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精品免费视频,亚洲区欧美区,久久成人精品视频,成人免费网站观看

 

              宋·朱 熹

 

數(shù)據(jù)整理:尹小林



 卷五十三·孟子三 



  ◎公孫丑上之下



    △以力假仁章

    彝叟問:“‘行仁’與‘假仁’如何?”曰:“公且道如何是‘行仁、假仁’?” 曰:“莫是誠與不誠否?”曰:“這個自分曉,不須問得。如‘由仁義行,非行 仁義’處卻好問。如行仁,便自仁中行出,皆仁之德。若假仁,便是恃其甲兵之 強(qiáng),財賦之多,足以欺人,是假仁之名以欺其眾,非有仁之實也。故下文言‘伯 必有大國’,其言可見。”又曰:“成湯東征西怨,南征北怨,皆是拯民於水火 之中,此是行仁也。齊桓公時,周室微弱,夷狄強(qiáng)大,桓公攘夷狄,尊王室, ‘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這只是仁之功,終無拯民涂炭之心,謂之‘行仁’則 不可。”卓 

    問“以力假仁”,“以德行仁”。曰:“‘以力假仁’,仁與力是兩個; ‘以德行仁’,仁便是德,德便是仁。”問“霸”字之義。曰:“霸即伯也,漢 書引‘哉生魄’作‘哉生霸’,古者‘霸、伯、魄’三字通用。”夔孫 

    “以德行仁者王”。所謂德者,非止謂有救民於水火之誠心。這“德”字又 說得闊,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是,無一不備了,所以行出去便是仁。僩 

    問“以德行仁者王”。曰:“且如成湯‘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德懋懋官, 功懋懋賞;用人惟己,改過不吝;克寬克仁,彰信兆民’。是先有前面底,方能 ‘彰信兆民’,‘救民於水火之中’。若無前面底,雖欲‘救民於水火之中’, 不可得也。武王‘亶聰明,作元后’,是亶聰明,方能作元后,‘救民於水火之 中’。若無這亶聰明,雖欲救民,其道何由?”燾 

    △仁則榮章

    “仁則榮,不仁則辱”。此亦只是為下等人言。若是上等人,他豈以榮辱之 故而後行仁哉?伊川易傳比彖辭有云:“以圣人之心言之,固至誠求天下之比, 以安民也。以後王之私言之,不求下民之附,則危亡至矣。”蓋且得他畏危亡之 禍,而求所以比附其民,猶勝於全不顧者,政此謂也。僩 

    △尊賢使能章

    “市廛而不征”。問:“此市在何處?”曰:“此都邑之市。人君國都如井 田樣,畫為九區(qū):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間一區(qū),則君之宮室。宮室前一區(qū)為 外朝,凡朝會藏庫之屬皆在焉。後一區(qū)為市,市四面有門,每日市門開,則商賈 百物皆入焉。賦其廛者,謂收其市地錢,如今民間之鋪面錢。蓋逐末者多,則賦 其廛以抑之;少則不廛,而但治以市官之法,所以招徠之也。市官之法,如周禮 司市平物價,治爭訟,譏察異服異言之類。市中惟民乃得入,凡公卿大夫有爵位 及士者皆不得入,入則有罰。如‘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則罰一幕; 世子過市,則罰一欒;命夫、命婦過市,則罰一蓋、帷’之類。左右各三區(qū),皆 民所居。而外朝一區(qū),左則宗廟,右則社稷在焉。此國君都邑規(guī)模之大概也。” 僩 

    或問:“‘法而不廛’,謂治以市官之法,如何是市官之法?”曰:“周禮 自有,如司市之屬平價,治爭訟,謹(jǐn)權(quán)量等事,皆其法也。”又問:“市,廛而 不征,法而不廛。”曰:“‘市,廛而不征’,謂使居市之廛者,各出廛賦若干, 如今人賃鋪面相似,更不征稅其所貨之物。‘法而不廛’,則但治之以市官之法 而已,雖廛賦亦不取之也。”又問:“‘古之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者, 有司者治之耳。’此便是市官之法否?”曰:“然。如漢之獄市、軍市之類,皆 是古之遺制。蓋自有一個所在以為市,其中自有許多事。”廣 

    “‘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伊川之說如何?”曰:“伊川之說不可曉。 橫渠作二法,其說卻似分明。”謨 

    問:“‘廛無夫里之布’。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民無職事,出夫家之 征。’鄭氏謂宅不種桑麻者,罰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不知一里二十五家 之布是如何?”曰:“亦不可考。”又問:“鄭氏謂民無常業(yè)者,罰之,使出一 夫百畝之稅,一家力役之征。如何罰得恁地重?”曰:“後世之法與此正相反, 農(nóng)民賦稅丁錢卻重,而游手浮浪之民,泰然都不管他。”因說:“浙間農(nóng)民丁錢 之重,民之彫困,不可開眼!”至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是得天地生物之心為心也。蓋無天地生物之心, 則沒這身。才有這血氣之身,便具天地生物之心矣。燾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人皆自和氣中生。天地生人物,須是和氣方生。要 生這人,便是氣和,然後能生。人自和氣中生,所以有不忍人之心。

    “天地以生物為心”。天包著地,別無所作為,只是生物而已。亙古亙今, 生生不窮。人物則得此生物之心以為心,所以個個肖他,本不須說以生物為心。 緣做個語句難做,著個以生物為心。僩 

