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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朱 熹

 

數據整理:尹小林



 卷一百一十三·朱子十 



  ◎訓門人一



    問:“氣質弱者,如何涵養到剛勇?”曰:“只是一個勉強。然變化氣質最 難。”(以下訓德明。)

    “今學者皆是就冊子上鉆,卻不就本原處理會,只成講論文字,與自家身心 都無干涉。須是將身心做根柢。”德明問:“向承見教,須一面講究,一面涵養, 如車兩輪,廢一不可。”曰:“今只就文字理會,不知涵養,便是一輪轉,一輪 不轉。”問:“今只論涵養,卻不講究,雖能閑邪存誠,懲忿窒欲,至處事差失, 則柰何?”曰:“未說到差處,且如所謂‘居處恭,執事敬’,若不恭敬,便成 放肆。如此類不難知,人卻放肆不恭敬。如一個大公至正之路甚分明,不肯行, 卻尋得一線路與自家私道合,便稱是道理。今人每每如此。”

    問:“涵養於未發之初,令不善之端旋消,則易為力;若發後,則難制。” 曰:“圣賢之論,正要就發處制。惟子思說‘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孔孟教人, 多從發處說。未發時固當涵養,不成發後便都不管!”德明云:“這處最難。” 因舉橫渠“戰退”之說。曰:“此亦不難,只要明得一個善惡。每日遇事,須是 體驗。見得是善,從而保養取,自然不肯走在惡上去。”

    次日又云:“雖是涵養於未發,源清則流清,然源清則未見得,被它流出來 已是濁了。須是因流之濁以驗源之未清,就本原處理會。未有源之濁而流之能清 者,亦未有流之濁而源清者,今人多是偏重了。只是涵養於未發,而已發之失乃 不能制,是有得於靜而無得於動;只知制其已發,而未發時不能涵養,則是有得 於動而無得於靜也。”

    問:“看先生所解文字,略通大義,只是意味不如此浹洽。”曰:“只要熟 看。”又云:“且將正文熟誦,自然意義生。有所不解,因而記錄,它日卻有反 復。”

    德明問:“編喪、祭禮,當依先生指授,以儀禮為經,戴記為傳,周禮作旁 證。”曰:“和通典也須看,就中卻又議論更革處。”語畢,卻云:“子晦正合 且做切己工夫,只管就外邊文字上走,支離雜擾,不濟事。孔子曰:‘操則存, 舍則亡。’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須如此做家計。程子 曰:‘心要在腔子里,不可騖外。’此個心,須是管著他始得。且如曾子於禮上 纖細無不理會過。及其語孟敬子,則曰:‘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 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須有緩急先後之序,須有 本末,須將操存工夫做本,然後逐段逐義去看,方有益,也須有倫序。只管支離 雜看,都不成事去。‘行有馀力,則以學文。’‘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 然後‘游於藝’。今只就冊子上理會,所以每每不相似。”又云:“正要克己上 做工夫。”

    先生舉遺書云:“根本須先培壅然後可立趨向。”又云:“學者須敬守此心, 不可急迫,當栽培深厚,涵泳於其間,然後可以自得。今且要收斂此心,常提撕 省察。且如坐間說時事,逐人說幾件,若只管說,有甚是處!便截斷了,提撕此 心,令在此。凡遇事應物皆然。”問:“當官事多,膠膠擾擾,柰何?”曰: “他自膠擾,我何與焉?濂溪云:‘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中與仁是發動處, 正是當然定理處,義是截斷處,常要主靜。豈可只管放出不收斂!‘截斷’二字 最緊要。”

    又云:“須培壅根本,令豐壯。以此去理會學,三代以下書,古今世變治亂 存亡,皆當理會。今只看此數書,又半上落下。且如編禮書不能就,亦是此心不 壯,須是培養令豐碩。呂子約‘讀三代以下書’之說,亦有謂。大故有書要讀, 有事要做。”

