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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史詩考全編

  三三章 《金縢》非《誥》然傳奇王之言行,緣“史乃冊”其散文遂稱創辟。《周誥》尤作于周公時代,相關政治繁劇,無暇詩修。《梓材》兼誥兼訓,故半散文半詩言,見《周書》不廢詩統。“天人合一”、“天人感應”發凡于《書》之“民本”,其義深遠

  《周書·金縢》:“史乃冊祝”云,“冊”異本或作“策”。《魯世家·集解》引鄭玄:“策,周公所作,謂簡書也。祝者,讀此簡書以告二王。”《金縢》雖非誥體之冊錄王言,唯其周公禱告先圣之事已經冊錄,而封存于金絲纏繞之匣,故以散文傳世。又則,《史記》指“史”為“內史”,蓋內廷實錄王言者也;周公嘗代王,其言行當為后來之內史復錄,類似“周誥直錄王言(見前文)”,故《金縢》散文,不成詩列,且內容不限于周公之言。周禮見太史太祝分職,冊者傳世,由太史轉錄而無慮逸失,亦供太祝誦頌。因無須口傳歷代,是以冊文散句,大改以往之歌敘體,猶不似鼎銘或者具韻律(竊意彝器隨葬其主,金銘仍賴子孫誦傳攸爾)。

  復推周廷之祝誦乃夏商頌唱之演化,而漸弱其音樂。自漢代至今,學家于賦體之樂性強弱紛爭不已,余意其各自成理;唯歌賦轉祝,次遞演變,樂性由強而弱而已。至漢唐宋賦,則辭藻愈趨華麗,美其文,但乏其樂性。

  《金縢》敘事、頌德、紀功,有涉人神交往,君臣得失,天人相濟,神圣顯靈等等。其情節曲折,細節生動,此情為典謨等體曾無,卻為《左傳》《史記》散文紀史之濫觴。旁徵荷馬史詩之文學特徵,則《金縢》酷似之;先前華夏詩體未擅傳奇,至此冊書散文始能,中外差異一也。散文曉事,此亦唐宋古文運動之理由,而當時之駢賦,數典忘祖,嘗不如三代史詩之明曉事理。比照而見《金縢》之文學史地位重要。

  《周誥》直錄王言,明確紀年,但散文拗口,且往往大篇幅,緣冊寫之便也。而《金縢》雖非《誥》,唯其亦然直錄周公、成王言行,重要等于《誥》。參前文第九章引朱熹言有“必出于當時有司潤色之文,非純周公語言”云云,故見該篇散文之成熟卻勝于《周誥》諸篇。后世潤色增益之所以,緣彼紀事之傳奇動人,后人重復不疲也。比似《彌勒會見記》之奇事妙說,流傳西域殊廣并多異變。又今“清華簡”中有《金縢》,則實證其流播方國,至有俗寫異本見存也。

  《金縢》而后,《周書》多誥體,或標題自明為誥,或未題誥而其實類誥,前者如《大誥》《康誥》《酒誥》《召誥》《洛誥》《康王之誥》。該前三篇出周公,乃見直錄攝政王(擬成王誥示)之言。《召誥》則成王授意召公所為,《書序》:“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誥》”云。其時,正當周公還政成王。洛邑既建,聚居殷嗣,遂冊誥之,遂又有《洛誥》,詳見后文。周公一度代王,實際操政,但仍以成王名義布誥,故如《康誥》既“王若曰”擬成王口吻,又稱康叔為“弟”,依周公輩份。參江聲《音疏》:“周公代成王誥,故下稱‘王若曰’,然仍是周公之命,故又云‘朕其弟’。”

  武王功成,嘗將殷人居地三分;由紂之子武庚管“邶”;東、西二區則武王封其弟管、蔡各主其一;此所謂“三監”。武王死,成王少,周公代政;管、蔡不滿,合武庚一并作亂。周公占卜而以神佑周室誥示天下,遂有《大誥》;而開篇以“王若曰”,乃周公擬成王口吻誥之也,以宜時勢。周公旦,管、蔡之弟也,素諳國政,該誥文老成,非年少之成王所能言者。三監之亂既平息,封微子國于宋,領殷裔,有《微子之命》(今文無),此相當于替代武庚也,武庚、微子皆殷胄。又以殷余民封康叔(《書序》),有《康誥》:“肆汝小子封在茲東土”云,此則相當于替代管叔、蔡叔。《史記》:“衛康叔名封,周武王同母少弟也”,皆成王叔輩。《康誥》連篇累牘,不外史警、箴言、德教,是周公擬成王口吻示康叔,同時誥白周臣與殷庶。該篇與《大誥》類者,皆太史冊錄之言也,散體不作詩修。《酒誥》則《康誥》繼篇,乃周公以商亡之經歷教康叔戒酒,并以禁酒誥白姬胄、周臣及殷庶。

