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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民國時期的圍棋

第六節 著名國手

  (1)一代大師吳清源

  吳清源,1914年生,福建閩侯人。祖上世代作官,但是到他父親一輩家道中落。他的父親吳炎曾留學日本,因為喜好圍棋,經常出入本因坊村瀨秀甫創立的“方圓社”。

  吳清源8歲時,父親開始教他下棋,并讓他學習從日本帶回的棋譜。10歲時父親帶他到“海豐軒”等茶館棋室下棋,結識了當時的一些名手。11歲時一些老國手如汪耘豐已不是他的對手,因此被譽為神童。當時在北京有個“日本人俱樂部”,聞聽吳清源的聲名,邀請他去下棋,對手是個有職業初段棋力的人,結果吳清源獲勝。

  在觀戰者當中有一位日本商人,名叫山崎有民,與日本著名棋手瀨越憲作熟識,他寫信給瀨越,說北京有個圍棋天才少年。后來他作為吳清源的代言人,與瀨越之間書信往來多達五十余封,商討吳清源赴日本留學事宜。

  1926年夏天,巖本薰六段、小杉丁四段訪問北京。吳清源與他們下了幾局棋,與巖本受三子兩局全勝、受二子一局輸兩目,與小杉丁受二子一局勝。結果吳清源的實力被大大證實。消息傳到日本后,瀨越等人決心促請吳清源赴日。瀨越積極奔走,向犬養術堂、大倉喜七郎等財、政界人士游說。最后由日本國內發出指令,委托駐北京公使芳澤全權交涉辦理。芳澤去找吳清源的義父、剛從“北京政府國務次官”寶座上退職的楊子安商量。告訴他日本方面的決定:由日本棋院副總裁大倉喜七郎作保,以兩年為限,每月發給吳清源200元生活費,并徹底考察其才能之深淺。但楊子安以“清源尚是幼童,身體亦非健壯”為由,希望等兩年再說。

  1927年,吳清源執白勝劉棣懷,名副其實坐上國內第一把交椅。那年夏天,井上孝平五段來北京,指名與吳清源對局,目的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棋力。先讓二子一局,井上大敗,他自認沒有力量讓二子,又改為讓先下三局。第一局弈于青云社,僅137手,井上已明顯劣勢,被迫封局。第二局弈于李律閣宅,吳清源快勝。第三局弈于張伯駒宅,井上使出渾身解數方始獲勝。井上回國后,稱贊“吳清源有勝過傳聞之才能”,引起日本棋界的高度重視。山崎有民還將吳清源的一些對局譜寄給瀨越先生,瀨越經仔細研究之后,認為吳清源的棋風與棋圣秀策極為相似,是一個罕見的天才,應盡早予以培養,將來一定能取得杰出的成就。

  這一年秋天,瀨越先生給吳清源發來正式邀請書,內容如下:

  謹啟,前幾日,通過山崎氏收到了你的來涵,謝謝!我雖未有與你直接見面的機會,但過去從巖本氏那里聽說你年紀雖幼,但棋力高強。這次,我又看了你與井上氏對弈的三局棋譜,更加敬服你的非凡器量。若是敝人的健康與時間允許的話,我真想去拜訪貴地,與你親切切磋棋藝。然而事情可能不允許,我深感遺憾。

  我急切盼望你身體強健,完成大禮后,到日本留學,從而共同不斷地研究。愿你能在不久的將來榮升為名人。我的拙劣之作一二冊已寄到山崎氏那里,在你來日之前,若肯為我研究一下,我將感到十分榮幸。你和劉氏下的二局棋譜,加上我妄下雌黃式的評論,已在《棋道》六月號上登載,同時綜述貴國棋界現狀的文章也冒昧登載于上。因此,務必請你諒解。

  擱筆之時,謹拜托你向貴國的棋伯諸賢們轉達我的問候,遙祝你身體健康!

