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重慶時,馬衡來渝了,聽說故宮博物院運出來的文物,分別疏散在云南的昆明、四川的重慶、樂山、峨眉等處。當然就是最初赴英展覽的一批,以及張岳軍幫忙運出的一部分,此外遺留在北平的全部、以及南京庫房沒有搶出的都聽之任之了。我是比較知道的。而他們的個中人告訴我說,除去文獻館小部分外,都出來了。
馬衡一到重慶,不知如何打聽得我的住址,來至圣宮造訪,他固然好意,我卻因故宮是
非謝絕了他。后來,他又到山王廟軍司令部來,我也未見。他請我的大兒祖光吃飯,請他疏通;三顧了弊寓,我不便堅拒,于是彼此相見。他又請我吃飯,二人不免感慨一番,我倆應屬故宮創建時的最早同仁,同是做的具體院務,且因北大系得誤解,發生過不少的矛盾。
他著重向我說到,他與徐森玉經過這么多年的親眼所見,說明我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朋友,尤其我對易培基的蒙冤,拔刀相助,不計后果,弄得后半生留離在外,不能返回北京,十分的不安。我也直言不諱地再次批評了他,在易院長受冤枉之后他的態度曖昧,始終不明朗。連易院長去世他都沒有出現,而在故宮早期創辦的時候,易院長是十分的重用他的。李玄伯也是他很要好的朋友。對此,他依然是回避不言,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我知道他畢竟是既得利益者,能有現在的態度已屬不易了,他希望與我重續友誼。并說最近要選一部分文物參加美國的博覽會,對于古物陳列所的文物,我是老人,比較熟悉,從建院展覽就參與其事。要請我擔任審查委員,我礙于當時情況沒有答應。
我說:“我是待罪之身,不便受聘。也免得生出許多麻煩。你如果一定要我審查,你可以拿古物陳列所的目錄給我,我替你圈出可以送出去的,不一樣嗎?”
他贊同這樣做,邀我到他辦公處去一次,他拿出目錄大致由我看一下,也就算答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