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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朱 熹

 

數據整理:尹小林



 卷四十·論語二十二 



  ◎先進篇下



    △季子然問仲由冉求章

    問:“據賀孫看來,仲由冉求氣質不同,恐冉求未必可保,仲由終是不屈。” 曰:“不要論他氣質。只這君臣大義,他豈不知。圣人也是知他必可保。然死於 禍難是易事,死於不可奪之節是難事。才出門去事君,這身己便不是自家底,所 謂‘事君能致其身’是也。如做一郡太守,一邑之宰,一尉之任,有盜賊之虞, 這不成休了!便當以死守之,亦未為難。惟卒遇君臣大變,利害之際只爭些子, 這誠是難。今處草茅,說這般事,似未為切己。看史策所載,篡易之際,直是難 處。篡弒之賊,你若不從他,他便殺了你;你從他,便不死。既是貪生惜死,何 所不至!”賀孫 

    問:“孔門弟子如由求皆仕於季氏,何也?”曰:“只仕,便是病了。侭 斑底便不肯仕,如閔子曾子是也。但當時不仕則已,仕則必出於季氏。蓋當時魯 君用舍之權,皆歸於季氏也。”又問:“子路未易屈者,當時亦仕於季氏;蓋他 雖不能行其道,亦稍知尊敬之。”曰:“說道他尊敬不得。才不當仕時,便教他 尊敬,也不當仕。”次日見先生,先生又曰:“夜來說尊敬話,這處認不得,當 下便做病。而今說被他敬,去仕他。若是個賊來尊敬自家,自家還從他不從他! 但看義如何耳。”夔孫 

    因說:“仕於季氏之門者,仲弓為季氏宰。亦未是叛臣。只是乘魯之弱,招 權聚財歸己而已。然終不敢篡,如曹操。故昭公出許多時,季氏卒不敢取。至於 三卿分晉,亦必俟天子之命乃安。只是當時魯君自做不行。弱則常如此,強則為 昭公。若孔子處之,則必有道矣。如墮三都,是乘他要墮而墮之,三都墮而三家 之所恃者失矣,故其勢自弱。如羅崇勛殺牙兵,初惡其為亂,既殺之,又自弱。” 璘因言:“三家自不相能,如斗雞之事可見。”曰:“三家,急之則合;緩之, 又自不相能。”璘 

    問:“‘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張子韶解 此,謂:‘當其微有不可,則隨即止之;無待其事之失,過之形,而後用力以止 之也。’”曰:“子韶之說不通,與上下文義不相貫。近世學者多取此說,愛其 新奇,而不察其不當於理。此甚害事,不可不知也。”謨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章

    問“何必讀書,然後為學”。曰:“子路當初使子羔為費宰,意不知如何。 本不是如此,只大言來答,故孔子惡其佞。”問:“此恐失之偏否?”曰:“亦 須是講學,方可如此做。左傳子產說‘學而後從政,未聞以政學’一段,說得好。 如子路,卻是以政學者也。”淳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章

    讀“曾皙言志”一章,曰:“此處正要理會。如子路說:‘比及三年,可使 有勇。’冉有云:‘可使足民。’不知如何施設得便如此。曾皙意思固是高遠, 須是看他如何得如此。若子細體認得這意思分明,令人消得無限利祿鄙吝之心。 須如此看,方有意味。”時舉 

    冉求公西赤言皆退讓,卻是見子路被哂後,計較如此說。子路是真。此四人 氣象好看。升卿 

    曾點之志,如鳳凰翔於千仞之上,故其言曰:“異乎三子者之撰。”道夫 

    曾點是見他個道理大原了,只就眼前景致上說將去。其行有不掩者,是他先 見得大了,自然是難掩。廣 

    曾點見得事事物物上皆是天理流行。良辰美景,與幾個好朋友行樂。他看那 幾個說底功名事業,都不是了。他看見日用之間,莫非天理,在在處處,莫非可 樂。他自見得那“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沂,風乎舞雩,詠 而歸”處,此是可樂天理。植 

