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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朱 熹

 

數(shù)據(jù)整理:尹小林



 卷二十九·論語十一 



  ◎公冶長下



    △子路有聞?wù)?

    問“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因舉子路數(shù)事,以明子路好學(xué)如此, 而仕衛(wèi)之出處乃如彼。曰:“今只當(dāng)就‘子路有聞’上考究,不須如此牽二三說。 不知要就此處學(xué)子路‘未之能行,惟恐有聞’,還只要求子路不是處。如此看, 恐將本意失了。就此言之,見得子路勇於為善處。他這處直是見得如此分明。到 得聞其正名處,卻鶻突。學(xué)者正要看他這處,在衛(wèi)又是別項(xiàng)說話也。”又曰: “可見古人為己之實(shí)處。子路急於為善,唯恐行之不徹。譬如人之飲食,有珍羞 異饌,須是吃得盡方好。若吃不透,亦徒然。子路不急於聞,而急於行。今人惟 恐不聞,既聞得了,寫在冊(cè)子上便了,不去行處著工夫。”賀孫 錄略。

    △子貢問曰孔文子章

    問:“孔文子,孔姞之事如此不好,便‘敏而好學(xué),不恥下問’,濟(jì)得甚 事!而圣人取之,何也?”曰:“古人謚法甚寬,所謂‘節(jié)以一惠’,言只有一 善亦取之。節(jié)者,節(jié)略而取其一善也。孔文子固是不好,只節(jié)此一惠,則敏學(xué)下 問,亦是它好處。”銖 

    問孔文子之謚。曰:“古人有善雖多,而舉一以為謚。如有十事皆善,只舉 一善可以包之。如九事不善,只有一善,則亦可以一善為謚。皆無一善,而後名 之曰‘幽’、‘厲’。凡二字謚,非禮也。如‘貞惠文子’,‘睿圣武公’,皆 是饒兩字了。周末王亦有二字謚。”淳 

    問:“‘勤學(xué)好問為文’,謚之以‘文’,莫是見其躬行之實(shí)不足否?”曰: “不要恁地說。不成文王便是不能武,武王便是不能文!‘謚以尊名,節(jié)以一惠’, 如有十事不善,云云,同淳錄。至 名之曰‘幽’、‘厲’。它而今是能勤學(xué)好 問,便謚之以‘文’,如何見得它躬行之不足?那不好底自是不好,而今既謚之 以‘文’,便見得它有這一長,如何便說道是將這一字來貶它!”又問:“孫宣 公力言雙字謚之非,不知雙字謚起於何時(shí)。”曰:“‘謚以尊名,節(jié)以一惠’, 便是只以一字謚為惠。而今若加二字,或四字,皆是分外有了。若如文王之德如 此,卻將幾個(gè)字謚方盡!如雙字謚,自周已是如此了,如威烈王慎靚王,皆是。” 義剛 

    “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此一段專論謚,故注云:“非經(jīng)天緯地之‘文’ 也。”周禮,謚只有二十八字。如“文”字,文王謚曰“文”,周公亦謚為“文”, 今孔文子亦謚為“文”,不成說孔文子與文王一般。蓋人有善多者,則摘其尤一 事為謚。亦有只有一善,則取一善為謚,而隱其他惡者,如孔文子事是也。僩 

    吉甫問“經(jīng)天緯地之‘文’”。曰:“經(jīng)天緯地,是有文理。一橫一直皆有 文理,故謂之‘文’。孔文子之文是其小者。如本朝楊文公之屬,亦謂之‘文’。” 蓋卿 

    問“經(jīng)天緯地曰‘文’”。曰:“經(jīng)是直底,緯是橫底。理會(huì)得天下事橫者 直者各當(dāng)其處,皆有條理分曉,便是經(jīng)天緯地。其次如文辭之類,亦謂之‘文’, 但是文之小者耳。”直卿云:“伊川謂‘倫理明順曰“文”’,此言甚好。”佐 

    問:“文如何經(jīng)天緯地?”曰:“如織布絹,經(jīng)是直底,緯是橫底。”或問: “文之大者,莫是唐虞成周之文?”曰:“‘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 此便是經(jīng)天緯地之文。”問:“文只是發(fā)見於外者為文?”曰:“處事有文理, 是處是文。”節(jié) 

    因論孔文子,曰:“圣人寬腸大度,所以責(zé)人也寬。”燾 

    問:“‘孔文子敏而好學(xué)’,與顏?zhàn)又脤W(xué),如何?”曰:“文子與顏?zhàn)铀? 以不同者,自是顏?zhàn)铀弥畬W(xué)不同,不干‘以能問於不能’事。使文子‘以能問 於不能’,亦只是文子之學(xué)。”伯羽 

    △子謂子產(chǎn)章

    問:“子產(chǎn)溫良慈愷,莫短於才否?”曰:“孔子稱子產(chǎn)‘有君子之道四’, 安得謂短於才?子產(chǎn)政事盡做得好,不專愛人。做得不是,他須以法治之。孟子 所言‘惠而不知為政’者,偶一事如此耳。”僩 

    問:“‘使民也義’,是教民以義?”先生應(yīng)。節(jié) 

    問:“‘其使民也義’,如‘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溝洫,廬井有伍’ 之類。謂為之裁處得是當(dāng),使之得其定分也。”曰:“‘義’字說得未是。‘義’ 字有剛斷之意。其養(yǎng)民則惠,使民則義。‘惠’字與‘義’字相反,便見得子產(chǎn) 之政不專在於寬。就‘都鄙有章’處,看得見‘義’字在子產(chǎn)上,不在民上。” 南升 

    吉甫問“都鄙有章,上下有服”。曰:“有章,是有章程條法;有服,是貴 賤衣冠各有制度。鄭國人謂‘取我田疇而伍之,取我衣冠而褚之’,是子產(chǎn)為國 時(shí),衣服有定制,不敢著底,皆收之囊中,故曰‘取而褚之’。”至 蓋卿錄云: “有章,是都鄙各有規(guī)矩;有服,是衣冠服用皆有等級(jí)高卑。”

    △臧文仲居蔡章

    “山節(jié)藻棁”,為藏龜之室,以瀆鬼神,便是不知。古人卜筮之事固有之, 但一向靠那上去,便是無意智了。如祀爰居,是見一鳥飛來,便去祀他,豈是有 意智!看他三不知,皆是瀆鬼神之事。山節(jié)藻棁不是僭,若是僭時(shí),孔子當(dāng)謂之 不仁。臧文仲在當(dāng)時(shí)既沒,其言立,人皆說是非常底人,孔子直是見他不是處。 此篇最好看,便見得圣人“微顯闡幽”處。南升 時(shí)舉錄見下。

    文振問“臧文仲”“季文子”“令尹子文”“陳文子”數(shù)段。曰:“此數(shù)段 是圣人‘微顯闡幽’處。惟其似是而非,故圣人便分明說出來,要人理會(huì)得。如 臧文仲,人皆以為知,圣人便說道它既惑於鬼神,安得為知!扒卜筮之事,圣人 固欲使民信之。然藏蓍龜之地,須自有個(gè)合當(dāng)?shù)兹ヌ帯=裎闹倌藶樯焦?jié)藻棁以藏 之,須是它心一向倒在卜筮上了,如何得為知!迸說多道它僭。某以為若是僭, 則不止謂之不知,便是不仁了。圣人今只說他不知,便是只主不知而言也。” 時(shí)舉 

    問:“居蔡之說,如集注之云,則是藏龜初未為失,而山節(jié)藻棁亦未為僭。 臧文仲所以不得為知者,特以其惑於鬼神,而作此室以藏龜爾。”曰:“山節(jié)藻 棁,恐只是華飾,不見得其制度如何。如夫子只譏其不知,便未是僭,所謂‘作 虛器’而已。‘大夫不藏龜’,禮家乃因此立說。”必大 

    臧文仲無大段善可稱。但他不好處,如論語中言居蔡之事;左氏言“不仁不 知者三”,卻占頭項(xiàng)多了。然他是個(gè)會(huì)說道理底人,如教行父事君之禮;如宋大 水,魯遣使歸言宋君之意,臧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桀紂罪 人,其亡也忽焉。”皆是他會(huì)說。燾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章

