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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與魂夢
山之光,水之聲,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韻致,美人之姿態,皆無可名狀,無可執
著,真足以攝召魂夢,顛倒情思。
[原評]
吳街南曰:以極有韻致之文人,與極有姿態之美人,共坐于山、水、花、月間,不知此時魂
夢何如?情思何如?
[述論]
山光、水聲、月色、花香等,乃是自然界之優美奇妙者。文人和美人,則是人類中之龍鳳,
再加上風雅的韻致和動人的姿態,俱是自然而然,決非矯揉造作者可比。因此,這種無可名狀,
無可執著,率性流露的天性和內在的氣質,才具有特色,也才會使人銷魂落魄,如癡如醉。
山、水、花、月,包括美人和文人,都是有形之物,可以通過人的感官去把握,從而認識他
們的美妙。但這種美的體驗是有限的,因為他們的客觀條件本身帶有局限性。如山的高低、水的
大小、花的盛殘、月的圓缺、文人的體質、美人的美貌,都是能夠分析和解剖的。
看了也不過如此的,領受起來也只是有限的。有形就有限,無形才無限。然而,無限的東西卻一
定存在在有限的事物上,這就是形而上與形而下的區別。
是的,人類除了用肉體感官去認識有形的世界外,還用一種心靈的觸覺去領悟那無形的世界。
山流露出來的光澤、水傳唱出來的鳴聲、月撒播下來的顏色、花散放出來的清香,包括文人洋溢
出來的韻致和美人顯現出來的姿態,俱為莫可名狀、無法分析,更無從被肉體感官所能認識之物,
所以才會作用于人們的心理靈魂而搖蕩心旌。
做人如果能夠擺脫肉體感官的追求,從而重視精神世界的充實和心靈本性的修養,自然會流
露出不可思議的微妙,并且令人傾倒不置的!
也就是說,能夠顛倒人們情思的乃是風神韻致,能夠作用于人們心靈的就是氣質風度。如果
一個人想給別人別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必須培養自己的風神與氣質。當然,支持風神韻致和氣
質的,是人們的學識與膽略。物欲越少,精神越富,靈氣才能勃發,韻致才能豐富。
人們常說閑雅,只有悠閑,才能夠高雅。擺脫了物欲的束縛,自然就會脫俗超然,那靈氣便
會油然而生了。靈氣是空靈的,無可執著的,自然也就是莫名其妙的了,也就會耐人尋味了。
美人的美,就在那風神獨露的當兒,《詩經·碩人》中說的:
手如柔荑, 膚如凝脂。
領如蝤蠐, 齒如瓠犀。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這里邊手、膚、領、齒的描寫是不錯,通過借喻使人發生聯想。但最能傳神的,卻是那沒有固
定形體的巧笑,尤其是那美目的一盼,所以古人有“顧盼生姿”的說法。越不可執著的事物,越
能讓人生出執著之心而難以去懷,所以才有楊貴妃讓唐明皇傾倒不置的佳話!你看那《長恨歌》
中說的:
回眸一笑百媚生, 六宮粉黛無顏色!
所以,人還是要培養自己的氣質和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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