    林恭甫問浴沂事。曰:“想當時也真是去浴。但古人上巳祓禊,只是盥濯手 足,不是解衣浴也。”義剛 

    恭甫問:“曾點‘詠而歸’,意思如何?”曰:“曾點見處極高,只是工夫 疏略。他狂之病處易見,卻要看他狂之好處是如何。緣他日用之間,見得天理流 行,故他意思常恁地好。只如‘莫春浴沂’數句,也只是略略地說將過。”又曰: “曾點意思,與莊周相似,只不至如此跌蕩。莊子見處亦高,只不合將來玩弄了。” 時舉 

    敬之又問“曾點”章。曰:“都不待著力說。只是他見得許多自然道理流行 發見,眼前觸處皆是,點但舉其一事而言之耳。只看他‘鼓瑟希,鏗爾,舍瑟而 作’,從容優裕悠然自得處,無不是這個道理。此一段都是這意思。今人讀之, 只做等閑說了。當時記者亦多少子細。曾點見子路冉有公西華幾個所對,都要著 力出來做,他肚里自覺得不足為。若以次對,當於子路對後便問他。圣人見他鼓 瑟,意思恁地自得,且問從別人上去,待都說了,卻問他。”又曰:“這道理處 處都是:事父母,交朋友,都是這道理;接賓客,是接賓客道理;動靜語默,莫 非道理;天地之運,春夏秋冬,莫非道理。人之一身,便是天地,只緣人為人欲 隔了,自看此意思不見。如曾點,卻被他超然看破這意思,夫子所以喜之。日月 之盈縮,晝夜之晦明,莫非此理。”賀孫 

    曾點之志,夫子當時見他高於三子,故與之。要之,觀夫子“不知所以裁之” 之語,則夫子正欲共他理會在。道夫 

    曾點言志,當時夫子只是見他說幾句索性話,令人快意,所以與之。其實細 密工夫卻多欠闕,便似莊列。如季武子死,倚其門而歌,打曾參仆地,皆有些狂 怪。人杰 

    恭父問:“曾點說‘詠而歸’一段,恐是他已前實事,因舉以見志。”曰: “他只是說出個意思要如此。若作已前事說,亦不可知。人只見說曾點狂,看夫 子特與之之意,須是大段高。緣他資質明敏,洞然自見得斯道之體,看天下甚么 事能動得他!他大綱如莊子。明道亦稱莊子云:‘有大底意思。’又云:‘莊子 形容道體,侭有好處。’邵康節晚年意思正如此,把造物世事都做則劇看。曾 點見得大意,然里面工夫卻疏略。明道亦云:‘莊子無禮,無本。’”賀孫 

    或問:“‘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待諸子以可用對,而曾點獨不答所問, 夫子乃許之,何也?”曰:“曾點意思見得如此,自與諸子別。看他意思若做時, 上面煞有事在。”或問:“如何煞有事?”曰:“曾點見得如此時,若子路冉求 公西華之所為,曾點為之有馀。”又曰:“只怕曾點有莊老意思。”或問:“曾 點是實見得如此,還是偶然說著?”曰:“這也只是偶然說得如此。他也未到得 便做莊老,只怕其流入於莊老。”又問:“東萊說‘曾點只欠“寬以居之”’, 這是如何?”曰:“他是太寬了,卻是工夫欠細密。”因舉明道說康節云:“堯 夫豪杰之士,根本不貼貼地。”又曰:“今人卻怕做莊老,卻不怕做管商,可笑!” 賀孫 

    問:“夫子令四子言志,故三子皆言用。夫子卒不取,而取無用之曾點,何 也?”曰:“三子之志趣,皆止於所能;而曾點氣象又大,志趣又別,極其所用, 當不止此也。”又曰:“曾點雖是如此,於用工夫處亦欠細密。”卓 

    子路冉有等言志,觀其所對,只住在所做工夫上,故圣人與點,又以進諸子。 如告子路“何足以臧”,亦此意。端蒙 

    問四子言志。曰:“曾點與三子,只是爭個粗細。曾點與漆雕開,只是爭個 生熟。曾點說得驚天動地,開較穩貼。三子在孔門豈是全不理會義理。只是較粗, 不如曾點之細。”又曰:“子路使民,非若後世之孫吳;冉有足民,非若後世之 管商。”