  對于不了解內情的人,恐怕很難想象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著名棋士寫給12歲孩子的信。瀨越先生求賢若渴的遠見卓識、虛懷若谷的非凡雅量,在這封信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1928年,瀨越先生又派遣高徒橋本宇太郎四段來到北京,正式考察吳清源的棋力。吳清源執黑弈了兩局,以六目和四目獲勝。

  這樣,在中日兩國有關人氏的盡力促成之下,吳清源赴日留學一事最后決定下來。日本方面的安排是由望月圭介先生作保,吳清源入瀨越先生門下修業,并由大倉喜七郎以兩年為一期限,每月支付200元生活費。

  有關吳清源赴日之際,還有一段插曲。當時在北京維持治安的靳云鵬將軍曾答應送吳清源1000元路費,但在吳清源即將動身時,這位北洋將軍正在河南與國民軍打仗,不想突然犯了煙癮,滿地打滾,結果一敗涂地逃回北京。原答應給吳清源的錢因此降為500元,雖說少了一半,但對吳清源到日本后的生活也很有幫助。

  1928年10月18日,14歲的吳清源在母親和兄長吳浣陪同下,從天津塘沽上船,告別祖國,向那傳說是日出的地方進發。當時中日兩國棋界都對這個孩子寄予很大期望,而他也沒有辜負這種期望。

  吳清源初到日本,首先遇到的問題是日本棋院究竟授予他幾段稱號?瀨越先生堅持說他完全有三段的實力,但大多數棋士認為頂多授予初段。于是決定按三段資格進行“試驗對局”。

  這次“試驗對局”充滿濃烈的國際比賽氣氛,這是因為吳清源只是一個14歲的中國孩子,而日本的棋士14歲能入段的都極少,如果吳清源一來就定為三段,許多人感情上接受不了。吳清源第一局對篠原正美四段,執黑中盤勝。第二局對秀哉名人(受二子),此戰關系重大,因為按當時的規定,九段讓三段三子,只讓二子已經是破格對待,這盤棋也就成為年輕棋手們極為注目的一局,對局過程中,他們曾絡繹不絕地前來觀戰。結果吳清源四目勝,秀哉名人評論說:“黑棋態勢極其莊重堅實,成功地將優勢保持到了最后,布武堂堂,未給白棋以可乘之隙,此二子局可作為快心之杰作?!彪S后,吳清源又對村島紀誼四段黑先五目勝,被正式定為三段。

  從1929至1932年這三年時間中,是吳清源來日本后最熱心學棋的時期。尤其在黑棋對本因坊秀策、白棋對本因坊秀榮的對局譜如饑似渴地深入研究。那一時期,吳清源段位不高,執黑棋為多,以秀策流為主體,戰績輝煌,獲得了“黑先無敵”的美譽。例如1932年的對局成績是44勝5敗1平,晉升為五段。

  升入五段之后,吳清源執白增多,由于當時無貼子的規定,若仍然照昔日的小目定式,白棋無論如何會落后于人。吳清源開始打出三三或星的布局,一手占據角地,盡快向邊展開。這種思路在吳清源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但以小目締角為傳統的日本棋界卻受到巨大震動。

  這一時期的木谷實,布局總是投在低線位上,但戰績不佳,便不斷地改為高線位上投子,開始“比角地更重視中央勢力”的摸索階段。這樣吳清源和木谷實這兩位年輕的俊杰,在各種棋戰中都有意識地打破常規,在布局階段即占據高位,使對手大驚失色,當時被稱為“新布局”,在日本棋界掀起一場革命。吳清源和木谷實運用“新布局”勝率很高,從而鼓動起人們對它的熱情,棋手們紛紛模仿“新布局”,棋盤上到處都展開壯麗的“空中大戰”。

  從幕府初期本因坊算砂開始,日本拋棄中國“座子”制度,開創自由落子。但在300余年的發展過程中,又形成以“小目”為基礎的模式。“新布局”的誕生,使“小目”定式所束縛的布局又得到解放,棋手的思維方法獲得自由,棋盤上的世界變得更加寬廣。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曾寫《新布局的青春》一文,贊揚說:

  木谷實、吳清源創造新布局的時代,不僅是二人蓋世天才的青春時代,實際上也是現代圍棋的青春時代。新布局仿佛是一陣春風,她吹燃起青春獨具的創造與冒險的熱情之火,給棋界帶來了絢麗燦爛的春天。雖然繼木谷、吳之后,又涌現出了優秀的后來者,但是可以想象,像新布局時代的木谷、吳那樣旗幟鮮明地振興棋壇、劃時代的一代新人還未光臨。當年木谷、吳創造的新布局,是今日弈苑鮮花盛開的祥瑞。