  《書序》則《康誥》、《酒誥》《梓材》三篇合用一序,而《梓材》向惹爭議,竊意該篇實半為誥,半為訓。其前半“王曰:封”云云乃周公誥示康叔,但不全;后半則蔡沈所言可參:乃周公、召公諫言成王之遺句。竊意周公之諫有先王遺訓為憑,洵《訓》體也。前文有言《周誥》錄王言,為冊寫散文;《訓》則臣仗先圣警句傳語以訓今王,則詩體云云。此《梓材》便誥、訓合編,散、詩分陳也。茲請詩譯后半以徵,猶見史詩說與蔡沈之考證暗合。且后半之詩言可能有參口傳(蔡沈以為集編自殘簡)。

  《梓材》原文節選         《梓材》節選意譯

  惟曰若稽田            但如種田計
  既勤敷苗             既已勤鋤苗
  惟其陳修             便加精修治
  為厥疆畎             培埂并開溝
  若作家室             又如建家室
  既勤垣墉             既已力筑墻
  惟春涂塈茨            更塗墻蓋茅
  若作梓材             還如作木器
  既勤樸斫             既加工樸料
  惟其涂丹雘            還飾以丹青

  今王惟曰             今王當思此
  先王既勤             先王既勤奮
  用明德              德行昭天下
  懷為夾              諸侯來為輔
  庶邦享作             眾邦貢獻多
  兄弟方來             族輩方國睦
  亦既用明德            皆明德之效
  后式典集             諸侯使常集
  庶邦丕享             邦國貢良多

  皇天既付             上天既付與
  中國民□             中原之民庶
  越厥疆土             及廣其疆土
  于先王肆             于先祖顯然
  王惟德用             今王惟德政
  和懌先后             和悅殷與周
  迷民用懌             德政感頑民
  先王受命             先王受天命
  已若茲監             監管責如此

  惟曰               但論此天道
  欲至于萬年            欲亨位萬年
  惟王               惟在位之王
  子子孫孫永保民          歷代永保民

  以上首段之章句,大見聯對排比之詩修,然衡以章法,該《訓》尚佚開篇之旁白段落;而《梓材》開篇“王曰封”云殘簡,內容相屬,故被合編而冠之。如《蔡傳》已意《梓材》為殘簡斷章之拼合,大略是矣。

  第二段以政事之歷代遞進,對比呼應前章所言農工事務之循序遞進,屬詩賦之“比”也。

  該兩段乃歷代相傳之政治要訣,下段“和懌先后,迷民用懌”則推為周公新詠,以適時政。“先后”,先與周族融合之民,及后被征服之殷民也。“迷民”者,指殷族或未心服,則懷柔使懌(悅)。可知周人并未曾奴役被征服民,殊與“奴隸制”異軌。試想殷商果盛于奴隸制,則該社會制度既定型,周族理所當然奴役戰敗之殷族,何須“用懌”。

  “于先王肆”斷句,余與舊讀出入甚大。“肆”乃《尚書》多用、多義之字,此處余參《易·系辭下》:“其事肆,而隱”,講為“顯”;意即周室得天命之事顯然,而其事又蘊(隱)其深義,特與全文相貫通,又與《易》辭相發明。周王臨監殷民,雖屬時局,但周公仍將新政托言為先圣之預見,以訓今王;亦即所言先王受天命,已注定擔此責。復見此篇作于周公還政成王之后。臣稟圣言訓君也。

  結尾“子子孫孫永保民”,則將一切政策之依據歸于民本,此天道也。如劉起釪言此篇之民本思想有見原始氏族社會遺存云云;余意此絕非不自覺之余緒,乃高度認識而所以珍惜、傳承、發揚之也。

  保民為天道,周人愈明確。先民務農,尤知人亦天物,人當順天,“天人合一觀”濫觴;俟社會形態稍進步,遂知政治亦當順其規律,民意不可違,當如順天而順民,“天人合一”又深一義。繼之有陰陽五行說涵括天運與人為之全類,“天人合一”尤具哲學本原義。民本政治自亦托言天命,并逐漸發展向敬天保民,天人感應說,猶期王權與民權之互制(此思想源起又相關巫靈之交通天人)。比較古巴比倫祭師因星運有規則而兩河泛濫不定期,遂企圖由天象窺政道之規律,此亦“天人合一”之想,唯其乏于民本之內涵爾耳。又則上古之中華與西域皆生“齊物論”,唯前者不辭民本、人本義。后者則虛無之。