    問:“天地以生物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之心以為心,所以‘人 皆有不忍人之心’。”曰:“天地生物,自是溫暖和煦,這個便是仁。所以人物 得之,無不有慈愛惻怛之心。”又曰:“人物皆得此理,只緣他上面一個母子如 此,所以生物無不肖他。”又曰:“心如界方,一面青,一面赤,一面白,一面 黑。青屬東方,仁也;赤屬南方,禮也;白屬西方,義也;黑屬北方,智也。又 如寅卯辰屬東方,為春;巳午未屬南方,為夏;申酉戌屬西方,為秋;亥子丑屬 北方,為冬。寅卯辰是萬物初生時,是那生氣方發(fā),這便是仁。至巳午未,則萬 物長茂,只是那生氣發(fā)得來盛。及至申酉戌,則那生氣到此生得來充足無馀,那 物事只有許多限量,生滿了更生去不得,須用收斂。所以秋訓(xùn)揫。揫, 斂也,揫斂個什么?只是生氣到這里都揫斂耳。若更生去,則無合殺矣。 及至亥子丑屬冬。冬,終也;終,藏也。生氣到此都終藏了,然那生底氣早是在 里面發(fā)動了,可以見生氣之不息也,所以說‘復(fù),見天地之心’也。”胡泳 

    “‘天地以生物為心’。譬如甄蒸飯,氣從下面滾到上面,又滾下,只管在 里面滾,便蒸得熟。天地只是包許多氣在這里無出處,滾一番,便生一番物。他 別無勾當(dāng),只是生物,不似人便有許多應(yīng)接。所謂為心者,豈是切切然去做,如 云‘天命之,豈諄諄然命之’也?但如磨子相似,只管磨出這物事。人便是小胞, 天地是大胞。人首圓象天,足方象地,中間虛包許多生氣,自是惻隱;不是為見 人我一理後,方有此惻隱。而今便教單獨只有一個人,也自有這惻隱。若謂見人 我一理而後有之,便是兩人相夾在這里,方有惻隱,則是仁在外,非由內(nèi)也。且 如乍見孺子入井時有惻隱,若見他人入井時,也須自有惻隱在。”池錄作:“若 未見孺子入井,亦自是惻隱。”問:“怵惕,莫是動處?因怵惕而後惻隱否?” 曰:“不知孟子怎生尋得這四個字恁地好!”夔孫 

    孟子“赤子入井”章,間架闊,須恁地看。夔孫 

    說仁,只看孺子將入井時,尤好體認(rèn)。季札 

    問:“如何是‘發(fā)之人心而不可已’?”曰:“見孺子將入井,惻隱之心便 發(fā)出來,如何已得!此樣說話,孟子說得極分明。世間事若出於人力安排底,便 已得;若已不得底,便是自然底。”祖道 

    方其乍見孺子入井時,也著腳手不得。縱有許多私意,要譽鄉(xiāng)黨之類,也未 暇思量到。但更遲霎時,則了不得也。是非、辭遜、羞惡,雖是與惻隱并說,但 此三者皆自惻隱中發(fā)出來。因有惻隱後,方有此三者。惻隱比三者又較大得些子。 義剛 

    “非惡其聲”,非惡其有不救孺子之惡聲也。升卿 

    問:“惡其聲而然,何為不可?”曰:“惡其聲,已是有些計較。乍見而惻 隱,天理之所發(fā)見,而無所計較也。惡其聲之念一形,則出於人欲矣。人欲隱於 天理之中,其幾甚微,學(xué)者所宜體察。”燾 

    或問:“非內(nèi)交、要譽、惡其聲,而怵惕惻隱形焉,是其中心不忍之實也。 若內(nèi)交、要譽、惡其聲之類一毫萌焉,則為私欲蔽其本心矣。據(jù)南軒如此說,集 注卻不如此說。”曰:“這當(dāng)作兩截看。初且將大界限看,且分別一個義利了, 卻細(xì)看。初看,惻隱便是仁,若恁地殘賊,便是不仁;羞惡是義,若無廉恥便是 不義;辭遜是禮,若恁地爭奪,便是無禮;是非是知,若恁地顛顛倒倒,便是不 知。且恁地看了,又卻於惻隱、羞惡上面看。有是出於至誠如此底,有不是出於 本來善心底。”賀孫 

    先生問節(jié)曰:“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羞惡之類出來,只推得惻隱出來?” 節(jié)應(yīng)曰:“節(jié)以為當(dāng)他出來。”曰:“是從這一路子去感得他出來。”節(jié) 

    如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其他底出來,只推得惻隱之心出來?蓋理各有路。 如做得穿窬底事,如何令人不羞惡!偶遇一人衣冠而揖我,我便亦揖他,如何不 恭敬!事有是非,必辨別其是非。試看是甚么去感得他何處,一般出來。節(jié) 

    孟子論“乍見孺子將入於井,怵惕惻隱”一段,如何說得如此好?只是平平 地說去,自是好。而今人做作說一片,只是不如他。又曰:“怵惕、惻隱、羞惡, 都是道理自然如此,不是安排。合下制這‘仁’字,才是那傷害底事,便自然惻 隱。合下制這‘義’字,才見那不好底事,便自然羞惡。這仁與義,都在那惻隱、 羞惡之先。未有那惻隱底事時,已先有那愛底心了;未有那羞惡底事時,已先有 那斷制裁割底心了。”又曰:“日用應(yīng)接動靜之間,這個道理從這里迸將出去。 如個寶塔,那毫光都從四面迸出去。”僩 

    或問“滿腔子是惻隱之心”。曰:“此身軀殼謂之腔子。而今人滿身知痛處 可見。”銖 池錄作:“疾痛痾癢,舉切吾身,何處不有!”