    問:“五典之彝,四端之性,推尋根源,既知為我所固有,日用之間,大倫 大端,自是不爽。少有差失,只是為私欲所撓,其要在窒欲。”曰:“有一分私 欲,便是有一分見不盡;見有未盡,便勝他私欲不過。若見得脫然透徹,私欲自 不能留。大要須是知至,才知至,便到意誠、心正一向去。”又舉虎傷事。當時 再三深思所見,及推太極動靜、陰陽五行與夫仁義中正之所以主靜者求教。曰: “據說,亦只是如此,思索亦只到此。然亦無可思索。此乃‘雖欲從之,末由也 已’處。只要時習,常讀書,常講貫,令常在目前,久久自然見得。”

    問:“山居頗適,讀書罷,臨水登山,覺得甚樂。”曰:“只任閑散不可, 須是讀書。”又言上古無閒民。其說甚多,不曾記錄。大意似謂閑散是虛樂,不 是實樂。

    因說某人“開廣可喜,甚難得,只是讀書全未有是處。學者須是有業次。竊 疑諸公亦未免如此”。德明與張顯父在坐,竦然聽教。先生言:“前輩諸賢,多 只是略綽見得個道理便休,少有苦心理會者。須是專心致意,一切從原頭理會過。 且如讀堯舜典‘歷象日月星辰’,‘律、度、量、衡’,‘五禮、五玉’之類, 禹貢山川,洪范九疇,須一一理會令透。又如禮書冠、婚、喪、祭,王朝邦國許 多制度,逐一講究。”因言:“趙丞相論廟制,不取荊公之說,編奏議時,已編 作細注。不知荊公所論,深得三代之制。又不曾講究毀廟之禮,當是時除拆,已 甚不應儀禮,可笑!子直一生工夫只是編奏議。今則諸人之學,又只是做奏議以 下工夫。一種稍勝者,又只做得西漢以下工夫,無人就堯舜三代源頭處理會來。” 又與敬之說:“且如做舉業,亦須苦心理會文字,方可以決科。讀書若不苦心去 求,不成業次,終不濟事。”

    臨別,再言:“學者須是有業次,須專讀一書了,又讀一書。”德明起稟: “數日侍行,極蒙教誨。若得師友常提撕警省,自見有益。”曰:“如今日議論, 某亦得溫起一遍。”

    問:“前承先生書云:‘李先生云:“賴天之靈,常在目前。”如此,安得 不進?蓋李先生為默坐澄心之學,持守得固。後來南軒深以默坐澄心為非。自此 學者工夫愈見散漫,反不如默坐澄心之專。’”先生曰:“只為李先生不出仕, 做得此工夫。若是仕宦,須出來理會事。向見吳公濟為此學,時方授徒,終日在 里默坐。諸生在外,都不成模樣,蓋一向如此不得。”問:“龜山之學云:‘以 身體之,以心驗之,從容自得於燕閒靜一之中。’李先生學於龜山,其源流是如 此。”曰:“龜山只是要閑散,然卻讀書。尹和靖便不讀書。”

    初七日稟辭,因求一言為終身佩服,先生未答。且出,晚謁再請。先生曰: “早間所說用功事,細思之,只是昨日說‘戒慎不睹,恐懼不聞’,是要切工夫。 佛氏說得甚相似,然而不同。佛氏要空此心,道家要守此氣,皆是安排。子思之 時,異端并起,所以作中庸發出此事;只是戒慎恐懼,便自然常存,不用安排。 ‘戒慎恐懼’雖是四個字,到用著時無他,只是緊鞭約令歸此窠臼來。”問: “佛氏似亦能慎獨。”曰:“他只在靜處做得,與此不同。佛氏只是占便宜,討 閑靜處去。老莊只是占奸,要他自身平穩。”先生又自言:“二三年前,見得此 事尚鶻突,為他佛說得相似。近年來方見得分曉,只是‘戒慎所不睹,恐懼所不 聞’,如顏子約禮事是如此。佛氏卻無此段工夫。”

    先生極論戒慎恐懼,以為學者切要工夫。因問:“遺書中‘敬義夾持直上達 天德’之語,亦是切要工夫?”曰:“不理會得時,凡讀書語言,各各在一處。 到底只是一事。”又問:“‘必有事焉而勿正’一段,亦是不安排,亦是戒慎恐 懼則心自存之意?”曰:“此孟子言養氣之事。‘必有事焉’,謂集義也。集義, 則氣自長。亦難正他,亦難助他長。必有事而勿忘於集義,則積漸自長去。”

