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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網--小說研究--中國小說史

                       

│ 中國小說史 │

顧 青

上編 中國古代文言小說
 
 

◎第三章 唐五代文言小說

      第一節 概述

        唐代小說是中國小說史上的第一個高峰。它把“叢殘小語”的魏晉小說發展到有故事情節、又有人物形象的、新穎的傳奇體小說,創立了中國文言小說中最富有文學性,最有生命力的傳奇體,成為與唐詩并稱的“一代之奇”。

    應該說,唐代小說的成就,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小說觀念的變化所帶來的創作思想的改變。唐初的小說觀念與魏晉時期并無不同。小說都記人事,多為軼事小說作品,并把神仙鬼怪的作品排斥在外。但到武后和玄宗時期,則發生了變化。學者劉知幾的觀念正體現了這種變化。他在《史通·雜述》中說:

    是知偏記小說,自成一家,而能典正史參行,其所從來尚矣,爰及近古,斯道頻頻。史氏流別,殊途并騖,推而為論,其流有十焉:一曰偏記,二曰小錄,三曰逸事,四曰瑣言,五曰郡書,六曰家史,七曰別傳,八曰雜記,九曰地理,十曰都邑薄。

    并指出:“若劉義慶《世說》,裴榮期《語林》,孔尚思《語錄》,陽松玠《談藪》,此這謂瑣言者也。”“若祖臺《志怪》、干寶《搜神》、劉義慶《幽明》、劉敬叔《異苑》,此之謂雜記者也。”這兩類就是我們所說的志怪小說和軼事小說。

    劉知幾從一個史學家的現念出發,把小說當作史書的一個分支,而強調其史料的真實性,這就比《隋書·經籍志》上的觀念有所發展。從此,唐代人就開始把原列于子部的小說和列于史部的雜傳合并,提高了小說的地位。于是,不少文人在小說的創作中,吸收了史傳的寫作手法,其客觀的結果,就是大大地提高了小說的藝術性,使它進一步走向文學的領域。
傳奇文最初是以傳記形式出現的。唐人在寫傳奇時,繼承了史傳文學的表現手法。先秦時期的史書《左傳》、《國語》,漢代的《史記》、《漢書》,就大量運用了記事而描繪細節、記言而摹擬聲情的筆法。這種史家筆法在魏晉文人那里,不但寫史書時用,作散文時也用。阮籍的《大人先生傳》、陶潛的《桃花源記》、嵇康的《圣賢高士傳贊》,葛洪的《神仙傳》,都可以看作是唐人傳奇的祖師。所以,在唐傳奇中出現的那些鮮活的人物形象,離奇曲折的故事情節和細膩生動的細節描寫,正是唐人創造性地運用史傳筆法的結果。當然,唐人傳奇作為繁榮的唐代文學的一個部分,還吸收了以說話為主的通俗文學和唐詩的一些表現手法,表現出豐富多彩的藝術成就。

    同樣作為唐代的“特絕之作”,唐詩至盛唐而達到高峰,而傳奇則以中唐為極盛。在大歷時期之前,為唐傳奇的前期,作品很少,在藝術上也僅可以被視作一種實驗和準備,作品如《古鏡記》和《補江總白猿傳》等。從大歷末年至大和初年,為唐傳奇的中期,這一時期名家蔚起,名作紛出,是一個空前絕后的黃金時代,作品有《枕中記》、《柳氏傳》、《李娃傳》、《鶯鶯傳》、《長恨歌傳》、《南柯太守傳》、《霍小玉傳》等,作家有沈既濟、許堯佐、李公佐、白行簡、陳鴻、沈亞之、蔣防、元稹等。在題材上,他們不僅寫神仙鬼怪的異事,更進而關心自己身邊的現實生活中的奇聞。他們大膽描寫人物的性格和感情,尤其是把筆觸伸到青年男女的愛情生活中,因而突破了一般的傳記文的范圍,開創了傳奇體的小說。在藝術上他們自覺地注重詞章文采,著力于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的構思和人物性格的刻畫,使傳奇文成為一種在藝術上相當成熟的小說文體。大和以后,唐傳奇開始衰落,進入了低潮。當然,這是相對于唐傳奇的全盛時期而言的,實際上,這一時期仍有不少作家從事傳奇文的創作,仍不斷有佳作出現,其景況只是沒有中期時那樣火爆了。這是唐傳奇的后期。

    唐代傳奇文主要是以單篇形式流傳的,小說集多為志怪集。唐初的志怪集沿襲魏晉六朝志怪小說的舊路,多為“釋氏輔教之書”,借志怪來宣揚因果報應,如《冥報記》等。但《記聞》和《廣異記》在記神怪故事時,也有一些志人的作品,情節更加曲折了,文采也增加了不少,可以說是志怪向傳奇的過渡作品。在單篇傳奇文蓬勃興起的中期,志怪小說集仍不斷出現,但此時的志怪集,受傳奇文的影響,已不再滿足于“粗陳梗概”的“叢殘小語”了。雖然都是志怪題材,但已有了“有意為小說”的意識,注重細節的鋪敘和語言的提煉。這以牛僧孺的《玄怪錄》和李復言的《續玄怪錄》為代表。唐代后期,雖然小說集比前兩個階段都有增加,但總體水平是降低了。志怪集顯示出保守復古的傾向,只顧記怪,而不重文采,如《獨異志》、《宣室志》等。但這一時期出現的傳奇集《傳奇》和《甘澤謠》,收錄了一大批優秀的傳奇文,情節新奇,文辭華麗,既具有作者的個人特點,也對唐代傳奇作了一個較好的總結。總之,小說集與單篇傳奇一樣,是唐代小說的有機組成部分,體現了唐代小說的全面發展。


