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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樸先生訪談錄

紀云華 陳海軍

  龐樸,著名歷史學家。1928年生,漢族。1954年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研究班畢業。從1954年至1973年的二十年間,龐樸先生長期擔任山東大學歷史系講師一職。龐樸先生的學術研究,正淵源于他在山東大學任教的這一時期。1962年起,龐樸先生兼任著名學術刊物《文史哲》的編委。l974年,龐先生離開山東大學,被調往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歷史研究》雜志從事編輯工作,以后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雜志副編審、副總編和《歷史研究》主編等職。現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聯合國科教文組織《人類科學文化發展史》國際編委、第一后國際儒學聯合會理事、國際簡帛研究中心主任。

  龐樸先生在研究中國古代文化、思想和科學技術諸方面卓有成就,著述頗豐。主要著作有《(公孫龍子)研究》、《一分為三——中國傳統思想考釋》、《竹帛(五行)篇校注及研究》等。

  龐樸先生2003年10月15日應邀到訪山大,參加老校長華崗100周年誕辰紀念活動暨學術思想研討會。17日,龐樸先生以老校友的身份接受了《山東大學研究生學志》的采訪。

  得知晚上可以采訪龐樸先生的消息時,已經是當天下午的五點鐘了。盡管一路上陪同的劉平老師提醒我們要從輕松的問題談起,我們還是決定按照原來的計劃直奔主題,因為預定的半個小時的采訪時間對我們來說實在太寶貴了,而這樣的機會又是如此的難得。

中國思想史應該重寫嗎

  記者:龐先生,您好!郭店楚簡被稱為是震驚世界學術界的地下文獻,您對郭店楚簡很有研究,那么您認為在郭店楚簡出土后,中國古代思想史是否有重寫的必要?如果是的話,那么您認為應該如何重寫?

  龐樸先生:1998年郭店楚簡公布的時候,學術界的第一反應是非常震驚,這是因為郭店楚簡里面有許多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新東西。在經過初步的研究之后,學者們至少達成了這樣一個看法,就是至少是中國先秦思想史、學術史應該重寫,起碼有些應該充實,有些應該改變。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提出了思想史應該重寫這個問題。

  郭店楚簡雖然只有一萬三千多字,但是意義卻相當重大。它的價值主要在于它填補了孔子和孟子之間的空白。以前我們談起先秦儒家就會談到三位代表人物——孔子、孟子、荀子,而實際上這三個人物只是三個點而已,孔子只談“仁”,孟子談“仁義”,那么怎樣從孔子到孟子,孟子是怎樣用“義”去補充“仁”的呢?這顯然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孔子雖然提出了“仁”,但他沒有解釋為什么要“仁”,以及怎樣“仁”這兩個方面的問題。實際上郭店楚簡就從內外兩方面回答了這個問題。從外部來看,有“易傳”學派,“易傳”學派認為天地是仁愛的,而人又是受命于天的,那么人就要“仁”;思盂學派則從內部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認為人本性就是仁愛的。我們通常說,孔子死后儒分為八,實際上概括起來就是兩派,即從天道到人道的“易傳派”和從人道到天道的“思孟學派”。過去我們不知道從人道到天道這一派,對于從天道到人道這一派也只知道一些而已。郭店楚簡的重大作用就在于發現了我們認為是子思學派的東西。

  在郭店楚簡里面,我們還發現了有大量帶“心”的字,這個現象在以前沒有發現,大家也都不知道。顯然,這樣一種研究“心”的潮流的形成,是為了回答如何從人道到天道的問題。具體講,郭店楚簡里有一篇“心之命處”,這篇里有一個重要的命題就是“道始于情”。“道始于情”這四個字可以說重若千斤。以前我們一直認為儒家思想認為人心是善的,人情是惡的,現在發現了“道始于情”,如果“情”是惡的話,那么“道”也就是惡的了。所以從“道始于情”看,儒家對“情”應該是肯定的。漢代以后一直到宋明理學實際上都是反對“情”的,而郭店楚簡正好幫助我們解開了這個結。