  1933年,正當“新布局”的旋風席卷日本棋壇之際,《讀賣新聞》社舉辦“日本圍棋選手權戰”,并規定棋戰的優勝者可以執黑與秀哉名人一決高低。由當時實力最強的16名棋士參加單淘汰比賽,結果吳清源在最后關頭連勝木谷實、橋本宇太郎而獲優勝。

  日本各新聞報刊都以“不敗的名人對鬼才吳清源的決戰”那樣醒目的標題大肆宣揚,引得全國無數圍棋愛好者傾心注目。

  當時,吳清源正處于用“新布局”下棋的顛狂時期,思想無拘無束,開局便按照三三、星、天元順序打了出來。不想這種下法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從而轟動朝野。原來吳清源的這三手棋與本因坊家的布局教條格格不入,尤其是三三,在本因坊一門中被定為“禁手”,因此坊門弟子個個怒氣沖天。社會上的棋迷們也分為截然不同的兩派,一派連連喝彩,另一派則認為豈有此理,“是對名人的不禮貌”,霎時間抗議信雪片般地飛到《讀賣新聞》社。

  恰恰就在這個時候,日本策劃和挑起了“滿洲事件”,中日關系異常險惡。因此這盤棋從始至終籠罩著“中日對抗”的強烈色彩,社會上的陰風冷雨陣陣向吳清源襲來。正是在這樣嚴峻的情況下,年僅19歲的吳清源與日本第一高手展開了世紀性的決戰。

  這局棋從1933年10月16日開始,經過漫長的冬天,直到次年1月19日方宣告結束。按當時的規矩,名人有視情況暫停的權利,因此對他絕對有利。例如第8天,秀哉一開始便將預先考慮成熟的一手棋打出,吳清源僅考慮兩分鐘便應下一手,而后秀哉長考3個半小時也未落子,即宣告暫停收兵回營。每一次暫停后,秀哉召集弟子們徹底研討局面,事關日本和本因坊一門的榮譽,坊門弟子全部積極行動,出謀獻策,必欲將吳清源打敗而后快!

  秀哉身材非常瘦小,然而一旦坐在棋盤前,卻又顯得無比高大莊嚴,自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勢。面對吳清源的新布局,秀哉依舊采用傳統的小目套數,步調略給人以緩慢的感覺。但是他畢竟技藝精湛、老謀深算,因此棋到中盤時,黑棋也只是略微優勢。但是在關鍵時刻,秀哉打了出第160的“妙手”,吳清源終以二目敗而終局。

  關于第160的“妙手”,傳說是秀哉的弟子前田陳爾四段(當時)想出來的,但也一直未能得到證實。只是在對局的最后一天,吳清源抽空去廁所時,看到對局休息室中,秀哉的弟子們黑壓壓一片,手中拿著許多棋譜,都是將收官至終局的各種下法徹底研究透的記錄。這也說明秀哉與弟子們已經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所以第160的“妙手”無疑是集體智慧的結晶。事隔15年,1948年時瀨越憲作在一次座談會上曾披露說:“這是一樁秘密,那時被吳清源打過一手之后,苦思冥想的秀哉回府后立即召集弟子們,為考慮下一手棋研究了各種打法。結果采用了還擊的那一手(即指第160手),是前田這個弟子想出來的……”盡管瀨越先生聲明:“此話非正式,不得發表!”但《讀賣新聞》仍舊登報泄露出去,結果惹得坊門弟子們勃然大怒,嚴厲向瀨越追究責任,瀨越無奈只好辭去日本棋院理事長的職務。

  總之,這局棋影響之大,在近代日本圍棋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不僅顯示了吳清源的蓋世才華,也預告了“吳清源時代”即將來臨。

  1936年,吳清源加入日本國籍。這是聽從山崎有民等友好人士的勸告,他們認為,在當時中日戰爭已無可避免的情況下,吳清源若想繼續學棋修業的話,不取得日本國籍,終歸難以在日本立足。1945年日本戰敗后,吳清源又恢復了中國國籍。這說明吳清源在日本棋界始終處于“客籍棋士”的特殊地位。日本人從未忘記他是一個中國人,而中國人也從未忘記他是自己的親人,并為他所取得的每一個成就而歡欣鼓舞。