    第二節 唐人傳奇

    一、前期唐代傳奇

    唐代傳奇,就題材和內容而言,來源于魏晉六朝的志怪小說;從體裁和寫法上說,則來源于史部的傳記,即用史傳的筆法,來寫神仙鬼怪以及當時人認為“奇”的人和事,再加上作者的文思意想,終于鍛煉出了精妙的傳奇文。唐代前期的傳奇文,正反映出了這種發展軌跡和趨勢。其代表作為《古鏡記》和《補江總白猿傳》。

    《古鏡記》,王度撰。《太平廣記》卷二百三十題作《王度》,出《異聞集》。王度是隋末唐初人,隋大業七年(六一一)前,任侍御史,八年在臺直兼著作郎,九年出兼芮城令。大業末年,王度想撰著《隋書》,但隋末的戰亂使他沒有寫完,入唐不久就死了。

    《古鏡記》基本上是一篇自敘傳,以古鏡的神異經歷為線索,有意識地把幾個神奇故事組織起來,又插敘了自己的一些行事,最后寫古鏡預示“宇宙喪亂”的跡象,在大業末年失蹤,而發出“王室如毀,生涯何地”的哀嘆。故事曲折詳盡,描寫具體細致,筆鋒又帶有感情,有很大的感染力。它是唐代小說的先聲,是從志怪向傳奇過度的作品,明顯可以看出,作者在“有意為文”,與六朝志怪的簡單記事大不相同。

    《補江總白猿傳》,是一篇帶有志怪痕跡又很富于藝術想象的的傳奇文。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傳記類曰:“不詳何人撰。述梁大同末歐陽紇妻為猿所竊,后生子詢。《崇文目》以為唐人惡詢者為之。”據說歐陽詢長相丑陋,像猴,曾和長孫無忌互相嘲戲,所以有人編了這篇文章來攻擊他。但猿猴盜取女婦的傳說,卻也并非無據。《博物志》中就曾記載過一種猳玃的傳說。寫《補江總白猿傳》的這個無名氏作者或許就是借鑒了這個傳說,加上想象,又增添了不少細節,寫得煞有介事,已不是志怪的規模,而是極富于傳奇的色彩了。此文對后代影響很大,不但屢見于書目史志,而且后代小說也多有摹仿,實在是因為它情節奇特,而又富于文彩。
唐初的傳奇文還有《梁公四記》(作者無定論)、張鷟的《游仙窟》等,它們都為開元、天寶間唐傳奇的全盛構筑了津梁。

    二、全盛期的唐代傳奇

    這是唐代小說的黃金時代。它以單篇傳奇文為代表,名作、名家爭相涌現,是文言小說的一座高峰。在燦爛星空中的第一顆星光,當推陳玄祐的《離魂記》。

    《離魂記》是一篇把異聞與言情相結合的傳奇文,作于大歷末年(七七九)。寫的是少女張倩娘愛上表兄王宙,靈魂與肉體分離,抗婚私奔,與情人形影相隨的故事。這個題材并不新鮮,志怪小說集《幽明錄》中的《龐阿》,寫的是石氏女愛上有婦之夫而離魂追隨的故事。但《離魂記》不但在思想上明顯加強,熱烈頌揚婚姻自由,而且著意于描摹人物的心理活動,在藝術上大大地進步了,顯示了作者在小說的寫作上已具備較高的自覺性和創造性。它是唐代小說成熟的起點。

    真正使傳奇文煥發出無限光彩的劃時代的作品,則是沈既濟的《任氏傳》。它作于建中二年(七八一),寫狐精化成的美女任氏接受貧賤而寄人籬下的鄭六的追求,真誠相愛,守節不渝,最后殉人相隨的故事。在篇末,沈既濟感慨道: “嗟乎!異物之情也,有人道焉,遇暴不失節,殉人以至死,雖今女人有不如者矣。”

    可見他看重的是婦女的節義貞守。但它真正感染讀者的,卻不是三從四德,而是那真摯強烈的“異物之情”。《任氏傳》的藝術手法十分高妙,其故事情節本身就已豐富曲折,而沈既濟又十分重視細節描寫,表現手法也頗具特色。如寫任氏的美貌,先后通過鄭六、家僮、韋崟、張大等人的感受和語言,多方面、多層次地描摹,極富匠心。

    沈既濟生卒年不詳,進士出身。他博通群籍,尤工史筆,被楊炎推薦,拜左拾遺、史館修撰;后隨楊炎貶黜。官至禮部員外郎。曾撰《建中實錄》十卷。他在當時被人稱譽,不是因為他的傳奇,而是因為他的史才。李肇在《國史補》卷下曾因他作《枕中記》,而稱譽他“真史才也”,把《枕中記》看作史傳文。其實,這也是一篇優秀的傳奇文。

