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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與中國文化

任繼愈

  中國古代文化發展有兩個高潮時期。第一個高潮在春秋戰國時期,持續時間約三百年,第二個高潮在隋唐時期,持續時間約二百年。

  春秋戰國時期所以出現文化高潮,開展了豐富多彩的百家爭鳴的局面,主要原因是奴隸制解體,出現了新的生產關系。還有一個必要條件,即當時諸侯國之間交往頻繁。這些交往包括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軍事的(通過戰爭)。頻繁的交往,促進了文化的發展。古代交通閉塞,受自然地理條件限制較大。當時文化形成四個大的文化區域:鄒魯文化、燕齊文化、三晉文化、荊楚文化。鄒魯文化保持著周公以來的文化傳統,維護宗法制度,嚴格等級秩序,尊重傳統貴族的特權,以孔、孟儒家為代表。燕齊文化以山東半島及渤海沿岸為基地,流行神仙方士、陰陽五行學說,以管仲學派、稷下學派為代表,后來發展為陰陽家。三晉處四戰之地,社會環境迫使其注重耕戰,提倡法治,打擊舊貴族的特權,尚軍功,重爵祿。多年的民族戰爭與國家之間的戰爭攻伐,鍛煉出一批人才,如商鞅、申不害、吳起、韓非等法家是三晉文化思想的代表。荊楚文化在江淮一帶有深遠的傳統,歌頌自然而輕視世俗政治與法制,老莊、屈原思想是荊楚文化的代表。秦漢統一全國,四個地區的文化互相影響,發生了更多的交流,產生了漢代文化。

  第二個文化高潮出現在隋唐時期(公元7—8世紀)。隋唐政權結束了近四百年長期南北分裂的局面,建立了強大有效的中央政府,經濟繁榮,政治穩定,對內執行各民族平等的政策,對外開放,保持陸地及海上的國際通道的暢通,從而給中外文化交流創造了必要條件。以中華文化為主體,吸收改造了外來文化,豐富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內容,使中國文化精華部分(哲學)提高到一個新的認識層次。禪宗的形成與發展,體現了中國文化發展的第二次高潮。(哲學作為文化的精華部分,禪宗哲學對后來的理學起了決定性的影響。)

  佛教傳入中國以后,隨著中國社會歷史的發展變化,也改變著它的說教形式和學說內容,以求適應中國的環境。這種變化,主要表現在兩方面,即政治上的適應和理論上的適應。

  第一,政治上,佛教主動協助維護中國傳統的封建宗法制度,鞏固綱常名教體系。如沙門禮敬王者,沙門拜父母,僧人遵守世俗法律的管制等等。這些事實,都說明中國佛教已不同于印度佛教。(唐朝義凈在印度留學二十多年,深感中國佛教改變了印度佛教,對此很不滿意,表示遺憾和惋惜。)中國歷代反對佛教的人士指摘佛教違背了忠孝原則。佛教徒為自己辯護,一再申明,佛教的主張不但沒有背離“三綱”的原則,相反,出家修道,倒是大忠大孝,可補世俗教化所不及。

  第二,在思想理論上,佛教哲學理論力圖與中國當時社會思潮相適應,按照中國哲學發展的道路前進。佛教義學(宗教理論)成為中國哲學的一部分。中國哲學的許多顯著的歷史特征,在佛教理論中也有所反映。

  佛教傳入中國在兩漢之際,但取得較大發展則是在三國魏晉時期。魏晉時期中國哲學界討論的中心議題為本末、有無等思辨性很強的玄學。這一時期佛教理論界所討論的是般若空的概念,出現了“六家七宗”。“六家七宗”是用佛教術語來闡發玄學關心的本末、有無問題。六家七宗的思想體系是玄學化了的佛教哲學。當時哲學理論界與佛教理論界所討論的,都屬于哲學本體論范圍。

  哲學思辨不斷發展,中國哲學界逐步由本體論進人心性論。佛教理論的重心已由般若學的本體論轉入涅般木學的心性論,開展佛性問題的探討。佛性論的實質即心性論,佛性問題即心性問題。南北朝時期的佛教理論界,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佛性論。