    問“滿腔子是惻隱之心”。曰:“此身軀殼謂之腔子。能於此身知有痛,便 見於應(yīng)接,方知有個是與不是。”季札 

    問:“‘滿腔子是惻隱之心。’只是此心常存,才有一分私意,便闕了他一 分。”曰:“只是滿這個軀殼,都是惻隱之心。才筑著,便是這個物事出來,大 感則大應(yīng),小靶則小應(yīng)。恰似大段痛傷固是痛,只如針子略挑些血出,也便痛。 故日用所當(dāng)應(yīng)接,更無些子間隔。癢痾疾痛,莫不相關(guān)。才是有些子不通,便是 被些私意隔了。”賀孫 

    問:“‘滿腔子是惻隱之心’,或以為京師市語:‘食飽時心動。’”呂子 約云。曰:“不然,此是為‘動’字所拘。腔子,身里也,言滿身里皆惻隱之心。 心在腔子里,亦如云心只是在身里。”問:“心所發(fā)處不一,便說惻隱,如何?” 曰:“惻隱之心,渾身皆是,無處不發(fā)。如見赤子有惻隱之心,見一蟻子亦豈無 此心!”可學(xué) 

    問:“如何是‘滿腔子皆惻隱之心’?”曰:“腔,只是此身里虛處。”問: “莫是人生來惻隱之心具足否?”曰:“如今也恁地看。事有個不穩(wěn)處,便自覺 不穩(wěn),這便是惻隱之心。林擇之嘗說:‘人七尺之軀,一個針劄著便痛。’”問: “吾身固如此,處事物亦然否?”曰:“此心應(yīng)物不窮。若事事物物常是這個心, 便是仁。若有一事不如此,便是這一處不仁了。”問:“本心依舊在否?”曰: “如今未要理會在不在。論著理來,他自是在那里。只是這一處不恁地,便是這 一處不在了。如‘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忽然有一鄉(xiāng)人自不服化,稱王稱伯, 便是這一處無君,君也只在那里,然而他靠不得。不可道是天理只在那里,自家 這私欲放行不妨。王信伯在館中,范伯達(dá)問:‘人須是天下物物皆歸吾仁?’王 指窗霝問范曰:‘此窗還歸仁否?’范默然。某見之,當(dāng)答曰:‘此窗不歸仁, 何故不打壞了?’如人處事,但個個處得是,便是事事歸仁。且如窗也要糊得在 那里教好,不成沒巴鼻打壞了!”問:“‘仁者以萬物為一體’,如事至物來, 皆有以處之。如事物未至,不可得而體者,如何?”曰:“只是不在這里。然此 理也在這里,若來時,便以此處之。”榦 

    問:“‘滿腔子是惻隱之心’,如何是滿腔子?”曰:“滿腔子,是只在這 軀殼里,‘腔子’乃洛中俗語。”又問:“惻隱之心,固是人心之懿,因物感而 發(fā)見處。前輩令以此操而存之,充而達(dá)之。不知如何要常存得此心?”曰:“此 心因物方感得出來,如何強(qiáng)要尋討出?此心常存在這里,只是因感時識得此體。 平時敬以存之,久久會熟。善端發(fā)處,益見得分曉,則存養(yǎng)之功益有所施矣。” 又問:“要惻隱之心常存,莫只是要得此心常有發(fā)生意否?”曰:“四端中,羞 惡、辭讓、是非亦因事而發(fā)爾。此心未當(dāng)起羞惡之時,而強(qiáng)要憎惡那人,便不可。 如惻隱,亦因有感而始見,欲強(qiáng)安排教如此,也不得。如天之四時,亦因發(fā)見處 見得。欲於冬時要尋討個春出來,不知如何尋。到那陽氣發(fā)生萬物處,方見得是 春耳。學(xué)者但要識得此心,存主在敬,四端漸會擴(kuò)充矣。” 

    “滿腔子是惻隱之心”。不特是惻隱之心,滿腔子是羞惡之心,滿腔子是辭 遜之心,滿腔子是是非之心。彌滿充實,都無空闕處。“滿腔子是惻隱之心”, 如將刀割著固是痛,若將針劄著也痛,如爛打一頓,固是痛,便輕掐一下,也痛, 此類可見。僩 

    “‘滿腔子是惻隱之心’,腔子,猶言邼郭,此是方言,指盈於人身而言。” 因論“方言難曉,如橫渠語錄是呂與叔諸公隨日編者,多陜西方言,全有不可曉 者。”┿ 

    惻隱之心,頭尾都是惻隱。三者則頭是惻隱,尾是羞惡、辭遜、是非。若不 是惻隱,則三者都是死物。蓋惻隱是個頭子,羞惡、辭遜、是非便從這里發(fā)來。 夔孫 

    既仁矣,合惻隱則惻隱,合羞惡則羞惡。節(jié) 

    不成只管惻隱,須有斷制。德明 

    惻隱羞惡,也有中節(jié)、不中節(jié)。若不當(dāng)惻隱而惻隱,不當(dāng)羞惡而羞惡,便是 不中節(jié)。淳 

    仁義禮智,性也,且言有此理。至惻隱、羞惡、辭遜、是非,始謂之心。 德明 

    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情也。仁義禮智,性也。心,統(tǒng)情性者也。端, 緒也。因情之發(fā)露,而後性之本然者可得而見。季札 

    四端本諸人心,皆因所寓而後發(fā)見。季札 

    王丈說:“孟子‘惻隱之心’一段,論心不論性。”曰:“心性只是一個物 事,離不得。孟子說四端處最好看。惻隱是情,惻隱之心是心,仁是性,三者相 因。橫渠云‘心統(tǒng)性情’,此說極好。”閎祖 

    王德修解四端,謂和靖言:“此只言心,不言性。如‘操則存,舍則亡,出 入無時,莫知其鄉(xiāng)’,亦只是言心。”曰:“固是言心。畢竟那仁義禮智是甚物? 仁義禮智是性,端便是情。才說一個‘心’字,便是著性情。果判然是二截如何?” 此處疑有闕誤。德修曰:“固是‘心統(tǒng)性情’,孟子於此只是說心。”文蔚 

    問:“‘四端’之‘端’,集解以為端緒。向見季通說‘端乃尾’,如何?” 曰:“以體、用言之,有體而後有用,故端亦可謂之尾。若以始終言之,則四端 是始發(fā)處,故亦可以端緒言之。二說各有所指,自不相礙也。”廣 

    “四端未是盡,所以只謂之端。然四端八個字,每字是一意:惻,是惻然有 此念起;隱,是惻然之後隱痛,比惻是深;羞者,羞己之非;惡者,惡人之惡; 辭者,辭己之物;讓者,讓與他人;是、非自是兩樣分明。但仁是總名。若說仁 義,便如陰陽;若說四端,便如四時;若分四端八字,便如八節(jié)。”又曰:“天 地只是一氣,便自分陰陽,緣有陰陽二氣相感,化生萬物,故事物未嘗無對。天 便對地,生便對死,語默動靜皆然,以其種如此故也。所以四端只舉仁義言,亦 如陰陽。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明作 