    安卿問:“前日先生與廖子晦書云:‘道不是有一個物事閃閃爍爍在那里。’ 固是如此。但所謂‘操則存,舍則忘’,畢竟也須有個物事。”曰:“操存只是 教你收斂,教那心莫胡思亂想,幾曾捉定有一個物事在里!”又問:“‘顧諟 天之明命’,畢竟是個甚么?”曰:“只是說見得道理在面前,不被物事遮障了。 ‘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皆是見得理如此,不成是有一塊物事 光輝輝地在那里。”義剛 

    廖子晦得書來云:“有本原,有學問。”某初不曉得,後來看得他們都是把 本原處是別有一塊物來模樣。圣人教人,只是致知、格物,不成真個是有一個物 事,如一塊水銀樣,走來走去那里。這便是禪家說“赤肉團上自有一個無位真人” 模樣。義剛 

    以前看得心只是虛蕩蕩地,而今看得來,湛然虛明,萬理便在里面。向前看 得便似一張白紙,今看得,便見紙上都是字。廖子晦們便只見得是一張紙。義剛 

    直卿言:“廖子晦作宰,不庭參,當時忤了上位,但此一節最可服。”先生 曰:“庭參底固不是,然待上位來爭,到底也不是。”義剛 

    廖德明赴潮倅,來告別,臨行求一安樂法。曰:“圣門無此法。”

    或問“誠敬”二字云云。先生曰:“也是如此。但不去做工夫,徒說得,不 濟事。且如公一日間,曾有幾多時節去體察理會來?若不曾如此下工夫,只據冊 上寫底把來口頭說,雖說得是,何益!某常說與學者,此個道理,須是用工夫自 去體究。講論固不可闕,若只管講,不去體究,濟得甚事?蓋此義理侭便大無 窮盡,今日恁他說,亦未必是。又恐他只說到這里,入深也更有在,若便領略將 去,不過是皮膚而已;又不入思慮,則何緣會進?須是把來橫看豎看,子細窮究。 都理會不得底,固當去看;便是領略得去者,亦當如此看。看來看去,方有疑處 也。此個物事極密,毫釐間便相爭,如何恁地疏略說得?若是那真個下工夫到田 地底人,說出來自別。漢卿所問雖若近似,也則看得淺。須是理會來,理會去, 理會得意思到,似被膠漆粘住時,方是長進也。”因問:“‘誠敬’二字如何看?” 廣云:“先敬,然後誠。”曰:“且莫理會先後。敬是如何?誠是如何?”廣曰: “敬是把作工夫,誠則到自然處。”曰:“敬也有把捉時,也有自然時;誠也有 勉為誠時,亦有自然誠時。且說此二字義,敬只是個收斂畏懼,不縱放;誠只是 個樸直愨實,不欺誑。初時須著如此不縱放,不欺誑;到得工夫到時,則自然不 縱放,不欺誑矣。”以下訓廣。

    廣云:“昨日聞先生教誨做工夫底道理。自看得來,所以無長進者,政緣不 曾如此做工夫,故於看文字時不失之膚淺,則入於穿鑿。今若據先生之說,便如 此著實下工夫去,則一日須有一日之功,一月須有一月之功,決不到虛度光陰矣。” 先生曰:“昨日也偶然說到此。某將謂凡人讀書都是如此用功,後來看得卻多不 如此。蓋此個道理問也問不盡,說也說不盡,頭緒侭多,須是自去看。看來看 去,則自然一日深似一日,一日分曉似一日,一日簡易似一日,只是要熟。孟子 曰:‘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熟,則一喚在面前。不熟時,才被人問著,便須 旋去尋討,迨尋討得來時,意思已不如初矣。”

    先生謂廣:“看文字傷太快,恐不子細。雖是理會得底,更須將來看。此不 厭熟,熟後更看,方始滋味出。”因笑曰:“此是做‘偽學’底工夫!”