    或問:“令尹子文之忠,若其果無私意,出於至誠惻怛,便可謂之仁否?” 曰:“固是。然不消泥他事上說,須看他三仕三已,還是當(dāng)否。以舊政告新令尹, 又須看他告得是否。只緣他大體既不是了,故其小節(jié)有不足取。如管仲之三歸、 反玷,圣人卻與其仁之功者,以其立義正也。故管仲是天下之大義,子文是一人 之私行耳。譬如仗節(jié)死義之人,視坐亡而立化者雖未必如他之脩然,然大義卻是。 彼雖去得好,卻不足取也。”時(shí)舉 

    三仕三已所以不得為仁,蓋不知其事是如何:三仕之中,是有無合當(dāng)仕否? 三已之中,又不知有無合當(dāng)已否?明作 

    黃先之問“子文”“文子”二節(jié)。曰:“今人有些小利害,便至於頭紅面赤; 子文卻三仕三已,略無喜慍。有些小所長,便不肯輕以告人,而子文乃盡以舊政 告之新尹。此豈是容易底事!其地位亦甚高矣。今人有一毫系累,便脫灑不得, 而文子有馬十乘,乃棄之如敝屣然。此亦豈是易事!常人豈能做得。後人因孔子 不許他以仁,便以二子之事為未足道,此卻不可。須當(dāng)思二子所為如此高絕,而 圣人不許之以仁者,因如何未足以盡仁。就此處子細(xì)看,便見得二子不可易及, 而仁之體段實(shí)是如何,切不可容易看也。”時(shí)舉 

    履之說子文文子。曰:“公推求得二子太苛刻,不消如此。某注中亦說得甚 平,不曾如公之說。圣人之語本自渾然,不當(dāng)如此搜索他後手。今若有個(gè)人能三 仕三已無喜慍,也是個(gè)甚么樣人!這個(gè)強(qiáng)不得,若強(qiáng)得一番無喜慍,第二番定是 動(dòng)了。又如有馬十乘,也自是個(gè)巨室有力量人家,誰肯棄而違之!文子卻脫然掉 了去,也自是個(gè)好人,更有多少人拼舍去不得底,所以圣人亦許其忠與清,只說 ‘未知,焉得仁’!圣人之語,本自渾然,不當(dāng)如此苛刻搜人過惡,兼也未消論 到他後來在。”僩 燾錄別出。

    或問“令尹子文”一章。曰:“如子文之三仕三已而無喜慍,已是難了,不 可說他只無喜慍之色,有喜慍之心。若有喜慍之心,只做得一番過,如何故得兩 三番過。舊令尹之政必告新令尹,亦不可說他所告是私意,只說未知所告者何事。 陳文子有馬十乘,亦是大家,他能棄而去之,亦是大段放得下了。亦不可說他是 避利害,如此割舍。且當(dāng)時(shí)有萬千拼舍不得不去底,如公之論,都侵過說,太苛 刻了。圣人是平說,本自渾然,不當(dāng)如此搜索他後手。”燾 

    問:“令尹子文之事,集注言:‘未知皆出於天理而無人欲之私,故圣人但 以忠許之。’竊詳子文告新令尹一節(jié),若言徒知有君而不知有天子,徒知有國而 不知有天下,推之固見其不皆出於天理也。至於三仕無喜,三已無慍,分明全無 私欲。先生何以識(shí)破他有私處?”曰:“也不曾便識(shí)破。但是夫子既不許之以仁, 必是三仕三已之間,猶或有未善也。”壯祖 (集注。)

    問:“先生謂‘當(dāng)理而無私心則仁矣’,先言當(dāng)理而後言無私心者,莫只是 指其事而言之歟?”曰:“然。”廣 

    或問:“子文文子未得為仁,如何?”曰:“仁者‘當(dāng)理而無私心’,二子 各得其一。蓋子文之無喜慍,是其心固無私,而於事則未盡善;文子潔身去亂, 其事善矣,然未能保其心之無私也。仁須表里心事一一中理,乃可言。圣人辭不 迫切,只言未知如何而得仁,則二子之未仁自可見。”銖 此說可疑。

    問:“集注論忠、清,與本文意似不同。”曰:“二子忠、清而未盡當(dāng)理, 故止可謂之忠、清,而未得為仁,此是就其事上著實(shí)研究出來。若不如此,即不 知忠、清與仁有何分別。此須做個(gè)題目入思議始得,未易如此草草說過。”賜 

    問:“子文之忠,文子之清,圣人只是就其一節(jié)可取。如仁,卻是全體,所 以不許他。”曰:“也恁地說不得。如‘三仁’,圣人也只是就他一節(jié)上說。畢 竟一事做得是時(shí),自可以見其全體。古人謂觀鳳一羽,足以知其五色之備。如三 子之事皆不可見,圣人當(dāng)時(shí)許之,必是有以見得他透徹。若二子之事,今皆可考, 其病敗亦可見。以表證里,則其里也可知矣。”燾 

    問:“子文之忠,文子之清,‘未知,焉得仁’?”曰:“此只就二子事上 說。若比干伯夷之忠、清,是就心上說。若論心時(shí),比干伯夷已是仁人,若無讓 國、諫紂之事,亦只是仁人,蓋二子忠、清元自仁中出。若子文文子,夫子當(dāng)時(shí) 只見此兩件事是清與忠,不知其如何得仁也。”又曰:“夫欲論仁,如何只將一 兩件事便識(shí)得此人破!須是盡見得他表里,方識(shí)得破。”去偽 

    夷齊之忠、清,是本有底,故依舊是仁。子文文子之忠、清,只得喚做忠、 清。賜 

    問:“子文若能止僭王猾夏,文子去就若明,是仁否?”曰:“若此卻是以 事上論。”曰:“注中何故引此?”曰:“但見其病耳。”可學(xué) 

    師共阝問云云。曰:“大概看得也是。若就二子言之,則文子資稟甚高。只 緣他不講學(xué),故失處亦大。”

    “子文文子”一章,事上跡上是忠、清,上蔡解。見處是仁。子文只是忠, 不可謂之仁。若比干之忠,見得時(shí)便是仁。也容有質(zhì)厚者能之。若便以為仁,恐 子張識(shí)忠、清,而不識(shí)仁也。方 集義。

    五峰說令尹子文陳子文處,以知為重。說“未知,焉得仁”,知字絕句。今 知言中有兩章說令尹處,云:“楚乃古之建國,令尹為相,不知首出庶物之道。” 若如此,則是謂令尹為相,徒使其君守僭竊之位,不能使其君王天下耳。南軒謂 恐意不如此。然南軒當(dāng)時(shí)與五峰相與往復(fù),亦只是講得個(gè)大體。南軒只做識(shí)仁體 認(rèn),恐不盡領(lǐng)會(huì)五峰意耳。五峰疑孟之說,周遮全不分曉。若是恁地分疏孟子, 刬地沉淪,不能得出!┿ 

    問:“五峰問南軒:‘陳文子之清,令尹子文之忠,初無私意。如何圣人不 以仁許之?’枅嘗思之,而得其說曰,仁之體大,不可以一善名。須是事事盡 於理,方謂之仁。若子文之忠,雖不加喜慍於三仕三已之時(shí),然其君僭王竊號(hào), 而不能正救。文子之清,雖棄十乘而不顧,然崔氏無君,其惡已著,而略不能遏 止之。是盡於此,而不盡於彼;能於其小,而不能於其大者,安足以語仁之體乎?” 曰:“讀書不可不子細(xì)。如公之說,只是一說,非圣人當(dāng)日本意。夫仁者,心之 德。使二子而果無私心,則其仕已而無喜慍,當(dāng)不特謂之忠而謂之仁;棄十乘而 不居,當(dāng)不特謂之清而謂之仁。圣人所以不許二子者,正以其事雖可觀,而其本 心或有不然也。”枅 

