疾走般兔飛烏走,轉回頭,虎倦龍疲……?
《新京報》2010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