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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主之國小而家大，權(quán)輕而臣重者，可亡也。簡法禁而務(wù)謀慮，荒封內(nèi)而
恃交援者，可亡也。群臣為學(xué)，門子好辯，商賈外積，小民內(nèi)困者，可亡也。好
宮室臺榭陂池，事車服器玩，好罷露百姓，煎靡貨財(cái)者，可亡也。用時(shí)日，事鬼
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聽以爵不以眾言參驗(yàn)，用一人為門戶者，可亡
也。官職可以重求，爵祿可以貨得者，可亡也。緩心而無成，柔茹而寡斷，好惡
無決而無所定立者，可亡也。饕貪而無厭，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喜淫辭而不
周於法，好辯說而不求其用，濫於文麗而不顧其功者，可亡也。淺薄而易見，漏
泄而無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語者，可亡也。很剛而不和，愎諫而好勝，不顧
社稷而輕為自信者，可亡也。恃交援而簡近鄰，怙強(qiáng)大之救而侮所迫之國者，可
亡也。羈旅僑士，重帑在外，上間謀計(jì)，下與民事者，可亡也。民信其相，下不
能其上，主愛信之而弗能廢者，可亡也。境內(nèi)之杰不事，而求封外之士，不以功
伐課試，而好以各問舉錯(cuò)，羈旅起貴以陵故常者，可亡也。輕其適正，庶子稱衡，
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可亡也。大心而無悔，國亂而自多，不料境內(nèi)之資而易其
鄰敵者，可亡也。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qiáng)，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
可亡也。太子已置，而娶於強(qiáng)敵以為后妻，則太子危，如是，則群臣易慮者，可
亡也。怯懾而弱守，蚤見而心柔懦，知有謂可，斷而弗敢行者，可亡也。出君在
外而國更置，質(zhì)太子未反而君易子，如是則國摧；國摧者，可亡也。挫辱大臣而
狎其身，刑戮小民而逆其使，懷怒思恥而專習(xí)則賊生，賊生者，可亡也。大臣兩
重，父兄眾強(qiáng)，內(nèi)黨外援以爭事勢者，可亡也。婢妾之言聽，愛玩之智用，外內(nèi)
悲惋而數(shù)行不法者，可亡也。簡侮大臣，無禮父兄，勞苦百姓，殺戮不辜者，可
亡也。好以智矯法，時(shí)以行雜公，法禁變易，號令數(shù)下者，可亡也。無地固，城
郭惡，無畜積，財(cái)物寡，無守戰(zhàn)之備而輕攻伐者，可亡也。種類不壽，主數(shù)即世，
嬰兒為君，大臣專制，樹羈旅以為黨，數(shù)割地以待交者，可亡也。太子尊顯，徒
屬眾強(qiáng)，多大國之交，而威勢蚤具者，可亡也。變褊而心急，輕疾而易動發(fā)，心
悁忿而不訾前后者，可亡也。主多怒而好用兵，簡本教而輕戰(zhàn)攻者，可亡也。貴
臣相妒，大臣隆盛，外藉敵國，內(nèi)困百姓，以攻怨讎，而人主弗誅者，可亡也。
君不肖而側(cè)室賢，太子輕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桀，如此則國躁；國躁者，可
亡也。藏恕而弗發(fā)，懸罪而弗誅，使群臣陰贈而愈憂懼，而久未可知者，可亡也。
出軍命將太重，邊地任守太尊，專制擅命，徑為而無所請者，可亡也。后妻淫亂，
主母畜穢，外內(nèi)混通，男女無別，是謂兩主；兩主者，可亡也，后妻賤而婢妾貴，
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輕而典謁重，如此則內(nèi)外乖；內(nèi)外乖者，可亡也。大臣甚
貴，偏黨眾強(qiáng)，壅塞主斷而重擅國者，可亡也。私門之官用，馬府之世絀，鄉(xiāng)曲
之善舉者，可亡也。官職之勞廢，貴私行而賤公功者，可亡也。公家虛而大臣實(shí)，
正戶貧而寄寓富，耕戰(zhàn)之士困，末作之民利者，可亡也。見大利而不趨，聞禍端
而不備，淺薄於爭守之事，而務(wù)以仁義自飾者，可亡也。不為人主之孝，而慕瓜
夫之孝，不顧社稷之利，而聽主母之令，女子用國，刑馀用事者，可亡也。辭辯
而不法，心智而無術(shù)，主多能而不以法度從事者，可亡也。親臣進(jìn)而故人退，不
肖用事而賢良伏，無功貴而勞苦賤，如是則下怨；下怨者，可亡也。父兄大臣祿
秩過功，章服侵等，宮室供養(yǎng)大侈，而人主弗禁，則臣心無窮，臣心無窮者，可
亡也。公胥公孫與民同門，暴慠其鄰者，可亡也。
亡征者，非曰必亡，言其可亡也。夫兩堯不能相王，兩桀不能相亡；亡王之
機(jī)，必其治亂，其強(qiáng)弱相⻊奇者也。木之折也必通蠹，墻之壞也必通隙。然木雖
蠹，無疾風(fēng)不折；墻雖隙，無大雨不壞。萬乘之主，有能服術(shù)行法以為亡征之君
風(fēng)雨者，其兼天下不難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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