    先生諭廣曰:“今講學也須如此,更須於主一上做工夫。若無主一工夫,則 所講底義理無安著處,都不是自家物事;若有主一工夫,則外面許多義理,方始 為我有,卻是自家物事。工夫到時,才主一,便覺意思好,卓然精明;不然,便 緩散消索了,沒意思。”廣云:“到此侍教誨三月,雖昏愚,然亦自覺得與前日 不同,方始有個進修底田地,歸去當閉戶自做工夫。”曰:“也不問在這里不在 這里,也不說要如何頓段做工夫,只自腳下便做將去。固不免有散緩時,但才覺 便收斂將來,漸漸做去。但得收斂時節多,散緩之時少,便是長進處。故孟子說: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所謂‘求放心’者,非是別去求個心來存著, 只才覺放,心便在此。孟子又曰:‘雞犬放則知求之,心放則不知求。’某常謂, 雞犬猶是外物,才放了,須去外面捉將來;若是自家心,便不用別求,才覺,便 在這里。雞犬放,猶有求不得時,自家心則無求不得之理。”因言:“橫渠說做 工夫處,更精切似二程。二程資稟高,潔凈,不大段用工夫。橫渠資稟有偏駁夾 雜處,他大段用工夫來。觀其言曰:‘心清時少,亂時多。其清時,視明聽聰, 四體不待羈束而自然恭謹;其亂時,反是。’說得來大段精切。”

    先生又謂廣:“見得義理雖稍快,但言動之間,覺得輕率處多。‘子曰: “仁者其言也讱。”’仁者之言,自不恁地容易。謝氏曰:‘視聽言動不可易, 易則多非禮。’須時時自省覺,自收斂,稍緩縱則失之矣。”翌日廣請曰:“先 生昨日言廣言動間多輕率,無那‘其言也讱’底意思,此深中廣之病。蓋舊年 讀書,到適然有感發處,不過贊嘆圣言之善耳,都不能玩以養心。自到師席之下, 一日見先生泛說義理不是面前物,皆吾心固有者,如道家說存想法,所謂‘鉛汞 龍虎’之屬,皆人身內所有之物。又數日因廣誦義理又向外去,先生云:‘前日 說與公,道皆吾心固有,非在外之物。’廣不覺怵然有警於心!又一日侍坐,見 先生說‘如今學者大要在喚醒上’,自此方知得做工夫底道理。而今於靜坐時, 讀書玩味時,則此心常在;一與事接,則心便緩散了。所以輕率之病見於言動之 間,有不能掩者。今得先生警誨,自此更當於此處加省察收攝之功。然侍教只數 日在,更望先生痛加教飭。”先生良久舉伊川說曰:“‘人心有主則實,無主則 虛’。又一說卻曰:‘有主則虛,無主則實。’公且說看是如何?”廣云:“有 主則實,謂人具此實然之理,故實;無主則實,謂人心無主,私欲為主,故實。” 先生曰:“心虛則理實,心實則理虛。‘有主則實’,此‘實’字是好,蓋指理 而言也;‘無主則實’,此‘實’字是不好,蓋指私欲而言也。以理為主,則此 心虛明,一毫私意著不得。譬如一泓清水,有少許砂土便見。”