  盡管有瀨越憲作、山崎有民等友好人士的關懷支持,吳清源在日本的處境仍十分艱難?!皡乔逶磿r代”的到來雖然給他帶來巨大聲譽,但同時也使他成為整個日本棋界的“對立面”,“打倒吳清源”已成為所有日本專業棋手的座右銘。一些懷有民族情緒的日本人不時向吳清源發動攻擊和咒罵,更有甚者,投寄恐嚇信、往家里扔石頭的事件也發生過。今天回顧當時某些人的幼稚行為,僅值一笑。因為烏云終將過去,當中日兩國人民再次沐浴在友好的陽光之下,吳清源和他杰出的棋藝活動,也就成為中日兩國悠久的文化聯系的一種象征。

  “吳清源時代”的到來是與秀哉名人的引退聯系在一起的。1938年秀哉決定引退之際,將世襲300余年之久的“本因坊”名位轉讓給日本棋院。有關秀哉這個決定的原因歷來眾說紛紜,但主要是吳清源、木谷實等青年俊杰的崛起,本因坊一門并無相應的人才足以對抗。秀哉深感已無法保持“本因坊”的無尚榮譽,遂忍痛做出上述決定。

  秀哉引退之后,日本棋壇八段位上空無一人,七段位除瀨越、鈴木、加藤三長老外,年輕的棋士只有木谷實和吳清源。誰是日本棋界最強者?《讀賣新聞》就此舉辦“吳清源、木谷實擂爭十局棋”。為了始終保持莊嚴肅穆的氣氛,決定主要選用座落在鐮倉的建長寺、圓覺寺等作為對局場所,這就是日本圍棋史上著名的“鐮倉十盤棋”。

  1939年9月28日,“鐮倉十盤棋”第一局揭幕。木谷實執黑,一改“新布局”的風格,占低位堅實取地。吳清源則瀟灑地捷足先登,構成大模樣,黑棋就此陷入苦戰。誰知吳清源在第120手時,不慎走出失著,木谷實猛烈反擊造成大劫。此時雙方均嘔心瀝血殊死拼殺,忽然木谷實鼻孔流血側身昏倒,而吳清源由于棋勢不妙,血壓劇增,似乎鮮血欲從天靈蓋中噴出,只顧絞盡腦汁思考,竟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么事情。后來有讀者投書報社質問吳清源說:“當木谷七段鼻血流出,異常痛苦之時,你卻佯作不知,只顧繼續下棋,這簡直太殘忍了。你為什么不馬上休息一下?你為什么不能說幾句照拂的話?你簡直是個不懂武士俠義、殘無人道的賭棍!”這樣的質問自然帶有較多的感情色彩,旁觀者無法理解在這樣重大的比賽中,對局者已經進入“無我”的境地,在他眼前出現的只是棋子、棋盤所構成的變幻紛紜的局面,而無心顧及其他。

  打劫的結果白棋凈損七目,敗局已無可挽回。不想在收官的緊要時刻,木谷實也走出失著,吳清源再次挑起劫爭,終于實現逆轉,獲兩目勝。這是一場勢均力敵、從始至終苦戰不休的勝負大較量。

  “鐮倉十盤棋”至1940年10月第六局下完后,吳清源五勝一敗,將木谷實的交手棋份降為“先相先”(即三局中兩局執黑)。

  “擂爭十盤棋”可以說是一場懸崖上的決斗,特別是在爭奪棋界第一把交椅的擂爭勝負中,勝者名揚四海、譽滿天下;敗者一蹶不振,棋士生命就此斷送。對于吳清源來說情況更為嚴酷,因為他是客籍棋士,一旦被人打下擂去,就將身敗名裂,東山再起的機會實際上微乎其微。

  盡管如此,吳清源在10多年時間內,與日本當時所有的最強棋士輪番決斗了10回,下了近百局“十盤棋”,將他們一一降服于腳下。可以說他的無與倫比的光輝業績,正是在“擂爭十盤棋”中建立起來的!