    四端皆是自人心發(fā)出。惻隱本是說愛,愛則是說仁。如見孺子將入井而救之, 此心只是愛這孺子。惻隱元在這心里面,被外面事觸起。羞惡、辭遜、是非亦然。 格物便是從此四者推將去,要見里面是甚底物事。賜 

    仁言惻隱之端,如水之動處。蓋水平靜而流,則不見其動。流到灘石之地, 有以觸之,則其勢必動,動則有可見之端。如仁之體存之於心,若愛親敬兄,皆 是此心本然,初無可見。及其發(fā)而接物,有所感動,此心惻然,所以可見,如怵 惕於孺子入井之類是也。卓 

    或問“四端”。曰:“看道理也有兩般,看得細(xì)時,卻見得義理精處;看得 粗時,卻且見得大概處。四端未見精細(xì)時,且見得惻隱便是仁,不惻隱而殘忍便 是不仁;羞惡便是義,貪利無廉恥便是不義;辭遜便是禮,攘奪便是非禮;是非 便是智,大段無知顛倒錯謬,便是不智。若見得細(xì)時,雖有惻隱之心,而意在於 內(nèi)交、要譽,亦是不仁了。然孟子之意,本初不如此,只是言此四端皆是心中本 有之物,隨觸而發(fā)。方孺子將入於井之時,而怵惕惻隱之心便形於外,初無許多 涯涘。”卓 

    “惻隱、羞惡,是仁義之端。惻隱自是情,仁自是性,性即是這道理。仁本 難說,中間卻是愛之理,發(fā)出來方有惻隱;義卻是羞惡之理,發(fā)出來方有羞惡; 禮卻是辭遜之理,發(fā)出來方有辭遜;智卻是是非之理,發(fā)出來方有是非。仁義禮 智,是未發(fā)底道理,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是已發(fā)底端倪。如桃仁、杏仁是 仁,到得萌芽,卻是惻隱。”又曰:“分別得界限了,更須日用常自體認(rèn),看仁 義禮智意思是如何。”又曰:“如今因孟子所說惻隱之端,可以識得仁意思;因 說羞惡之端,可以識得義意思;因說恭敬之端,可以識得禮意思;因說是非之端, 可以識得智意思。緣是仁義禮智本體自無形影,要捉模不著,一作“得”。只得 將他發(fā)動處看,卻自見得。恰如有這般兒子,便知得是這樣母。程子云‘以其惻 隱,知其有仁’,此八字說得最親切分明。也不道惻隱便是仁,又不道掉了惻隱, 別取一個物事說仁。譬如草木之萌芽,可以因萌芽知得他下面有根。也不道萌芽 便是根,又不道掉了萌芽別取一個根。”又曰:“孟子說性,不曾說著性,只說 ‘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看得情善,則性之善可知。”又曰:“惻隱羞惡, 多是因逆其理而見。惟有所可傷,這里惻隱之端便動;惟有所可惡,這里羞惡之 端便動。若是事親從兄,又是自然順處見之。”又曰:“人須擴(kuò)而充之。人誰無 惻隱,只是不能常如此。能常如此,便似孟子說‘火之始然,泉之始達(dá),茍能充 之,足以保四海’。若不能常如此,恰似火相似,自去打滅了;水相似,自去淤 塞了;如草木之萌芽相似,自去踏折了,便死了,更無生意。”又曰:“孟子云: ‘仁義禮智根於心。’‘心統(tǒng)性情’,故說心亦得。”賀孫 

    問喜怒哀樂未發(fā)、已發(fā)之別。曰:“未發(fā)時無形影可見,但於已發(fā)時照見。 謂如見孺子入井,而有怵惕惻隱之心,便照見得有仁在里面;見穿窬之類,而有 羞惡之心,便照見得有義在里面。蓋這惻隱之心屬仁,必有這仁在里面,故發(fā)出 來做惻隱之心;羞惡之心屬義,必有這義在里面,故發(fā)出來做羞惡之心。譬如目 屬肝,耳屬腎。若視不明,聽不聰,必是肝腎有病;若視之明,聽之聰,必是肝 腎之氣無虧,方能如此。然而仁未有惻隱之心,只是個愛底心;義未有羞惡之心, 只是個斷制底心。惟是先有這物事在里面,但隨所感觸,便自是發(fā)出來。故見孺 子入井,便是惻隱之心;見穿窬之類,便有羞惡之心;見尊長之屬,便有恭敬之 心;見得是,便有是之之心;見得非,便有非之之心,從那縫罅里迸將出來,恰 似寶塔里面四面毫光放出來。”又云:“孟子此一章,其初只是匹自閒容易說出 來。然說得來連那本末內(nèi)外,體用精粗,都包在里面,無些欠闕處。如孔子許多 門弟,都不曾恁地說得分曉。想是曾子子思後來講來講去講得精,所以孟子說得 來恁地。若子思亦只說得個大體分曉而已。”燾 

    問:“前面專說不忍之心,後面兼說四端,亦是仁包四者否?”曰:“然。” 道夫 

    問:“惻隱之心,如何包得四端?”曰:“惻隱便是初動時,羞惡、是非、 恭敬,亦須是這個先動一動了,方會恁地只於動處便見。譬如四時,若不是有春 生之氣,夏來長個甚么?秋時又把甚收?冬時又把甚藏?”時舉 

    惻隱是個腦子,羞惡、辭遜、是非須從這里發(fā)來。若非惻隱,三者俱是死物 了。惻隱之心,通貫此三者。賜 

    因說仁義禮智之別,曰:“譬如一個物,自然有四界,而仁則又周貫其中。 以四端言之,其間又自有小界限,各各是兩件事。惻是惻然發(fā)動處,隱是漸漸及 著隱痛處,羞是羞己之非,惡是惡人之惡,辭是辭之於己,遜是遜之於人,是、 非固是兩端。”雉 