  從孔子的“性相近”到孟子的“性善論”,從孔子“仁”到孟子“仁義”的提出,這兩個過程在郭店楚簡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可以說,郭店楚簡是聯系孔子和孟子的一座橋梁。這樣看來,以前的思想史就顯得蒼白,無力和不充分,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講,思想史應該重寫,說得客氣點兒,至少應該補充。至于具體應該怎樣寫,我想那應該是你們的事了。

人文精神的問題

  記者:您一直十分關注中國傳統文化和知識分子的人文精神問題,您曾經用“憂樂圓融”四個字來概括中國的人文精神,那么對于當代中國知識分子的人文精神,您是怎樣看待的呢?

  龐樸先生:“憂樂圓融”是我提出的一個概念。那時臺灣的知識分子首先提出了“憂患意識”問題,《易傳》里其實早就有這個思想了,但是一直沒有受到特別的重視,臺灣知識分子先提了出來。按照中國傳統說法,有“憂患意識”就是要居安思危。這一直是一個很好的文化傳統,但是把這個問題單獨抽出來談,我想這與臺灣知識分子的處境有關。因為當時徐復觀他們提出了“花果飄零”這樣一個概念,這實際上是他們逃亡臺灣的知識分子的一種失落感,一種流浪心態。由他們自身沒有著落的處境而發出對整個中國文化沒有著落的憂思,所以提出了“憂患意識”,但是這不免有些偏。后來李澤厚正是針對這種“憂患意識”提出了“樂觀文化”,所謂“孔子窮于陳蔡之間,七日不火食,藜羹不糝,顏色甚憊,而弦歌于室”;顏淵“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都是這種精神的體現。李澤厚是強調了另一面,但是很顯然兩者都不能完整地概括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追求,作為修正,我提出了“憂樂圓融”的說法,就是說既要有“憂患意識”,又要有“樂天知命”的精神,該憂患的時候憂患,該樂天的時候樂天,不能因為憂患而整天愁眉苦臉,也不能因為要“樂天知命”而不去居安思危。“憂樂圓融”的思想是中國知識分子很好的人生價值追求。

  開始時我只寫了一篇文章(《“憂樂圓融”——中國的人文精神》,(載《二十一世紀》1991年第6期),后來我想進行充分的論證,我想了兩個方法,一個就是找一個時代,這個時代能體現這種精神,我找到了魏晉時代;同時我想找一個典型的人物,這個人物在別人喪失希望的時候他能保持樂觀,在大家樂得天昏地暗的時候他能夠憂患,我找到了蘇東坡。我想一個時代和一個人物的例證已經足夠全面了,但是到現在我還沒寫出來,我曾經努力過,現在看來我的知識還不夠,我想以后你們可以來寫。曾經有一個博士生說他想寫一篇《龐樸思想研究》的論文,我就對他說龐樸無思想,我只是想提出幾個問題,希望后學們以后能夠研究這些問題。

  對于當前知識分子的人文精神,我難以作出一個確定的評價(笑),但總體我有一個感覺就是浮躁,年輕人或者知識分子們有些浮躁,沒有坐下來沉下心去考慮問題和研究學問。但是這種浮躁不能怪知識分子本身,尤其不能怪青年人,特別是年輕教師,因為各種制度本身也造成了這種浮躁的現象,使得他們沒有時間考慮或者身體力行,我們對這種浮躁應該有同情的了解。

文化傳統和傳統文化

  記者:文化遺產的繼承問題一直是很受關注的問題,您對這個問題也有自己的見解,那么您是怎樣看待的文化的時代性的?能談談您對“文化傳統”和“傳統文化”的看法嗎?

