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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妻子與奴婢
妻、子頗足累人,羨和靖梅妻鶴子;奴、婢亦能供職,喜志和樵婢漁奴。
[原評]
尤悔庵曰:梅妻鶴子,樵婢漁奴,可稱絕對。人生眷屬,得此足矣!
[述論]
人類的兩性本來就是平等的,一陰一陽,互為存在,缺一而不可。但是,由于各自不同的生
理特點,也自然導致了心理上的不同。
女人心理比較細膩,自然會以一個母親的心理對待每一個人。所以,在母系社會里,一般來
說是沒有什么壓迫和不平等的。這就是所謂的原始共產主義社會,所以令老子、莊子等歷代的大
思想家和哲學家們所向往不置。
然而,自從進入了父系社會,母系的權力被剝奪,男性的殘酷、嫉妒、征服和占有欲得到了
極大的發泄,遂使女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敗,從而淪落為奴隸和男性泄欲的工具。所以,被壓
迫階級的一切特點,也都體現在了女性的身上。
她們成了別人的附庸,一切都得看丈夫和男人的眼色行事。沒有了社會地位,只能隨人擺布
了。被擺布的時候,誰也不會服服貼貼的,難免會有反抗,所以就連那個大圣人孔夫子,也說過
什么“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話。
這女人與小人的確是圣人的累贅,他們會使你在想瀟灑的時候,卻不得不考慮到責任和義務。
這樣的現實,總是使你無法得以超脫;或者是在你進入精神超越的時候,卻又把你拖回到現實之
中。所以,盡管男人占有了社會生活中的優勢,但在他們的骨子里,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怕老婆的。
古人叫做“懼內”,現在稱為怕老婆是尊重婦女的表現,還值得提倡哩!
但是,宋代的林和靖就是因為厭煩了社會世俗的污濁,才隱居山林,棄家超然。不過,他雖
然沒有了妻子,卻能夠娶梅為妻,認鶴為子,那真是瀟灑。梅與鶴均是清高絕塵之物,有妻、子
之名,而無妻、子之累,實在是令人艷羨!他在《詠梅》詩中說過: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又在《小隱自題》中說過:
鶴閑臨水久,蜂懶得花疏。
的確愛梅憐鶴,真仿佛世間的妻與子一樣。
當然,這種以妻子為拖累的說法,也只能是男女不不等的社會中的產物。如果男女平等了,
哪里還存在什么誰養活誰或者拖累不拖累的問題呢?
奴與婢均為社會地位低下的人,奴是指男性,婢是指女性。他們往往很少具有文化素養和生
活情趣,自然也難以體會到老爺或者主人的心思與愛好,常常會令人心煩。
其實,奴婢也并不見得就地位很賤,這種職業也是社會上的一種需要。比如說,我們現在的
社會里出現了很多的打工仔或者打工妹,能夠說雇用打工仔的都高貴,或者說打工的都低賤嗎?
這是誰也都不能夠說的。而且就拿現在的人際關系來說,誰能夠說主人或者老板就完全剝削了工
人或者奴隸呢?
如果說,能夠雇得起保姆或者傭人的就一定是資本家或者地主的話,那我們現在的社會會有
多少的資本家和地主呢?而且現在的保姆當起來也并不容易,還得要接受各方面的訓練,其文化
素質也并不見得就怎么低下,情趣也不少。
但是,就照著唐代張志和的例子,無論奴仆怎么樣,關鍵在于主人自己如何了。皇帝賜給他
一個家奴一個女婢,他卻把這一對奴婢配成了夫婦,奴取名為漁童,婢取名為樵青。一個為他釣
魚,一為他去砍柴,隨著他樵漁山水,亦是令人欣喜的事情。
許多人總是喜歡自己痛快,而不管他人的死活或者幸福與痛苦。比如說張志和吧,他完全可
以把奴仆支配去為他打漁樵采,而把婢女留歸自己享用而掌管家事。然而他卻只是讓他們自己成
為夫婦,體現出天地好生之德來,又風流瀟灑,的確不是一般人的思路。
尤侗的評語,是說這林和靖與張志和二人都是隱士,而且一個是梅妻鶴子,一個是樵婢漁奴,
對起來十分工整。如果說,一個人能夠真正地擁有這樣的眷屬,那也真正是幸福無限了。
其實,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并不難,難的是自己怎么樣能夠真正地得到享受。也就是說,人
們都向往著隱居瀟灑,但是真正地到了那個境界,卻又難以忍受得了那份寂寞和孤獨。說起來容
易,做起來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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