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
古者初年入小學,只是教之以事,如禮樂射御書數(shù)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
七入大學,然後教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為忠信孝弟者。驤
古人自入小學時,已自知許多事了;至入大學時,只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
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會,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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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小學已自養(yǎng)得小兒子這里定,已自是圣賢坯璞了,但未有圣賢許多知見。
及其長也,令入大學,使之格物、致知,長許多知見。節(jié)
古人小學養(yǎng)得小兒子誠敬善端發(fā)見了。然而大學等事,小兒子不會推將去,
所以又入大學教之。璘
小學是直理會那事;大學是窮究那理,因甚恁地。
小學者,學其事;大學者,學其小學所學之事之所以。節(jié)
小學是事,如事君,事父,事兄,處友等事,只是教他依此規(guī)矩做去。大學
是發(fā)明此事之理。銖
古人便都從小學中學了,所以大來都不費力,如禮樂射御書數(shù),大綱都學了。
及至長大,也更不大段學,便只理會窮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補填,
實是難。但須莊敬誠實,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會道理。待此通透,意誠心正
了,就切身處理會,旋旋去理會禮樂射御書數(shù)。今則無所用乎御。如禮樂射書數(shù),
也是合當理會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處理會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禮文制
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賀孫
古者,小學已自暗養(yǎng)成了,到長來,已自有圣賢坯模,只就上面加光飾。如
今全失了小學工夫,只得教人且把敬為主,收斂身心,卻方可下工夫。又曰:
“古人小學教之以事,便自養(yǎng)得他心,不知不覺自好了。到得漸長,漸更歷通達
事物,將無所不能。今人既無本領,只去理會許多閑汨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
害心。”賀孫
問:“大學與小學,不是截然為二。小學是學其事,大學是窮其理,以盡其
事否?”曰:“只是一個事。小學是學事親,學事長,且直理會那事。大學是就
上面委曲詳究那理,其所以事親是如何,所以事長是如何。古人於小學存養(yǎng)已熟,
根基已深厚,到大學,只就上面點化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
歲有一歲工夫。至二十時。圣人資質已自有十分。寓作“三分”。大學只出治光
彩。今都蹉過,不能轉去做,只據(jù)而今當?shù)仡^立定腳做去,補填前日欠闕,栽種
後來合做底。寓作“根株”。如二十歲覺悟,便從二十歲立定腳力做去;三十歲
覺悟,便從三十歲立定腳力做去。縱待八九十歲覺悟,也當據(jù)見定劄住硬寨做去。”
淳 (同。)
器遠前夜說:“敬當不得小學。”某看來,小學卻未當?shù)镁础>匆咽前眯?
學。敬是徹上徹下工夫。雖做得圣人田地,也只放下這敬不得。如堯舜,也終始
是一個敬。如說“欽明文思”,頌堯之德,四個字獨將這個“敬”做擗初頭。如
說“恭己正南面而已”,如說“篤恭而天下平”,皆是。賀孫
陸子壽言:“古者教小子弟,自能言能食,即有教,以至灑掃應對之類,皆
有所習,故長大則易語。今人自小即教做對,稍大即教作虛誕之文,皆壞其性質。
某當思欲做一小學規(guī),使人自小教之便有法,如此亦須有益。”先生曰:“只做
禪苑清規(guī)樣做,亦自好。”大雅
天命,非所以教小兒。教小兒,只說個義理大概,只眼前事。或以灑掃應對
之類作段子,亦可。每嘗疑曲禮“衣毋撥,足毋蹶;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戶,
視必下”等協(xié)韻處,皆是古人初教小兒語。列女傳孟母又添兩句曰:“將入門,
問孰存。”淳 義剛同。
教小兒讀詩,不可破章。道夫
先生初令義剛訓二三小子,見教曰:“授書莫限長短,但文理斷處便住。若
文勢未斷者,雖多授數(shù)行,亦不妨。蓋兒時讀書,終身改口不得。嘗見人教兒讀
書限長短,後來長大後,都念不轉。如訓詁,則當依古注。”問:“向來承教,
謂小兒子讀書,未須把近代解說底音訓教之。卻不知解與他時如何?若依古注,
恐他不甚曉。”曰:“解時卻須正說,始得。若大段小底,又卻只是粗義,自與
古注不相背了。”義剛
余正叔嘗言:“今人家不善教子弟。”先生曰:“風俗弄得到這里,可哀!”