    問:“四端之根於心,覺得一者才動,三者亦自次第而見。”曰:“這四個 界限自分明,然亦有隨事相連而見者:如事親孝是愛之理;才孝,便能敬兄,便 是義。”問:“有節(jié)文便是禮,知其所以然便是智。”曰:“然。”問:“據(jù)看 來多是相連而至者:如惻隱於所傷,便惡於其所以傷,這是仁帶義意思;惡於其 所以傷,便須惜其本來之未嘗傷,這是義帶仁意思。”曰:“也是如此。嘗思之: 孟子發(fā)明四端,乃孔子所未發(fā)。人只道孟子有辟楊墨之功,殊不知他就人心上發(fā) 明大功如此。看來此說那時若行,楊墨亦不攻而自退。辟楊墨,是捍邊境之功; 發(fā)明四端,是安社稷之功。若常體認(rèn)得來,所謂活潑潑地,真?zhèn)是活潑潑地!” 賀孫 

    “伊川常說:‘如今人說,力行是淺近事,惟知為上,知最為要緊。’中庸 說‘知仁勇’,把知做擗初頭說,可見知是要緊。”賀孫問:“孟子四端,何為 以知為後?”曰:“孟子只循環(huán)說。智本來是藏仁義禮,惟是知恁地了,方恁地, 是仁禮義都藏在智里面。如元亨利貞,貞是智,貞卻藏元亨利意思在里面。如春 夏秋冬,冬是智,冬卻藏春生、夏長、秋成意思在里面。且如冬伏藏,都似不見, 到一陽初動,這生意方從中出,也未發(fā)露,十二月也未盡發(fā)露。只管養(yǎng)在這里, 到春方發(fā)生,到夏一齊都長,秋漸成,漸藏,冬依舊都收藏了。只是‘大明終始’ 亦見得,無終安得有始!所以易言‘先生以至日閉關(guān),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賀孫 

    孟子四端處極好思索玩味,只反身而自驗其明昧深淺如何。升卿 

    著意讀孟子四端之類切要處,其他論事處,且緩不妨。

    仔細(xì)看孟子說四端處兩段,未發(fā)明一段處,意思便與發(fā)明底同。又不是安排, 須是本源有,方發(fā)得出來,著實見得皆是當(dāng)為底道理。又不是外面事如此。知得 果性善,便有賓有主,有輕有重。又要心為主,心把得定,人欲自然沒安頓處。 孟子言“仁人心也”一段,兩句下只說心。祖道 

    至問:“‘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kuò)而充之矣。’莫是知得了,方能擴(kuò)而充 之否?”曰:“‘知皆擴(kuò)而充之’,即是茍能知去擴(kuò)充,則此道漸漸生長,‘如 火之始然,泉之始達(dá)’。中間‘矣’字,文意不斷。充,是滿其本然之量,卻就 上有‘?dāng)U’字,則是方知去推擴(kuò),要充滿他,所以‘如火之始然,泉之始達(dá)’。”

    問:“‘知皆擴(kuò)而充之矣’,‘知’字是重字?還是輕字?”曰:“不能擴(kuò) 充者,正為不知,都只是冷過了。若能知而擴(kuò)充,其勢甚順,如乘快馬、放下水 船相似。”文蔚 

    劉居之問:“‘知皆擴(kuò)而充之’章兩說‘充’字,寬夫未曉。”曰:“上只 說‘知皆擴(kuò)而充之’,只說知得了,要推廣以充滿此心之量;下云‘茍能充之, 足以保四海’,是能充滿此心之量。上帶‘知皆擴(kuò)’字說,下就能充滿說。推擴(kuò) 而後能充,能充則不必說擴(kuò)也。”賀孫 

    劉居之問“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一節(jié)。曰:“‘隱之心,仁之端也。’乍見 孺子入井,此只是一件事。仁之端,只是仁萌芽處。如羞惡、辭遜、是非,方是 義、禮、智之萌芽處。要推廣充滿得自家本然之量,不特是孺子入井便恁地,其 他事皆恁地。如羞惡、辭遜、是非,不特於一件事上恁地,要事事皆然,方是充 滿慊足,無少欠闕也。‘知皆擴(kuò)而充之矣。’知,方且是知得如此。至說到‘茍 能充之,足以保四海’,即掉了‘?dāng)U’字,只說‘充’字。蓋‘知’字與‘始然、 始達(dá)’字相應(yīng);‘充’字與‘保四海’相應(yīng)。才知得,便自不能已。若火始然, 便不可遏;泉才達(dá),便涓涓流而不絕。”時舉 

    問“知皆擴(kuò)而充之”。曰:“上面言‘?dāng)U而充之’,是方知要擴(kuò)充。到下面 ‘茍能充之’,便掉了個‘?dāng)U’字。蓋‘充’字是充滿得了,知已到地頭相似; ‘?dāng)U’字是方在個路里相似。”時舉 

    “知皆擴(kuò)而充之”,南軒把知做重,文勢未有此意。“知”字只帶“擴(kuò)充” 說。“知皆擴(kuò)而充之”,與“茍能充之”句相應(yīng)。上句是方知去充,下句是真能 恁地充。淳 

