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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前人如何教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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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韓三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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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已故文史學家程千帆的回憶錄《桑榆憶往》,也很為書中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幾個文化名人教書育人的小情節所吸引。照程千帆的話來說,當年的學校很有些“怪人”,但是一個大學也應該有些“怪人”,不然的話,這所大學的名聲就無法彰顯。 先說上古史專家蒙文通,他是今文經學大師廖平的弟子,能把艱澀難懂、稀聲古怪的今文經學用現代語言加以表現出來。蒙文通在四川大學任教時,曾因為批評當時的校長而被解聘了。此事若放在今天,被解聘的教師將何以自處?恐怕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可蒙文通卻不然,他坦蕩自若,還是照樣去上課,并振振有辭地說:“我可以不拿錢!但我是四川人,不能不教四川子弟。”對此,校長也拿他沒辦法,只有聽之任之。此類逸事,在早年出版的《蒙文通學記》中,有過不少生動的記載。不過,對今天的中青年人來說,多已不知道蒙文通為何許人了。 上世紀三十年代初,程千帆在金陵大學附屬中學讀高三課程時,遇到的語文老師正是海內外知名的明史專家黃云眉。這一個學期,黃云眉只給學生講過一篇文章,即曾國藩的《圣哲畫像記》,實際上卻是以這篇文章為綱,給學生上了一整套國學概論課。這種宏觀論述的授課方式,是程千帆過去在私塾學習時所未曾接觸過的,大有“受之者其思深”的感觸。其實,黃云眉腹中詩華經綸又不知有多少,一部《古今偽書考》,早已奠基了他在史學界的地位。 古文字大師黃侃的性格暴躁、狂放不羈是人所共知的。程千帆聽他講的最后一堂課是《詩經》,根本沒有什么教學方案,興之所致,隨意發揮。對此,初學者往往不著邊際,但入其門者則覺得勝義紛呈,深受教益。黃侃教學有三大特點:一是因材施教,不拘一格,古文字、經學、文學甚至于史學,都可以兼教;二是經常把教學與新發現結合起來,同樣一門課,每次重講都會有新東西;再就是言傳身教,他所要求學生做到的,往往正是他身體力行的,例如治學貴發明,不貴發現,一部書一定要從頭到尾地認真讀過,在沒有把別人的意思搞清楚以前,決不隨便議論等等。所以,凡是跟黃侃讀過書的人,盡管研究方向各異,成就大小不等,但是以跑江湖的方式來做學問的人是不多的。 詞學家劉永濟對學生也是既嚴格又熱情的,為了讓學生能弄清楚兩句話的來歷,他要圖書館從外地借來珍稀的叢書給學生看。學生的讀書筆記,先生都要詳加批閱,甚至連錯別字都要一一改正。特別令人感動的是,劉永濟即便臥病,到了該上課的時候,仍然躺在藤椅上授課,依然堅持批閱學生的作業,真可謂嘔心瀝血,死而后已。 古文字大師胡小石的教學方式則是非常注重對作品的感悟與會心,側重于啟發學生的積極思考與自學能力。一天,程千帆到胡小石先生家里,胡小石正對學生講讀柳宗元的一首七絕詩《酬曹侍御過象縣見寄》,講著講著,便捧起書吟誦起來,念了一遍又一遍,總有五六遍之后,把書一摔,說,“你們走吧!我把什么都告訴你們了!”程千帆對此事的印象特別深,認為先生是在用自己的心靈去感觸唐代人的心,而心與心的相通,是一種精神上的交流,決不是《通典》多少卷,《資治通鑒》多少卷這樣冷冰冰的材料所可能記錄的感受,能讓人學到以前學不到的東西。 程千帆當年所遇到的這些“怪異之士”,在今天的眼光看來,更是不可思議和不可理喻的。因為今天的應試教育,大多為填鴨式的灌輸教育,生吞活剝,死記硬背,缺乏想象,泯滅個性。不像是當年那些反思性的教學方式,不僅僅要授人以“魚”,更加重要的是要授之以“漁”,要給學生留下一些獨立思考與想象的空間。要知道,有多少薪火相傳的學術大師,都是從這些“怪人”手下培育出來的呀。
<來自:新華網( 2004-06-11 10:35:0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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