    子路品格甚高,若打疊得些子過,謂粗暴。便是曾點氣象。升卿 

    曾點於道,見其遠者大者,而視其近小皆不足為。故其言超然,無一毫作為 之意,唯欲樂其所樂,以終身焉耳。道夫 

    敬之問:“曾點言志,見得天理流行,獨於其間認取這許多,作自家受用。” 曰:“不用恁地說。曾點只是見得許多都是道理發見,觸處是道理,只緣這道理 本來到處都是。”賀孫 

    或問:“曾點之言如何?”曰:“公莫把曾點作面前人看,縱說得是,也無 益。須是自家做曾點,便見得曾點之心。”學蒙 

    問:“曾點浴沂氣象,與顏子樂底意思相近否?”曰:“顏子底較恬靜,無 許多事。曾點是自恁說,卻也好;若不已,便成釋老去,所以孟子謂之狂。顏子 是孔子稱他樂,他不曾自說道我樂。大凡人自說樂時,便已不是樂了。”淳 

    或問:“曾皙言志,既是知得此樂,便如顏子之樂同。曾皙行又不掩,何也?” 曰:“程子說:‘曾點漆雕開已見大意。’他只是見得這大綱意思,於細密處未 必便理會得。如千兵萬馬,他只見得這個,其中隊伍未必知。如佛氏,不可謂他 無所見,但他只見得個大渾淪底道理;至於精細節目,則未必知。且君臣父子夫 婦兄弟,他知道理發出來。然至‘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 止於孝’之類,卻未必知也。”植 

    林正卿問:“曾點只從高處見破,卻不是次第做工夫來。”曰:“某以為頗 與莊列之徒相似,但不恁地跌蕩耳。”又問:“‘曾點漆雕開已見大意’,開卻 實用工夫。”曰:“開覺得細密。”恪 

    漢卿舉叔重疑問曰:“曾點‘已見大意’。或謂點無細密工夫,或謂點曾做 工夫而未至,如何?”曰:“且只理會曾點如何見得到這里。不須料度他淺深, 徒費心思也。”人杰 

    或問曾皙曰:“是他見得到日用之間,無非天理流行。如今便是不能得恁地。 充其見,便是孔子‘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意思。圣賢做出,便只是 這個物事,更不用安排。如今將文字看,也說得是如此,只是做不能得恁地。” 漢卿再請:“前所問‘必有事焉’,蒙教曰:‘人須常常收斂此心,但不可執持 太過,便倒塞了。然此處最難,略看差了,便是禪。’此意如何?”曰:“這便 是難言。”正淳謂云云。先生曰:“固是如此,便是難。學者固當尋向上去,只 是向上去,便怕易差。只吾儒與禪家說話,其深處止是毫忽之爭。到得不向上尋, 又只畫住在淺處。須是就源頭看。若理會得,只是滔滔地去。如操舟,尋得大港 水脈,便一直溜去,不問三尺船也去得,五尺船也去得,一丈二丈船也去得。若 不就源頭尋得,只三五尺船子,便只閣在淺處,積年過代,無緣得進。”賀孫 

    先生令叔重讀江西嚴時亨歐陽希遜問目,皆問“曾點言志”一段。以為學之 與事,初非二致,學者要須涵養到“清明在躬,志氣如神”之地,則無事不可為 也。先生曰:“此都說得偏了。學固著學,然事亦豈可廢也!若都不就事上學, 只要便如曾點樣快活,將來卻恐狂了人去也。學者要須常有三子之事業,又有曾 點襟懷,方始不偏。蓋三子是就事上理會,曾點是見得大意。曾點雖見大意,卻 少事上工夫;三子雖就事上學,又無曾點底脫灑意思。若曾子之學,卻與曾點全 然相反。往往曾點這般說話,曾子初間卻理會不得他。但夫子說東便去學東,說 西便去學西,說南便去學南,說北便去學北。到學來學去,一旦貫通,卻自得意 思也。”時舉 