    或問:“人之思慮,有邪有正。若是大段邪僻之思卻容易制;惟是許多無頭 面不緊要之思慮,不知何以制之?”曰:“此亦無他,只是覺得不當思慮底,便 莫要思,便從腳下做將去。久久純熟,自然無此等思慮矣。譬如人坐不定者,兩 腳常要行;但才要行時,便自少覺莫要行。久久純熟,亦自然不要行而坐得定矣。 前輩有欲澄治思慮者,於坐處置兩器,每起一善念,則投白豆一粒於器中;每起 一惡念,則投黑豆一粒於器中。初時白豆少,黑豆多;後白豆多,黑豆少;後來 遂不復有黑豆;最後則雖白豆亦無之矣。然此只是個死法。若更加以讀書窮理底 工夫,則去那般不正當底思慮,何難之有!又如人有喜做不要緊事,如寫字作詩 之屬。初時念念要做,更遏捺不得。若能將圣賢言語來玩味,見得義理分曉,則 漸漸覺得此重彼輕,久久不知不覺,自然剝落消殞去。何必橫生一念,要得別尋 一捷徑,盡去了意見,然後能如此?隔夕嘗有為‘去意見’之說者,此皆是不柰 煩去修治他一個身心了,作此見解。譬如人做官,則當至誠去做職業,卻不柰煩 去做,須要尋個倖門去鉆,道鉆得這里透時,便可以超躐將去。今欲去意見者, 皆是這個心。學者但當就意見上分真妄,存其真者,去其妄者而已。若不問真妄, 盡欲除之,所以游游蕩蕩,虛度光陰,都無下工夫處。”因舉中庸曰:“‘喜怒 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達 道。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只如喜怒哀樂,皆人之所不能無者,如何 要去得?只是要發而中節爾。所謂致中,如孟子之‘求放心’與‘存心養性’是 也;所謂致和,如孟子論平旦之氣,與充廣其仁義之心是也。今卻不柰煩去做這 樣工夫,只管要求捷徑去意見。只恐所謂去意見者,正未免為意見也。圣人教人 如一條大路,平平正正,自此直去,可以到圣賢地位。只是要人做得徹。做得徹 時,也不大驚小敝,只是私意剝落凈盡,純是天理融明爾。”又曰:“‘興於詩, 立於禮,成於樂。’圣人做出這一件物事來,使學者聞之,自然歡喜,情愿上這 一條路去。四方八面攛掇他去這路上行。”又曰:“所謂致中者,非但只是在中 而已,才有些子偏倚,便不可。須是常在那中心十字上立,方是致中。譬如射: 雖射中紅心,然在紅心邊側,亦未當,須是正當紅心之中,乃為中也。”廣云: “此非常存戒慎恐懼底工夫不可。”曰:“固是。只是個戒慎恐懼,便是工夫。” 廣云:“數日敬聽先生教誨做工夫處,左右前後,內外本末,無不周密,所謂盛 水不漏。”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圣門教人,只此兩事,須是互相發 明。約禮底工夫深,則博文底工夫愈明;博文底工夫至,則約禮底工夫愈密。”

    廣請於先生,求“居敬窮理”四字。曰:“自向里做工夫,何必此?”因言, 昔羅隱從錢王巡錢塘城,見樓櫓之屬,陽為不曉而問曰:“此何等物?”錢曰: “此為樓櫓。”又問:“何用?”錢曰:“所以御寇。”曰:“果能爾,則當移 向內施之。”蓋風之以寇在內故也。

    先生問廣:“到此幾日矣?”廣云:“八十五日。”曰:“來日得行否?” 廣曰:“來早拜辭。”曰:“有疑更問。”廣云:“今亦未有疑。自此做工夫去, 須有疑,卻得拜書請問。”曰:“且自勉做工夫。學者最怕因循,莫說道一下便 要做成。今日知得一事亦得,行得一事亦得,只不要間斷;積累之久,自解做得 徹去。若有疑處,且須自去思量,不要倚靠人,道待去問他。若無人可問時,不 成便休也!人若除得個倚靠人底心,學也須會進。”

    先生語漢卿:“有疑未決,可早較量。”答云:“眼前亦無所疑。且看做去 有礙,方敢請問。”先生因云:“人說道頓段做工夫,亦難得頓段工夫。莫說道 今日做未得,且待來日做。若做得一事,便是一事王夫;若理會得這些子,便有 這些子工夫。若見處有積累,則見處自然貫通;若存養處有積累,則存養處自然 透徹。”賀孫 

    大雅謁先生於鉛山觀音寺,納贄拜謁。先生問所學,大雅因質所見。先生曰: “所謂事事物物各得其所,乃所謂時中之義。但所說大意卻錯雜。據如此說,乃 是欲求道於無形無象之中,近世學者大抵皆然。圣人語言甚實,且即吾身日用常 行之間可見。惟能審求經義,將圣賢言語虛心以觀之,不必要著心去看他,久之 道理自見,不必求之太高也。今如所論,卻只於渺渺茫茫處想見一物懸空在,更 無捉摸處,將來如何頓放,更沒收殺。如此,則與身中日用自然判為二物,何緣 得有諸己?只看論語一書,何嘗有懸空說底話?只為漢儒一向尋求訓詁,更不看 圣賢意思,所以二程先生不得不發明道理,開示學者,使激昂向上,求圣人用心 處,故放得稍高。不期今日學者乃舍近求遠,處下窺高,一向懸空說了,扛得兩 腳都不著地!其為害,反甚於向者之未知尋求道理,依舊在大路上行。今之學者 卻求捷徑,遂至鉆山入水。吾友要知,須是與他古本相似者,方是本分道理;若 不與古本相似,盡是亂道。”以下訓大雅。