文蔚
小童添炭,撥開火散亂。先生曰:“可拂殺了,我不愛人恁地,此便是燒火
不敬。所以圣人教小兒灑掃應對,件件要謹。某外家子侄,未論其賢否如何,一
出來便齊整,緣是他家長上元初教誨得如此。只一人外居,氣習便不同。”義剛
問:“女子亦當有教。自孝經(jīng)之外,如論語,只取其面前明白者教之,何如?”
曰:“亦可。如曹大家女戒、溫公家范,亦好。”義剛
後生初學,且看小學之書,那是做人底樣子。廣
先生下學,見說小學,曰:“前賢之言,須是真?zhèn)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
可只如此說過,不濟事。”淳
和之問小學所疑。曰:“且看古圣人教人之法如何。而今全無這個。‘天佑
下民,作之君,作之師’,蓋作之君,便是作之師也。”時舉
或問:“某今看大學,如小學中有未曉處,亦要理會。”曰:“相兼看亦不
妨。學者於文為度數(shù),不可存終理會不得之心。須立個大規(guī)模,都要理會得。至
於其明其暗,則系乎人之才如何耳。”人杰
問:“小學載樂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古人自小皆
以樂教之,乃是人執(zhí)手提誨。到得大來涵養(yǎng)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無此,
非志大有所立,因何得成立!”可學
因論小學,曰:“古者教必以樂,後世不復然。”問:“此是作樂使之聽,
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會不得,自作何益!迸者,國君備樂,士無故
不去琴瑟,日用之物,無時不列於前。”問:“鄭人賂晉以女樂,乃有歌鐘二肆,
何故?”曰:“所謂‘鄭聲’,特其聲異耳,其器則同。今之教坊樂乃胡樂。此
等事,久則亡。歐陽公集古錄載寇萊公好舞柘枝,有五十曲。文忠時,其亡已多,
舉此可見。舊見升朝官以上,前導一物,用水晶為之,謂之‘主斧’,今亦無之。”
某云:“今之籍妓,莫是女樂之遺否?”曰:“不知當時女樂如何。”通老問
“左手執(zhí)籥,右手秉翟”。曰:“所謂‘文舞’也。”又問:“古人舞不回旋?”
曰:“既謂之‘舞’,安得不回旋?”某問:“‘漢家周舞’,注云:‘此舜舞’。”
曰:“遭秦之暴,古帝王樂盡亡,惟韶樂獨存,舜舞乃此舞也。”又問通老,大
學祭孔子樂。渠云:“亦分堂上堂下,但無大鐘。”曰:“竟未知今之樂是何樂。”
可學
元興問:“禮樂射御書數(shù)。書,莫只是字法否?”曰:“此類有數(shù)法:如
‘日月’字,是象其形也;‘江河’字,是諧其聲也;‘考老’字,是假其類也。
如此數(shù)法,若理會得,則天下之字皆可通矣。”時舉 論小學書,馀見本類。
弟子職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古人底,亦未可知。或
是自作,亦未可知。竊疑是他作內政時,士之子常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
日這樣處都理會來。然自身又卻在規(guī)矩準繩之外!義剛
弟子職“所受是極”,云受業(yè)去後,須窮究道理到盡處也。“毋驕恃力”,
如恃氣力欲胡亂打人之類。蓋自小便教之以德,教之以尚德不尚力之事。”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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