    蕭問“曾點言志”章,程子云云。先生曰:“集注內載前輩之說於句下者, 是解此句文義;載前輩之說於章後者,是說一章之大旨及反覆此章之馀意。今曾 點說底不曾理會得,又如何理會得後面底!”雉 以下集注。

    所謂“天理流行”一句,須是先自盡於一心,然後及物,則能隨寓而樂。如 曾點,只是他先自分內見得個道理,如“莫春”以下是無可說,只就眼前境界, 便說出來也得。又曰:“曾點曾參父子卻相背。曾點是先見得大了,曾參卻細。 孔子見他著細工夫到,遂告以一貫,那時參言下一唯,見得都實。如曾點則行有 不掩。是他先見得大了,自然是難掩。”士毅 

    問:“集注云:‘曾點之學,有以見乎日用之間,莫非天理流行之妙,日用 之間,皆人所共。’曾點見處,莫是於饑食渴飲、冬裘夏葛以至男女居室之類, 在曾點見則莫非天理,在他人則只以濟其嗜欲?”曰:“固是。同是事,是者便 是天理,非者便是人欲。如視聽言動,人所同也。非禮勿視聽言動,便是天理; 非禮而視聽言動,便是人欲。”植曰:“即是五峰所謂‘天理人欲,同行異情’ 否?”曰:“是。”植 

    周貴卿問:“先生教人,每令就下學上用功,而‘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 一章,乃云‘其視三子區區於事為之末者有間矣’,如何?”曰:“三子於事為 上也見不曾透。如‘為國以禮’,他正緣見那‘為國以禮’底道理未透,所以後 來恁地。今觀三子雖不可盡見,然大概也可知。如子路,便是那些子客氣未消磨 得盡。冉求畢竟有才,要做事為底意重。公西華較細膩得些子,但也見不透。” 又問:“曾皙似說得高遠,不就事實?”曰:“某嘗說,曾皙不可學。他是偶然 見得如此,夫子也是一時被他說得恁地也快活人,故與之。今人若要學他,便會 狂妄了。他父子之學正相反。曾子是一步一步踏著實地去做,直到那‘“參乎! 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方是。夔孫錄作:“已是得了。”然他到 這里,也只是唯而已,也不曾恁地差異。從此後,也只是穩穩帖帖恁地去。到臨 死,尚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也依舊是戰戰兢兢,不曾恁地自在。夔 孫錄云:“未死以前,戰戰兢兢,未嘗少息。豈曾如此狂妄顛蹶!”曾皙不曾見 他工夫,只是天資高後自說著。如夫子說‘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 所以裁之’,這便是狂、簡。如莊列之徒,皆是他自說得恁地好,夔孫錄云: “也是他見得如此。”所以夫子要歸裁正之。若是不裁,只管聽他恁地,今日也 浴沂詠歸,明日也浴沂詠歸,卻做個甚么合殺!”義剛 夔孫略。

    夫子與點,以其無所系著,無所作為,皆天理之流行。“夫何為哉?恭己正 南面而已。”“天敘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五庸哉!天命 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即此氣象。夫子以其所見極高明 了,所以與之。如今人見學者議論拘滯,忽有一個說得索性快活,亦須喜之。然 未見得其做事時如何。若只如此忽略,恐卻是病,其流即莊老耳。如季武子之死, 倚門而歌事,及家語所載蕓瓜事,雖未必然,但如此放曠,凡百事何故都當入聲。 在他身上?所以孟子以之與琴張牧皮同稱“狂士”。又莊子載子桑戶孟子反子琴 張事,雖是寓言未足憑,然何故不別言一人?孔門如曾點,只見識高,未見得其 後成就如何。如曾參,卻是篤實細密,工夫到。程子論“三子言志自是實事”一 段甚好,及論“夫子與點”一段,意卻少異,所以集注兩載之。必大 