    問“知皆擴(kuò)而充之”。曰:“這處與‘於止,知其所止’語意略同。上面在 ‘知’字上,下在‘能’字上。既知得,則皆當(dāng)擴(kuò)而充之。如惻隱之心是仁,則 每事皆當(dāng)擴(kuò)而為仁;羞惡之心是義,則每事皆當(dāng)擴(kuò)而為義。為禮為知,亦各如此。 今有一種人,雖然知得,又道是這個也無妨。而今未能理會得,又且恁地。如知 這事做得不是,到人憎,面前也自皇恐,識得可羞,又卻不能改。如今人受人之 物,既知是不當(dāng)受,便不受可也;心里又要,卻說是我且受去莫管,這便是不能 充。但當(dāng)於知之之初,便一向從這里充將去,便廣大‘如火之始然,泉之始達(dá)’。 始然始達(dá),能有幾多。於這里便當(dāng)擴(kuò)開放出,使四散流出去,便是能擴(kuò)。如怵惕 孺子入井之心,這一些子能做得甚事。若不能充,今日這些子發(fā)了,又過卻,明 日這些子發(fā)了,又過卻,都只是閑。若能擴(kuò)充,於這一事發(fā)見,知得這是惻隱之 心,是仁;於別底事便當(dāng)將此心充去,使事事是仁。如不欲害人,這是本心,這 是不忍處。若能充之於每事上,有害人之處便不可做,這也是充其惻隱。如齊宣 王有愛牛之心,孟子謂‘是乃仁術(shù)也’。若宣王能充著這心,看甚事不可做!只 是面前見這一牛,這心便動,那不曾見底,便不如此了。至於‘興甲兵,危士臣, 構(gòu)怨於諸侯’,這是多少傷害!只為利心一蔽,見得土地之美,卻忘了這心。故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仁者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不仁者以其所不愛及 其所愛。’且如土地?zé)o情之物,自是不當(dāng)愛,自家不必愛之,愛他作甚。梁惠王 其始者愛心一萌,縻爛其民以戰(zhàn),已自不是了;又恐不勝,盡驅(qū)所愛子弟以徇之。 這是由其不愛之心,反之以至害其所愛處,這又是反著那心處。”子蒙 

    “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kuò)而充之”,只是要擴(kuò)而充之。而今四端之發(fā),甚 有不整齊處。有惻隱處,有合惻隱而不惻隱處;有羞惡處,又有合羞惡而不羞惡 處。且如齊宣不忍於一牛,而卻不愛百姓。呼爾之食,則知惡而弗受;至於萬鍾 之祿,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而今則要就這處理會。夔孫 

    人於仁義禮智,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此四者,須當(dāng)日夕體究,令分曉精 確。此四者皆我所固有,其初發(fā)時毫毛如也。及推廣將去,充滿其量,則廣大無 窮,故孟子曰:“知皆擴(kuò)而充之。”且如人有當(dāng)惻隱而不惻隱,當(dāng)羞而不羞,當(dāng) 惡而不惡,當(dāng)辭而不辭,當(dāng)遜而不遜,是其所非,非其所是者,皆是失其本心。 此處皆當(dāng)體察,必有所以然也。只此便是日用間做工夫處。廣 

    人只有個仁義禮智四者,是此身綱紐,其他更無當(dāng)。於其發(fā)處,體驗擴(kuò)充將 去。惻隱、羞惡、是非、辭遜,日間時時發(fā)動,特人自不能擴(kuò)充耳。又言,四者 時時發(fā)動,特有正不正耳。如暴戾愚狠,便是發(fā)錯了羞惡之心;含糊不分曉,便 是發(fā)錯了是非之心;如一種不遜;便是發(fā)錯了辭遜之心。日間一正一反,無往而 非四端之發(fā)。方子 

    子武問:“四端須著逐處擴(kuò)充之?”曰:“固是。才常常如此推廣,少間便 自會密,自會闊。到得無間斷,少問卻自打合作一片去。”木之 

    問:“如何擴(kuò)而充之?”曰:“這事恭敬,那事也恭敬,事事恭敬,方是。” 節(jié) 

    問:“推四端而行,亦無欠闕。”曰:“無欠闕,只恐交加了:合惻隱底不 惻隱,合羞惡底不羞惡,是是非非交加了。四端本是對著,他後流出來,恐不對 窠臼子。”問:“不對窠臼子,莫是為私意隔了?”曰:“也是私意,也是不曉。” 節(jié)又問:“恭敬卻無當(dāng)不當(dāng)?”曰:“此人不當(dāng)拜他,自家也去拜他,便不是。” 節(jié) 

    問“推”字與“充”字。曰:“推,是從這里推將去,如‘老吾老以及人之 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到得此,充則填得來滿了。注水相似,推是注下水去, 充則注得這一器滿了。蓋仁義之性,本自充塞天地。若自家不能擴(kuò)充,則無緣得 這個殼子滿,只是個空殼子。”又曰:“充是占得這地位滿,推是推吐雷反。向 前去。”僩 

    問:“推四端,無出乎守。”曰:“學(xué)者須見得守底是甚底物事。人只是一 個心,識得個心,卓然在這里無走作,雖不守,亦自在,學(xué)者且恁守將去。”賜 

    問“知皆擴(kuò)而充之,若火之始然”,至“以事父母”。曰:“此心之量,本 足以包括天地,兼利萬物。只是人自不能充滿其量,所以推不去。或能推之於一 家,而不能推之於一國;或能推之于一國,而不足以及天下,此皆是未盡其本然 之量。須是充滿其量,自然足以保四海。”僩 

    胡問擴(kuò)充之義。曰:“擴(kuò)是張開,充是放滿。惻隱之心,不是只見孺子時有, 事事都如此。今日就第一件事上推將去,明日又就第二件事上推將去,漸漸放開, 自家及國,自國及天下,至足以保四海處,便是充得盡。”問:“擴(kuò)充亦是盡己、 推己否?”曰:“只是擴(kuò)而充之,那曾有界限處!如手把筆落紙,便自成字,不 可道手是一樣,字又是一樣。孺子入井在彼,惻隱之心在我,只是一個物事,不 可道孺子入井是他底,惻隱之心是我底。”義剛 

    問:“前日承教,令於日用間體認(rèn)仁義禮知意思。且如朋友皆異鄉(xiāng)人,一日 會聚,思意便自相親,這可見得愛之理形見處。同門中或有做不好底事,或有不 好底人,便使人惡之,這可見得羞惡之理形見處。每時升堂,尊卑序齒,秩然有 序而不亂,這可見得恭敬之理形見處。聽先生教誨而能辨別得真是真非,這可見 得是非之理形見處。凡此四端,時時體認(rèn),不使少有間斷,便是所謂擴(kuò)充之意否?” 曰:“如此看得好,這便是尋得路,踏著了。”賀孫 