  龐樸先生:這是在八十年代就很受關注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我確實花過好多功夫。我對于文化的基本看法就是一個定義、兩個屬性、三個方面。一個定義很簡單,文化就是人化,就是把人從一個自然的人變成一個社會的人。文化的兩個屬性就是時代性和民族性,我談得比較多的就是民族性。民族性談得太多了容易保守,整體上我是給人一個文化的保守主義者的印象(笑),這個我毫不避諱,也不覺得可恥,也許就是這樣。文化雖然也有時代性,但是貫穿其中的卻是文化的民族性。民族性的精華就是民族精神,時代性的精華就是時代精神。能不能繼承的問題實際上就是承不承認民族性的問題,如果不承認文化有民族性,就無所謂繼承問題,那就只是一種橫向的聯系。但是作為同一民族的一分子,就會有民族性的東西,更具體的講,我們都習慣認為上海人比較精明,而山東人比較忠厚,這就是一種地區性,那么擁有共同地域、共同血緣的民族當然會有共同的文化。如果承認文化的民族性就一定要承認文化的繼承性,就是繼承本民族文化的精華,這是從文化屬性本身派生出來的繼承必要。

  談傳統的時候一定要把傳統文化和文化傳統區分開來。傳統文化就是傳統的文化,它是具體的,比如說中式家具、中式服裝、京劇等。文化傳統則不同,五彩繽紛的文化中有一個文化傳統的問題,這涉及到精神因素,各個民族在思維方式、審美觀念、道德情操等方面都有各自的特色和追求,這些正是所謂要繼承和批判的東西。承認文化的民族性就要承認文化的繼承性,但是要注意到文化也有時代性,這種時代性要求在繼承文化時要作出揚棄性的選擇,有些東西隨著時代的過去就要拋掉,這就是批判。

  記者:同學們對于您從一位普通教師成長為知名學者有非常濃厚的興趣。我們猜想,在這個過程中,一定有些東西對您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如果可以的話,您能不能談一談在您印象中對您影響最大的一些因素,比如說一個人或者一本書?

  龐樸先生:我能不能先聲明一點(笑),我不是知名學者,我只是念了幾年書而已(笑)。對我影響比較深的,有三點吧!一個是我私塾時候的老師,我曾經念過兩年私塾,這是比較特殊的,因為我們這個年紀的那時候應該上洋學堂了,可是那時正趕上抗日戰爭,我所在的地方被日本人占領了,說起來我們多少有點兒民族主義了,我們拒絕上日本學校,于是就找了個私塾先生跟著念了兩年私塾,這大概是九歲、十歲左右。這對后來我現在搞這個學問大有好處,當然如果現在我要是搞什么原子彈的那就沒有用了(笑),但是偏偏我搞了這個。后來我之所以要搞這個我想也要和這兩年私塾有關系。我這個經驗當然無法推廣,但是從這其中可以抽象出一個這樣的經驗,那就是趁年輕的時候多念一些好書,有些書甚至要把它背熟,這是很有好處的。我們那時《四書》是要背的,《五經》沒有念完,只念了《詩經》,當時凡是念的都背出來了,當時不懂的后來慢慢也就懂了。我這個人不太聰明,但是很勤奮(笑)。第二應該是馬列主義,我沒有念過大學,沒有學過其他的系統的方法,后來派我去念馬列主義,這時候我就用上了讀《四書》時候的傻功夫,甚至哪一句話在這本書的哪個位置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我就是靠馬列主義的知識來分析問題的。第三就是當編輯。我從49年開始做編輯,做了三年,后來74年開始又繼續做編輯,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職業,是一個促使你必須不斷學習的工作。大到一篇評審意見的提出,小到一個標點符號的運用,都充滿了學問。所以如果你們有做編輯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記者:您能根據您多年來的治學經驗,給我們山大的后學們提些建議嗎?

  龐樸先生:我說不出新話來(笑),盡管是老話我還是說一下吧。還是在我年輕時擔任歷史系四年級的班主任的時候,我記得當時學生們自己辦了一個墻報,讓我給我起名字,我最后決定起“學與思”這個名字,在我看來,學與思是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現在還要說的話,我想借孔子的話來說,就是“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牛吃進去的是草,吐出來的是奶,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

  記者:謝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謝謝您提出的寶貴建議!

《山東大學研究生學志》第8期

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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