  南北朝到隋唐,繼魏晉玄學之后,中國哲學發展史又上了一個臺階,由本體論進人心性論,佛性論由中國哲學史中一個支流上升為主流,在隋唐時期它已發展為完整的心性論,從而把中國哲學的發展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禪宗,不同于佛教的禪法。禪法是佛教的基本訓練的一門學問,從小乘“安般守意”到大乘禪法,有它的體系。本文所講的“禪宗”,特指隋唐時期佛教的一個宗派。禪宗在中國佛教史上獨樹一幟,具有明顯的中國特色。

  禪宗的興盛,是佛教其他宗派衰落后的產物。隋唐盛世,佛教經學(佛教經學與儒教經學、道教經學,三教鼎立)曾協和王化,是維護中央政權,傳播封建綱常名教的思想工具之一。唐中期以后,中央政府失去控制全國的絕對權力,地方勢力日趨獨立,分散割據的形勢越來越發展,直到唐王朝滅亡。佛教寺院經濟遭到破壞,國家財政支絀,收入減少,推行兩稅法以后,寺院也要納租稅,出家人不再享有免役逃稅的特權。僧眾人口大大減少。(北朝時,北魏僧尼二百萬,北齊三百萬,北周也達二百萬。唐武宗滅佛,僧尼還俗為二十六萬。唐代戶口比北魏多,而僧人少,原因之一是推行寺院納稅政策的結果。參見《魏書·釋老志》及《佛祖統紀》卷三十八。)唐中期以后,寺院經濟衰落,其他宗派,講章句之學的都衰落了,只有禪宗得到發展。據記載,禪宗為了自身的發展,制定了自給自足的僧規,不再依靠寺院莊園剝削收入,爭取到生存的主動權。禪宗名僧懷海(749—814)制定《百丈清規》,改制詳情已不能完全考見,從北宋楊億為重修《百丈清規》(《古清規》)作的《序》中還可以略窺禪宗改革寺院制度的一些措施。禪宗僧徒靠勞作過日,“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它把中國古代小農經濟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緊密地結合到僧眾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上來。這一變革與中國的封建社會的結構得到進一步的協調,從而獲得生命力。

  中國封建宗法社會,是以一家一戶為生產單位,它又是一個消費單位。這種自然經濟保持最低限度的生活水平,產品只是為了自足,而不是為了交換。與此相適應,自然產生家長制統治。禪宗在唐中期以后,把世俗社會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搬到佛教內部,除了不娶妻生子以外,幾乎完全過著小農經濟一家一戶的生活,寺主是家長,僧眾是“子弟”,僧眾之間也維持著封建宗法制的叔伯、祖孫的社會關系。因為禪宗的世俗化,比其他宗派更徹底,同時又維持著自食其力的規則,所以可以不受經濟來源斷絕的威脅,一代一代傳下去。禪宗思想中國化,首先在于它從生活方式和生產方式上中國化。它與在寺院中運用小農經濟是相適應的。禪宗在經濟體制上與中國封建社會融洽一致,不勞而食的習慣有所改變,減少了被攻擊的口實。其他宗派的寺院經濟來源是靠別人的勞動,與世俗地主和政府有利益矛盾,其發展和生存受到較多的限制,在生存競爭中,顯然禪宗占優勢。

  思想是現實生活的反映。有什么樣的生活,就有什么樣的思想。這是研究社會歷史的根本原則。

  有了自給自足的經濟地位,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才會產生自給自足的哲學思想體系。禪宗的流派很多,照唐人的記述有大小十幾家,細分起來應當不止這么多(主要參見宗密的《禪源諸詮集都序》及南北宗的禪宗記載)。不論他們的教義有多少分歧(有的主張無念,有的任自然,有的主自悟,有的主頓悟,有的主漸悟,等等),但禪宗的共同的信念是“自我解脫”。這種自我解脫,雖有時借外緣的啟發,所謂禪機、機鋒,但關鍵的一步全靠自修自悟。自修自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聽別人說千萬遍不如自己親身感受的親切、深刻。這種親切、深刻的感受成為禪宗追求的精神境界。我國禪宗所宣傳的自覺、自足、自悟的精神境界完全是他們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的反映。日常生活不靠外力,靠自己,求得精神解脫,擺脫精神枷鎖。所謂治病、解縛,要靠自己。禪宗認為經典上的話可供參考,但不能依賴。 小農經濟的思想意識,表現在中國佛教思想中的不止禪宗一家。如凈土宗也反映了小農經濟下的佛教思想,它反映的是小農經濟脆弱,要仰仗皇帝的恩賜,借上邊的“陽光雨露”的蔭庇。因此,他們更多地強調對佛祖信仰的虔誠,不甚強調個人的自覺、自己的解脫。