  周廷之《誥》《訓》《命》等都曾一再重申、強調民本思想,其中《訓》與《命》更為賦體,宜于心記口傳。旁徵《詩·小雅》之君臣互獻之篇饒多,亦歷代口傳延誦,唯思想不如《書》之深刻,但常用于宴樂而已。

  《周書》自《金縢》《大誥》《微子之命》《康誥》《酒誥》《梓材》至《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奭》《蔡仲之命》《多方》《立政》,皆紀周公言行。周公與文、武并圣,尤德、功、言三立故爾。且以上諸篇大多冊錄散體,參《金縢》“史乃冊”,可知該時內史熱衷于冊寫,并散文愈趨成熟,如誥體則由全篇紀言進而向敘事夾紀言(如《洛誥》等)。唯《金縢》雖居前,散文之技巧卻更可稱,遂推其歷經潤色、增益,因文本傳奇動情也。先學于《金縢》成篇之時段多有推議,或言其為后作,或言其為后改舉證之立場各異;余則以史詩說為因由,結論與諸說卻有不謀而合處。先修又嘗言《尚書》之考證不可一概而論,須分篇解析,信如其說。唯其間終有規則可尋,乃宜歸類而論。

  周公時代“史乃冊”之況略如前述,一則文具改進,可供遣用,二則多事之秋,無暇詩修;但不廢詩統,除前文曾及之《微子之命》,又《梓材》之后半篇亦可詩列,其他則請待后文。

  三四章 《召誥》《洛誥》皆合王義而周知天下,《多士》《多方》亦王命而冊誥殷人庶邦;《君奭》功用、體裁均類誥,以勉百官也。《無逸》則訓體所以徵援詩傳,《蔡仲之命》固命體亦詩、文參半。周公時代文誥大興,深蘊時義

  《召誥》,參王國維《殷周制度論》:“此篇乃召公之言,而史佚書之以誥天下,文、武、周公所以治天下之精義大法,胥在于此。”周誥本當冊錄王言,唯此召公言乃合成王意,故稱《誥》;《書序》之言則可理解作此篇為成王授意召公而得:“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誥》。”篇中有言“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可見周廷之善待殷廷遺臣,乃德政之新策時義;周廷使殷人聚居洛邑,鎮撫之也。全篇主題則仁政、史鑒、保天命云,而篇首多許文字,交待事件、地點、時間、人物,顯然史官后加之于誥文。

  《洛誥》與《召誥》并蒂,強調史訓,褒揚德政等等,所紀則成王之言及周公作答。可見還政之初二者之和睦、并重,政見一致,又均可視若王言。于是成王命史官將此番對話“作冊逸誥”。《召》《洛》二誥均合其直錄王言之本義,作散體;所謂“逸誥”,散播冊書也,則據冊宣讀、傳冊閱讀均可,乃特別相對詩傳口播而言。

  參劉起釪《釋論》言《洛誥》有及:“周起西土,開拓東土,其勢甚銳而民心未能盡服,故經營東土為當前最大問題。武王死后,管、蔡、奄等與武庚、淮夷并起叛變,所得東土完全失去,其勢岌岌。周公東征三年,削平叛亂,歸于一統,其功實在武王之上”云。由《周書》可見,當年之史家亦視周公并重文、武。

  《洛誥》文末:“王命周公后,作冊逸誥”,其“后”字,鄭玄注:“告神以周公其宜立為后者,謂將封伯禽也。”《孔傳》《孔疏》等同此意,但他家多歧見。今之古燕國考古得“克盉”等青銅器,其銘可證成王命召公留宗周鎬京輔政,其長子姬克則赴東土撫民,遂立燕國。則封伯禽之事可類比之,乃古文家之說宜采信,即成王命周公留佐,伯禽代父鎮東方,為諸侯而稱“后”。唯鎬京東郊之洛邑集居昔殷貴胄,事關重大,周公尚不能卸其責任。參《君陳》篇載周公既歿,成王命公之次子、伯禽之弟君陳主政洛邑(參前文一二章)之言。

  《洛誥》“王命作冊,逸祝冊”及“作冊逸誥”,其“逸”皆逸散分傳義;然而可能指二事之各自冊傳,即成王、周公對話及成王命封伯禽二事。并參《詩·魯頌》相關言。

  《召》《洛》二誥之動機,則在于周知百官及殷胄、殷庶。

  《多士》與《多方》復稱聯篇,前者“周告商王士”,后者“告爾四國多方”(《書序》言此:“誥庶邦”),則告言冊錄乃稱《誥》,遂冊逸之。該兩篇出周公,亦王意也。周公擬成王口吻而誥之,《書序》故曰:“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因見周公平三監亂后,對殷王族及士人及其庶人及其親近殷室之邦國,均不作肉體消滅,或有遣送俾散居(見前),或曾“今爾尚宅爾宅畋爾田(《多方》)”優待之(則《商書》之流播,藉殷士之流散,猶可推也,參前文一○章)。周人非但善待殷人,對先朝德政尤崇尚,見如《康誥》:“紹聞衣(殷)德言,往敷求于殷先哲王,用保乂民”云云;唯遣紂王失德而已。此亦商、周皆非奴隸制又一證也(商、周墓葬考古有見人殉,也不足以定性奴隸制;直到明代帝殉宮女猶眾)。

