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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董新芳

登記號:21-2001-A-(0656)-0115

 

 

 

 

二十七章

     

     隨著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的深入發展,衡來山的紅衛兵總部也改成了“文攻武衛”司令部。范娃在槐樹溝的革命也越鬧越兇。范娃的手上多了一根矛子,他的小兄弟手里也拿起了棍棒。公社司令部開會,范娃他們總要帶上手上的家伙,有的扛在肩上,有的掂在手中,走在路上活象原始布落狩獵的人群。范娃帶著一幫小兄弟鬧革命,拆掉了一座廟,造就了一個瘸子,除此而外,村里并無其它變化。社員們大多還是老樣子,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他們都相信張光源說的那句大實話,天上會下雨下雪,但不會下糧食。范娃第一次抓革命時拆掉了龍王廟,村里就有人對范娃的革命產生了懷疑,但大多數人認為廟拆了也無大錯,因為供神供菩薩那是封建迷信。范娃第二次抓革命打斷了何大流的腿,村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對范娃的革命產生了懷疑,甚至反感,包括他的一些小兄弟。土改工作隊那個說話結結巴巴的結殼了隊長的狗腸子被打斷死亡的消息傳到了槐樹溝,槐樹溝的人們對范娃參加的那種革命除了懷疑外又增加了幾分恐懼。他們開始與范娃保持距離。就連對范娃有幾分好感對革命充滿熱情的漂亮的燕子也熱情消退,不那么積極了。范娃的戰斗隊在漸漸縮小,只剩下十多個好吃懶做怕干活怕出力的瞎扎皮。他們覺得鬧革命好耍,政治工分比生產工分好掙,所以就整天圍在范娃身邊,聽他的分派。小山本想離開范娃,但他覺得范娃是他小時候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也離開了,那將是對朋友的背叛,也會給范娃帶來最大的打擊,礙于情面,小山頂著爹給他的壓力與范娃仍保持著較親密的關系。老悶是一個老實疙瘩,范娃對他施之甜言蜜語,還讓他當戰斗隊的聯絡員,跑跑腿送個信,通知人開個會什么的,老悶也很樂意,所以他就象一個跟屁蟲似的時常跟在范娃的屁股后頭。范娃見自己的隊伍越來越小,村里的人對他也越來越冷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難道他的革命有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發動親自領導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難道是他做錯了什么?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都是按照上面的布署進行的。上面叫拆廟砸神,他帶人推倒了龍王廟,砸爛了龍王像,還把龍頭扔進了響潭。上面叫斗壞人,他學著上面的樣子斗了何大流,而何大流確實是壞人。既然沒有做錯啥,那么,村里人為什么又對他如此地冷淡?范娃想了幾天都沒想通這個理兒。

     那天下午,公社司令部召開會議,范娃和小山都去了。范娃在匯報情況時說出了自己的困惑與苦惱。衡來山聽后說,槐樹溝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群眾還沒有覺醒,沒有真正發動起來,他們還不了解這次運動的偉大意義,你們要加強宣傳。必要時我們可以派一個工作組或一個工作員進駐你們村,幫助你們宣傳,幫助你們發動群眾,只要群眾發動起來了,什么事情都好辦。現在全國上下文化大革命運動正以燎原之勢轟轟烈烈蓬蓬勃勃向縱深發展,形勢一片大好。中央已揪出了睡在毛主席身邊的修正主義頭子中國的赫魯曉夫,挖出了一顆埋得很深的定時炸彈,這個人既是叛徒又是內奸還是工賊。省上也揪出了全省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今天上午,我到縣上開會,縣造反司令部也揪出了全縣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縣長張常理,狠狠地批斗了一場。張常理這個走資派解放初期在這里當區長(人民公社成立前),那時他就是一個大右派,思想一貫右傾,壓制群眾革命。我們要深入發動群眾,揭發張常理的罪行,整理成材料送到縣造反司令部。縣造反司令部要求各公社司令部要順藤摸瓜,層層深挖,揪出本公社的走資派。張常理在咱這里當過區長,咱公社是他的老窩,是重點。我們要千方百計揪出張常理在咱公社的代理人。會前我們司令部的幾個領導研究了一下,認為現在的公社書記曾躍旗是張常理的狗腿子,是張常理在咱公社的代理人,我們要先從他身上開刀。今晚十點就把他抓起來,明天交給革命群眾批判。今天到會的都是各大隊戰斗隊的隊長,是革命的先鋒,革命的骨干,晚上一起參加行動。抓了曾躍旗后,各大隊要順藤往下摸,揪出本大隊的走資派。九點鐘在這里集合,行動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

     衡來山布置完畢,會也就散了。

     回家的路上,范娃一反常態,顯得異常興奮,運動的深入發展使他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在思謀著下一步的行動。小山的情緒正好與范娃相反,顯得極其消沉,一直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山,你說咱大隊先弄誰?”