  繼“鐮倉十盤棋”之后,1941年,吳清源與雁金準一八段再次進行“十盤棋”角逐。雁金準一是當時在野的棋界長老,德高望重,有“力戰之雄”的美稱。這次決斗是應雁金氏的要求舉行的,由于吳清源當時只是七段,交手棋份應為“先相先”,但雁金表示,想與吳清源以分先對弈一次。以長老的身份,承諾與后輩的棋手分先對局,即已表明他的不平凡的雅量。但是到第5局結束,吳清源4勝1負遙遙領先。有關人士考慮到雁金先生的名聲與健康,決定將以后的對局全部終止。

  接著《讀賣新聞》社又物色藤澤庫之助六段與吳清源對壘。藤澤的棋風簡樸堅實,若執黑先投,從不給白棋以可乘之隙,因此被贊揚為“黑先無敵”。但他與吳清源相差兩段(吳清源此時已升入八段),故按規定對局為藤澤“常先”(即始終執黑)。賽前大多數人估計,黑棋會以壓倒優勢獲勝。結果吳清源4勝6負,保持“讓先”的棋份不變。

  中日戰爭的最后兩年,吳清源為生活和信仰所驅使,整日顛沛流離日本各地,完全脫離了棋藝生涯。在他的心目中,再次馳騁棋壇的日子已經不會重返。戰敗后的日本一片凋蔽,然而有志之士也在廢墟上計劃復興大業。1947年7月,《讀賣新聞》社派人尋訪吳清源,敦請他出山回歸棋界,并希望他與橋本宇太郎八段進行“擂爭十盤棋”對局。

  8月26日,第一局拉開戰幕。吳清源雖然執黑先行,但棋藝畢竟已荒廢兩年之多,結果稀里糊涂敗下陣來。棋界人士大失所望:當年的吳清源哪里去了?第2局吳清源執白仍不見起色,盡管他在心里大聲疾呼:“絕不能輸!”但弈至中盤,行將崩潰的白棋七零八落,已呈必敗無疑之勢。誰知橋本宇太郎突然開始失常,錯著緩手迭出,吳清源終于枯木逢春、乾坤倒轉,僥幸獲一目勝。瀨越憲作當時十分生氣,說:“橋本簡直是異常,這樣好的棋要是再輸掉,馬上給我趕出門去!”社會上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一到橋本先生該落子時,不知從哪里傳來陣陣鼓聲,妨礙他繼續思考。也有人說:當橋本先生思考時,蜘蛛就從房頂上垂落下來,倒掛在他的眼前……從第3局開始,吳清源終于恢復了本來面目,順風滿帆勢如破竹,至第八局結束,6勝2負將橋本打到“先相先”的地步。

  1948年,《讀賣新聞》社又舉辦吳清源對巖本薰“擂爭十盤棋”決斗。巖本薰棋風清淡強韌,有“撒豆棋”之稱,當時他從橋本宇太郎手中奪得“本因坊”桂冠,正值春風得意之時。但吳清源畢竟技高一籌,鏖戰至第6局時已5勝1負,將巖本薰降了一格。

  1949年,藤澤庫之助在棋士升段大賽中由八段晉升九段,成為“當代第一人”(秀哉去世后,日本僅有的九段)。由于戰前吳清源曾在“十盤棋”擂臺上將他擊敗過。因此日本棋院不得不考慮,藤澤都升為九段,吳清源豈能擱置在八段位上而不顧呢?于是決定舉行“吳清源對六、七段選拔十盤棋”,即集中10名年輕的高段棋手(4名六段、6名七段),讓他們輪番向之挑戰,作為吳清源的“九段升段試驗比賽”。按照規定,吳清源除對高川格、前田陳爾兩位七段執黑外,于其他8名六、七段高手均執白棋,而且當時沒有貼目的規定。結果吳清源8勝1負1平,被日本棋院贈授九段,時年36歲。

  這樣,《讀賣新聞》社以“爭奪真正的名人位之決斗”為題,立即著手籌劃“吳對藤澤擂爭十盤棋”的計劃。這對吳清源來說無所謂,但藤澤卻遲遲不肯應戰?!蹲x賣新聞》社無奈,只好又匆忙制定吳清源對橋本宇太郎的第二次十盤棋計劃。當時橋本剛從巖本薰手里奪回了“本因坊”位,正積極創立關西棋院,是風云一時的實力人物。由于第一次十盤棋吳清源多勝一籌,所以這一次的交手棋份仍規定為“先相先”,結果吳清源5勝3負2平。

