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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董新芳

登記號:21-2001-A-(0656)-0115

 

 

 

 

第 52 章

     天黑了。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歸窩了。北嶺脊上走下一個人來,高個兒,光頭,身上背著一個鋪蓋卷兒,步履沉重地走向槐樹溝。他走得很慢,直到夜幕籠罩了整個村莊,他才邁開大步走進村里。他對這個村子很熟悉,徑直走到一家門前。他伸手去敲門,“咣”地一聲敲到了墻壁上,這時才大吃一驚,這里明明是大門怎么會變成一道墻?他沒有喊,趴著墻頭往院里一看,心里又是一驚,院里黑咕隆冬,靜悄悄的,既無燈光亦無聲音。他轉身向溝南走去。他要去找何大流,但何大流的房屋已不知去向,那里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殘留著斷垣殘墻。他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要不就是進錯了村莊。他站在那兒四處張望,辨別著何大流房屋應在的方位。沒有錯。他站的地方就是何大流的家,何大流房倒屋塌,人到哪兒去了呢?這時一個黑影在向他所在的方向移動,他下意識地退了兩步,轉身想往回走,不料那黑影說話了。

     “誰?”黑影問。

     “我。”張光春答。

     “你是誰?”黑影又問。

     “我是我。”張光春聽出了黑影的聲音。說:“你是二喜吧?”

     “哦,你……光春哥?”

     “是我。”

     “哎呀,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個要飯的。”二喜說:“啥時候回來的?”

     張光春說:“才進村。”

     二喜說:“你站在這兒弄啥?”

     張光春說:“我找何大流。”

     二喜說:“他的房子叫大水沖塌了,早就沒住在這兒了。”

     張光春問:“那他現在住在哪兒?”

     二喜說:“住在墳里。”張光春大吃一驚,“他死了?!”

     二喜說:“沒有。”

     張光春問:“那他咋會住在墳里?”

     二喜說:“走吧,光春哥,咱先回家,一兩句話說不清。”

     張光春沒地方去,跟在二喜的身后進了二喜的家。趙大腳給張光春搟了一碗面條,張光春聞到面條的味道,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了兩聲。他端起碗幾口就吃完了。

     “吃飽沒有?”二喜問。

     “吃飽了。”張光春把碗遞給趙大腳說:“給我舀碗面湯。”

     面湯冒著熱氣撲在張光春的臉上,張光春呼呼地吹了兩下,唏溜唏溜地喝了兩口,問:“何大流住在墳里弄啥?”

     二喜把村里遭洪水,何大流房子被沖塌及住進窯洞到搬進墳墓原原本本地跟張光春說了一遍。張光春聽罷嘆息了一聲。

     “丙進(老悶)和他娘哪兒去了?”

     “唉。”二喜不知道該如何跟張光春說,未曾開口先嘆了口氣。

     “咋啦?”張光春問。

     “丙進那娃子運氣不好,叫公安局弄走了。”二喜說。

     “為啥?”張光春又吃了一驚,灰蒙蒙的眼睛瞪得象玻璃彈子一樣大。

     “還不是為女人。”二喜說。

     “那他娘呢?”張光春問。

     “去了。”二喜說。

     “去哪兒了?”

     “去那邊了。”

     “咋去的?”

     “上吊。

     “啥時候?”

     “就在丙進被弄走的那天夜里。”

     張光春把頭深深地埋下去了。

     “范娃去把大山叫回來做了副板(棺材)。家里沒有料,就把大門給摘下來,對付著用了。”二喜說:“家里沒有人,院子空著,沒遮沒攔,怕掉東西,大山就用坯把你家的大門給封了。”

     張光春抬起頭,目光癡呆地望著二喜,良久,眼眶里涌出了兩行渾濁的淚水。他啥話也沒說,起身往外走。二喜急忙把他拉住。

     “光春哥,你往哪兒去?”

     “我去找何大流。”

     “不憨吧,天這么黑,你去找他弄啥?”

     “我有話跟他說。”

     “有啥話明兒再說,今黑兒就住在咱家。”

     “不中,我得這陣兒去跟他說。”

     張光春使勁兒掙脫二喜的手,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光春哥,光春哥。”二喜大聲喊叫。

     回應二喜的是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叫。

     “誰?”何大流聽見墳地里有腳步聲,顫聲問道。

     “大流,是我。”

     “你是誰?”