    臨別請教,以為服膺之計。曰:“老兄已自歷練,但目下且須省閑事,就簡 約上做工夫。若舉業亦是本分事。且如前日令老兄作告子未嘗知義論,其說亦自 好;但終是摶量,非實見得。如今人說人文字辭太多。不是辭多,自緣意少。若 據某所見,‘義內’即是‘行有不慊於心則餒’,便自見得義在內。若徹頭徹尾 一篇說得此理明,便是吾人日用事,豈特一篇時文而已!”

    再見,因言:“去冬請違之後,因得一詩云:‘三見先生道愈尊,言提切切 始能安。如今決破本根說,不作從前料想看。有物有常須自盡,中倫中慮覺猶難。 愿言克己工夫熟,要得周旋事仰鉆。’”看畢,云:“甚好。”大雅云:“近卻 盡去得前病,又覺全然安了,忒煞無疑,恐難進步。且如南軒說‘無適無莫’, ‘適是有所必,莫是無所主’,便見得不妥貼。程氏謂‘無所往,無所不往,且 要“義之與比”處重’,便安了。”曰:“此且做得一個粗粗底基址在,尚可加 工。但古人訓釋字義,無用‘適’字為‘往’字者。此‘適’字,當為‘吾誰適 從’之‘適’,音‘的’,是端的之意。言無所定,亦無不定耳。張欽夫云: ‘“無適無莫”,釋氏謂有適、莫。’此亦可通。”問:“如何是粗粗底基址?” 曰:“無所往,亦無所不往,亦無深害。但認得‘義’字重,亦是。所謂粗者, 如匠人出治材料,且成樸在,然後刻畫可加也。如云‘義’字,豈可便止?須要 見之於事,那里是義,那里是不義。不可謂心安於此便是義。如宰我以食稻衣錦 為安,不成便是義!今所以要於圣賢語上精加考究,從而分別輕重,辨明是非, 見得粲然有倫,是非不亂,方是所謂‘文理密察’是也。自此應事接物,各當事 幾,而不失之過,不失之不及,此皆精於義理之效也。”問:“此是‘精義入神 以致用’否?”曰:“所謂‘精義入神’,不過要思索令精之又精,則見於日用 自然合理。所謂‘入神’,即此便是,非此外別有入神處也。如老兄詩云:‘中 倫中慮’,只恁汎說何益?倫慮,只是個倫理所在,要使言行有倫理爾。須是平 時精考後躬行之,使凡一言一行皆出乎此理,則這邊自重。所謂‘仰不愧,俯不 怍’,浩然之氣亦從是生。若用工如此,方有進處。若如此進時,一齊俱進。圣 賢見處,雖卒未可遽盡,然進進不已,自當隨力量有到處。若非就這上見得義理 之正,則非特所學不可見於行,亦非此道之至。”因問:“茍不至德,至道不凝 焉。’離事物、舍躬行以為道,則道自道,我自我,尚不能合一,安得有進?” 曰:“然。”

    再見,即問曰:“三年不相見,近日如何?”對云:“獨學悠悠,未見進處。” 曰:“悠悠於學者最有病。某前此說話,亦覺悠悠,而學於某者皆不作切己工夫, 故亦少見特然可恃者。且如孟子初語滕文公,只道‘性善’。善學者只就這上便 做工夫,自應有得。及後再見孟子,則不復更端矣。只說‘世子疑吾言乎?夫道 一而已矣’。顏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以至‘若藥不 瞑眩,厥疾弗瘳’!其言激切如此,只是欲其著緊下工夫耳。又如語曹交一段, 意亦同此。大抵為學,須是自家發憤振作,鼓勇做去;直是要到一日須見一日之 效,一月須見一月之效。諸公若要做,便從今日做去;不然,便截從今日斷,不 要務為說話,徒無益也。”大雅云:“從前但覺寸進,不見特然之效。”曰: “正為此,便不曾離得舊窟,何緣變化得舊氣質?”