    問:“體認(rèn)四端擴(kuò)充之意,如朋友相親,充之而無間斷,則貧病必相恤,患 難必相死,至於仁民愛物莫不皆然,則仁之理得矣。如朋友責(zé)善,充之而無間斷, 則見惡必如惡惡臭,以至於除殘去穢,戢暴禁亂,莫不皆然,則義之理得矣。如 尊卑秩序,充之而無間斷,則不肯一時安於不正,以至於正天下之大倫,定天下 之大分,莫不皆然,則禮之理得矣。如是是非非充之而無間斷,則善惡義利公私 之別,截然而不可亂,以至於分別忠佞,親君子,遠(yuǎn)小人,莫不皆然,則智之理 得矣。”曰:“只要常常恁地體認(rèn)。若常常恁地體認(rèn),則日用之間,匝匝都滿, 密拶拶地。”問:“人心陷溺之久,四端蔽於利欲之私,初用工亦未免間斷。” 曰:“固是。然義理之心才勝,則利欲之念便消。且如惻隱之心勝,則殘虐之意 自消;羞惡之心勝,則貪冒無恥之意自消;恭敬之心勝,則驕惰之意自消;是非 之心勝,則含糊茍且頑冥昏謬之意自消。”賀孫 

    楊至之云:“看孟子,見得一個大意,是性之本體,仁義之良心,到戰(zhàn)國時, 君臣上下都一齊埋沒了。孟子所以推明發(fā)見之端緒,教人去體認(rèn)擴(kuò)充。”曰: “孟子高,他都未有許多意思。今說得一‘體認(rèn)’字,蚤是遲鈍了孟子。孟子大 段見得敏,見到快,他說話,恰似個獅子跳躍相似。且如他說個惻隱之心,便是 仁之端;羞惡之心,便是義之端;只他說在那里底便是。似他說時,見得圣賢大 段易做,全無許多等級,所以程子云:‘孟子才高,學(xué)之無可依據(jù)。’”道夫 

    周季儼云:“在興化攝學(xué)事,因與諸生說得一部孟子。”先生因問:“孟子 里面大綱目是如何?”答云:“要得人充擴(kuò)。惻隱、羞惡、許多固要充擴(kuò),如說 無欲害人,無穿窬之心,亦要充擴(kuò)。”先生曰:“人生本來合有許多好底,到得 被物遮蔽了,卻把不好處做合著做底事。”周云:“看孟子說性,只是道順底是, 才逆便不是。”曰:“止緣今人做不好事卻順。”因問:“孟子以下諸人言性, 誰說得庶幾?”周云:“似乎荀子以為惡,卻索性。只荀子有意於救世,故為此 說。”先生久之曰:“韓公之意,人多看不出。他初便說:‘所以為性者五,曰 仁義禮智信;所以為情者七,曰喜怒哀懼愛惡欲。’下方說‘三品’。看其初語, 豈不知得性善?他只欠數(shù)字,便說得出。”黃嵩老云:“韓子欠說一個氣稟不同。” 曰:“然。他道仁義禮知信,自是了。只說到‘三品’,不知是氣稟使然,所以 說得不盡。”賀孫因云:“自孟子說,已是欠了下意,所以費無限言語。”先生 即舉程子之言:“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若如說‘性惡’, ‘性善惡混’,都只說得氣。如孟子韓子之言,便是不論氣,所以不全。”賀孫 

    或問:“性中只有四端,信是如何?”曰:“且如惻隱羞惡,實是惻隱羞惡, 便信在其中。”祖道 

    問:“四端不言信,周子謂‘五性動而善惡分’。如信之未發(fā)時如何,已發(fā) 時如何?”曰:“如惻隱真?zhèn)惻隱,羞惡真?zhèn)羞惡,此便是信。”曰:“此卻是 已發(fā)時,方有這信。”曰:“其中真?zhèn)有此理。”賜 

    問:“四端不言信,如何?”曰:“公潑了碗中飯,卻去碗背拾!”振 

    問:“四端便是明德?”曰:“此是大者。”節(jié)問:“‘明明德’,只是擴(kuò) 充得他去?”曰:“不昏著他。”節(jié) 

    “四端是理之發(fā),七情是氣之發(fā)。”問:“看得來如喜怒愛惡欲,卻似近仁 義。”曰:“固有相似處。”廣 

    或問:“孟子言四端處有二,大抵皆以心為言。明道卻云:‘惻隱之類,皆 情也。’伊川亦云:‘人性所以善者,於四端之情可見。’一以四端屬諸心,一 以四端屬諸情,何也?”曰:“心,包情性者也,自其動者言之,雖謂之情亦可 也。”去偽 集義。

    黃景申嵩老問:“仁兼四端意思,理會不透。”曰:“謝上蔡見明道先生, 舉史文成誦,明道謂其‘玩物喪志’。上蔡汗流浹背,面發(fā)赤色,明道云:‘此 便見得惻隱之心。’公且道上蔡聞得過失,恁地慚皇,自是羞惡之心,如何卻說 道‘見得惻隱之心’?公試思。”久之,先生曰:“惟是有惻隱之心,方會動; 若無惻隱之心,卻不會動。惟是先動了,方始有羞惡,方始有恭敬,方始有是非。 動處便是惻隱。若不會動,卻不成人。若不從動處發(fā)出,所謂羞惡者非羞惡,所 謂恭敬者非恭敬,所謂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這些動意未嘗止息,看如 何梏亡,亦未嘗盡消滅,自是有時而動,學(xué)者只怕間斷了。”賀孫 