  然而自從吳清源和藤澤庫之助升入九段之日起,就命里注定要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經過兩午時間的交涉,藤澤終于同意應戰。這次十盤棋,曾被稱為“昭和二十年代最大的爭棋”。結果吳清源7勝2負1平,將藤澤降為“先相先”。為此,社會上的一些知名人士呼吁說:“早該授予吳清源名人位了!”這雖然只是一部分人的意見,并未得到廣泛響應,但實際上吳清源已成為日本棋界的“第一人”了。1952年,吳清源與藤澤庫之助再次進行“擂爭十盤棋”,交手棋份為“先相先”。弈至第6局,吳清源5勝1負,將藤澤擊退到定先的地位。據說第6局時,藤澤害怕被擊敗后有損日本棋院的名譽,故而懷揣辭呈前來對局,如此重大的比賽對棋手產生的沉重壓力,于此可見一斑。

  1953年,《讀賣新聞》社繼續主辦吳清源對坂田榮男的“擂爭十盤棋”。當時的坂田八段是后進棋士中的杰出代表,在各項棋戰中都取得超群的成績,他那剃頭刀般犀利的棋風、略帶苦澀味的堅忍意志,都預示著他的全盛時期即將到來。廣大棋迷也都熱切期望,吳清源與坂田進行一場正式的生死決斗。在這場舉世矚目的棋戰中,吳清源以6勝2負的成績將坂田降格到“定先”而高奏凱歌。

  至此,吳清源已橫掃日本棋壇。但還有一個人當時已四次獲得“本因坊”冠軍,他就是高川格。高川的棋風被人稱作“流水不爭先”,但嚴謹的大局觀和良好的均衡感覺,使他前后共獲得9次“本因坊”的頭銜。戰后吳清源喪失日本國籍以及日本棋院正式會員資格,只被贈予“名譽會員”稱號,因此他不能參加每年一度的“本因坊”戰的角逐。但人們常說:“吳清源若參加‘本因坊’戰,肯定是穩操勝券!”為此,主辦“本因坊”戰的《每日新聞》社決定:自1952年起,每年舉辦吳清源與“本因坊”無貼目的三盤棋對局。到1955年,吳清源與高川格在“三盤棋”中,共角逐12局,吳清源11勝1負。因此吳清源又成為高踞“本因坊”之上的超級棋士。在人們的印象中,高川格只要與吳清源交手是上來即輸,因此普遍認為他不是吳清源的敵手。但是縱觀日本棋壇,已經找不出能與吳清源分庭抗禮的人,因此《讀賣新聞》只得將高川格拉出來,作為吳清源“擂爭十盤棋”的最后壓軸大戲。1955年7月,《讀賣新聞》社發出如下通告:

  經常為讀者介紹最高對局的敝社,決定再次舉辦吳清源九段與高川本因坊秀格擂爭十盤棋之決戰。

  天才蓋世的吳清源自嶄露頭角以來,人們連年不斷地驚呼:誰能擊敗吳氏?然而被視為當代最強者的雁金、木谷、橋本、巖本、藤澤、坂田等老將新秀皆敗于吳氏手下。嗣后,正值眾稱吳氏難尋軒輊之敵的時刻,一位孜孜不倦地埋頭鉆研技藝、終于打破前人紀錄、建立了“本因坊”四連霸偉業的人出現了,他就是高川氏。因此,敝社在此宣布:又一場世紀性的決戰將震驚天下!

  ……

  這一次決戰的結果,吳清源在第8局結束,已經6勝2負,將高川本因坊降服。

  吳清源自戰前的“鐮倉十盤棋”開始獨霸擂臺,連續15年,將日本所有一流棋士與之對局的交手棋份,不是降為相差一段的“先相先”,就是降為相差二段的“定先”。這15年,是他建立輝煌業績的全盛時代,因此被稱為“昭和之棋圣”!

  1987年,日本《圍棋俱樂部》征求當今超一流棋手,如加藤正夫、武宮正樹、小林光一、大竹英雄等人的意見:誰是圍棋史上最強者?雖然也有人舉出道策、秀策,但他們一致認為吳清源最強!因為在他全盛時期是所向無敵的。武宮正樹曾推崇吳清源是代表昭和時代的偉大巨人。他說:“吳先生富于獨創性,他創造的新手、新定式不勝枚舉。如果說現在我們作為職業棋手感到很光榮,有一半是托了吳先生的福,那也并非言之過分。吳先生給予現代圍棋界的影響就是這么巨大!”