  《周書》所存周公時代之冊文還有《君奭》,紀周公言,亦可視作“誥”,文中嘗自明此:“公曰君,予不惠若茲多誥”云。蔡沈《書集傳》亦視此為誥。參《史記·燕召公世家》:“召公奭與周同姓,姓姬氏。周武王之滅紂,封召公于北燕。”實際召公長子姬克就封地,公則留宗周(京都豐、鎬)任太保,與周公一并佐成王。然召公欲居封國養老,不悅更擔重任,周公遂作《君奭》。該文坦言召公以史訓、政法,示愿與公戮力同心于朝政。作文之動機又當“逸冊”遍誥百官,用切時政。此可參魏源《書古微》言《康誥》:“故言宏大誥治,非專誡康叔一人也。不但伯禽康叔在其中,即侯甸男邦采衛亦在其中。”《君奭》誠為時局所迫而發,其時周公已還政成王,但政局欠穩,謠言又起,亟待周公、召公精誠合作以輔幼王,為滿朝文武之表率。此篇之章節每以“周公曰”啟首,不再擬成王口吻,可知已還政也;是以篇目不作《誥》,但功用等于王誥,體裁亦同誥。

  《書序》:“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悅,周公作《君奭》。”劉氏《釋論》因引章如愚《山堂考索續集》:“召公相文、武、成王三世矣,至成王能自為政,召公之年已老矣,而復尊以師保之任……爵位日隆,任責日重,非召公所樂也。況召公已封于燕,身留相周,不得優遊,而今不悅之旨,蓋為此爾。”他家或不之信,唯考古新獲克盉等,恰佐證此說。《君奭》見周公自勉,并與召公共勉,而以感召眾臣為動機。若僅限于紀言二公義,則不煩史臣載冊布誥也。

  復參《洛誥》:“周公拜手稽首曰”及“王拜手稽首曰”云云,見公與王嘗互相推重、互受君禮。又及《洛誥》之成王言:“我二人共貞。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誨言”云,的確共治之意。若此,同期作文之《君奭》,有類于王言冊錄也,乃周公借唔對召公之機誥百官也,既收實效,又不與歸政之事相捍格。

  《尚書大傳》言周公:“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作樂,七年致政成王。”此蓋略數也。還政后,周公以臣位自居,憑先圣警言訓誡成王,則有《無逸》。該文之:“古之人猶胥訓告”、“人乃訓之”則自明“訓”體。周公引相傳于前朝之賦言警句如下,而發端嗚呼吁天,則承巫師嘯天示圣靈附體之余緒。

  《無逸》原文節選         《無逸》節選意譯

  周公曰嗚呼            周公吁嗚呼
  我聞曰              遂道我聽聞
  昔在殷王中宗           昔殷王中宗
  嚴恭寅畏             莊嚴存敬畏
  天命自度             以天道自制
  治民祇懼             治民但恭謹
  不敢荒寧             不敢圖逸安
  肆中宗之享國           故其享國久
  七十有五年            七十有五年

  其在高宗             至如殷高宗
  時舊勞于外            少時歷憂勞
  爰暨小人            于是惠愛民
  作其即位            武丁既即位
  乃或亮陰            遇事或默然
  三年不言            三年靜思道
  其惟不言            惟其慎言之
  言乃雍            每言遂中肯
  不敢荒寧            不敢圖逸安
  嘉靖殷邦            治殷邦稱嘉
  至于小大            庶民與百官
  無時或怨            嘗無抱怨時
  肆高宗之享國 故高宗享國
  五十有九年            五十有九年

  其在祖甲            祖甲事曲折
  不義惟王            曾行為不端
  舊為小人            被伊尹下放
  作其即位            俟其復王位
  爰知小人之依 乃知民怨苦
  能保惠于庶民 遂施惠庶民
  不敢侮鰥寡            不敢侮鰥寡
  肆祖甲之享國 所以他享國
  三十有三年            三十有三年

  自時厥后            但自此以后
  立王生則逸            王生平安逸
  不知稼穡之艱難 不知農作艱
  不聞小人之勞 不聞民勞苦
  惟耽樂之從            惟貪歡尋樂
  自時厥后            而自此以后
  亦罔或克壽            王也不長祚
  或十年            或在位十年
  或七八年            或者七八年
  或五六年            或者五六年
  或三四年            或者三四年