     “就那兩個人,你想先弄誰你就先弄誰。”

     “我看先弄支書。曾躍旗每次來總是先到他家,我看他倆不但是一根藤上的毒瓜,而且勾得很緊。”

     “那你就弄吧。”

     回到家里,小山把造反派要抓曾躍旗的消息告訴了張光源。

     “爹,造反派今晚要抓曾書記,你去跟他說一聲,叫他躲一下,這兩天別回來。”小山思慮再三,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曾書記,但他不能去,他是造反派,去了太顯眼。

     “抓曾書記?”張光源瞪著眼,“我看你們這些人是吃飽了撐的,沒屎生蛆胡球鬧!”張光源對大山不好好讀書,小山不好好干活,一天到晚東竄西竄鬧運動心里早就不滿。那天范娃打斷了何大流的腿,他就把小山臭日噘了一頓,說今后要好好干活,不準再跟著范娃瞎胡鬧。小山嘴上答應,結果還是未改,氣得張光源多日子未理小山。

     大山就更氣人了,在縣上讀書,天高皇帝遠,張光源鞭長莫及管他不著,大山的革命鬧得比小山還歡。上次大山回來,張光源把他訓斥了一頓,說再不好好讀書就回來干活,不回來就斷他的學費,斷他的伙食錢。

     大山說,現在學校都停課鬧革命,沒老師教。

     張光源說,沒老師教就個人坐著學,多識兩個字比鬧革命值錢。

     大山說,爹,你不知道外面的形勢。

     張光源說,啥形勢不形勢,是學生就該好好讀書,是莊稼人就該好好種地,這才是形勢。

     大山說,書讀得再好,地種得再棒,要是國家變了顏色,你還得回到舊社會,給地主當長工,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

     大山這句話,張光源沒有立即駁斥他。舊社會,他當過長工,那種苦他吃過,那種罪他受過,他深知其味。共產黨領導窮人鬧革命,他翻了身,分到了房子分到了地,分到了牲畜分到了桌椅,他過上了好日子。他從心里感謝共產黨,感謝毛主席,感謝人民政府的好政策。打解放那一天起,他決心永遠跟著共產黨,永遠跟著毛主席,聽黨話跟黨走,一輩子不回頭。共產黨號召走集體化道路,他帶頭參加了互助組初級社高級社,一直到人民公社。共產黨號召大躍進,他擁護,那是叫大家多干事兒,多勞動,多生產,多創造財富。大躍進中,他反對過張光春,反對過何大流,那是反的歪嘴和尚,他們把共產黨的經念歪了,亂放衛星,亂報產量,欺哄上頭,欺哄黨。可這文化大革命,他確實弄不懂了,學生不讀書,莊稼人不種地,工人不生產,閑著沒事兒,聚到一起,今天批這個,明天斗那個,舉著小旗,喊著口號,大游行,貼標語,招搖過市,他實在是看不過去。未必這么鬧,這么折騰,地里就會自動長出莊稼?機器就會自動轉圈,生產出槍,生產出炮,生產出老百姓需要的東西?別的他不信,他就信一條,地不種不會自己長出莊稼,天上也不會下糧食。沒有糧食你吃屁!沒有糧食你只有喝西北風。但人又不是蟬,可以吃風,可以屙沫,可以不要糧食不種地。沒有糧食吃,只有死。死了就沒法喊口號了,沒法上街游行了,沒法你批過來他斗過去了。國家改變顏色,說球得嚇人!共產黨打得了天下就坐得了天下,只要共產黨在,政權就永遠在人民手里!人民擁護共產黨,誰就是有日天的本事也沒法把她推翻!

     “ 國家改變顏色,說這話嚇唬誰?嚇唬三歲娃子!老蔣恁強大,那么多軍隊,還叫共產黨打跑到了臺灣,我不相信哪個有那么兇,能把共產黨推翻!”

     “爹,這你又不懂了。現在不是說打仗,是搞和平演變。”

     “啥叫和平演變?”

     “就是壞人混進黨內,掌握了大權,推行資本主義路線。”

     “有這種事兒?”

     “咋沒有?包產到戶就是資本主義那一套。”

     張光源又不懂了。那幾年先是人胡弄人,后來天也胡弄人,結果胡弄得沒飯吃了,餓死了那么多人,要不是后來搞包產到戶,餓死的人還要多。難道搞包產到戶就是資本主義?就是和平演變?只要人有吃的,不餓死,資本主義又有啥不好?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天經地義,沒有錯。

     “搞包產到戶有啥錯?要不是搞包產到戶,那幾年餓死的人恐怕還多得多。你去看看墳地就知道了,原先那墳地才多大,光是那幾年,墳地就擴大了一倍。你說死了多少人?!咋死的?浮腫病?餓死的!你們還是娃子,懂啥?成天跟著怕出力怕干活好吃懶做的人的屁股后頭瞎哄哄。我跟你說,你再東跑西竄不坐在教室里讀書,就干脆回來干活,我是供你讀書,不是供你造反鬧革命。你以為錢恁好弄?給你交學費,送糧食,都是我跟你娘勒緊褲腰帶一口一口省下的。為啥叫小山停學?不是咱家缺勞力,掙不下工分,是沒有錢,供不起。不叫小山讀書,小山要死要活,看著怪可憐,你娘都哭了好幾回。你以為我的心里好受,我也背地里流了幾次眼淚。但最后我還是咬咬牙把小山的學停了,只供你一個。為啥?你是老大,家里還指望你以后撐門面。沒想到你變成這樣,放著好好的書不讀,去鬧啥革命。真是胡球鬧!我跟你說清楚,要讀就好好讀,不讀就把鋪蓋背回來,叫小山去讀。”