    《枕中記》的情節構思來源于《搜神記》中的楊林玉枕故事,寫盧生熱衷躁進,入夢中得遂心愿,出將入相,建功立業,醒來方知是黃粱一夢,因而頓悟。這無非是警戒諷諭那些熱衷于富貴榮華的勢要權豪。該文借用舊題材,加以獨創意想,情節詭幻動人,是傳奇文的風格,但寫法卻與碑傳文相近,文筆也簡練質樸,與《任氏傳》又大異其趣了。這個故事對后代影響極大,“黃粱夢”被引作典故,話本、戲劇中都有表演,而湯顯祖的《邯鄲記》則使這故事更為有名。

    與沈既濟并名的是許堯佐。他生卒不詳,貞元初曾為風翔隴州觀察使邢君牙幕府,后中進士。官至諫議大夫。使他立名傳奇大家的,是《柳氏傳》。此文作于貞元初年,寫當時才子韓翃(又作翊)的故事。韓翃與歌妓柳氏相愛,適逢安史之亂,韓翃從軍在外,柳氏被番將沙叱利奪去。韓翃回京,許俊為他獨闖沙府,搶回柳氏。這件事是真人真事,曾轟動一時。許堯佐記述這個故事,著重表現佳人柳氏歷盡艱苦,不忘舊情,以及許俊的豪俠義勇,成人之美。才子佳人悲歡離合,曲折動人的故事,在中國以后的小說中常常見到,成為熟套。明清之際的才子佳人小說,追源的話,也在《柳氏傳》身上。但《柳氏傳》對唐人傳奇的貢獻,實際在于它突破了搜神志怪的傳統,而是面對現實,寫生活中的愛情故事,而且是以一個歌妓為主人公的,開拓了唐傳奇中最精彩、最美麗的一片園地。

    唐人傳奇中最優秀最偉大的作品,當舉白行簡的《李娃傳》。白行簡(七七六──八二六),字知退,詩人白居易之弟,元和二年(八○七)進士及第,累遷司門員外郎、主客郎中。

    《李娃傳》,見《太平廣記》卷四八四,引自《異聞集》。《醉翁談錄》癸集卷一《李亞仙不負鄭元和》記載:李娃,“字亞仙,舊名一枝花”。元稹《酬翰林白學士代書一百韻》詩自注:“嘗于新昌宅說一枝花話”,這“一枝花話”就是李娃故事。白行簡在《李娃傳》篇末說:

    貞元中,予與隴西公佐話婦人操烈之品格,因遂述汧國之事。公佐拊掌竦聽,命予為傳。乃握管濡翰,疏而存之。時乙亥秋八月。

    乙亥歲為貞元十一年(七九五)。

    《李娃傳》寫世家子滎陽生愛上美麗的妓女李娃,結果受鴇母之騙,金盡囊空,又被父親打死,棄尸街上:后復蘇獲救,行乞街頭,凍餓幾死時又遇李娃。李娃痛悔,不顧一切撫養滎陽生,為他治病,又資助他讀書,考上進士,得做高官,后終為滎陽生妻,封汧國夫人。

    《李娃傳》最杰出的成就,在于塑造了一個光彩奪目的女性形象。李娃聰明、美麗、善良、熱情,當他見到被拋棄的滎陽生“枯瘠疥癘,殆非人狀”時,不顧一切收留了他;而當滎陽生重獲功名富貴時,又決定自我犧牲,給滎陽生以充分的自由。唐時官場極重門第,門第的高低往往決定人的前途命運,李娃正是認清這一點,才決定離開滎陽生。這對古代社會的門第觀念和家長制度,刻劃得十分深刻。

    白行簡的文筆極佳,纏綿韻致,細節描寫精妙,再加上故事本身的曲折動人,使之影響極大,后世曾改編為話本、劇本。小說戲曲中常見的“落難公子中狀元”的熟套,就是濫觴于此的。

    《鶯鶯傳》可謂是唐代傳奇中影響最大的作品。后世以之為題材的戲曲很多。作者是著名詩人元稹。元稹(七七九──八三一),字微之,洛陽(今屬河南)人。貞元十九年(八○三)中書判拔萃科,元和元年(八○六)登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為左拾遺,官至工部尚書同平章事。他是當時有名的才子,與白居易齊名,時稱“元白”,他們的詩被稱作“元和體”。
    《鶯鶯傳》寫才子張生與崔鶯鶯相愛而又決絕的故事。它的突出成就,正在于成功地塑造了崔鶯鶯的典型形象。她不同于以往傳奇的女主角,不是妖精、就是妓女,而是一位知書達禮、富于文才的名門閨秀。傳奇寫她的心理轉變和情感起伏,最為細膩真實。她初見張生,“凝睇怨絕”,可謂其情已鐘;而當張生“稍以詞導之”,她又冷若冰霜,閉口不言。張生經紅娘指點,投詩送情,她又答以情詩;可是張生跳墻闖西廂時,她又端服嚴容,責以禮義,要張生“以禮自持,無及于亂”;可沒過幾天,她卻忽然由紅娘送至張生寢處,“嬌羞融冶,力不能運支體,曩時端莊,不復同矣”;最后當張生修書決絕時,她又復信傾訴哀怨,文情并茂,凄婉動人。像這樣細膩入微,有層次、有過程的對心理活動的描寫刻畫,在中國小說中還是第一次。

