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曲情——憶樸老
我與樸老接觸和見面的機會并不多,但我與樸老的因緣卻有多重。
由于我是從事佛學研究的,樸老的名字當然早就耳熟,他老人家的文章、詩詞、書法也是早就拜讀過了的,但我第一次拜見樸老則是在文革結束以后。大概是70年代末,為配合樸老出國訪問,文物出版社接受了出版《房山云居寺石經》一書的任務。為了保證此書的質量,文物出版社要我幫助修改一下“前言”。為此當時文物出版社的編輯部主任俞筱堯同志特意帶我去樸老家拜見樸老,這是我第一次與樸老見面,作為后輩,心中甚是忐忑。然而見面后談了一會兒,我的緊張不安就被樸老那親切慈祥一掃而光。樸老對“前言”提出了許多具體的修改意見,增加了我修改好的信心。這次與樸老的見面,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我還能在腦海里勾勒出當時剛剛修繕一新的小院的景象。
以后,在一些與佛教有關的活動中,也多次有緣與樸老見面,但很少有機會長談了。記得最后一次與樸老見面是1998年,那是在佛教文化研究所討論吳立民所長主編的《禪宗史》一書,他老人家特意從醫院中出來看望此書的作者和參加討論的學者們。這也使我十分感動。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在佛教研究方面學界和教界是相互封閉和隔絕的,80年代以后,這種情況才有所改變。樸老非常關心這種結合,鼓勵這種結合,有力地推進了佛教研究。
研習昆曲是我的業余愛好,它也是我與樸老另一結緣處。60年代初,樸老曾為當時俞平伯先生主持的北京昆曲研習社寫過一首曲,我記得由曲友吳南青(著名曲學家吳梅之子)譜的譜,在曲社中廣為傳唱。文革結束以后,北京昆曲研習社恢復了活動,我們邀請樸老擔任顧問,他慨然應允,給了曲社大力的支持。1992年曲社創立35周年,樸老送來親筆題書的賀詞,全文如下:
蘭花不獨江南好,幽燕也自葳蕤早。三十五年前,清音在耳邊,那時拈小曲,多謝俞公許*。仙樂看今朝,詩心涌海潮。
調寄菩薩蠻
一九九二年歲次壬申二月
奉賀
北京昆曲研習社創立三十五周年之慶
趙樸初
*三十余年前,研習社同人為余所作小令制譜吟唱,平伯先生親為擊鼓。1997年昆曲研習社創立四十周年,在湖廣會館舉辦了一場紀念演出,其時樸老正住院治療,未克親臨,于是他派專人送來花藍,表示祝賀。樸老對我國這一古老優秀藝術的關懷愛護,使研習社全體社員都深受感動和鼓舞。
樸老今已西去,但他對人間的美好關懷將永住于世。
祈樸老早日乘愿再來,娑婆世界同臻凈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