  禪宗的思想體系與凈土宗這兩大系統,幾乎統治了中國佛教界,特別是唐宋以后,這兩者又有合流的趨勢。但在對中國文化的影響來看,禪宗影響在思想方面為多,而凈土宗影響,則在信仰方面為多。從民族文化的特點來看,禪宗更能體現中國佛教的獨特面貌和精神,它把哲學發展史上的心性論更向前推進一步。

  中國哲學的發展,繼本體論之后,推進到心性論,開創了中國哲學發展史的新階段。心性論的提出,是從南北朝開始的。南北朝中后期,心性論醞釀趨于成熟,南北雙方對佛性問題都作了大量的研究。這一研究引起朝野上下的關注。它講的是成佛問題,但問題實質是,生活中人們如何避苦求樂的實際問題。南方攝論學派,北方的地論學派都對大乘有宗的“阿賴耶識”的性質做了深入的研究。“阿賴耶識”是染是凈,是染中有凈還是凈中有染,當時有不同的理解。佛性是否人人皆有,人性是善是惡?如果是善,惡從何來?如果是惡,善何由起?人性善惡問題雖然先秦時已經提出過,但沒有深入到心理活動、社會環境的影響(“熏習”)諸領域給以徹底討論。

  由此派生的人性、人心的受容能力和反映能力有無限度,人的認識有無局限性,有局限性又如何打破(或超脫);人心與人性有什么關系,人心與客觀真理有什么關系;人的感情、意志,對人的認識活動有什么關系;如果它們能影響對真理的認識,又如何消除它。

  哲學是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學問(哲學就是認識論的說法,未必為人普遍接受,但認識論歷來是哲學的主要組成部分,則為多數哲學家所接受)。所謂世界,既包括客觀世界,也包括主觀世界;包括山河大地,也包括人類自身。古代哲學家一開始就注意觀察客觀世界的構成,推測構成世界的材料成分。中外哲學家都是從關心天地萬物構成開始其哲學探索的。這是宇宙論階段。在這個基礎上再前進,不滿足探求世界的構成,還要進一步探求其所以構成的理論根據,即玄學家所說的“所以跡”。這是中國哲學史發展的本體論階段。

  人類認識不斷深入,轉而觀察、研究人類自身、主觀世界,考察人的認識能力、認識的可能性和局限性,這就由本體論進入人性論的階段。對于人性論的研究,佛教有它獨到的地方。印度佛教有很多關于心理活動、心理摹述的記載,但論證的是如何純潔心靈,杜絕雜念,完全是為宗教修養的目的。這一套學說傳到了中國。中國哲學有著深厚的文化傳統,利用佛教的思想資料完成了自己的進程,從而從本體論進人心性論。這是佛教傳播者們所未料到的結果。

  南北朝時期佛教心性論還帶有外來文化的某些生硬痕跡,如“阿賴耶識”即屬于引進的概念,與中國哲學傳統觀念不甚銜接,雖然在理論發展的道路上是銜接的。禪宗在這一條道路上使它中國化,明確提出“明心見性”的新范疇,正式建立了心性之學,已經發表的各種版本的《壇經》以及《南宗定是非論》、《壇語》等禪宗文獻以及其他已有的大量禪宗資料,有不少關于“心性”、“本心”、“識心見性”以及“頓悟”和自修自悟的生動論述。心性論的建立,是隋唐佛教在理論上的貢獻,而貢獻最大的應推禪宗。

  心性之學建立之后,得到中國哲學界的普遍認可,禪宗成了中國哲學發展史上的一個關鍵性的環節。宋明理學可以說是接著禪宗的心性之學繼續開拓的新領域,形成儒教。儒教還吸收道教和佛教其他宗派的佛教思想,但主要脈絡來自禪宗。

  禪宗,不是外來的宗教。禪宗的出現不是從中國思想的主流之外橫插進來的一股思潮。它是中唐以后,小農經濟社會的產物。它提出的心性論,是中國哲學史上重要環節,是嫡系正宗而不是旁支別派。禪宗對佛教其他宗派自稱“教外別傳”,它在中國哲學史的地位比它在正統佛教中的地位重要得多,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方面,對其他文化領域產生過廣泛影響,非本文范圍,姑不論。

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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