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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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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張潮 著
趙曉鵬 李安綱 述論 前
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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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６ 事物的兩面 凡事不宜刻，若讀書則不可不刻；凡事不宜貪，若買書則不可不貪；凡事不宜癡，若行善， 則不可不癡。 ［原評］ 余淡心曰："讀書不可不刻"，請去一"讀"字，移以贈我，何如？ 張竹坡曰：我為刻書累，請并去一"不"字。 楊圣藻曰：行善不癡，是邀名矣。 ［述論］ 任何事物都有兩個方面，關鍵看你是從什么角度如何去看的。雖然說做事為人，都不應該 刻薄的，可是讀起書來，竟然是越刻薄越好。只有刻薄了，才能讀多讀全；雖說是凡事都不應 該貪婪，但是買起書來，卻是越貪婪越好。只有貪婪了，才能夠買得多；雖說是凡事都不應該 癡迷，但是行善積德，卻是越癡迷越好。只有癡迷了，才能全心全意。正如那楊圣藻所說的， 若是行善不癡迷，而是有心有意去做什么好事，那只是為了貪圖善名而已！ 讀書要刻薄，就是說，一要帶著刺去讀，去審視公理天良，看其是否合情合理。人讀書， 是要增長見識，明辨是非。我們不僅要從書中得到智慧和見識，而且自己要對書中的道理進行 審視和判別。學問就是這樣做出來的。 因為前人也有見不到處，這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人們文化的差異所造成的。也只有對前人 的學問和成果進行批判性的接受和認識，才能夠提出我們時代自己的見識和思想來，社會或者 說文明也才能夠得到進步。 讀書要刻薄，就是說，還要帶著渴去讀，去了解天下的知識，去掌握無窮的智慧。有的人 也喜歡讀書，但往往是淺嘗輒止，什么道理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一知半解，有時候還要誤己誤 人。自己口里總還嘮叨著陶淵明的那句話："好讀書，不求甚解。"這樣以來，與不讀書沒有任 何兩樣，并不能給自己增長任何知識和智慧。 所以，讀書要刻薄，就像那蘇秦一樣，更深夜靜讀書欲睡，便引錐自刺其大腿，血流至脛。 如此刻苦，最后終于身掛六國相印。要像那晉朝人孫敬一樣，讀書欲睡，便把頭發辮子拴在那 房梁上。一旦瞌睡了，就會拽疼頭皮，使自己清醒過來。只有對自己刻薄了，橫下十年寒窗苦， 自有一朝上青云。 買書是讀書人干的事情，因為要讀書，所以就得買書。自己的書畢竟讀起來方便，而且可 以隨便在上面劃來劃去的。盡管袁枚說過"書非借不能讀也"，但是過去沒有公益圖書館，老去 他人的府上去借，總有許多的不方便。 是不是把人的書弄壞了，缺了字，少了頁的，會不會看人個眉高眼低的，都是令人難堪的。 所以，只要兜里有錢，便忍不住要去那書攤上買上兩本。而且要買書，肯定就得要省錢，節衣 縮食，然后去買那些不能當飯吃的書。這就是貪。 的確，許多人來到筆者的家中，看見并沒有什么家具擺設，所有的只是幾架子書，覺得太 寒酸了。沒有辦法，我也想過得富裕一些，但有點錢總想買一點書，也就只好克扣家人的糧餉 了。 行善的事，也只能是知書達禮之人，或者心地善良者的所做所為。他看著別人不好過，生 活艱難，所以才會去幫助他們一把，并沒有希望得到什么報償，都完全是出自于自己的心地的。 前幾天，我去西安考博士，一路上，到處都是要錢的老頭、老太太，還有那殘缺不全的人。 你看著他們給你磕頭的情況，心里怎么能夠好受呢？自然會無論多少地給他們掏上一點。即使 是你知道他們就是靠這種手段來賺錢謀生的，或者他們的錢財比你的要多得多，但你還是會出 于善良的心意而成全他們的。在陜西師大里邊，竟然還有一個老太太一大早追著我要錢。沒有 辦法，還是得給，盡管當時我的錢還是向一個朋友借的。 最讓人難堪的，是在那西安火車站。也許是因為我戴著眼鏡，眼鏡上還帶著鏈子，脖子上 還打著領帶，好象是個大款的樣子。所以，在我還莫名其妙的時候，便有一個人撞在了我的前 面，而且說是我把他撞壞了。 既然是我撞了他，那我就真誠地向他道了歉。這時，立即便有五個人擁了上來，讓我賠他 五百元。我明白這是來者不善，你道歉是沒有用的，旁邊的人誰也不會來管，無非就是要幾個 錢嘛。一個人一直給我說著，他是從勞改隊里才放出來的。我對他說道："你這是什么事情， 還值得炫耀！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你是干什么的？"他問道。 "我是專門給你這樣的人上課的！" 另一個用眼睛瞪著我說："你喊什么！看我用刀子捅死你！" "我是做教師的，生平就是這樣個聲音。你怕什么？再說，你把我捅死了，對你又會有什么 好處呢？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把你撞壞了，咱們就到醫院去看看吧！" "少說廢話！快拿錢來！" "這不就行了！你早點說你沒錢了，想要錢，我只要有，一定會給你的。多的沒有，少的還 有幾個！"我說道。 "沒有五百，拿二百！"一個留著小胡子的命令道。 我把口袋翻了出來，掏出了三十元，遞了過去："就這幾個了，還是借人的。你們急用，就 先拿去吧！" "大把大把地掏吧？你就只有這幾個錢？誰會相信呢？"那個說我撞了他的人說道。這時， 大天白日之下，另外兩個在我的身上開始搜尋起來。 我說道："搜吧，只要問我要錢的，只要我兜里還有，從來沒有含糊過的。你有何必不信呢？ 如果要書，我倒可以送給你們一些。好好看看，對你們的做人也許有些好處。"說著，我給他掏 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他認真地看了看，自言自語地說道："教授！教授！越教越瘦！真的是沒有錢！算了，你走 吧！" 我又對他說道："如果你要書，請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回去后，就會給你們寄上幾本怎么 做人的書！" 他說道："你走吧！需要了我們再聯系！"那五個人也一溜煙都不見了。 后來，我們校長知道了這事，便問我道："我遇到這事，也會這樣做的。你那氣功跑到哪兒 去了？" 我回答道："一是我沒有什么氣功，二是別人需要錢來問你借，你怎么能夠不借給呢？我們 社會主義當年白給了別人多少，就連那美帝國主義不也一樣借給中國錢嗎？他今天問我借了，也 許就不會或者會少問別人借些的。" 校長笑了笑說："看來你比我還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讀書要刻薄，買書要貪婪，行善要癡迷。只有如此，才正可以成全他們各自的事業。而這種 事業，也只有老實、清寒的知識分子，才會去做的；達官顯貴、富可敵國的人，是不會如此去做 的。也許他們會買下很多的書，但真正能夠去讀的卻有幾人呢？讀了書的官貴和富戶，辦起事來 自然就顯出不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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