     張光源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甭說大山沒有理,就是大山有千條理萬條理他也不敢爭辯,他爹的脾氣除了他娘他比誰都清楚。大山如果要爭辯,恐怕張光源的破鞋底子就要揍到他的屁股上了。

     “想好,是讀還是不讀。”張光源見大山低著頭不說話,追問道。

     “讀。”大山回答得還算干脆。

     自那以后,大山再沒有東竄西竄過。

     張光源聽小山說造反派要抓曾書記,覺得這些人越鬧越不象話了。曾書記是公社的書記,是共產黨的官,成天在為老百姓操心,為老百姓辦事兒,他有啥罪?造反派算啥,想抓就抓?甭說沒罪,就是有罪,共產黨也有共產黨的規矩,也輪不到這些怕出力怕干活好吃懶做的瞎扎皮去糟蹋他。

     “造反派憑啥抓他?”張光源問。

     “說他是公社的走資派。”

     “啥叫走資派?”

     “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又是資本主義。張光源一聽這幾個字就是氣。那天大山跟他說了一回,今天小山再次提起。以前他聽說過舊社會城里有資本家,卻沒聽說過有資本主義。要說這山里偏僻,他也去做過生意,在這一帶也算得上見過世面的人。可他從來沒聽說過“資本主義”這幾個字。現在這幾個字不知是從哪里鉆出來的,左一個資本主義,右一個資本主義,一說話就離不開這幾個字。上次大山說到資本主義,他問啥叫資本主義,大山說搞包產到戶就是資本主義,他日噘了大山幾句,說包產到戶是救老百姓的命,叫啥資本主義?在張光源的頭腦里,不管啥主義,只要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他認為都是好主義。搞包產到戶那年,曾躍旗就是公社書記,他不光把土地包給了農戶,還把隊里的牛分到了農戶。曾書記說山里地賴,不成片,每人可多分點自留地。所以他們的自留地比別的公社的社員分得多。曾書記這樣決定,老百姓歡天喜地。出工不用等敲鐘了,想啥時干就啥時干,想種啥就種啥。老百姓自由自在地干,莊稼自由自在地長,收成一年好似一年。碗里的稀飯變稠了,黑饃也變成了花卷饃。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不再為吃飯發愁。冬天曾書記又組織各大隊修水庫,修水渠……這樣的書記也是走資派?張光源對造反派的決定非常氣憤,但小山給他通風報信他又感到高興。小山長大了,小山懂事了。

     “這,我就去。”張光源丟下飯碗朝公社走去。

     張光源象執行緊急任務一樣,在夜色下匆匆地走著,很快就來到了公社。遠遠地他就看到了曾書記辦公室里透出的燈光。曾書記的辦公室張光源十分熟悉,他不知來過多少次。一間屋子隔成兩半,外面辦公,里面睡覺。曾書記在家,張光源的心里松了一大口氣。起初,他生怕找不到曾書記,送不到這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他害了曾書記,他將會抱恨終生。現在看到了曾書記辦公室里的燈光,他恨不能一步跨進曾書記的屋里。張光源加快腳步,三步并做兩步。他走進曾書記的辦公室,親切地喊了一聲曾書記。曾書記放下正在閱讀的報紙,抬頭一看是張光源,吃驚不小,想必定有急事。曾躍旗正待問話,張光源已經拉住了他的手。

     “曾書記,快,快跟我走。”張光源慌慌張張口喘大氣。

     “啥事兒?”曾躍旗鎮定自若。

     “造反派要來抓你。”

     “抓我?”

     “對,抓你。”

     “啥時候?”

     “就這陣兒。”

     “你咋知道?”

     “快走吧,路上我慢慢跟你說。再晚就來不及了。”

     曾躍旗一聽,心里不免也有些緊張。他知道,造反派白天抓人是要觸及靈魂,而晚上抓人則是要觸及皮膚的。張縣長是晚上被抓的,那晚張縣長的肋巴骨被打斷了兩匹。

     “到哪兒去?”

     “你甭管,跟我走。”

     張光源咯啪拉滅了電燈,曾躍旗隨手鎖上屋門。兩個黑影飛也似的竄出了公社大院。他們剛剛跑出公社的大門,對面一團黑影向公社急速而來。曾躍旗影影綽綽看見那些人手里拿著長矛和棍棒,心里不寒而栗。

     “好玄!”張光源說。

     “你咋知道的?”

     “是小山跟我說的。”

     “小山?”

     “他參加了會議。他說叫我把這消息快點告訴你,還說叫你躲遠點,多躲幾天。”

     “那這陣兒往哪兒去?”

     “到我家。你住在我家后面的那孔窯里,比哪兒都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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