    “令尹子文陳文子等,是就人身上說仁。若識(shí)得仁之統(tǒng)體,即此等不難曉矣”。 或曰:“南軒解此,謂‘有一毫私意皆非仁。如令尹子文陳文子以終身之事求之, 未能無私,所以不得為仁’。”曰:“孔子一時(shí)答他,亦未理會(huì)到他終身事。只 據(jù)子張所問底事,未知是出於至誠惻怛,未知是未能無私。孔子皆不得而知,故 曰:‘未知,焉得仁!’非是以仕已無喜慍,與棄而違之為非仁也。這要在心上 求。然以心論之,子文之心勝文子之心。只是心中有些小不慊快處,便是不仁。” 文蔚曰:“所以孔子稱夷齊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曰:“便是要見得 到此。”文蔚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章

    問“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章。曰:“思之有未得者,須著子細(xì)去思。到思而 得之,這方是一思。雖見得已是,又須平心更著思一遍。如此,則無不當(dāng)者矣。 若更過思,則如稱子稱物相似,推來推去,輕重卻到不定了。”時(shí)舉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曰:‘再,斯可矣。’”曰:“圣人也只是大概如 此說。謂如明理底人,便思三兩番,亦不到得私意起。又如魯鈍底人,思一兩番 不得,第三四番思得之,無定。然而多思,大率流而入私意底多。雖此是圣人就 季文子身上說,然而圣人之言自是渾厚,占得地位闊。‘再,斯可矣’,是常法 大概當(dāng)如此。”燾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程子所謂‘三則私意起而反惑’,如何?”曰: “這是某當(dāng)問公底。”某云:“若是思之未透,雖再三思之何害?”先生曰: “不然。且如凡事,初一番商量,已得成個(gè)體段了;再思一番,與之審處當(dāng)行不 當(dāng)行,便自可決斷了。若於其中又要思量那個(gè)是利,那個(gè)是害,則避害就利之心 便起,如何不是私?”炎 

    問:“看雍也,更有何商量處?”賀孫曰:“向看公冶長一篇,如‘微生高’ ‘季文子三思’二章,覺得於人情未甚安。”曰:“是如何未安?如今看得如何?” 曰:“向看得如乞醯事,也道是著如此委曲。三思事,也道是著如此審細(xì)。如今 看來,乃天理、人欲相勝之機(jī)。”曰:“便是這般所在,本是平直易看。只緣被 人說得支蔓,故學(xué)者多看不見這般所在。如一件物事相似,自恁地平平正正,更 不著得些子蹺欹。是公鄉(xiāng)里人去說這般所在,卻都勞攘了。凡事固是著審細(xì),才 審一番,又審一番,這道理是非,已自分曉。少間才去計(jì)較利害,千思百算,不 能得了,少間都滾得一齊沒理會(huì)了。”問:“這差處是初間略有些意差,後來意 上生意,不能得了。”曰:“天下事那里被你算得盡!才計(jì)較利害,莫道三思, 雖百思也只不濟(jì)事。如今人須要計(jì)較到有利無害處,所以人欲只管熾,義理只管 滅。橫渠說:‘圣人不教人避兇而趨吉,只教人以正信勝之。’此可破世俗之論。 這不是他看這道理洞徹,如何說得到這里。若不是他堅(jiān)勁峭絕,如何說得到這里。” 又云:“圣人於微處一一指點(diǎn)出來教人。他人看此二章,也只道疋似閑。”賀孫 

    又問“乞醯”及“三思”章。曰:“三思是亂了是非。天下事固有難易。易 底,是非自易見。若難事,初間審一審,未便決得是非;更審一審,這是非便自 會(huì)分明。若只管思量利害,便紛紛雜雜,不能得了。且如只是思量好事,若思得 紛雜,雖未必皆邪,已自不正大,漸漸便入於邪僻。況初來原頭自有些子私意了, 如乞醯,若無,便說無。若恁地曲意周旋,這不過要人道好,不過要得人情。本 是要周旋,不知這心下都曲小了。若無便說無,是多少正大!至若有大急難,非 己可成,明告於眾,以共濟(jì)其急難,這又自不同。若如乞醯,務(wù)要得人情,這便 與孟子所謂‘士未可以言而言,可以言而不言,是皆穿窬之類也’同意。易比之 九五云:‘顯比。王用三驅(qū),失前禽。邑人不誡,吉。’圣人之於人,來者不拒, 去者不追,如何一一要曲意周旋!才恁地,便滯於一偏,況天理自不如此。” 賀孫 

    △甯武子邦有道則知章

    問“甯武子”章。曰:“武子不可不謂知。但其知,時(shí)人可得而及。”南升 

    問甯武子。曰:“此無甚可疑。邦有道,安分做去,故無事可稱。邦無道, 則全身退聽非難,人皆能如此。惟其不全身退聽,卻似愚。然又事事處置得去, 且不自表著其能,此所以謂‘其愚不可及也’。”賜 

    甯俞“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邦雖無道,是他只管向前做那事去;又 卻能沉晦不露,是非避事以免禍也。言“不可及”,亦猶莊子之“難能”,深予 之之辭。端蒙 

    通老問甯武子之愚。曰:“愚,非愚魯之謂,但是有才不自暴露。觀衛(wèi)侯為 晉文公所執(zhí),他委曲調(diào)護(hù),此豈愚者所能為!筆文公以為忠而免之。忠豈愚之謂! 當(dāng)亂世而能如此,此其所以免禍也。”可學(xué) 

    甯武子當(dāng)衛(wèi)成公出奔時(shí),煞曾經(jīng)營著力來。愚,只是沉晦不認(rèn)為己功,故不 可及。若都不管國家事,以是為愚,豈可以為不可及也!去偽。

    問“甯武子其愚不可及”。曰:“他人於邦無道之時(shí),要正救者不能免患, 要避患者又卻偷安。若甯武子之愚,既能韜晦以免患,又自處不失其正,此所以 為不可及。”因舉晉人有送酒者云:“‘可力飲此,勿預(yù)時(shí)事。’如此之愚,則 人皆能之也。”人杰 

    甯武子“邦無道則愚”。曰:“愚有兩節(jié),有一般愚而冒昧向前底,少間都 做壞了事。如甯武子雖冒昧向前,不露圭角,只猝猝做將去;然少間事又都做得 了,此其愚不可及也。”燾 

    器之問:“當(dāng)衛(wèi)之無道,武子卻不明進(jìn)退之義,而乃周旋其間,不避艱險(xiǎn), 是如何?”曰:“武子九世公族,與國同休戚,要與尋常無干涉人不同。若無干 涉人,要去也得,住也得。若要去時(shí),須早去始得。到那艱險(xiǎn)時(shí)節(jié)卻要去,是甚 道理!” 

    問:“甯武子世臣,他人不必如此。”曰:“然。又看事如何。若羈旅之臣, 見幾先去則可。若事已爾,又豈可去!此事最難,當(dāng)權(quán)其輕重。”可學(xué) 

    問甯武子愚處。曰:“蓋不自表暴,而能周旋成事,伊川所謂‘沈晦以免患’ 是也。”木之。集注。

    問:“先生謂武子仕成公無道之君云云,‘此其愚之不可及也’。後面又取 程子之說曰:‘邦無道,能沈晦以免患,故曰“不可及也”。亦有不當(dāng)愚者,比 干是也。’若所謂‘亦有不當(dāng)愚者’,固與先生之意合。若所謂‘沈晦以免患’ 者,卻似與先生意異。”曰:“武子不避艱險(xiǎn)以濟(jì)其君,愚也。然卒能全其身者, 智也。若當(dāng)時(shí)不能沈晦以自處,則為人所害矣,尚何君之能濟(jì)哉!筆當(dāng)時(shí)稱知, 又稱其愚也。”廣 

    周元興問甯武子。曰:“武子當(dāng)文公有道之時(shí),不得作為,然它亦無事可見, 此‘其知可及也’。至成公無道失國,若智巧之士,必且去深僻處隱避不肯出來。 武子竭力其間,至誠懇惻,不避艱險(xiǎn),卻能擺脫禍患,卒得兩全。非它能沈晦, 何以致此。若比以智自免之士,武子卻似個(gè)愚底人,但其愚得來好。若使別人處 之,縱免禍患,不失於此,則失於彼,此武子之愚所以不可及。若‘比干諫而死’, 看來似不會(huì)愚底人。然它於義卻不當(dāng)愚,只得如此處,又與武子不同,故伊川說: ‘亦有不當(dāng)愚者,比干是也。’”銖 