    問:“何謂惻隱?”曰:“惻,惻然也;隱,痛也。”又問:“明道先生以 上蔡面赤為惻隱之心,何也?”曰:“指其動處而言之,只是羞惡之心。然惻隱 之心必須動,則方有羞惡之心。如肅然恭敬,其中必動。羞惡、恭敬、是非之心, 皆自仁中出。故仁,專言則包四者,是個帶子。無仁則麻痺死了,安有羞惡恭敬 是非之心!仁則有知覺,癢則覺得癢,痛則覺得痛,癢痛雖不同,其覺則一也。” 又問:“若指動言仁,則近禪。”曰:“這個如何占得斷!是天下公共底。釋氏 也窺見些子,只是他只知得這個,合惻隱底不惻隱,合羞惡底不羞惡,合恭敬底 不恭敬。”又問:“他卻無惻隱、羞惡、恭敬、是非?”曰:“然。”節(jié) 

    仁言惻隱之端,程云:“端如水之動處。”蓋水平靜則不見其動流。愛親敬 兄,皆是此心本然,初無可見。及其發(fā)而接物,有所感動,此心惻然,所以可見, 如怵惕於孺子入井之類是也。卓 按集義不見程說。

    四端,伊川云:“圣人無端,故不見其心。”今按:遺書中止云:“復(fù)非天 地心,復(fù)則見天地心。圣人無復(fù),故未嘗見其心。今云‘無端’,義亦不通,恐 誤。”閎祖 

    龜山答人問赤子入井,令求所以然一段,好。方 

    △矢人豈不仁於函人章

    問:“‘仁,天之尊爵。’先生解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 如何是得之最先?”曰:“人得那生底道理,所謂‘心,生道’也。有是心,斯 具是形以生也。”廣 

    “仁者如射”,但那發(fā)時毫釐不可差!

    △子路人告以有過則喜章

    “禹聞善言則拜”,猶著意做。舜與人同,是自然氣象。圣人之拜,固出於 誠意。然拜是容貌間,未見得行不行。若舜,則真見於行事處,己未善,則舍己 之未善而從人之善;人有善,則取人之善而為己之善。人樂於見取,便是許助他 為善也。淳 

    問:“‘是與人為善’,當(dāng)其取人之際,莫未有助之之意否?”曰:“然。” 曰:“三者本意,似只是取人,但有淺深。而‘與人為善’,乃是孟子再疊一意 以發(fā)明之否?”曰:“然。”道夫 

    大舜“樂取諸人以為善”,是成己之善,是與人為善,也是著人之善。端蒙 

    “與人為善”,蓋舜不私己,如為人為此善一般。升卿 

    △伯夷非其君不事章

    問“進(jìn)不隱賢,必以其道”。曰:“‘不隱賢’,謂不隱避其賢,如己當(dāng)廉, 卻以利自汙;己當(dāng)勇,卻以怯自處之類,乃是隱賢,是枉道也。”又問:“所以 不解作蔽賢,謂其下文云‘必以其道’。若作不蔽賢說,則下文不同矣。”曰: “然。”人杰 

    至問:“集注云:‘“進(jìn)不隱賢”,不枉道也。’似少字。”曰:“‘進(jìn)不 隱賢’,便是‘必以其道’。人有所見,不肯盡發(fā)出,尚有所藏,便是枉道。” 至云:“尋常看此二句,只云進(jìn)雖不敢自隱其賢,凡有所蘊,皆樂於發(fā)用,然而 卻不妄進(jìn),二句做兩意看。”曰:“恁地看也得。”

    伯夷“不屑就已”,注云:“屑,潔也。潔,猶美也。茍以其辭命禮意之美 而就之,是切切於是也。”然伯夷“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亦不肯就,而況不 道而無禮者,固速去之矣。世之所謂清者,不就惡人耳;若善辭令而來者,固有 時而就之。惟伯夷不然,此其所以為圣之清也。柳下惠不屑之意亦然。夷隘,惠 不恭,不必言效之而不至者,其弊乃如此。只二子所為,已有此弊矣。僩 

    “不屑去”,說文說“屑”字云:“動作切切也。”只是不汲汲於就,不汲 汲於去。“屑”字卻是重。必大錄云:“不以就為重,而切切急於就;不以去為 重,而切切急於去。”┿ 

    問:“‘伯夷隘,柳下惠不恭’,莫是後來之弊至此否?”曰:“伯夷自是 有隘處,柳下惠自是有不恭處。且如‘雖袒裼裸裎於我側(cè)’,分明是不將人做人 看了!”去偽 

    問:“‘柳下惠不恭’,是待人不恭否?”曰:“是他玩世,不把人做人看, 如‘袒裼裸裎於我側(cè)’,是已。邵堯夫正是這意思,如皇極經(jīng)世書成,封做一卷, 題云:‘文字上呈堯夫。’”┿ 

    或問:“明道云:‘此非瑕疵夷惠之語,言其弊必至於此。’今觀伯夷與惡 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於涂炭’,則伯夷果似隘者。柳下惠‘雖袒裼裸裎於我 側(cè),爾焉能浼我哉’!柳下惠果似不恭者,豈得謂其弊必至於此哉?”曰:“伯 夷既清,必有隘處;柳下惠既和,必有不恭處。道理自是如此。孟子恐後人以隘 為清,以不恭為和,故曰:‘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去偽 


返 回

web@guoxue.com  webmaster@guoxue.com
國學(xué)網(wǎng)站,版權(quán)專有;引用轉(zhuǎn)載,注明出處;肆意盜用,即為侵權(quán)。

 

 

主站蜘蛛池模板: 淮北市| 体育| 泸溪县| 太仆寺旗| 陇川县| 钦州市| 紫金县| 宿迁市| 和田市| 通辽市| 南部县| 成都市| 利津县| 扬州市| 达州市| 晴隆县| 陈巴尔虎旗| 达州市| 正阳县| 孟津县| 通海县| 岱山县| 比如县| 靖安县| 扎鲁特旗| 平泉县| 兴义市| 汉中市| 无为县| 阳东县| 紫金县| 富民县| 杭锦旗| 积石山| 屯留县| 历史| 呼图壁县| 贺兰县| 泾川县| 泰和县| 牡丹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