  (2)民國時期的國手

  民國初期可以算作國手的人,有張樂山、汪耘豐等人,后起的國手大致有顧水如、王子晏、劉棣懷、過惕生等人。

  張樂山,安徽合肥人,曾任山東某縣縣令,工書善畫,嗜棋如命。一日方與客弈,因爭一劫而難解難分,有朝廷欽差過境,竟未前去迎接,因而被劾罷官。樂山的棋藝在北方頗負盛譽,其人也一向自視甚高,平生從未與周小松親教,視為憾事。

  清末宣統年間,日本高部道平五段首次來中國時,耆宿丁禮民因年衰而不能應接,勉下二局,由張樂山接替,受先不敵又改為二子,前后共下過七十二局,結果高部竟勝五十九局。樂山是當時國內屈指可數的高手,不料遭此慘敗,不僅中國棋界深為震驚,就連日本棋界也大惑不解。在無可辯駁的事實面前,我國棋界如夢初醒。小小棋枰上的輸贏,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整個國家的落后狀態和政治機器的腐朽。長期閉關自守、固步自封所帶來的惡果,不僅使國家遭到莫大損害,而且給圍棋這樣的智能藝術也造成無可挽回的惡劣影響。教訓是慘痛的,近代的前輩棋手只好含淚吞下這顆苦果,開始學習和模仿日本的圍棋理論和技術,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要讓他們突破自身的束縛,迅速趕上國外先進水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國“勢子”制度的廢棄,并開始采用日本新法,樂山是最早承先啟后者。1912年病歿于上海廣慈醫院。

  汪耘豐,名富,北京人。民國初年的國手之一,乃北方名手劉云峰的高足。周小松晚年授二子者,以劉云峰為最強,因此汪耘豐也可算做小松的再傳弟子。劉云峰籍貫江南,但常年住在北京,周旋于滿族親貴間,遂成為北方棋壇的領袖人物。而汪耘豐是北方人卻好游江南,晚年在上海時,每日必去茶樓,到即拉人對局,性格爽朗,不計黑白高下,眼明手快,善等漏著取勝。對手思考時,輒取書報翻閱,若不經意。有一次,汪耕豐與上海名手吳祥麟對局,祥麟一塊棋被圍,經冥思苦想走一著棋,滿以為可活,誰知耘豐看都不看,舍此而走它處。原來這塊棋再走一著仍是死棋,俗稱“后手死”是也。所奇者耘豐一眼便知,祥麟久算仍迷。旁觀者多喜歡快棋,因而大多對耘豐有好感。

  民國初年,日本綽號“獨眼龍”的廣瀨平治郎七段來華,耘豐首先應戰,初盤采用傳統古法“金井欄”定式,廣瀨對此定式不甚熟悉,應對有差,結果吃了大虧。回到寓所苦思善策,通宵未眠,這段逸事曾轟傳一時。

  耘豐編有《閱秋吟館弈選》,采列同時高手對局,以窺新舊交替的時代風格。逝世時年約八十歲。

  顧水如(?—1970年),名思浩,嘉興楓涇人。楓涇地方不大,清末卻出了三位圍棋名手:程善初、陳仲專、方金題,這三人都從周小松受二子。水如幼年,與其兄月如一起,受這些名師的啟發指導,于棋藝已打下扎實的基礎。二十歲左右去上海,出入茶樓棋座,與諸名手角藝,成績頗佳,一時轟動棋壇。

  1914年,顧水如到北京,與日本專業棋手高部道平累戰不下百局,因技藝不俗,年輕有為,為段祺瑞、汪有齡所賞識。1915年被選送日本留學深造,結識名手瀨越憲作、廣瀨平治郎、野澤竹朝等,系統研習日本圍棋,是我國棋界出國觀察學習的第一位棋手。

  歸國后,水如先在上海主持《時報》圍棋欄,又在天津《商報》辟圍棋欄,介紹日本圍棋發展狀況。后來去北京供職,為段祺瑞座上客。日本一些高手訪華,因多是舊時相識,嘗與招待聯系,瀨越憲作并曾住在他家里。此時水如名至望歸,儼然成為棋壇領袖。1933年后因段祺瑞下野,水如又移居上海,曾與過惕生共同組織“上海弈社”。1937年“中國圍棋社”成立,任甲組指導,1942年日本棋院授予四段稱號。