    問:“比干何以不當(dāng)愚?”曰:“世間事做一律看不得。圣人不是要人人學(xué) 甯武子,但如武子,亦自可為法。比干卻是父族,微子既去之後,比干不容於不 諫。諫而死,乃正也。人當(dāng)武子之時(shí),則為武子;當(dāng)比干之時(shí),則為比干,執(zhí)一 不得也。”時(shí)舉 

    △子在陳章

    “斐然成章”,也是自成一家了,做得一章有頭有尾。且如狂簡,真?zhèn)了得 狂簡底事,不是半上落下。雖與圣賢中道不同,然畢竟是他做得一項(xiàng)事完全,與 今學(xué)者有頭無尾底不同。圣人不得中道者與之,故不得已取此等狂狷之人,尚有 可裁節(jié),使過不及歸于中道。不似如今人不曾成得一事,無下手腳裁節(jié)處。且如 真?zhèn)了得一個(gè)狂簡地位,也自早不易得。釋老雖非圣人之道,卻被他做得成一家。 明作 

    成章,是做得成片段,有文理可觀。蓋他狂也是做得個(gè)狂底人成,不是做得 一上,又放掉了。狷也是他做得狷底成,不是今日狷,明日又不狷也。如孝真?zhèn) 是做得孝成,忠真?zhèn)是做得忠成。子貢之辯,子路之勇,都是真?zhèn)做得成了。不 是半上落下,今日做得,明日又休也。僩 

    “斐然成章”。狂簡進(jìn)取,是做得透徹,有成就了。成章,謂如樂章,五聲 變成文之謂,如五采成文之謂章。言其做得成就,只恐過了,所以欲裁之。若是 半青半黃,不至成就,卻如何裁得!

    子在陳,曰:“歸歟!遍歟!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當(dāng)時(shí)從行者朝 夕有商量,無可憂者。但留在魯國之人,惟其狂簡,故各自成章,有頭有尾,不 知裁度。若異端邪說,釋老之學(xué),莫不自成一家,此最害義。如坐井觀天,彼自 以為所見之盡。蓋窟在井里,所見自以為足;及到井上,又卻尋頭不著。寧可理 會(huì)不得,卻自無病。人杰 

    先之問:“孔子在陳,小子狂簡,欲歸而裁之。然至後來曾皙之徒吊喪而歌, 全似老莊。不知圣人既裁之後,何故如此?”曰:“裁之在圣人,而聽不聽在他 也。”時(shí)舉 

    問:“孔子在陳曰:‘歸歟!遍歟!’此蓋夫子歷聘諸國,見當(dāng)時(shí)不能行其 道也,故欲歸而傳之門人。狂簡者立高遠(yuǎn)之志,但過高而忽略,恐流於異端。故 孔子思?xì)w,將以裁正之也。”曰:“孟子謂‘不忘其初’,便是只管一向過高了。” 又曰:“文振說文字,大故細(xì)。”南升 

    或問:“‘子在陳’一章,看得夫子行道之心,切於傳道之心。”曰:“也 不消如此說。且如人而今做事,還是做目前事,還是做後面事?蓋道行於時(shí),自 然傳於後。然行之於時(shí),而傳之於後,則傳之尤廣也。”或曰:“如今日無非堯 舜禹湯之道。”曰:“正此謂也。”又問:“裁之為義,如物之不正,須裁割令 正也。”曰:“自是如此。且如狂簡底人,不裁之則無所收檢,而流入於異端。 蓋這般人,只管是要他身高,都不理會(huì)事,所以易入於異端。大率異端皆是遯世 高尚底人,素隱行怪之人,其流為佛老。又曰:“遯世高尚,皆是苦行底人。” 而今所以無異端,緣那樣人都便入佛老去了。且如孟之反不伐,是他自占便宜處, 便如老氏所謂‘不為天下先’底意思。子桑子死,琴張吊其喪而歌,是不以生死 芥帶,便如釋氏。子桑戶不衣冠而處,夫子譏其“同人道於牛馬”。或問又云: “皆老氏之流也。”如此等人,雖是志意高遠(yuǎn),然非圣人有以裁正之,則一向狂 去,更無收殺,便全不濟(jì)事了。”又云:“仁民愛物,固是好事。若流入於墨氏 ‘摩頂放踵而利天下為之’,則全不好了。此所以貴裁之也。”燾 

    蜚卿問:“孔子在陳,何故只思狂士,不說狷者?”曰:“狷底已自不濟(jì)事。 狂底卻有個(gè)軀殼,可以鞭策。斐,只是自有文采。詩云‘有斐君子’,‘萋兮斐 兮’。成章,是自有個(gè)次第,自成個(gè)模樣。”賀孫問:“集注謂‘文理成就而著 見’,是只就他意趨自成個(gè)模樣處說?”又云:“‘志大而略於細(xì)’,是就他志 高遠(yuǎn)而欠實(shí)做工夫說否?”曰:“然。狷者只是自守得些,便道是了,所謂‘言 必信,行必果’者是也。”賀孫 集注。

    問:“先生解云:‘斐,文貌。成章,言其文理成就,有可觀者。’不知所 謂文,是文辭邪?亦指事理言之邪?”曰:“非謂文辭也,言其所為皆有文理可 觀也。”又問:“狂簡既是‘志大而略於事’,又卻如何得所為成章?”曰: “隨他所見所習(xí),有倫有序,有首有尾也。便是異端,雖與圣人之道不同,然做 得成就底,亦皆隨他所為,有倫序,有首尾可觀也。”廣 

    問:“集注謂‘文理成就’,如何?”曰:“雖是狂簡非中,然卻做得這個(gè) 道理成個(gè)物事,自有可觀,不是半上落下。故圣人雖謂其狂簡而不知所裁,然亦 取其成一個(gè)道理。大率孔門弟子,隨其資質(zhì),各能成就。如子路之勇,真?zhèn)成一 個(gè)勇;冉求之藝,真?zhèn)成一個(gè)藝。言語、德行之科皆然,一齊被他做得成就了。” 銖 

    符舜功問:“集注釋‘狂簡’之‘狂’,皆作高遠(yuǎn)之意,不知‘罔念作狂’ 之‘狂’,與此‘狂’字如何?”曰:“也不干事。”又問:“‘狂而不直’如 何?”曰:“此卻略相近。‘狂而不直’,已自是不好了,但尚不為惡在。若 ‘罔念作狂’,則是如桀紂樣迷惑了。”義剛 

    問:“‘恐其過中失正而或流於異端’。如莊列之徒,莫是不得圣人為之依 歸而無所取裁者否?”曰:“也是恁地。”又問:“子夏教門人就灑掃應(yīng)對(duì)上用 工,亦可謂實(shí)。然不一再傳,而便流為莊周,何故?”曰:“也只是韓退之恁地 說,漢書也說得不甚詳。人所見各不同,只是這一個(gè)道理,才看得別,便從那別 處去。”義剛 

    問狂簡處。先生云:“古來異端,只是遁世高尚之士,其流遂至於釋老。如 子桑戶死,琴張臨其喪而歌,是不以死生芥蒂胸次。孟之反不伐,便如道家所謂 三寶,‘一曰不敢為天下先’是也。似此等人,雖則志意高遠(yuǎn),若不得圣人裁定, 亦不濟(jì)事。”節(jié) 

    △伯夷叔齊章

    “伯夷叔齊不念舊惡”,要見得他胸中都是義理。拱燾 

    文振問“不念舊惡,怨是用希”。曰:“此與顏?zhàn)印贿w怒’意思相似。蓋 人之有惡,我不是惡其人,但是惡其惡耳。到他既改其惡,便自無可惡者。今人 見人有惡便惡之,固是。然那人既改其惡,又從而追惡之,此便是因人一事之惡 而遂惡其人,卻不是惡其惡也。”時(shí)舉 南升錄云:“此與‘不遷怒’一般。其 所惡者,因其人之可惡而惡之,而所惡不在我。及其能改,又只見他善處,不見 他惡處。圣賢之心皆是如此。”