    另外,《鶯鶯傳》的成就還在于它真實地反映了唐時的門閥制度對書生婚姻的影響。張生對鶯鶯始亂終棄,并自我辯解,文過飾非,是怕這種艷遇會玷污自己的聲譽,怕與早已門庭衰落的崔家結合會影響自己的前途。所以,張生的負心又具有時代社會的原因,這才是他的心理依據。

    元稹寫《鶯鶯傳》大概是在貞元二十年(八○四)九月。當時楊巨源有《崔娘詩》,李紳有《鶯鶯歌》,在文壇上廣為流傳。自元雜劇《西廂記》后,以該故事為內容的戲曲不斷出現,但結局大都被改成“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的喜劇了。

    與元稹同時的又有陳鴻,以撰《長恨歌傳》而著名。陳鴻字大亮,貞元末登科,大和三年(八二九)官至尚書主客郎中。當時,王質夫敘述楊妃故事,先請白居易作詩,復請陳鴻作傳。所以,《長恨歌傳》便與《長恨歌》詩一起并重于后世了。它對唐玄宗好色縱欲、荒政致亂雖微有譏刺,但重點卻在描寫玄宗追念楊妃和楊妃寄物傳情。這出于方士的夸飾和文人虛構的情節經過陳鴻刻意的描繪,尤其是對細節的勾勒,竟成為一出生死不渝、哀婉凄艷的愛情悲劇,賦予了它本不具備的、而今卻動人心弦的藝術魅力。陳鴻為文,長于史傳,故文筆比較平直質樸,但在《長恨歌傳》中卻追懷往事,如不勝情,這正是傳奇文的長處。

    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與沈既濟的《枕中記》一樣,也是以人生如夢來警誡熱衷榮華富貴者的。它寫淳于棼夢入槐安國為駙馬,功業顯赫,享盡尊榮;而公主猝死后,便趨失勢,被遣回家;夢醒之后方知槐安國是槐樹下的蟻穴。在內容和表現手法上它比《枕中記》有了進步,后者僅是一夢,而前者卻把夢與怪相結合。此外,駙馬得勢失勢之說,在唐朝也具有現實意義。《南柯太守傳》在細節描寫上,更為詳盡生動,加強了真實感,這是它的長處。明戲曲家湯顯祖的名著《南柯記》就是以此為題材的。

    作者李公佐,字顓蒙,隴西人。曾中進士,貞元、元和中在世。《南柯太守傳》是他最著名的傳奇。他還有《古獄瀆經》,敘無支祁故事。又有《謝小娥傳》,是他晚年所作,贊揚了謝小娥守節復仇的精神。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而非如以前皆神怪小說。

    沈亞之的代表作《秦夢記》也是一篇寫夢境的小說,它以作者自敘的手法,記夢中與秦國公主弄玉結婚;公主死后,出宮還家,即驚醒。它似乎是脫胎于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他采用《列仙傳》中“蕭史弄玉”的故事作為由頭,又通過友人證明橐泉為秦穆公之墓地,加強了歷史真實感。作品文情奇詭,構思新異,辭藻華麗,具有獨特魅力。

    沈亞之字下賢,吳興(今屬浙江)人。元和十年(八一五)進士,官至中丞御史。后遭貶,終于郢州掾。他的詩文在當時都很有名,其辭麗絕。李賀說他“工為情語,有窈窕之思”。這種風格也可概括他的傳奇文。除《秦夢記》外,他還有《異夢錄》、《湘中怨解》等,魯迅稱作“皆以華艷之筆,敘恍忽之情,而好言仙鬼變化,尤與同時文人異趣”,體現出浪漫文人的創作風格。

    唐傳奇全盛階段最后一座高峰,是蔣防的《霍小玉傳》。蔣防,字子微,義興(今江蘇宜興)人。長慶元年(八二一)為翰林學士。后遭貶,歷任汀州、連州、彭州刺史。蔣防的詩文在當時很有名,但他在文學史上的地位確是因《霍小玉傳》而確立的。

    小說是根據詩人李益年輕時的一段傳聞而敷演的故事,記述李益與身世飄零的妓女霍小玉相愛,情篤意濃,“誓不相舍”。而數年后,當李益登拔萃科,得官赴任后,便另擇高門,無情地拋棄了癡情的霍小玉。這個故事真實地的反映了地位低下女子之不幸,所以,她們與舉子們的相愛,常常是以悲劇告終。小玉在送別李益時,已預知自己毫無希望,但仍提出要他八年之后再“妙選高門”,她要“一生歡愛,愿畢此期”。然而,這極低的要求,李益絲毫不放心上,翻臉無情,導致霍小玉的悲慘死去。蔣防的愛憎十分鮮明,對李益的薄幸背信持批判態度,并設計了李益猜疑成病,小玉鬼魂冤報的情節,把最大的同情寄予了霍小玉。