  水如的一生,對宣傳日本圍棋新法有很大貢獻,他很重視培養人才,著名棋手吳清源、陳祖德少年時,都曾受其悉心指導,并予以鼓勵揄揚。

  水如1971年病逝,年近80歲。

  王子晏(1892—1951年),名咸熙,浙江嘉興人。年輕時出入上海茶樓棋座,初從吳祥麟授九子,逐漸升至對子,終乃超越。與茶樓諸棋手較量,屢戰屢勝,當者披靡,成為上海棋壇冉冉升起的新星。張澹如遂安排他在自己的“證券交易所”當會計,掛名支薪,俾能專心研究棋藝。

  子晏的棋風穩健細致,官子功夫尤深。從民國期間的幾次中日圍棋交往來看,我國棋手敗退者居多,唯獨子晏能應付,取得較好的成績。據他自訂棋譜云,從1920至1930年十年中,他與日本棋手共弈49局,其中勝34局,負12局,平1局。這一成就不僅受到日本方面稱贊,對于提高我國棋手的自信心,也曾起了相當作用。

  30年代后,子晏因患肺病,對局減少。晚年在自己家中創辦“正風棋社”,組織“正風棋隊”,從學者尚有在滬的日本人。社內制定學員考核制度,按比賽成績授予段位,是我國私家實施段位制的創始者。

  子晏還撰著棋書多種,稿本未刊。只有遺稿《官子指南》,解放后在《圍棋》月刊發表。

  劉棣懷(1897—1979),名昌華,安徽桐城人。早年從僧可慧學弈??苫酆先?,名手丁禮民授以三子。棣懷不及見丁禮民,得可慧指授,不久便與之相抗衡。繼而北上參加段祺瑞家棋會,他不打譜,不循常規,以扭殺見長,有“劉大將”之稱,年未三十而蜚聲北地,成為段門中年輩稍后之翹楚。

  30年代,劉棣懷在上海與日本三、四段棋手對弈中,成績頗佳??箲饡r,劉棣懷西上,轉戰貴州、廣西、四川一帶,棋藝日進。戰后來上海,在滬諸強已均難與敵。1942年,被日本棋院授予四段稱號。

  建國后,劉棣懷奪得兩屆全國冠軍,50年代,曾雄踞中國棋壇之首,與過惕生并稱為“南劉北過”。這時他的技藝日臻成熟,將中國中盤扭殺的傳統,與日本重視布局、講究棋理的優點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力戰型的剽悍獷野的棋藝風格。并在1960年,日本圍棋代表團首次訪華時,擊敗了七段棋手瀨川良雄。

  劉棣懷著述頗多,如《怎樣下圍棋》、《圍棋定式基本知識》、《圍棋布局初步》、《圍棋中盤戰術》、《圍棋官子常識》等等,對于普及推廣圍棋,起到相當作用。

  “南劉北過”為代表的一批老棋手在經濟凋敝和社會動蕩之中艱難奮斗,保住了中國圍棋的一線香火,為新中國圍棋提供了一個雖然水平不高,卻至關重要的起點,他們是承上啟下的一代。

  林勉(右)、顧水如(前左一)、魏海鴻(前左二)、王幼宸(后左一)、劉棣懷(后左二)、汪振雄(后左三)等人悉心指導少年陳祖德(左)。

  過惕生(1970—1989),安徽歙縣人。自幼喜愛圍棋,年輕時在弈風如熾的皖南地區已很知名。1929年在上海結識顧水如,了解到日本圍棋的發展狀況,從此苦心研究日本圍棋的理論和實踐,并率先應用吳清源、木谷實“新布局”的手法,這對他后來成為國內棋壇的翹楚,起了決定性的作用。1932年加入顧水如創辦的“上海圍棋社”。后移居北京,創辦“四宜軒弈社”,成為北京弈壇的重鎮。在黑暗的舊時代,為振興我國的圍棋事業,做出有益的貢獻。

  解放后,過惕生在1957年、1962年,兩度獲取全國冠軍。他深明棋理,局勢的均衡感覺尤為出色,行棋氣魄雄偉、膽略過人,與劉棣懷同被譽為“一代大師”。

  過惕生心胸開闊、平易近人,提攜后學不遺余力,是著名九段棋手聶衛平的啟蒙老師。曾先后編寫《圍棋名譜精選》、《圍棋戰理》、《古今圍棋名譜鑒賞》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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