    “不念舊惡”,非惡其人也,惡其人之無狀處。昨日為善,今日為惡,則惡 之而不好矣;昨日為惡,今日為善,則好之而不惡矣,皆非為其人也。圣人大率 如此,但伯夷平日以隘聞,故特明之。方子 

    問“伯夷不念舊惡”。曰:“這個(gè)也只是恰好,只是當(dāng)然。且如人之有惡, 自家合當(dāng)怒之。人既改了,便不當(dāng)更怒之。然伯夷之清,也卻是個(gè)介僻底人,宜 其惡惡直是惡之。然能‘不念舊惡’,卻是他清之好處。”燾 

    問:“蘇氏言:‘二子之出,意其父子之間有違言焉,若申生之事歟!’ ‘不念舊惡’,莫是父子之間有違言處否?”曰:“然。”問:“孟子所言伯夷 事自是如此孤潔。諫武王伐商,又都是伯夷,而叔齊之事不可得見。未知其平時(shí) 行事如何,卻并以‘不念舊惡’稱之。”曰:“讓國二子同心,度其當(dāng)時(shí),必是 有怨惡處。”問:“父欲立叔齊,不立伯夷,在叔齊何有怨惡?”曰:“孤竹君 不立伯夷而立叔齊,想伯夷當(dāng)時(shí)之意亦道:‘我不當(dāng)立,我弟卻當(dāng)立。’叔齊須 云:‘兄當(dāng)立不立,卻立我!’兄弟之間,自不能無此意。”問:“兄弟既遜讓, 安得有怨?”曰:“只見得他後來事。當(dāng)其初豈無怨惡之心?夫子所以兩處皆說 二子無怨。”問:“某看‘怨是用希’之語,不但是兄弟間怨希。這人孤立,易 得與世不合,至此無怨人之心,此其所以為伯夷叔齊歟?”曰:“是如此。”  或問。

    問:“蘇氏‘父子違言’之說,恐未穩(wěn)否?”曰:“蘇氏之說,以為己怨, 而‘希’字猶有些怨在。然所謂‘又何怨’,則絕無怨矣,又不相合。恐只得從 伊川說,怨是人怨。舊惡,如‘衣冠不正,望望然去’之類。蓋那人有過,自家 責(zé)他,他便生怨。然他過能改即止,不復(fù)責(zé)他,便不怨矣。其所怨者,只是至愚 無識(shí),不能改過者耳。”淳 

    △孰謂微生高直章

    醯,至易得之物,尚委曲如此,若臨大事,如何?當(dāng)有便道有,無便道無。 才枉其小,便害其大,此皆不可謂誠實(shí)也。去偽 

    “只‘乞諸其鄰而與之’,便是屈曲處”。又問:“或朋友間急來覓一物, 自家若無,與他去鄰家覓之,卻分明說與,可否?”曰:“這個(gè)便是自家要做一 面人情,蓋謂是我為你乞得。”燾 

    問:“看孔子說微生高一章,雖一事之微,亦可見王霸心術(shù)之異處:一便見 得皞皞氣象,一便見得驩虞氣象。”曰:“然。伊川解‘顯比’一段,說最詳。” 賀孫 

    問:“微生高不過是‘曲意徇物,掠美市恩’而已。所枉雖小,害直甚大。 圣人觀人,每於微處,便察見心術(shù)不是。”曰:“所謂‘曲意徇物,掠美市恩’, 其用心要作甚?”南升 集注。

    問:“范氏言‘千駟萬鍾,從可知焉’,莫是說以非義而予,必有非義而取 否?”曰:“不是說如此予,必如此取。只看他小事尚如此,到處千駟萬鍾,亦 只是這模樣。微生高用心也是怪,醯有甚難得之物!我無了,那人有,教他自去 求,可矣。今卻轉(zhuǎn)乞與之,要得恩歸於己。若教他自就那人乞,恩便歸那人了, 此是甚心術(shù)!淳錄云:“若是緊要底物,我無,則求與之猶自可。”若曰宛轉(zhuǎn)濟(jì) 人急難,則猶有說。今人危病,轉(zhuǎn)求丹藥之類,則有之。”問:“‘取予’二字 有輕重否?以為寧過於予,必嚴(yán)於取,如何?”曰:“如此卻好。然看‘一介 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人’,本不分輕重。今看予,自是予他人,不是入己,寧 過些不妨,卻不干我事。取,則在己取之,必當(dāng)嚴(yán)。”楊問:“文中子言:‘輕 施者必好奪。’如何?”曰:“此說得亦近人情。” 

    問:“張子韶有一片論乞醯不是不直。上蔡之說亦然。”曰:“此無他,此 乃要使人回互委曲以為直爾。噫!此鄉(xiāng)原之漸,不可不謹(jǐn)。推此以往,而不為 ‘枉尺直尋’者幾希!”大雅 

    行夫問此一章。曰:“人煞有將此一段做好說,謂其不如此抗直,猶有委曲 之意。自張子韶為此說,今煞有此說。昨見戴少望論語講義,亦如此說。這一段 下連‘巧言、令色、足恭’,都是一意。當(dāng)初孔門編排此書,已從其類。只自看 如今有人來乞些醯,亦是閑底事,只是與他說自家無,鄰人有之,這是多少正大, 有何不可。須要自家取來,卻做自底與之,是甚氣象!這本心是如何?凡人欲恩 由己出,皆是偏曲之私。恩由己出,則怨將誰歸!”賀孫 

    △巧言令色足恭章

    義剛說“足恭”,云:“只是過於恭。”曰:“所謂足者,謂本當(dāng)只如此, 我卻以為未足,而添足之,故謂之足。若本當(dāng)如此,而但如此,則自是足了,乃 不是足。凡制字如此類者,皆有兩義。”義剛 

    問“足恭”。曰:“‘足’之為義,湊足之謂也。謂如合當(dāng)九分,卻要湊作 十分,意謂其少而又添之也。才有此意,便不好。”燾 

    “足”,去聲讀,求足乎恭也,是加添之意。蓋能恭,則禮已止矣。若又去 上面加添些子,求足乎恭,便是私欲也。僩 

    巧言、令色、足恭,與匿怨,皆不誠實(shí)者也。人而不誠實(shí),何所不至!所以 可恥,與上文乞醯之義相似。去偽 燾錄云:“這便是乞醯意思一般,所以記者 類於此。”

    問:“‘巧言、令色、足恭’,是既失本心,而外為諂媚底人。‘匿怨而友 其人’,是內(nèi)懷險(xiǎn)诐,而外與人相善底人。”曰:“門人記此二事相連。若是 微生高之心,弄來弄去,便做得這般可恥事出來。”南升 

    問:“左丘明,謝氏以為‘古之聞人’,則左傳非丘明所作。”曰:“左丘 是古有此姓,名明,自是一人。作傳者乃左氏,別自是一人。是撫州鄧大著名世, 字元亞。如此說,他自作一書辯此。”義剛 

    丘明所恥如此,左傳必非其所作。

    △顏淵季路侍章

    問:“‘無伐善,無施勞’,善與勞如何分別?”曰:“善是自家所有之善, 勞是自家做出來底。”燾 

    問:“‘施勞’之‘施’,是張大示夸意否?”曰:“然。”淳 

    問:“‘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孔子只舉此三者,莫是朋友則 是其等輩,老者則是上一等人,少者則是下一等,此三者足以該盡天下之人否?” 曰:“然。”廣 

    問:“安老懷少,恐其間多有節(jié)目。今只統(tǒng)而言之,恐流兼愛。”曰:“此 是大概規(guī)模,未說到節(jié)目也。”人杰 

    “顏淵、季路侍”一段,子路所以小如顏淵者,只是工夫粗,不及顏淵細(xì)密。 工夫粗,便有不周遍隔礙處。”又曰:“子路只是愿車馬、衣服與人共,未有善 可及人也。”僩 

    問“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曰:“這只是他心里愿得如此。他做工 夫只在這上,豈不大段粗。”又曰:“子路所愿者粗,顏?zhàn)虞^細(xì)向里來,且看他 氣象是如何。”僩 