    “孔子與點,與圣人之志同”者,蓋都是自然底道理。安老、懷少、信朋友, 自是天理流行。天理流行,觸處皆是。暑往寒來,川流山峙,“父子有親,君臣 有義”之類,無非這理。如“學而時習之”,亦是窮此理;“孝弟仁之本”,亦 是實此理。所以貴乎格物者,是物物上皆有此理。此圣人事,點見得到。蓋事事 物物,莫非天理,初豈是安排得來!安排時,便湊合不著。這處更有甚私意來? 自是著不得私意。圣人見得,只當閑事,曾點把作一件大事來說。他見得這天理 隨處發見,處處皆是天理,所以如此樂。植 

    植舉曾點言志,明道云:“蓋與圣人之志同。”先生詰云:“曾點與圣人志 同在那里?”植云:“曾點浴沂詠歸,樂而得其所,與圣人安老、懷少、信朋友, 使萬物各遂其性處同。”曰:“也未湊盡得。”因座中諸友皆不合,先生曰: “立之底只爭這些子。”潘子善以為:“點只是樂其性分而已。日用間見得天理 流行,才要著私意去安排,便不得。”曰:“他不是道我不要著意私安排,私意 自著不得。這個道理,是天生自然,不待安排。蓋道理流行,無虧無欠,是天生 自然如此。與圣人安老、懷少、信朋友底意思相似。圣人見老者合安,便安之; 朋友合信,便信之;少者合懷,便懷之。惟曾點見得到這里,圣人做得到這里。” 植 (時舉略。)

    問:“曾點言志,如何是有‘堯舜氣象’?”曰:“明道云:‘萬物各遂其 性。’此一句正好看‘堯舜氣象’。且看莫春時物態舒暢如此,曾點情思又如此, 便是各遂其性處。堯舜之心,亦只是要萬物皆如此爾。孔子之志,欲得‘老者安 之,少者懷之,朋友信之’,亦是此意。”又問:“上蔡云:‘子路冉有公西華 皆未免有意、必之心;曾點卻不愿仕,故孔子與之。’此說如何?”曰:“亦是。 但此意逼窄爾。”又問:“曾點之狂如何?”曰:“他雖知此理,只是踐履未至。” 謨 

    曾點之志,所謂“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程子謂“便是堯舜氣象”。為 他見處大,故見得世間細小寶業,皆不足以入其心。道夫 

    問:“程子謂‘便是堯舜氣象’,如何?”曰:“曾點卻只是見得,未必能 做得堯舜事。孟子所謂‘狂士’,‘其行不掩焉者也’。其見到處,直是有堯舜 氣象。如莊子亦見得堯舜分曉。”或問天王之用心何如,便說到“‘天德而出寧, 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云行而雨施’。以是知他見得堯舜氣象出。曾 點見識侭斑,見得此理洞然,只是未曾下得工夫。曾點曾參父子正相反。以點 如此高明,參卻魯鈍,一向低頭捱將去,直到一貫,方始透徹。是時見識方到曾 點地位,然而規模氣象又別”。 

    問:“集注謂曾點‘氣象從容’,便是鼓瑟處;詞意灑落,便是下面答言志, ‘雖堯舜事業亦優為之’處否?”曰:“且道堯舜是甚么樣事?何不說堯舜之心, 恰限說事業,蓋‘富有之謂大業’,至如‘平章百姓’,明目達聰,納大麓,皆 是事也。此分明說事業。緣曾點見得道理大,所以‘堯舜事業優為之’,‘視三 子規規於事為之末’,固有間矣。是他見得圣人氣象如此,雖超乎事物之外,而 實不離乎事物之中。是個無事無為底道理,卻做有事有為底功業。天樣大事也做 得,針樣小事也做得,此所謂大本,所謂忠,所謂一者,是也。點操得柄{列巾}, 據著源頭;諸子則從支派上做工夫。諸子底做得小,他底高大。曾點合下便見得 圣人大本是如此,但於細微工夫卻不曾做得,所以未免為狂。緣他資稟高,見得 這個大,不肯屑屑做那小底工夫。是他合下一見便了,於細微節目工夫卻有欠闕, 與後世佛老近似,但佛老做得忒無狀耳。”又云:“曾參曾點父子兩人絕不類。 曾子隨事上做,細微曲折,做得極爛熟了,才得圣人指撥,一悟即了當。點則不 然,合下便見得如此,卻不曾從事曲折工夫。所以圣人但說‘吾與點’而已;若 傳道,則還曾子也。學者須是如曾子做工夫,點自是一種天資,不可學也。伊川 說‘曾點漆雕開已見大意’。點則行不掩,開見此個大意了,又卻要補填滿足, 於‘未能信’一句上見之。此與一貫兩處是大節目,當時時經心始得。”又曰: “只看‘異乎三子者之撰’一句,便是從容灑落處了。”又曰:“諸子之欲為國, 也是他實做得,方如此說。”明作 集注非定本。