    《霍小玉傳》的藝術成就是極高的,它擅于通過對人物動作、神情、語言的描摹來表現人物的思想、性格。明代人胡應麟論唐人小說時說:“《廣記》所錄唐人閨閣事,咸綽有情致,詩詞亦大率可喜”,其中就包括了《霍小玉傳》。它同《李娃傳》、《鶯鶯傳》一樣,突破了神仙鬼怪的傳統題材而直寫現實生活,成為唐人傳奇的代表作。

    三、后期唐代傳奇

    唐代傳奇在大和年間開始現出衰落之兆了,名篇漸稀,名家更少。房千里作于開成三年(八三八)之前的《楊娼傳》便是衰落的信號。他用貞節觀念來表彰楊娼的奇行烈節,情節簡單,文字平實,是傳記文的格局。房千里,字鵠舉,河南人,大和初進士,曾任高州刺史。

    唐代后期傳奇的佳作,當舉《無雙傳》。作者薛調(八三○──八七二),河中寶鼎(今山西永濟)人。咸通年間為官,至戶部員外郎加駕部郎中,充翰林承旨學士。他的《無雙傳》寫王仙客與劉無雙相愛,但戰亂使無雙沒入后宮。古押衙設計救出無雙,與仙客終成夫婦。這個故事頗似《柳氏傳》,但古押衙救人靠的是智,而非許俊的力。他感于王仙客之禮遇,功成之后,以死相報,是一個奇特的豪俠。《無雙傳》把愛情與豪俠的題材結合起來,構成曲折離奇的情節,具有強烈的傳奇性。它的特點還在于它采用倒敘的手法,先設懸念,后揭底,結構頗新穎,這顯示出作者的創造構思之奇。

    唐后期另一代表性作品,是無名氏的《靈應傳》,寫龍女九娘子向涇原節度使周寶求援拒婚事。它的情節并不曲折,但篇幅漫長,用小說人物的自敘來鋪敘故事,頗具匠心。但作者似乎有意賣弄才學,在對話中引經據典,多加辭藻,反而使人物形象平淡蒼白。另外,作品還借鑒史傳手法,嚴格記述時間順序,這也可以看出作者的創作追求。《靈應傳》雖然在形式上多有新創,但內容相對空虛了些,與中唐傳奇相比,大為遜色了。

    第三節 唐五代小說集

    一、唐代前期小說集

    六朝的志怪小說發展到后期,因果報應的宣傳愈演愈烈,“釋氏輔教之書”層出不窮。到了唐代前期,這類書仍然盛行不衰,唐臨的《冥報記》就是最早也最有代表性的一部。

    唐臨,字本德,官至吏部尚書。卒年六十。他撰《冥報記》是有感于《觀世音應驗記》、《冥驗記》、《冥祥記》等揚佛之書“徵明善惡,勸戒將來,實使聞者深心感悟”,“慕其風旨”而作的。為了說明故事的真實性,唐臨在每篇的末尾都交代來源,言之鑿鑿,似乎足以憑信。書中的故事都比較簡短,平鋪直敘,都是些簡單粗糙的佛教宣傳品。

    但是,到了開元、天寶年間,唐代小說集已開始發生變化。《紀聞》和《廣異記》就是典型。

    《紀聞》原為十卷,今存一百二十多篇。作者牛肅,生活于開元年間,事跡不詳。《廣異記》,今存佚文約三百條。作者戴孚,至德二年(七五七)進士,終饒州錄事參軍,卒年五十七歲。二書的共同特點,都是具有濃重的佛教思想,昭示因果報應的故事很多,尤其是《廣異記》。但兩書還是有不少進步。《紀聞》除了志怪故事,還有一些寫現實生活的志人故事,題材上有了拓展,篇幅加長了,故事性增強,人物形象也趨于完整。《廣異記》雖然都為神仙鬼怪的故事,但在寫法上也有突破。情節雖不太豐富,但細節描寫明顯增加,傾注了作者較為豐富的藝術想像力,尤其是增加了一些帶有人情味的人神、人鬼、人怪戀愛的情節,在當時看來,十分新奇。《紀聞》和《廣異記》雖然仍是志怪集,但比《冥報記》已大有發展,可以看作是從志怪向傳奇發展的代表作品。

    二、唐代中期小說集

    在唐代中期,當單篇傳奇走向全盛、蓬勃興起的時候,志怪小說仍不斷出現,但也有了一些新的變化。陸長源寫于貞元之前的《辨疑志》就很有特色。

    陸長源,字泳之,吳人。曾任汝州刺史,徙宣武節度使行司馬。能詩,曾和孟郊唱和。《辨疑志》原三卷,《中興館閣書目》著錄時,概括其內容為“辨世俗流傳之謬”。從僅存的十幾條佚文來看,它與《冥報記》、《紀聞》等書正好相反,是破除迷信的。它批評僧道犯戒,揭露僧道的欺詐騙人行徑,這在當時宗教盛行、志怪蜂起的時期,真是難能可貴。所以,真可謂在唐代小說中異軍突起,別樹一幟了。

