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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萱草與杜鵑
當為花中之萱草,毋為鳥中之杜鵑。
[原評]
袁翔甫補評曰:萱草忘憂,杜鵑啼血。悲歡哀樂,何去何從?
[述論]
萱草,一名忘憂草,謂人服食萱草可以忘憂。稽康的《養生論》中說道:
合歡蠲忿,萱草忘憂,愚智所共知也。
吃了萱草可以讓人忘掉憂愁,正說明萱草本身不知道憂愁是什么東西,沒有憂
愁與歡樂的概念與分別。正因為人之一生之憂愁煩惱太多,因而如果是草的話,寧
可去做上一株花草叢中的萱草,便會除卻不少的煩憂了。
杜鵑,又名子規鳥,相傳是蜀帝杜宇的冤魂所化,鳴聲凄切,勸人還鄉,因而
又名“思歸”、“催歸”。
當年,杜宇立國,以鱉靈為宰相。自己出外征伐,便把國家讓鱉靈去照看。回
來的時候,沒有想到鱉靈不僅把國家據為己有,而且把王后也占有了去。杜宇一怒
之下,便離開國家而進入山林之中,怨恨不已。死后,魂魂便投托在杜鵑鳥的身上,
不住地勸人早日回去。就如李商隱自述身世的《錦瑟》詩中說的: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心中憂愁,煎迫不已,所以叫做“杜鵑啼血猿哀鳴”。
張潮之所以不愿做那鳥中的杜鵑,是因為它的憂愁太多了。本來做人就已經煩
惱到了極點,再去做個鳥兒,還要憂愁煩惱,那就太苦了!
這還是教人要斷去煩惱,勿生憂愁。佛教的目的就是要人解脫,解脫的原因是
有煩惱。佛教認為人生是苦,因為諸法無我,萬事萬物都無法自己做主,而必須受
著大自然的法則的約束;諸行無常,一切世間之法都在生住異滅著,剎那也不停歇。
正如《金剛經》中說的:
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做如是觀。
但是,人類就是不會承認自然的規律,就是要爭取自主權,要永生不變,要永
遠幸福、永遠美麗。然而,經過了人類多少代的努力,我們卻還是逃不出時空的魔
掌!所以,人們憂煎煩惱,痛苦悲哀,面對著自然的法則,仿佛是一條可憐蟲一般。
因此,宗教挺身而出,要求人們正確地認識自然規律,不要執生而厭死,不要
有所揀擇,應該像陶淵明說的那樣:
縱浪大化中, 不喜亦不懼!
我們看看那太陽的升沉變化,升為生,沉為死,死生相依,生死不窮。無死即
無生,無生即無死。如果,我們能夠把它看作是人生存的兩種方式,也就可以忘記
憂煩了。
萱草無我,所以可以忘憂;杜鵑執著,因而以至啼血。人生一世,以幸福快樂
為目的,何去何從,就看我們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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