  末節第二行后省“生則逸”三字,因見《釋論》引皮錫瑞《考證》:“《中論·夭壽篇》曰:‘自時厥后立王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知小人之勞苦……’據此則《今文尚書》不重‘生則逸’三字。”于賦體而言,略其三字甚諧。

  此殷商賢王勤勉寬仁之史訓也。而周族立國未久,其太王、王季、文王、武王之相關史教得未詩修,故于此周公出以散言(文略)。遂于是《無逸》殊成其半篇詩言、半篇散言。周公訓成王,既援引殷人舊賦,又稍暇而言加斟酌,故較其傖促間所作誥文通順易讀。學者或因易讀而疑為偽作,乃非。

  周公時代,與《無逸》之半詩半文相類者,尚有《蔡仲之命》。參前文二○章:《訓》以臣承先王之言,《命》輒臣代今王立言,均賦體相屬云。周公朝曾未廢此,《蔡仲之命》前半敘白事之因由及成王心意,散言;后半命蔡仲行德政,則詩格。想必周公代成王宣命于蔡仲,有相傳之詩教可援,故彼言精警,但無涉時政新義。《蔡》篇今文無,則見散言、賦句參半之情,今古文皆具,不得偏疑古文。

  《蔡仲之命》原文節選 《蔡仲之命》節選意譯

  皇天無親           天道無親疏
  惟德是輔           唯輔助德行
  民心無常           民心不恒常
  惟惠之懷           但向往善政

  為善不同           仁善由多途
  同歸于治           同歸于治平
  為惡不同           惡行也多端
  同歸于亂           但終歸亂政
  (爾其戒哉)         (你警戒啊)

  慎厥初            為事慎其初
  惟厥終            并預慮結果
  終以不困           則不陷困境
  不惟厥終           無預警之慮
  終以困窮           則終陷困局

  懋乃攸績           勤勉于功業
  睦乃四鄰           和睦于鄰邦
  以蕃王室           以屏衛王室
  以和兄弟           以諧和親邦
  康濟小民           并造福民眾

  率自中            遵循此中道
  無作聰明亂舊章        勿自負以亂舊章
  詳乃視聽           審思所見聞
  罔以側言改厥度        勿偏信以改法度
  則予一人汝嘉         如此我將嘉獎

  《無逸》乃周公訓成王,聯綴哲諺,勸勤政,輒援先代遺訓。隨后又有《立政》,乃周公訓成王,勸任人唯賢云云;而皆切時政,卻無前訓可引,故全篇散文。唯周公每每“嗚呼”啟講,此語氣示意呼吁先靈,以徵其言攸承,乃淵源先圣意志、前代善政。

  蘇軾讀《周誥》感言,文武尚易,周公尤難。蓋此新朝之常情也,初建尤艱困難為也。周公有深謀大略,臨事決斷;唯事繁而勤政,握發吐哺,無暇修辭(詳前文)。且《周誥》散言冊書,遂大其篇幅,但言龐雜,較之虞、夏、商書均欠精煉,然而切時政變局之要,此周初所以散言成《誥》又一要義也。歌敘則式微。俟政局穩定,成王親政,史傳則復興詩賦,此猶詳后文。

  三五章 《立政》兼訓兼誥;散言成篇自有緣由。《書》之語體三分,其二類《雅》似《頌》,而散言尤出《周誥》。成王治安復興詩修,承雅言遂賦《周官》,而與《立政》互用,乃見冊逸與祝誦互補

  《立政》,王引之《經義述聞》“政與正同。正,長也。立政,謂建立長官也。篇內所言皆官人之道,故以《立政》名篇。”余則釋“正”為正道,篇內所言洵王任百官之正理,百官為政之正德,新朝官制之正體也。周朝政治形態又較夏、商進化,其體制改創乃當務之急,故周公言此以訓成王,又誥王孫及百官,成其兼訓兼誥之篇。訓體本當憑藉先圣遺言,故周公亦附言夏商古訓,援其“九德”“三宅”之大義。夏有萬國而其王不脫盟主之形質,商則小邦合并而邦伯集廷,俟周有天下而分封諸侯,則新制理應大異于前矣;故周公托言文王而主張自創之官制(文王之周邦,一方諸侯,不當有大規模官制)。是故本文雖訓體但不成詩賦者,無舊賦適援,而新策不及詩修也。蓋茲事體大,尤待遍誥王孫、百官,故訓、誥二而一也。全篇散文載冊,經手史宦,逸播而傳。文言則仍如周誥之佶屈聱牙,有別史家相傳之賦句雅言,緣其直錄口語,且周族西人,方言特殊。因此礙于逸播之效也,遂更修《周官》而歌敘之,其廣播有效果然。《書序》:“成王……還歸在豐,作《周官》。”