    吳兄問曾皙言志一段。先生曰:“何謂‘視其氣象,雖堯舜事業亦可為’?” 吳兄無對。先生曰:“曾點但開口說一句‘異乎三子者之撰’時,便自高了。蓋 三子所志者雖皆是實,然未免局於一國一君之小,向上更進不得。若曾點所見, 乃是大根大本。使推而行之,則將無所不能,雖其功用之大,如堯舜之治天下, 亦可為矣。蓋言其所志者大,而不可量也。譬之於水,曾點之所用力者,水之源 也;三子之所用力者,水之流也。用力於派分之處,則其功止於一派;用力於源, 則放之四海亦猶是也。然使點遂行其志,則恐未能掩其言,故以為狂者也。某嘗 謂,曾點父子為學,每每相反。曾點天資高明,用志遠大,故能先見其本;往往 於事為之間,有不屑用力者焉。是徒見其忠之理,而不知其恕之理也。曾子一日 三省,則隨事用力,而一貫之說,必待夫子告之而後知。是先於恕上得之,而忠 之理則其初蓋未能會也。然而一唯之後,本末兼該,體用全備,故其傳道之任, 不在其父,而在其子。則其虛實之分,學者其必有以察之!”壯祖 

    問“曾點言志,雖堯舜事業亦優為之”。曰:“曾點為人高爽,日用之間, 見得這天理流行之妙,故堯舜事業亦不過自此做將去。然有不同處:堯舜便是實 有之,踏實做將去;曾點只是偶然綽見在。譬如一塊寶珠,堯舜便實有在懷中, 曾點只看見在,然他人亦不曾見得。某嘗謂曾點父子正相拗。曾子先未曾見得個 大統體,只是從事上積累做將去,後來方透徹。曾點都未曾去做,卻先曉得了, 更教他如曾子恁地細密做將去,何可比也?只緣他見得快後不當事,所以只見得 了便休。故他言志,亦不是要去做事底,只是心里要恁地快活過日而已。”又云: “學者須如曾子逐步做將去,方穩實。”燾 

    或問曾點氣象。曰:“曾點氣象,固是從容灑落。然須見得他因甚得如此, 始得。若見得此意,自然見得他做得堯舜事業處。”銖 

    廖子晦李唐卿陳安卿共論三子言志,及顏子喟然之嘆,錄其語質諸先生。先 生曰:“覺見諸公都說得枝蔓。此等處不通如此說,在人自活看方得。若云堯舜 事業非曾點所能,又逐一稱說堯舜來比并,都不是如此。曾點只是個高爽底人, 他意思偶然自見得,只見得了便休;堯舜則都見得了,又都踏著這個物事行,此 其不同處耳。要之,只說得個見得天理明,所以如此。只說得到此住,已上說不 去了,要人自見得。只管推說,已是枝蔓。”或問:“程子云:‘子路只緣曉不 得為國以禮底道理。若曉得,便是此氣象。’如公西冉求二子,語言之間亦自謙 遜,可謂達禮者矣,何故卻無曾點氣象?”曰:“二子只是曉得那禮之皮膚,曉 不得那里面微妙處。他若曉得,便須見得‘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 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底自然道理矣。曾點卻有時見得這個氣象,只 是他見得了便休。緣他見得快,所以不將當事。他若見得了,又從頭去行,那里 得來!曾參則元來未見這個大統體,先從細微曲折處行都透了,見得個大體。曾 氏父子二人極不同。世間自有一樣人如此高灑,見得底,學不得也。學者須是學 曾子逐步做將去,方穩實。”又問:“子路氣象須較開闊如二子。”曰:“然。” 又曰:“看來他們都是合下不曾從實地做工夫去,卻只是要想像包攬,說個形象 如此,所以不實。某嘗說,學者只是依先儒注解,逐句逐字與我理會,著實做將 去,少間自見。最怕自立說籠罩,此為學者之大病。世間也只有這一個方法路徑, 若才不從此去,少間便落草,不濟事。只依古人所說底去做,少間行出來便是我 底,何必別生意見。此最是學者之大病,不可不深戒!”僩 