    “造傳奇之文,會萃為一集者,在唐代多有,而煊赫莫如牛僧孺之《玄怪錄》。”的確,唐代影響最大的小說集,就是《玄怪錄》。牛僧孺(七八○──八四八),字思黯,安定鶉觚(今甘肅靈臺)人。永貞元年(八○五)進士及第,元和三年(八零八)登直言極諫科、對策第一。歷任御史中丞、戶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宣宗時,官至太子少保、太子少師。牛僧孺與李德裕由于政見不同,形成宗派斗爭,世稱“牛李黨爭”,達四十余年。

    《玄怪錄》,《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十卷,宋人為避世祖玄朗名諱而改稱《幽怪錄》,此后不久,該書就被搞亂了,不復原貌。《太平廣記》收錄了佚文僅三十一篇。現存篇目最多的單行本是明陳應翔刻本《幽怪錄》,收四十四篇,附李復言《續錄》一卷。很明顯,這四十四篇中,已經混入了李復言的《續玄怪錄》。李復言是誰,現有兩說,一為李諒,字復言,貞元十六年(八○○)進士;一為開成七年(八三三)進士李復言。孰是孰非,尚待考證。《續玄怪錄》,《新唐書》著錄五卷,《崇文總目》、《郡齋讀書志》作十卷。今存南宋刻本為四卷,已不復原書了。

    《玄怪錄》的內容仍然是演述神仙鬼怪的故事,但與前期的小說集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即作者表現出自覺的創作意識,“有意為小說”,在藝術上有了一些新的東西。如《元無有》篇,歷來被認作是該書的代表作,講投宿遇怪的故事,并不新鮮。但它顯然出于有意識的假托,與某些書一時標榜奇聞異見顯然不同。《顧總》一篇構思頗奇,稱顧總為建安文人劉楨的后身,忽見王粲、徐幹交談,寫得細膩而富有情趣。《郭代公》篇贊揚郭元振為民除害的俠義精神,影響很大,后人多模仿;《杜子春》、《張老》、《尼妙寂》等篇都各具特色,為后人稱許、引述。《玄怪錄》的題材雖然完全是志怪故事,但它注意語言的提煉和細節的鋪敘,并在怪異的情節中加強人物形象的描寫,頗有傳奇文的意味,所以研究者們往往把它當作傳奇集。其實,用魯迅評論《聊齋志異》的話來說它更加合適,即“用傳奇法,而以志怪”。

    《新唐書·藝文志》小說家類還著錄《博物志》三卷,谷神子撰。明胡應麟推測谷神子是鄭還古,大概不錯。他是滎陽(今屬河南)人,元和間登進士第,曾任太學博士和河中從事、吉州掾等。《博異志》今僅存十篇,但從中可見它在藝術上相當成功。最著名的是《崔玄微》篇,寫一風清月白的春夜,花精、風神化作美女在崔家院中縱酒歌唱,人物個性鮮明,意境美妙。《劉方玄》篇寫鬼的對話,口吻畢肖,神情如見,極富表現力。像《博異志》中的高超的語言藝術,在唐人小說中實不多見。

    真正可稱作傳奇集的是李玫所作的《纂異記》。李玫,大和、大中、咸通時在世,大中以后應試不第,但卻“以文章著美”。曾任過歙州巡官。《纂異記》向無傳本,只見《太平廣記》所引的佚文,雖不多,但每一篇都是優秀的傳奇文,藝術水平十分高妙。如《許生》記許讓夜遇五鬼的活動,情節并不復雜,但卻引人入勝,這應歸功于作者的擅長造境。《嵩岳嫁女記》記華岳神仙的一次宴會,西王母、穆天子、漢武帝、唐玄宗、丁令威等都參加,吟詩作歌,詠嘆往事。文章篇幅漫長,文辭華艷,正體現出《纂異記》的藝術特色。與此情節、風格都極相似的是《蔣琛》篇,詞章華美,構思新奇。李玫十分喜歡在文章中穿插詩歌,讓古人也寫近體詩。從《許生》、《韋鮑生妓》、《嵩岳嫁女記》、《蔣琛》篇中的詩賦歌詞中,足見李玫的詩才文采;而且和故事融合在一起,不可分割,不單單是為作者馳騁才華而加入的。

    《纂異記》是中唐小說發展的一個高峰,是唐代小說集的杰作,較之《玄怪錄》等藝術水平大有提高。由于它散佚已久,長期以來不為所知,這與它的地位是極不相符的。

    三、唐代后期的小說集

    唐代后期的小說出現了一點變化,表現在單篇傳奇的衰落和志怪傳奇小說集的繁盛。盡管小說集的數量品種都有所增加,也出現了像《傳奇》這樣的較好的傳奇集,但更多的仍是志怪體的作品。總的說來,其藝術水平比中期是下降了。

    如果我們把中唐的小說創作比漲潮的話,那么,晚唐時期則是退潮,其標志為《獨異志》。該書《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十卷,作者李亢。《崇文總目》作李元,明鈔本和《四庫全書》本作李冗,其人不詳。