  唯《立政》篇中間有“以覲文王之耿光,以揚武王之大烈”等駢句,則引成語而用,卻曾被疑,以為后竄之。蓋《書》就語體而言,大致三分,一者四言敷陳敘事,酷類《詩》之《頌》賦,于此前文屢及;二者鏗鏘警言世訓,輒為駢句,四言或雜言不等,但類《詩》之《雅》耳,尤《小雅》常有;三者《誥》文難順不成詩列,然間中往往也引駢句成語。如上述《立政》篇所引駢句,雖不似虞夏商史賦之句氣息雋古,信乃當朝史宦相傳之訓語雅言。此可比較下列駢句,均出《詩·小雅》者:“神之吊矣,治爾多福;民之質矣,日用飲食(《天保》)。”“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勿罔君子(《節南山》)。”“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北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鶴鳴》)。”等等甚多,《大雅》亦見此況。皆流播一時者也。而《書》篇中駢句成語又曾被抽離,反復吟誦,益加潤色,復還置篇中,固情理中事,遂其語言風格便顯參差。此情未白時,由此語言反差,輒遭偽疑(前已言此)。

  《周官》今文無,然與《立政》兩肩互擁,簡繁互補,誠詩修周朝政體官制之大義正道(見《立政》),而誦播之也。其言從容不迫,則窺成王歸位后,政局趨安定,遂史官復賦歌之,以傳王命。前文二○章言“命體輒臣代今王立言”,《周官》屬之。《史記》言“周公作《周官》”,《書序》則言成王“還歸在豐,作《周官》”。竊意二說并不牴牾,乃該篇大旨,周公成王同意,遂推周公授意詞臣從容修賦,代成王立言,俾王意廣播永傳之也。并非直錄周公或成王之口語,故《周官》修辭有別《立政》,實《立政》之詩傳別版也,冊祝互用也。此情之端倪嘗見諸《泰誓》,前后篇由散言而趨詩言,詳前文。茲請詩列《周官》如下,乃見雅言易讀,史詩復興于是大明,而正值限危緊急之周公時代告結。

  《周官》原文 《周官》意譯

  惟周王            周成王率師
  撫萬邦            撫八方萬邦
  巡侯甸            巡諸侯各國
  四征弗庭           四方征叛軍
  綏厥兆民           安定億眾民
  六服群辟           群雄皆服順
  罔不承德           無不承周德
  歸于宗周           王遂歸宗周
  董正治官           理正其官制

  王曰若昔大猷         王說先圣賢
  制治于未亂          定政于未亂
  保邦于未危          保邦于未危

  (曰)            (傳訓)
  唐虞稽古           堯舜當時事
  建官惟百           高官僅百數
  內有百揆四岳         四岳領內庭
  外有州牧侯伯         侯伯鎮四方
  庶政惟和           天下政通和
  萬國咸寧           萬國皆安寧
  夏商官倍           夏商官倍增
  亦克用乂           功用亦治順
  明王立政           圣王之政治
  不惟其官           不僅在設官
  惟其人            更在于選賢

  今予小子           我成王年少
  祇勤于德           敬勤于德政
  夙夜不逮           仍不及古賢
  仰惟前代           仰敬先圣賢
  時若訓迪           乃從順承蹈
  厥官立太師          官制立太師
  太傅太保           及太傅太保
  茲惟三公           是三公持政
  論道經邦           論道與治國
  燮理陰陽           協調其陰陽

  官不必備           不固定其職
  惟其人少師          唯德選少師
  少傅少保           及少傅少保
  曰三孤            謂三孤佐治
  貳公弘化           輔三公弘道
  寅亮天地           敬天道明德
  弼予一人           猶弼我君主

  冢宰掌邦治          冢宰掌常務
  統百官            統領彼百官
  均四海            均調其四方
  司徒掌邦教          司徒掌教化
  敷五典            傳典詠史訓
  擾兆民            安定天下人
  宗伯掌邦禮          宗伯掌國禮
  治神人            主神人交際
  和上下            諧尊卑上下
  司馬掌邦政          司馬掌軍政
  弘六師            統六師之軍
  平邦國            平八方之邦
  司寇掌邦禁          司寇掌司法
  詰奸慝            查奸惡之人
  刑暴亂            懲暴亂之徒
  司空掌邦土          司空掌國土
  居四民            安士農工商
  時地利            應時納賦稅
  六卿分職           此六卿分職
  各率其屬           各率其部屬
  以倡九牧           表率于九州
  阜成兆民           安康天下民