    問:“論語只有個顏子曾子傳圣人之學,其大概既得聞命矣。敢問:‘曾點 浴沂處,注云“有堯舜氣象”,夫子固於此與點矣;而子路‘為國以禮’處,亦 注云‘達得時便是這氣象’,如何?”曰:“子路所言底,他亦是無私意;但是 不遜讓時,便不是也。曾點見處豈不曰‘與堯舜同’,但是他做不得此事。如今 人在外看屋一般,知得有許大許高,然其中間廊廡廳館,戶牖房闥,子細曲折, 卻是未必看得子細也。然看到此,也是大故難。”或曰:“程子云:‘曾點漆雕 開已見得大意’,如何?”曰:“曾點見得較高。開只是樸實,其才雖不及點, 然所見也是不茍。”或曰:“曾點既見得天理流行,胸中灑落矣,而行有不掩, 何也?”曰:“蓋為他天資高,見得這物事透徹,而做工夫卻有欠闕。如一個大 屋樣,他只見得四面墻壁,高低大小都定,只是里面許多間架,殊不見得。如漆 雕開,見大意則不如點,然卻是他肯去做。點雖見得,卻又不肯去做到盡處。且 如邵康節,只緣他見得如此,便把來做幾大作弄,更不加細密工夫。某嘗謂,曾 子父子正相反。曾參初頭都不會,只從頭自一事一物上做去,及四方八面都做了, 卻到大處。及他見得大處時,其他小處,一一都了也。點合下見得大處,卻不肯 去做小底,終不及他兒子也。”祖道 賜錄一條見“漆雕開”章,疑同聞。

    問:“使子路知禮,如何便得似曾皙氣象?”曰:“此亦似乎隔驀,然亦只 爭個知不知、見不見耳。若達得,則便是這氣象也。曾點只緣他見得個大底意思 了。據他所說之分,只得如此說。能如此,則達而在上,便可做得堯舜事業,隨 所在而得其樂矣。”又曰:“公且更說曾點意思。”廣云:“點是已見得大意, 其所言者無非天理之流行,都不為事物所累。”曰:“亦不必說不為事物所累。 只是緣他高明,自見得個大底意思。”曰:“既見得這意思,如何卻行有不掩?” 曰:“緣他見得了,不去下工夫,所以如此。譬如人須以目見,以足行,見得方 能行得。然亦有見得了不肯行者;亦有未見得後強力以進者。如顏子,則見與行 皆到也。”又曰:“曾點父子,學問卻如此不同。曾點是未行而先見得此意思者。 曾子其初卻都未能見,但一味履踐將去。到得後來真積力久,夫子知其將有所得, 始告之以一貫之說,曾子方領略得。然緣他工夫在先,故一見便了,更無窒礙處。 若是曾皙,則須是更去行處做工夫始得;若不去做工夫,則便入於釋老去也。觀 季武子死,曾點倚其門而歌;他雖未是好人,然人死而歌,是甚道理!此便有些 莊老意思。程子曰:‘曾點漆雕開已見大意。’看得來漆雕開為人卻有規矩,不 肯只恁地休,故曰‘吾斯之未能信’。”廣 

    問:“‘子路若達,便是曾點氣象。’莫是子路無曾點從容意思否?”曰: “子路見處極高,只是有些粗。緣他勇,便粗。若不是勇,又不會變得如此快, 這勇卻不曾去得。如人得這個藥去病,卻不曾去得藥毒。若去得盡,即達‘為國 以禮’道理。”顧文蔚曰:“子路與冉有公西華如何?”文蔚曰:“只是小大不 同。”曰:“二子終無子路所見。”問:“何以驗之?”曰:“觀他平日可見。” 文蔚 