    《獨異志》取材于經籍中的神仙鬼怪、異人異事的瑣記雜錄,模仿《博物志》的編輯方法,博采眾說,輯集成書。記載比較簡略,且對原始資料還有所刪簡,因而文字毫無文采,倒退到六朝志怪之前“叢殘小語”的格局,這是一種復古的傾向。但它記錄了一些神話傳說和古代小說之梗概,具有文獻價值。如記女媧兄妹自為夫婦一條,就是很可重視的史前傳說;子產聞婦人哭聲而察知奸情一條,影響很大,后代多有演變,至包公雙勘釘故事,流傳更廣。

    較著名的志怪小說集,還有一種《宣室志》。作者張讀,深州陸澤(今河北深縣)人。大中六年(八五二)登進士第,累官至中書舍人,禮部侍郎,終尚書左丞,時稱得士。他寫小說可謂有家學淵源。其高祖張鷟是《游仙窟》的作者,祖父張薦曾作《靈怪集》,外祖父牛僧孺作《玄怪錄》聲名顯赫,伯父張又新還有《煎茶小記》。

    《宣室記》現有十卷,卷帙浩繁,纂錄仙鬼靈異故事。每篇篇幅有長有短,水平不一,有些還頗有特點。如《陸颙傳》寫陸颙吐消面蟲而終至入海致富,設想新奇,出人意表;《人虎傳》寫李徵發狂化虎,卻又極富人情人性,傳達了失意文人的悲苦心境。這些都是篇幅較長的,但《宣室志》中更多的是粗陳梗概的短篇,還保持六朝志怪規模,質量并不高。

    唐后期眾多的志怪小說集中,有特點者還有《原始記》、《聞奇錄》等幾種。 真正代表唐代后期小說創作成就的,則推《傳奇》和《甘澤謠》。
《傳奇》,《新唐書·藝文志》著錄為三卷。作者裴铏,生平不詳。《全唐文》收錄其文《天威徑新鑿海派碑》,作于咸通九年(八六八)。作者小傳說:“咸通中為靜海軍節度使高駢掌書記,加侍御史供奉,后官成都節度副使,加御史大夫。”原書已佚,《太平廣記》、《類說》等書收有佚文三十多篇,其中有不少著名的篇章。如《裴航》,寫裴航的成仙故事。裴航與仙女玄英結婚,既得美女,又得長生,這是唐時道家的一種妄想,對后世的小說戲曲影響極大,宋元明清都有改編的小說戲曲出現。《崔煒》篇寫崔煒因助一乞食老嫗而引出一系列奇遇,最后與仙家成婚。故事曲折離奇,險象環生,波瀾起伏,引人入勝,可看出作者有意運用一些歷史人物和仙家傳說來結構小說。

    《傳奇》較有特色的是一些談人仙、人鬼戀愛的故事。最好的是《文簫》篇,寫仙女吳彩鸞愛上凡人文簫,被謫凡世,與文簫同甘共苦,抄書謀生。故事優美、浪漫,流傳很廣。《封陟》篇寫仙女向封陟求愛而遭拒絕,因而幸福失之交臂;《顏濬》寫顏濬與陳后主之妃張貴妃、孔貴妃歡樂題詩,一夕而別;《孫恪》篇寫猿精袁氏與孫恪相愛,同居生子,后復返山林的故事。這些題材都為后人所喜愛,很有影響。

    還有一類,是俠義故事,代表作是《昆侖奴》、《紅拂》兩篇。《昆侖奴》寫黑奴磨勒為崔生設謀盡策,把所愛紅綃妓從大官家中偷出,自己面對圍捕,飛出高墻,不知所終。這種俠義加愛情的故事,極富傳奇性。《紅拂》即《虬髯客傳》故事,它寫使女紅拂屬意李靖,結為夫婦,又結識虬髯客,結為兄妹,共同支持李世民,成就大業。它綜合了豪俠、愛情、歷史、志怪幾個方面的題材,寫得絢麗多彩。這個故事后來被杜光庭寫成《虬髯客傳》,成為唐傳奇中的名篇。

    《傳奇》作為晚唐小說集的代表,具有多方面的藝術成就。裴铏借鑒前人的成果,對每一篇都作了精心的藝術構思,安排情節婉轉曲折,以新奇見長;在文體上,則表現為“用對語說時景”;他用駢體文來作傳奇,用對偶句來寫場景、對話,以此來顯揚文才,這對于小說的發展并無益處。追求華麗,過于雕琢,則流于繁冗纖弱,并不能在塑造人物上有多少突破。盡管如此,《傳奇》仍是一部獨具特點的小說集,為唐代小說作了較好的總結。

    又有《甘澤謠》,袁郊撰。袁郊,字之儀,或作之乾,袁滋之子,生平不詳。《甘澤謠》成書于咸通初年。今傳本共九篇,有不少名作。最著名的是《紅線》,它塑造了一個為主人解憂免禍的俠女形象,行為突奇,給人神秘感。《聶隱娘》與《紅線》在情節風格上都很相似,寫聶隱娘學成劍術,保護主人免于刺客之害。這兩個故事被《太平廣記》歸入豪俠類,成為唐代武俠小說的代表作。小說力求造成一種神奇詭秘的氣氛,而對人物個性卻并不著力刻畫。語言中也有駢儷的傾向,雖典雅、卻呆板,削弱了小說的真實性。