  六年             每六年為期
  五服一朝           公侯一朝覲
  又六年            再六年之期
  王乃時巡           王應季巡方
  考制度于           考查制度于
  四岳諸侯           四方諸侯國
  各朝于方岳          小邦集公國
  大明黜陟           王分明賞罰

  王曰嗚呼           王吁天而言
  凡我有官君子         凡我朝官卿
  欽乃攸司           敬職你所事
  慎乃出令           慎重你發令
  令出惟行           令出則當行
  弗惟反            勿朝令夕改
  以公滅私           大公而無私
  民其允懷           民庶始誠服
  學古入官           尊古訓為官
  議事以制           詳議再裁決
  政乃不迷           政治不迷惑

  其爾典常作之師        以常典為師
  無以利口亂厥官        勿隨口亂判
  蓄疑敗謀           多疑則敗謀
  怠忽荒政           怠忽則荒政
  不學墻面           勿如墻呆立
  蒞事惟煩           臨事亂無方

  戒爾卿士           戒爾眾卿士
  功崇惟志           功高在明志
  業廣惟勤           業廣在勤學
  惟克果斷           臨事能果斷
  乃罔后艱           于是無后患

  位不期驕           居官不當驕
  祿不期侈           享祿不要侈
  恭儉惟德           恭儉惟美德
  無載爾偽           勿事彼偽善
  作德心逸日體         行德則心逸修好
  作偽心勞日拙         作偽則心勞日拙
  居寵思危           受寵思艱危
  罔不惟畏           凡事宜憂患
  弗畏入畏           無憂則陷患

  推賢讓能           舉賢猶謙讓
  庶官乃和           百官相和睦
  不和政庬           否則亂政局
  舉能其官           舉賢當其位
  惟爾之能           是舉薦者善
  稱匪其人           被舉非其任
  惟爾不任           則薦者失責

  王曰嗚呼           成王慨而吁
  三事暨大夫          宰輔與眾官
  敬爾有官           恭敬你職守
  亂爾有政           順治你政務
  以佑乃辟           以輔佑君主
  永康兆民           永安億萬民
  萬邦惟無斁          天下不棄周

  上譯出入往說少許,與常注無甚違異。古文篇之傳真賦體雅言,大體如此。其間“時若訓迪”句,緣詩格而讀如,大遂通順。參《孔疏》“若與訓俱訓為順也。”迪則訓蹈,《孔疏》:“順蹈其前代建官而法則之”云。

  雖然周初“史乃冊逸”,但詩傳仍有其優勢,故自成王時代起,冊逸與賦傳一并推行。所謂成王時代,起于周公歸政成王后也。該時修史官輒相沿雅言以遣,如上篇“民其允懷”句,不妨比之《周頌》“我其夙夜(《我將》)”等;又“舉能其官”、“稱匪其人”句,可比“時邁其邦《我將》”等;尤《載芟》“千耦其耘”等,有同類句例十二。舉一反三,文體句例之似,誠不勝枚舉于《詩》《書》之間,是皆雅樂所諧也,三代以來一脈相承。后若《畢命》:“不由古訓,于何其訓”,“政貴有恒,辭尚體要”,則猶自申明承舊統、修賦辭之三代經史之要義,詳下文。

  三六章 《顧命》紀事瑣細且無須頒布故散文載冊,《康王之誥》則依周初成例錄王言而逸冊,《畢命》似循《君陳》前式而賦句規整

  成王之《命》篇尚有《君陳》,其歌敘諧律已詳前文。《君陳》與《周官》之相似,格律宜歌傳而外,是皆修成于安定歲月,內容又都宜口傳廣播朝廷內外。后之,有存《顧命》,乃記成王臨歿顧命老臣數語,及其喪儀。一者直錄王言為尊,二者事且緊忙,三者無須遍告,故此篇散言載冊而已,稱《命》體之特例。又之《康王之誥》,則依“周初八誥”之成例,散文逸冊,直錄康王繼位成王之言行,而傳冊逸播也。《顧命》《康王之誥》所記,不辭鎖碎,若非文字載冊,則不得致此,而迵異歌敘之精警。

  康王既登位,政安,曾命辭臣作《畢命》,命畢公繼位君陳治成周。而賦辭齊整,是亦循《君陳》之成例。畢公高,周文王之子,封于畢,與召公共輔康王。茲請詩列該篇如下,起首有數語旁白。

  《畢命》原文 《畢命》意譯

  惟十有二年          周康王十二年
  六月庚午朏          六月庚午日新月
  越三日壬申          三日后壬申日
  王朝步自宗周         王于早晨起步
  至于豐            自京都東達豐邑
  以成周之眾          因成周聚眾殷民
  命畢公保厘東郊        遂命畢公治此地