    或問子路顏淵言志。曰:“子路只是說得粗,若無車馬輕裘,便無工夫可做。 顏?zhàn)印疅o伐善,無施勞’,便細(xì)膩有工夫。然子路亦是無私而與物共者。”銖 

    子路如此做工夫,畢竟是疏。是有這個(gè)車馬輕裘,方做得工夫;無這車馬輕 裘,不見他做工夫處。若顏?zhàn)樱瑒t心常在這里做工夫,然終是有些安排在。恪 

    子路須是有個(gè)車馬輕裘,方把與朋友共。如顏?zhàn)樱灰囻R輕裘,只就性分 上理會(huì)。“無伐善,無施勞”,車馬輕裘則不足言矣。然以顏?zhàn)颖戎鬃樱瑒t顏 子猶是有個(gè)善,有個(gè)勞在。若孔子,便不見有痕跡了。夫子“不厭不倦”,便是 “純亦不已”。植 

    問顏?zhàn)幼勇穬?yōu)劣。曰:“子路柤,用心常在外。愿車馬之類,亦無意思。 若無此,不成不下工夫!然卻不私己。顏?zhàn)幽钅钤诖碎g。顏季皆是愿,夫子則無 ‘愿’字。”曰:“夫子也是愿。”又曰:“子路底收斂,也可以到顏?zhàn)樱活佔(zhàn)? 底純熟,可以到夫子。”節(jié) 

    子路顏淵夫子都是不私己,但有小大之異耳。子路只車馬衣裘之間,所志已 狹。顏?zhàn)訉⑸婆c眾人公共,何伐之有。“施諸己而不愿,亦勿施於人”,何施勞 之有?卻已是煞展拓。然不若圣人,分明是天地氣象!端蒙 

    問“顏淵季路侍”一章。曰:“子路與顏淵固均於無我。然子路做底都向外, 不知就身己上自有這工夫。如顏?zhàn)印疅o伐善,無施勞’,只是就自家這里做。” 恭甫問:“子路後來工夫進(jìn),如‘衣敝缊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這卻見於 里面有工夫。”曰:“他也只把這個(gè)做了。自著破敝底,卻把好底與朋友共,固 是人所難能,然亦只是就外做。較之世上一等切切於近利者大不同。”賀孫 

    問顏淵季路夫子言志。曰:“今學(xué)者只從子路比上去,不見子路地位煞高。 是上面有顏?zhàn)拥滓粚樱娮勇返土耍桓蟹蜃右粚樱忠婎佔(zhàn)拥土恕W(xué)者望子路 地位,如何會(huì)做得他底。他這氣象煞大。不如是,何以為圣門高弟!”植 

    叔器曰:“子路但及朋友,不及他人,所以較小。曰:‘愿車馬,衣輕裘, 與朋友共。’以朋友有通財(cái)之義,故如此說。那行道之人,不成無故解衣衣之。 但所以較淺小者,他能舍得車馬輕裘,未必能舍得勞善。有善未必不伐,有勞未 必不施。若能退後省察,則亦深密;向前推廣,則亦闊大。范益之云:‘顏?zhàn)邮? 就義理上做工夫,子路是就事上做工夫。’”曰:“子路是就意氣上做工夫。顏 子自是深潛淳粹,淳錄作“縝密”。較別。子路是有些戰(zhàn)國俠士氣象,學(xué)者亦須 如子路恁地割舍得。‘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若今人恁地畏首畏尾,瞻前 顧後,粘手惹腳,如何做得事成!恁地莫道做好人不成,便做惡人也不成!”先 生至此,聲極洪。叔器再反覆說前章。先生曰:“且粗說,人之生,各具此理。 但是人不見此理,這里都黑卒卒地。如貓兒狗子,饑便待物事吃,困便睡。到富 貴,便極聲色之奉。一貧賤,便憂愁無聊。圣人則表里精粗無不昭徹,其形骸雖 是人,其實(shí)只是一團(tuán)天理,所謂‘從心所欲,不逾矩’。左來右去,盡是天理, 如何不快活!”義剛 

    或問:“子路‘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是他做功夫處否?”曰: “這也不是他做工夫。亦是他心里自見得,故愿欲如此。然必有別做工夫處。若 依如此做工夫,大段粗了。”又問:“此卻見他心。”曰:“固是。此見得他心 之恢廣,磨去得那私意。然也只去得那粗底私意。如顏?zhàn)樱瑓s是磨去那近里底了, 然皆是對(duì)物我而言。”又云:“狂簡底人,做來做去沒收殺,便流入異端。如子 路底人,做來做去沒收殺,便成任俠去。”又問:“學(xué)者做工夫,須自子路工夫 做起。”曰:“亦不可如此說。且如有顏?zhàn)淤Y質(zhì)底,不成交他做子路也!”燾 

    亞夫問子路言志處。曰:“就圣人上看,便如日出而爝火息,雖無伐善無施 勞之事,皆不必言矣。就顏?zhàn)由峡矗阋姷秒m有車馬衣裘共敝之善,既不伐不施, 卻不當(dāng)事了,不用如子路樣著力去做。然子路雖不以車馬輕裘為事,然畢竟以此 為一件功能。此圣人、大賢氣象所以不同也。”時(shí)舉 

    子路有濟(jì)人利物之心,顏?zhàn)佑衅轿镂抑模蜃佑腥f物得其所之心。道夫 

    吳伯英講子路顏淵夫子言志。先生問眾人曰:“顏?zhàn)蛹韭匪晕醇笆ト苏吆危俊? 眾人未對(duì)。先生曰:“子路所言,只為對(duì)著一個(gè)不與朋友共敝之而有憾在。顏?zhàn)? 所言,只為對(duì)著一個(gè)伐善施勞在。非如孔子之言,皆是循其理之當(dāng)然,初無待乎 有所懲創(chuàng)也。子路之志,譬如一病人之最重者,當(dāng)其既甦,則曰:‘吾當(dāng)謹(jǐn)其飲 食起居也。’顏?zhàn)又荆嗳绮≈钶p者,及其既甦,則曰:‘吾當(dāng)謹(jǐn)其動(dòng)靜語 默也。’夫出處起居動(dòng)靜語默之知所謹(jǐn),蓋由不知謹(jǐn)者為之對(duì)也。曾不若一人素 能謹(jǐn)護(hù)調(diào)攝,渾然無病,問其所為,則不過曰饑則食而渴則飲也。此二子之所以 異於圣人也。至就二子而觀之,則又不容無優(yōu)劣。季路之所志者,不過朋友而已, 顏?zhàn)又緞t又廣矣。季路之所言者粗,顏?zhàn)又哉呒?xì)也。”壯祖 (閎祖錄 云:“子路顏淵夫子言志,伊川諸說固皆至當(dāng)。然二子之所以異於夫子者,更有 一意:無憾,對(duì)憾而言也;無伐無施,對(duì)伐施而言也。二子日前想亦未免此病, 今方不然。如人病後,始愿不病,故有此言。如夫子,則更無懲創(chuàng),不假修為, 此其所以異也。”)

    顏淵子路只是要克去“驕吝”二字。如謝氏對(duì)伊川云,知矜之為害而改之, 然謝氏終有矜底意。如解“孟之反不伐”,便著意去解。人杰 

    舊或說“老者安之”一段,謂老者安於我,朋友信於我,少者懷於我。此說 較好。蓋老者安於我,則我之安之必盡其至;朋友信於我,則我之為信必?zé)o不盡; 少者懷於我,則我之所以懷之必極其撫愛之道。卻是見得圣人說得自然處。義剛  集注。

    或問:“集注云‘安於我,懷於我,信於我’,何也?”曰:“如大學(xué)‘君 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一般,蓋無一物不得其所也。老者, 我去安他,他便安於我;少者,我去懷他,他便懷於我;朋友,我去信他,他便 信於我。”又問顏?zhàn)幼勇匪稹T唬骸按酥皇歉髡f身己上病痛處。子路想平日不 能與朋友共裘馬,顏?zhàn)悠饺瘴茨芡ド剖﹦冢矢魅绱搜灾H缧虏“瞾碚f方病 時(shí)事,如說我今日病較輕得些,便是病未曾盡去,猶有些根腳,更服藥始得。彼 云愿,則猶有未盡脫然底意思。又如病起時(shí)說愿得不病,便是曾病來。然二子如 此說時(shí),便是去得此病了,但尚未能如天子自然而已。如夫子則無此等了,曠然 如太空,更無些滯礙。其所志但如此耳,更不消著力。”又曰:“古人揀己偏重 處去克治。子路是去得個(gè)‘吝’字,顏?zhàn)邮侨サ脗(gè)‘驕’字。”祖道 夔孫錄云: “‘二子言志,恰似新病起人,雖去得此病了,但著服藥隄防,愿得不再發(fā)作。 若圣人之志,則曠然太虛,了無一物。’又曰:‘古人為學(xué),大率體察病痛,就 上面克治將去。’”