    又曰:“學者做切己工夫,要得不差,先須辨義利所在。如思一事,非特財 利、利欲,只每處求自家安利處便是,推此便不可入堯舜之道。切須勤勤提省, 察之於纖微毫忽之間,不得放過。如此,便不會錯用工夫。”

    問:“程先生云:‘周羅事者,先有周羅之病在心;多疑者,先有疑病在心。’ 大雅則浩然無疑,但不免有周羅事之心。”曰:“此正是無切己工夫,故見他人 事,須攬一分。若自己曾實做工夫,則如忍痛然。我自痛,且忍不暇,何暇管他 人事?自己若把得重,則彼事自輕。”

    因論古今圣賢千言萬語,不過只要賭是爾。曰:“賭是固好,然卻只是結末 一著,要得賭是,須去求其所以。”大雅曰:“不過致知窮理。”曰:“實做去, 便見得所以處。”

    再見,即曰:“吾輩此個事,世俗理會不得。凡欲為事,豈可信世俗之言為 去就!彼流俗何知?所以王介甫一切屏之。他做事雖是過,然吾輩自守所學,亦 豈可為流俗所梗?如今浙東學者多陸子靜門人,類能卓然自立,相見之次,便毅 然有不可犯之色。自家一輩朋友又覺不振,一似忘相似,彼則又似助長。”又曰: “大抵事只有一個是非,是非既定,卻揀一個是處行將去。必欲回互得人人道好, 豈有此理!然事之是非,久卻自定。時下須是在我者無慊,仰不愧,俯不怍。別 人道好道惡,管他!”

    臨別請益。曰:“大要只在‘求放心’。此心流亂,無所收拾,將甚處做管 轄處?其他用工總閑慢,先須就自心上立得定。決定不雜,則自然光明四達,照 用有馀,凡所謂是非美惡,亦不難辨矣。況天理人欲不兩立,須得全在天理上行, 方見得人欲消盡。義之與利,不待分辨而明。至若所謂利者,凡有分毫求自利便 處皆是,便與克去,不待顯著,方謂之利。此心須令純,純只在一處,不可令有 外事參雜。遇事而發,合道理處,便與果決行去,勿顧慮。若臨事見義,方復遲 疑,則又非也。仍須勤勤把將做事,不可俄頃放寬。日日時時如此,便須見驗。 人之精神,習久自成。大凡人心若勤緊收拾,莫令放寬縱逐物,安有不得其正者! 若真個提得緊,雖半月見驗可也。”

    再見,首見教云:“今日用功,且當以格物為事。不曰‘窮理’,卻說‘格 物’者,要得就事物上看教道理分明。見得是處,便斷然行將去,不要遲疑。將 此逐日做一段工夫,勿令作輟,夫是之謂‘集義’。天下只要一個是,若不研究 得分曉,如何行得!書所謂‘惟精惟一’,最要。是他上圣相傳來底,只是如此。”

    問:“吾輩之貧者,令不學子弟經營,莫不妨否?”曰:“止經營衣食,亦 無甚害。陸家亦作鋪買賣。”因指其門閾云:“但此等事,如在門限里,一動著 腳,便在此門限外矣。緣先以利存心,做時雖本為衣食不足,後見利入稍優,便 多方求馀,遂生萬般計較,做出礙理事來。須思量止為衣食,為仰事俯育耳。此 計稍足,便須收斂,莫令出元所思處,則粗可救過。”因令看“利用安身,以崇 德也”。大雅云:“‘利者,義之和也。’順利此道,以安此身,則德亦從而進 矣。”曰:“孔子遭許多困厄,身亦危矣,而德亦進,何也?”大雅云:“身安 而後德進者,君子之常。孔子遭變,權之以宜,寧身不安,德則須進。”曰: “然。”答曰:“‘然’,意似未盡。”劉仲升云:“橫渠說:‘“精義入神”, 事豫吾內,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內也。’”曰:“他 說自分明。”

    正叔有支蔓之病,先生每救其偏,正叔因習靜坐。後復有請,謂因此遂有厭 書冊之意。先生曰:“豈可一向如此!只是令稍稍虛閑,依舊自要讀書。”文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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