  王若曰            康王如是言
  嗚呼父師           畢公啊父師
  惟文王武王          文王和武王
  敷尤德于天下         大德行天下
  用克受殷命          代殷受天命
  惟周公            而周公輔政
  左右先王           在先王左右
  綏定厥家           安定我周室

  毖殷頑民           告誡殷叛民
  遷于洛邑           遷彼于洛邑
  式化厥訓           感化于正教
  既歷三紀           歷三十余年
  世變風移           世變風俗移
  四方無虞           四方無憂患
  予一人以寧          我甚覺慰寧

  道有升降           世道有盛衰
  政由俗革           政教隨俗變
  不臧厥臧           若不褒獎善
  民罔攸勤           民無所適從
  惟公懋德           畢公德行廣
  克勤小物           不辭勞鎖細
  弼亮四世           功輔四代王
  正色率下           莊儀率百官
  罔不祇師言          眾皆從您言
  嘉績多于先王         公嘉績先朝
  予小子            我仗仰您德
  垂拱仰成           理朝政從容

  (王曰)           康王復嘗言
  嗚呼父師           天鑒啊父師
  今予祇命公          今我敬命公
  以周公之事          繼周公之業
  往哉             往洛邑成周
  旌別淑慝           分別標善惡
  表厥宅里           錦幟其善宅
  彰善癉惡           彰善并責惡
  樹之風聲           樹之以風聲
  弗率訓典           不循正教者
  殊厥井疆           異幟其所在
  俾克畏慕           使人心有適

  申畫郊圻           申明京畿界
  慎固封守           慎洛人滲入
  以康四海           以期天下安
  政貴有恒           德政貴史訓
  辭尚體要           辭令尚雅體
  不惟好異           不標奇好異
  商俗靡靡           商俗墜奢浮
  利口惟賢           以巧舌為能
  馀風未殄           曲巧猶余風
  公其念哉           畢公您留心

  我聞曰            我猶聞訓教
  世祿之家           亨祿世代久
  鮮克由禮           其家輒失禮
  以蕩陵德           放肆欺仁者
  實悖天道           實悖逆天道
  敞化奢麗           世家墜奢華
  萬世同流           此情萬世同
  茲殷庶士           彼等眾殷士
  席寵惟舊           在寵位已久

  怙侈滅義           仗勢喪德義
  服美于人           卻華服美飾
  驕淫矜侉           驕淫且矜夸
  將由惡終           終將食惡果
  雖收放心           雖禁令收斂
  閑之惟艱           約束仍不易
  資富能訓           富而受訓教
  惟以永年           始可亨永年
  惟德惟義           行仁德道義
  時乃大訓           是乃教之本
  不由古訓           不憑古訓言
  于何其訓           何言足以訓

  (王曰)           康王復如言
  嗚呼父師           天鑒啊父師
  邦之安危           周邦之安危
  惟茲殷士           事系彼殷士
  不剛不柔           剛柔且相濟
  厥德允修           德政誠可稱
  惟周公克慎厥始        周公慎其始
  惟君陳克和厥中        君陳諧其中
  惟公克成厥終         今賴公繼承
  三后協心           三君共心力
  同厎于道           同致力教化

  道治政治           道德貫政治
  澤潤生民           福澤潤萬民
  四夷左衽           四方之異族
  罔不咸賴           無不信我朝
  予小子永膺多福        我小輩遂幸
  公其惟時成周         公治理成周
  建無窮之基          建無窮之基
  亦有無窮之聞         兼永世美名
  子孫訓其成式         子孫依法訓

  惟乂嗚呼           治道啊天鑒
  罔曰弗克           勿言無所憑
  惟既厥心           但盡其仁心
  罔曰民寡           勿言不得民
  惟慎其事           但慎其政策
  欽若先王成烈         敬先王大業
  以休于前政          期美于前政

  “惟乂嗚呼”句,吁嘆置后,則參《詩·云漢》“王曰於乎”,《詩·既醉》“其類維何”等例。

  《畢命》雖經美辭雅修,然而體現時局與康王心意,如此貼切深刻,乃直錄王言之筆竟不能達。猶見賦作者用心良苦,非但完其《命》篇,亦為歌敘之一度失落吁遺憾,并高標重振其詩統;如言“政貴有恒,辭尚體要,不惟好異”,“不由古訓,于何其訓”云云,皆雙關語,蘊言外意也。而“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陳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終”云,既與周史絲絲入扣,又見詩言排比規整,口播周官殷庶,功效明德自可推度,則該篇豈非真傳耶。篇中又反映殷裔之驕貴,足證周人善待戰敗族團,則何有奴隸制(見前文言此)。以華夏文明之獨具,實不可套用西方模式。《周禮》既證禮制社會理性、仁愛,分權(分封)自治,乃殊為西哲羨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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