    《新唐書·藝文志》小說家類還著錄了《云溪友議》三卷,范攄著,很有特色。它實際上是記詩人軼事的,近似詩話,保存了不少詩歌史料,可資參考。魯迅稱此書“造事則新穎,行文則逶迤。因仍以傳奇為骨者也”。

    四、五代時期小說集

    五代小說是唐代小說的繼續,大致上還保持了前朝的風貌。《三水小牘》是唐末進入五代的作品,是五代小說的壓卷之作。它最早著錄于《崇文總目》傳記類,題皇甫牧撰。《直齋書錄解題》著錄三卷,曰:“唐皇甫牧遵美撰,天祐中人。”“牧”又作“枚”,不知孰是。據晁載之說:“枚自言天祐庚午歲旅食汾晉為此書。”這實際上已是唐亡之后,即后梁的開平四年(九一○)。

    原書已佚,今存輯本,清繆荃孫《云自在龕叢書》本較好。書中最著名的作品為《飛煙傳》。“飛”又作“非”。寫武公業愛妾步飛煙與鄰居少年趙象相愛,事發后被迫害而死。作者在篇末以“三水人”之名議論道:“飛煙之罪不可違逭,察其心亦可悲矣。”對步飛煙的遭遇寄予深切的同情。文章寫心理活動細致入微,文辭華麗,保持著唐人傳奇的不少馀韻。但《三水小牘》中這樣的作品較少,大多只是簡短記事,寫得樸實高雅,近于古文家的路數。

    五代十國時期還有一位多產的志怪小說作家杜光庭,字賓至,或作賓圣、圣賓、長安(今陜西西安)人。唐咸通中應舉不第,入天臺山學道。唐之后得蜀主王建寵信,賜號廣成先生。在小說史上,他以《虬髯客傳》得名,但實際上這并非他的原創。他的志怪小說有《神仙感遇傳》、《仙傳拾遺》、《墉城集仙錄》、《錄異記》,都是神仙故事。《神仙感遇傳》是一部根據現成資料編纂的神仙傳,來源于《酉陽雜俎》、《宣室志》等,宣揚仙法而貶抑儒術。《仙傳拾遺》四十卷,是一部增補擴編的《神仙傳》,改編唐人神仙故事而成,篇幅大而水平不高。《墉城集仙錄》十卷,專記女仙,借古書中的零碎片斷,加以點綴,成為一部道教徒的輔教之書。《錄異記》今本八卷,分“仙”、“異人”、“忠”、“鬼神”等十七類,一部分采用前人舊說,一部分記錄當時新聞,仍是志怪故事。總之,杜光庭雖作品較多,但都質量不高,故事簡單,語言枯燥,流于道教宣教之書。

        第四節 唐五代雜事小說集

    一、唐代雜事小說

    在唐代后期大量出現的小說集中,除了志怪集、傳奇集之外,還有不少志人記物的雜事小說集,其代表作是《酉陽雜俎》。

    段成式的《酉陽雜俎》二十卷,三十篇;續集十卷,六篇。分門別類,有記道術、述喪葬、志怪異等,近似一部類書,源出于張華的《博物志》。段成式在自序中稱這是一部“志怪小說之書”,但它的“怪”已不局限于神仙鬼怪了,也包括一些自然界中的奧秘,有關天象、礦藏、動植物等以及兄弟民族和異域傳說,內容極雜。每一篇一般篇幅都較短,不重視情節結構,語言也不講究。少量的故事性較強的篇章,也都遠未達到唐代傳奇的水平。

    段成式,字柯古,齊州臨淄(今山東淄博)人。生年不詳,卒于咸通四年(八八六)。他出身世家,以蔭為秘書省校書郎,出為吉州、處州、江州刺史,終太常少卿。他從小苦學博覽,尤通佛學;早有文名,長駢文,與溫庭筠、李商隱齊名,號“三十六體”;但他的《酉陽雜俎》卻是一種復古的寫法。

    他的好友溫庭筠也寫過小說《乾〖月巽〗子》,與《酉陽雜俎》頗為相似。原為三卷,序稱“語怪以悅賓”。實際上并非都是志怪,還有一些志人和雜記瑣事的內容,文字簡率。較有影響的有《華州參軍》一篇,寫柳參軍與崔氏女的愛情故事,崔氏女兩次私奔,執著大膽、“必果夙愿”。這對于《鶯鶯傳》等作品來說,可以說是翻案之作。

    二、五代時期雜事小說集

    五代時期的雜事小說集以王仁裕的《玉堂閑話》為代表。王仁裕(八八○──九五六),字德輦,天水(今甘肅天水)人。唐宋為秦州節度判官,后仕蜀為翰林學士,歷后唐、后晉、后漢,入后周,官至兵部尚書,太子少保。《玉堂閑話》是雜史瑣聞性質的筆記小說,文字簡潔,題材廣泛,內容很雜。有幾篇情節比較詳盡曲折,如《灌園嬰女》、《劉崇龜》等,還留有唐人小說的遺風。《玉堂閑話》記事雖然比較簡略,但對后世小說的影響卻不小,曾為擬話本小說提供了素材。如《裴度》即《古今小說》卷九《裴晉公義還原配》的本事,《葛周》即《古今小說》卷六《葛令公生遺弄珠兒》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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