    陳仲亨說:“‘子路只是不達為國以禮道理’數句,未明。”先生曰:“子 路地位高,品格亦大故高,但其病是有些子粗。緣如此,所以便有許多粗暴疏率 處。他若能消磨得這些子去,卻能恁地退遜,則便是這個氣象了。蓋是他資質大 段高,不比冉求公西華,那二子雖如此謙退,然卻如何及得子路?譬之如一個坑, 跳不過時,只在這邊;一跳過,便在那邊。若達那‘為國以禮’道理,便是這般 氣象,意正如此。‘求也退,故進之。’冉求之病,乃是子路底藥;子路底病, 乃是冉求底藥。”義剛 

    李守約問:“‘子路達時,便是此氣象。’意謂禮是天理,子路若識得,便 能為國,合得天理?”曰:“固是。只更有節奏難說。圣人只為他‘其言不讓’, 故發此語。如今看來,終不成才會得讓底道理,便與曾點氣象相似!似未會如此。 如今且平看,若更去說程子之說,卻又是說上添說。子思言‘鳶飛魚躍’,與孟 子言‘勿忘、勿助長’,此兩處皆是吃緊為人處。但語意各自別。後人因‘吃緊 為人’一句,卻只管去求他同處,遂至牽合。”木之 

    問:“孔子語子路‘為國以禮’,只是以子路不遜讓,故發此言。程先生云 云,如何?”曰:“到‘為國以禮’分上,便是理明,自然有曾點氣象。”可學 

    伊川謂“子路之志亞於曾點”。蓋子路所言,卻是實地。二子卻鑒他子路為 夫子所哂,故退後說。道夫 

    問:“再看‘浴沂’章,程子云:‘曾點,狂者也,未必能為圣人之事,而 能知夫子之志。故曰“浴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言樂而得其所也。孔子之 志在於“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使萬物莫不遂其性。曾點知之。故 孔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若如程子之說看,則事皆切實。若只從曾點見 得個大底意思看,恐易入於虛無。”先生曰:“此一段,唯上蔡見得分曉。蓋三 子只就事上見得此道理,曾點是去自己心性上見得那本源頭道理。使曾點做三子 事,未必做得。然曾點見處,雖堯舜事業亦不過以此為之而已。程子所說意思固 好,但所錄不盡其意。看得來上面須別有說話在。必先說曾點已見此道理了,然 後能如此,則體用具備。若如今恁地說,則有用無體,便覺偏了。”因說:“一 貫之旨,忠恕之說,程先生門人中,亦只上蔡領略得他意思,馀皆未曉。‘浴沂’ 一章解,向來亦曾改過,但令尋未見在。”問:“先生謂三子從事上見得此道理, 必如此說,然後見得程子所謂‘只緣子路不達為國以禮道理,若達,則便是這氣 象’之說。三子皆是去事上見得此道理,而子路之言不讓,則便是不知不覺違了 這個道理處,故夫子哂之也。”曰:“然。二子亦因夫子之哂子路,故其言愈加 謙讓,皆非其自然,蓋有所警也。”廣 

    上蔡說“鳶飛魚躍”,因云:“知‘勿忘,勿助長’,則知此;知此,則知 夫子與點之意。看來此一段好,當入在集注中‘舞雩’後。”僩 以下集義。

    問:“前輩說,‘鳶飛魚躍’與曾點浴沂一事同。不知曾點之事何緣與子思 之說同?”曰:“曾點見日用之間莫非天理。”問:“何以見曾點見日用之間莫 非天理?”曰:“若非見得日用之間無非天理,只恁地空樂,也無意思。”又曰: “諸子有安排期必,至曾點,只以平日所樂處言之。曾點不說道欲做那事,不做 那事。”又曰:“曾點以樂於今日者對,諸子以期於異日者對。”又曰:“某今 日見得又別。”節次日問:“節取先生所注一段看,不見與昨日之說異。”曰: “前日不曾說諸子有安排期必,至曾點無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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