    問:“‘老者安之’云云,一說:‘安者,安我也。’恭父謂兩說只一意。” 先生曰:“語意向背自不同。”賀孫云:“若作安老者說,方是做去。老者安我 說,則是自然如此了。”曰:“然。”因舉史記魯世家及漢書地理志云:“‘魯 道之衰,洙泗之間龂龂如也。’謂先魯盛時(shí),少者代老者負(fù)荷,老者即安之。到 後來少者亦知代老者之勞,但老者自不安於役少者,故道路之間只見遜讓,故曰 ‘龂龂如也’。注云:‘分辯之意也。’”賀孫 

    問:“仲由何以見其求仁?”曰:“他人於微小物事,尚戀戀不肯舍。仲由 能如此,其心廣大而不私己矣,非其意在於求仁乎?”升卿 

    叔蒙問“夫子安仁,顏?zhàn)硬贿`仁,子路求仁”。曰:“就子路顏?zhàn)邮ト耍? 是見處有淺深大小耳,皆只是盡我這里底。子路常要得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據(jù)他 煞是有工夫了。輕財(cái)重義,有得些小潑物事,與朋友共,多少是好!今人計(jì)較財(cái) 物,這個(gè)是我底,那個(gè)是你底,如此見得子路是高了。顏?zhàn)映R脽o伐善施勞, 顏?zhàn)庸し蚴谴蠖慰b密。就顏?zhàn)臃稚希『昧耍仓坏萌绱恕5绞ト耸前踩实匚弧? 大抵顏?zhàn)印疅o伐善,無施勞’,也只與愿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敝相似;夫子安老、 懷少、信朋友,也與‘無伐善,無施勞’相似,但有淺深大小不同。就子路地位 更收斂近里,便會(huì)到‘無伐善,無施勞’處;就顏?zhàn)拥匚桓鼧O其精微廣大,便到 安老、懷少、信朋友爾。” 

    問“夫子安仁,顏淵不違仁,子路求仁”。曰:“伊川云:‘孔子二子之志, 皆與物共者也,有淺深小大之間耳。’子路底淺,顏?zhàn)拥咨睿欢拥仔。ト说? 大。子路底較粗,顏?zhàn)拥纵^細(xì)膩。子路必待有車馬輕裘,方與物共,若無此物, 又作么生。顏?zhàn)颖銓⒛呛玫孜锸屡c人共之,見得那子路底又低了,不足為,只就 日用間無非是與人共之事。顏?zhàn)拥讉B細(xì)膩,子路底只是較粗。然都是去得個(gè)私 意了,只是有粗細(xì)。子路譬如脫得上面兩件鏖糟底衣服了,顏?zhàn)佑置摰媚墙锩? 底衣服了,圣人則和那里面貼肉底汗衫都脫得赤骨立了。”僩 

    問:“觀子路顏?zhàn)涌鬃又荆允桥c物共者也。才與物共,便是仁。然有小 大之別:子路,求仁者也;顏?zhàn)樱贿`仁者也;孔子,安仁者也。求仁者是有志 於此理,故其氣象高遠(yuǎn),可以入道,然猶自車馬輕裘上做工夫。顏?zhàn)觿t就性分上 做工夫,能不私其己,可謂仁矣。然未免於有意,只是不違仁氣象。若孔子,則 不言而行,不為而成,渾然天理流行而不見其跡,此安仁者也。”曰:“說得也 穩(wěn)。大凡人有己則有私。子路‘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其志可謂高遠(yuǎn), 然猶未離這軀殼里。顏?zhàn)硬环テ渖疲粡埓笃涔Γ瑒t高於子路。然‘愿無伐善, 無施勞’,便是猶有此心,但愿無之而已,是一半出於軀殼里。孔子則離了軀殼, 不知那個(gè)是己,那個(gè)是物。凡學(xué),學(xué)此而已。”南升 時(shí)舉錄云:“文振問此章。 先生曰:‘子路是不以外物累其心,方剝得外面一重粗皮子去。顏淵卻又高一等, 便是又剝得一重細(xì)底皮去,猶在軀殼子里。若圣人,則超然與天地同體矣!’”

    問:“孔子安仁,固無可言。顏?zhàn)硬贿`仁,乃是已得之,故不違,便是‘克 己復(fù)禮’底事。子路方有與物共之志,故曰求仁。”曰:“然。”又曰:“這般 事,如今都難說。他當(dāng)時(shí)只因子路說出那一段,故顏?zhàn)泳妥勇匪f上說,便見得 顏?zhàn)邮莻(gè)已得底意思。孔子又就顏?zhàn)铀f上說,皆是將己與物對(duì)說。子路便是個(gè) 舍己忘私底意思。今若守定他這說,曰此便是求仁,不成子路每日都無事,只是 如此!當(dāng)時(shí)只因子路偶然如此說出,故顏?zhàn)涌鬃痈骶蜕厦嬲f去,其意思各自不同。 使子路若別說出一般事,則顏?zhàn)涌鬃佑肿跃退且话闶律险f,然意思卻只如此。” 文蔚 

    子路顏淵孔子言志,須要知他未言時(shí)如何。讀書須迎前看,不得隨後看。所 謂“考跡以觀其用,察言以求其心”。且如公說從仁心上發(fā)出,所以忘物我,言 語也無病,也說得去,只是尚在外邊。程先生言“不私己而與物共”,是三段骨 體。須知義理不能已之處,方是用得。大抵道理都是合當(dāng)恁地,不是過當(dāng)。若到 是處,只得個(gè)恰好。“事親若曾子可也。”從周 

    顏?zhàn)又荆灰约褐L方人之短,不以己之能愧人之不能,是與物共。道夫 

    問:“伊川言:‘子路勇於義者,觀其志,豈可以勢(shì)利拘之哉!’”曰: “能輕己之所有以與人共,勢(shì)利之人豈肯如此!子路志愿,正學(xué)者事。” 

    問:“車馬輕裘與朋友共,亦常人所能為之事。子路舉此而言,卻似有車馬 衣裘為重之意,莫與氣象煞遼絕否?”曰:“固則是。只是如今人自有一等鄙吝 者,直是計(jì)較及於父子骨肉之間,或有外面勉強(qiáng)而中心不然者,豈可與子路同日 而語!子路氣象,非富貴所能動(dòng)矣。程子謂:‘豈可以勢(shì)利拘之哉!’”木之 

    問:“浴沂地位恁高。程子稱‘子路言志,亞於浴沂’,何也?”曰:“子 路學(xué)雖粗,然他資質(zhì)也高。如‘人告以有過則喜’,‘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 見善必遷,聞義必徙,皆是資質(zhì)高;車馬輕裘都不做事看,所以亞於浴沂。故程 子曰:‘子路只為不達(dá)“為國以禮”道理;若達(dá),便是這氣象也。’”淳 

    問:“‘亞於浴沂者也’,浴沂是自得於中,而外物不能以累之。子路雖未 至自得,然亦不為外物所動(dòng)矣。”曰:“是。”義剛 

    問:“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此是子路有志求仁,能與物共底意思,但其心不 為車馬衣裘所累耳,而程子謂其‘亞於浴沂’。據(jù)先生解,曾點(diǎn)事煞高,子路只 此一事,如何便亞得他?”曰:“子路是個(gè)資質(zhì)高底人,要不做底事,便不做。 雖是做工夫處粗,不如顏?zhàn)又?xì)密,然其資質(zhì)卻自甚高。若見得透,便不干事。” 廣 