     “我是光春。”

     “光春?”何大流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

     何大流終于聽清楚了,是張光春的聲音。他心里一陣兒激動。

     “你等等,我把燈點著。”何大流劃了根火柴,點著了煤油燈。一絲兒微弱的光亮從堵在墓室門口的玉米桿的縫隙里透了出來。何大流搬開玉米桿,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張光春的模糊的身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艱難地走過去拉住張光春的手,聲音顫抖地說:“光春,快進來。”

     張光春走到墓室門口,一股濃重的尿騷味夾裹著霉臭味撲面而來,把張光春嗆得差點兒出不來氣。他本想捂住鼻子或者干脆退回來,但何大流熱情的雙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胳膊,他不得不進去。昏暗的燈光下,張光春仔細地打量著何大流,何大流也同樣仔細地打量著面前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和精神折磨而刻下的印記。

     “大流哥,我今兒來是想跟你說一句話。”張光春看到何大流那魔鬼似的面孔和幽靈般的眼睛,心里有些害怕。

     “光春,咱兄弟倆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了,我心里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何大流自搬入墳墓以來很少有人來看他,他象站在陰陽界上,既未離開陽世又未進入陰間一樣孤寂。張光春來了,又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好兄弟,他自然想把他留下。“坐吧,光春。坐下咱慢慢說。”何大流使勁兒把張光春往自己鋪著麥秸的狗窩似的鋪上拉。

     “不坐了,就一句話。”張光春拍著何大流的肩膀說:“大流哥,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叫你受苦了。”

     何大流聽了這句話,雖不解其意,但心里卻是熱乎乎的。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

     “我沒有別的奢望,也不敢請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不要太恨我。就這。”張光春接著說。

     何大流邊流眼淚邊點頭,說:“光春,看你說的哪兒的話,我這一輩子你對我照顧得夠多了……”

     張光春拍了一下何大流的肩膀并用力地搖了一下,把身上背的鋪蓋卷往何大流面前一放說:“這個,你留著用。”說完轉身走了。

     “光春,光春--”何大流嘶啞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寂靜的夜空中顫抖。

     張光春沒有回答。

     咕咕喵,咕咕喵……遠處傳來了貓頭鷹凄涼的叫聲。這叫聲在寧靜的黑夜,在空曠的田野,在陰森森的墳地聽起來是那么地令人心驚。

     第二天,人們在北溝的響潭里發現了一具被泡脹了的尸體,人們吃驚地圍在響潭邊看著,弄不清是哪個倒霉鬼遭了水鬼的毒手。張光源來了,他是聽村里的小娃子們嚷嚷才知道的。張光源跟二喜說,管他是誰,先撈起來再說。于是他跟二喜一同撈起了漂浮在響潭水面上的尸體。在場的人看到死者無不吃驚。有人問他不是在坐監嗎?咋會死到這里?連張光源也弄不清這是咋回事兒。二喜說,光春哥是昨晚上回來的,還在俺家吃了一碗面條,他說要去看何大流就走了。正在人們議論的時候,忽然響潭里發出了一種怪響:滋--滋--,象蟒蛇的叫聲,在場的人無不嚇得面黑臉青,膽小的早已跑到遠處,站在幾丈外探著頭望著響潭的方向。張光源沒有跑,他轉身面向響潭,只見響潭里烏黑烏黑的水面隨著不時發出的滋滋聲急劇下降。響潭哈啷啷的響聲也消失了,張光源抬頭看龍泉,龍泉依然噴吐著碗口粗的清水,但就是沒有流入響潭,而從另外一個地方直接流入了小溪。響潭仍然在滋滋地響著,剎那間已徹底干涸。這時人們才看清楚了,響潭深數丈,嚴然是一口枯井,底下是一層黑如墨炭的黑紫泥。黑紫泥放著黑光,刺得人們眼睛生疼。接著是一連幾天的赤刮晴天,響潭被烈日曝曬著,直到底下的黑紫泥被曬得起了皮兒,龍泉的水才沿著原來的渠道流入響潭。響潭里的水滿了,比原來綠,比原來清亮。響潭依然哈啷啷地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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