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著名家教選介(十):左宗棠家書
【簡評】
咸豐二年(1852),太平天國大軍圍攻長沙,隱居讀書的左宗棠應湖南巡撫張亮基之聘出任幕僚,左宗棠“晝夜調軍食,治文書”、“區畫守具”,全盤策劃,使得太平軍圍攻3月而不下,只得無奈撤圍。咸豐四年3月,太平軍再次馳騁湘北,長沙四面楚歌,危急之中,左宗棠在新任湖南巡撫駱秉章一再邀請下,再入湖南巡撫幕府指揮退敵。此時左宗棠焦思竭慮,日夜策劃,輔佐駱秉章“內清四境”、“外援五省”,革除弊政,開源節流,穩定貨幣,籌措軍購。其中一項就是制定百分之二的厘金稅,為籌措軍購軍餉提供了財源保證。不但為使湖南政局終得轉危為安,而且還接濟曾國藩部軍餉,助其奪取被太平軍所占武昌。左宗棠在湖南這兩番以幕僚身份主持退敵和政務,也為他帶來巨大的聲譽和為今后從政鋪平了道路。翰林院侍讀學士潘祖蔭在給咸豐帝的奏折中所稱“天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之語即由此而來。曾國藩在攻下武昌后曾寫信給左宗棠,信中說:“弟之調度,遠不如兄,無所庸其謙也”。并上奏朝廷保舉左宗棠,在奏章中稱贊左宗棠能 “因地利以審敵情,蓄機勢以作士氣,實屬深明將略,度越時賢”(《奏稿》卷10)。結果左被任命為兵部郎中,并賞戴花翎,正式走上仕途。
左宗棠之所以能以幕僚身份在湖南兩次主持軍政事務,時間長達七年(從咸豐二年到咸豐四年,其中咸豐三年隨張亮基在湖北),并贏得巨大聲譽。除了具有杰出的指揮才能和用兵謀略外,與下面兩個因素不無關系:一是主帥的充分信任。駱秉章用人不疑,言聽計從,“所行文書畫諾,概不檢校。”二是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一心謀國,像他在這封信中提到的唐代理財名臣劉晏一樣廉潔奉公,不沾私利,不結私黨,甚至一概不用自誓不用“鄉里族戚私人”“任其缺望”,哪怕受他們責罵也不改初衷。并在信中要自己的妻子“婉告鄉人”,通過“干求以為發財之路”,“此路不通”!左宗棠不僅在身為幕僚是如此,即使貴為封疆大吏,又手握重兵的陜甘總督也是如此。在上一篇《丙子字諭孝同》就對千里之外趕來西北大營的堂弟宗概和堂侄昭熙極為不滿:“此次復又來肅,意欲何為?若云學習公事,試自問可學何事?大營又有何事可學?我年七十矣,從未得子侄之力,亦并不以此望諸子侄。乃子侄必欲累我,一累不已,且至于再,何耶”。并讓幼子孝同“傳我意,請其(宗概)秋涼速歸”;對堂侄昭熙也是“令其速歸,勿許久留為要”這對今日那些貪官墨吏,為尋求升官發財,結伙抱團,搞幫派,用私黨,真是一面歷史的明鏡!
左宗棠的夫人周詒端為湘潭名媛。道光十二年(1832)左宗棠鄉試后發榜前兩人結縭。發榜時,他與二兄左宗旨雙雙高中,時年二十一歲,一時被傳為佳話。左宗棠與妻子伉儷情深,周詒端不僅賢淑,嘗自比東漢舉案齊眉的孟光,而且不慕榮華、不求聞達,與左宗棠的志趣相投。道光十八年(1838)二十七歲的左宗棠第三次赴京參加會試,再次落第后從此絕意科舉。開始留意農業,勤勉鉆研農業書籍。他給妻子寫信說:“榜發,又落孫山。從此款段出都,不復再踏軟紅,與群兒爭道旁苦李矣!”歸來后,他與周詒端“閉門伏讀、實地考驗”返歸時所購買的農書,“雖長為鄉人以沒世,亦足樂矣”(《與周夫人(戊戌告又落榜擬長為農)》)正因為如此,左宗棠在這封信中,才委托她“婉告鄉人”,通過“干求以為發財之路”,“此路不通”!這對今日民間所云:“有貪婪妻,必有貪婪官”更是一種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