    問:“‘愿聞子之志’,雖曰比子路顏?zhàn)臃置鳉庀蟛煌挥^曾點(diǎn)言志一段, 集注盛贊其雖答言志之問,而初實(shí)未嘗言其志之所欲為。以為曾點(diǎn)但知樂所樂, 而無一毫好慕之心,作為之想。然則圣人殆不及曾點(diǎn)邪?”曰:“圣人所言,雖 有及物之意,然亦莫非循其理之自然,使物各得其所,而己不勞焉,又何害於天 理之流行哉!扒曾點(diǎn)所言,卻是意思;圣人所言,盡是事實(shí)。”

    問:“‘不自私己,故無伐善;知同於人,故無施勞’,恐是互舉。”曰: “他先是作勞事之‘勞’說。所以有那‘知同於人’一句。某後來作功勞之‘勞’, 皆只是不自矜之意。‘無伐善’。是不矜己能;‘無施勞’,是不矜己功。”至 之云:“‘無施勞’,但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解,也好。”曰:“易 有‘勞而不伐’,與‘勞謙,君子有終’,皆是以勞為功。”義剛 

    問:“施勞與伐善,意思相類。”曰:“是相類。”問:“看來善自其平生 之所能言,勞以其一時(shí)之功勞言。”曰:“亦是。勞是就事業(yè)上說。”問:“程 子言:‘不自私己,故無伐善;知同於人,故無施勞。’看來‘不自私己’與 ‘知同於人’,亦有些相似。”曰:“不要如此疑。以善者己之所有,不自有於 己,故無伐善;以勞事人之所憚,知同於人,故無施勞。” 

    問:“集注云:‘羈靮以御馬,而不以制牛。’這個(gè)只是天理,圣人順之 而已。”曰:“這只是天理自合如此。炎錄云:“天下事合恁地處,便是自然之 理。”如‘老者安之’,是他自帶得安之理來;‘朋友信之’,是他自帶得信之 理來;‘少者懷之’,是他自帶得懷之理來。圣人為之,初無形跡。季路顏淵便 先有自身了,方做去。如穿牛鼻,絡(luò)馬首,都是天理如此,恰似他生下便自帶得 此理來。又如放龍蛇,驅(qū)虎豹,也是他自帶得驅(qū)除之理來。如剪滅蝮虺,也是他 自帶得剪滅之理來。若不驅(qū)除剪滅,便不是天理。所以說道‘有物必有則’。不 問好惡底物事,都自有個(gè)則子。”又云:“子路更修教細(xì)密,便是顏?zhàn)拥匚唬活? 子若展拓教開,便是孔子地位。子路只緣粗了。”又問:“集注云:‘皆與物共 者也,但有小大之差耳。’”曰:“這道理只為人不見得全體,所以都自狹小了。 最患如此。圣人如何得恁地大!人都不見道理,形骸之隔,而物我判為二。”又 云:“‘強(qiáng)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若見得‘萬物皆備於我’,如何不會(huì)開展。” 又問:“顏?zhàn)涌植皇菑?qiáng)恕意思。子路卻是強(qiáng)恕否?”曰:“顏?zhàn)庸滩皇菑?qiáng)恕,然 學(xué)者須是強(qiáng)恕始得。且如今人有些小物事,有個(gè)好惡,自定去把了好底,卻把不 好底與人。這般意思如何得開闊?這般在學(xué)者,正宜用工。漸漸克去,便是求仁 工夫。”賀孫 

    “伊川令學(xué)者看圣賢氣象”。曰:“要看圣賢氣象則甚?且如看子路氣象, 見其輕財(cái)重義如此,則其胸中鄙吝消了幾多。看顏?zhàn)託庀螅娖洹疅o伐善,無施 勞’如此,則其胸中好施之心消了幾多。此二事,誰人胸中無。雖顏?zhàn)右嘀辉笩o, 則其胸中亦尚有之。圣人氣象雖非常人之所可能,然其如天底氣象,亦須知常以 是涵養(yǎng)於胸中。”又云:“亦須看子路所以不及顏?zhàn)犹帲佔(zhàn)铀圆患笆ト颂帲? 吾所以不及賢者處,卻好做工夫。”

    叔器問:“先識(shí)圣人氣象,如何?”曰:“也不要如此理會(huì)。圣賢等級(jí)自分 明了,如子路定不如顏?zhàn)樱佔(zhàn)佣ú蝗绶蜃印V灰慈绾巫龅玫竭@里。且如‘愿 車馬,衣輕裘,敝之無憾’,自家真能如此否?有善真能無伐否?有勞真能無施 否?今不理會(huì)圣賢做起處,義剛錄作:“今不將他做處去切己理會(huì),體認(rèn)分明著。” 卻只去想他氣象,則精神卻只在外,自家不曾做得著實(shí)工夫。須是‘切問而近思’。 向時(shí)朋友只管愛說曾點(diǎn)漆雕開優(yōu)劣,亦何必如此。但當(dāng)思量我何緣得到漆雕開田 地,何緣得到曾點(diǎn)田地。若不去學(xué)他做,只管較他優(yōu)劣,義剛錄作:“如此去做, 將久便解似他。他那優(yōu)劣自是不同,何必計(jì)較。”便較得分明,亦不干自己事。 如祖公年紀(jì)自是大如爺,爺年紀(jì)自是大如我,只計(jì)較得來也無益。”叔器云: “希顏錄曾子書,莫亦要如此下工夫否?”曰:“曾子事雜見他書,他只是要聚 做一處看。顏?zhàn)邮乱嘀灰谘矍埃膊豁氻サ仄鹉.嫎印6窬o要且看圣人是如 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便不似圣人,因甚便只似常人。就此理會(huì)得,自是超 凡入圣!”淳 義剛同。

    或問:“有人於此,與朋友共,實(shí)無所憾。但貧乏不能復(fù)有所置,則於所敝 未能恝然忘情,則如之何?”曰:“雖無憾於朋友,而眷眷不能忘情於己敝之物, 亦非賢達(dá)之心也。”道夫 附。

    問:“謝氏解‘顏淵季路侍’章,或問謂其以有志為至道之病,因及其所論 浴沂御風(fēng),何思何慮之屬,每每如此。竊謂謝氏論學(xué),每有不屑卑近之意,其圣 門狂簡之徒歟?集注云:‘狂簡,志大而略於事也。’”曰:“上蔡有此等病, 不是小,分明是釋老意思。向見其雜文一編,皆不帖帖地。如觀復(fù)堂記,如謝人 啟事數(shù)篇,皆然。其啟內(nèi)有云:‘志在天下,豈若陳孺子之云乎?身寄人間,得 如馬少游而足矣。’”必大 或問。

    △已矣乎章

    問:“程子曰:‘自訟不置,能無改乎!’又曰:‘罪己責(zé)躬不可無,然亦 不當(dāng)長留在心胸為悔。’今有學(xué)者幸知自訟矣,心胸之悔,又若何而能不留耶?” 曰:“改了便無悔。”又問:“已往之失卻如何?”曰:“自是無可救了。”必 大。

    時(shí)可問:“伊川云:‘自訟不置,能無改乎!’譬如人爭(zhēng)訟,一訟未決,必 至於再,必至於三,必至於勝而後已。有過,則亦必當(dāng)攻責(zé)不已,必至於改而後 已。”曰:“伊川怕人有過只恁地訟了便休,故說教著力。看來世上也自有人徒 恁地訟,訟了便休。只看有多少事來,今日又恁地自訟,明日又恁地自訟,今年 又恁地自訟,明年又恁地自訟。看來依舊不曾改變,只是舊時(shí)人。他也只知個(gè)自 訟是好事,只是不誠於自訟。”賀孫 

    △十室之邑章

    或問:“美底資質(zhì)固多,但以圣人為生知不可學(xué),而不知好學(xué)。”曰:“亦 有不知所謂學(xué)底。如三家村里有好資質(zhì)底人,他又那知所謂學(xué),又那知圣人如何 是圣人,又如何是生知,堯如何是堯,舜如何是舜。若如此,則亦是理會(huì)不得底 了。”燾 

    義剛說:“‘忠信如圣人生質(zhì)之美者也’。此是表里粹然好底資質(zhì)。”曰: “是。”義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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