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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風新義
——時空定點與樂律的起源

饒宗頤

  人立于天地之中,對自然界物象的觀察,最基本的是方向的辨認。因為空間的區劃是人的周遭最重要的定點,《周禮》一書在開端便說:“辨方正位”,“以為民極”,方位的確定是人民活動的指針。人類對于四方(four quarters)之觀念產生甚早,華夏與西亞及印度在遠古文化史上都同樣有四方風的名稱。先說西亞,巴比倫的《開辟史詩》(Enumaelis)第四版里面已出現四方風(four winds),東、西、南、北四方風具有無上威力,是上神安排來對付反叛者蒂阿默(Tiamat)的武器,史詩說:

  彼(上神)乃布下羅網,納蒂阿默于其中。彼安置四風,使她無所逃(于天地之間),(是為)南風、北風、東風、西風。

  四方之風(楔形文字ulu),其名如下:

  南風 sū tu

  北風 istā nu

  東風 adū

  西風 amwru

  下面又有七風之稱,其最厲害之風名曰imhullu,一般稱風為sarum,亦表示“以息相吹”的氣。

  華夏的四方風名在殷代有非常具體的記載,殷代文字借“鳳”字為風,鳳是一種神鳥,《說文》引黃帝臣的天老說:“鳳出于東方,暮宿風穴,見則天下大安寧。”風所從出的北方稱為風穴(《淮南子》注引許慎云)。殷人常年祈求“寧風”,希望風調雨順,求寧風的占卜記錄甚多。殷人對于四方之祭禮,有燎,有帝(禘),如云“于東”《合集》14319正),“于西”(《合集》14325~14330),“于北”……不一而足。帝于四方謂之“方帝”(“貞方帝”見《合集》14296~14310),殷人對于四方,和印度一樣,都給予專名;四方的風,亦有特別的稱謂,有兩份最重要的資料:

  (1)胛骨大字,武丁時物,《合集》14294,原見《京津》520。

  (2)腹甲《合集》14259,原是《乙編》2548+《京津》428,亦見《丙編》中冊上216。

  以上兩版,經過胡厚宣、于省吾、楊樹達、嚴一萍等人的考證討論,大家已耳熟能詳,不用復述。我現在要提出一些新的看法。

一、聽協風之聽與虞幕

  在卜辭所記祭祀四方風是為著祈年,《乙編》龜甲是張秉權與嚴氏所綴合(見《丙編》中冊上216;《甲骨古文字研究》188頁),貞人為內,時間都是一月的辛亥日,四方風名之下都有(祈)年一語。最重要的是下面左右還記著下列兩句:

  辛亥卜內升生二月,)。貞唯尤。

  亡其哯()。唯尤。

  這幾句卜辭應該和四方風與祈年之事有點關系,可是沒有人加以注意。

  張秉權把隸定作“”(《丙編》考釋,296頁),此字右邊分明從耳()。在新《甲骨文編》釋為圣字,余謂和“”當是一文之異寫,可以釋為聽。“”與他辭之“”相同。(古文獻有時用“”,有時用“”,編者注。)

  聽字,《國語·鄭語》說:“虞幕能聽協風以成樂物生者也。”聽協風的事甚古,起于夏以前虞時的幕,幕在這方面的貢獻,后人崇拜他,和禹、契、棄相比倫,請看下表:

虞幕

     能聽協風以成樂而生物

夏禹

     能單平水土以品處庶類

商契

     能和合五教保于百姓

周棄

     能播植百谷蔬以衣食民人

  《左傳》言舜祭幕,“有虞氏報焉”,報即甲骨文的,《路史》引孔晁云:“幕能修道,功不及祖,德不及宗,故每于歲之大蒸而報祭之。”然則祭之由來也遠矣!“東方曰析、鳳曰”下面的“(聽)”、“其”,當指聽協風的事。《周語》:“先時五日,瞽告有協風至。”協風二字出殷代甲骨文。又云:“是日也,瞽帥音官以風土。”韋注:“瞽,樂太師,知風聲者也。”又:“音官,樂官。風土,以音律省土風,風氣和則土氣養也。”協風的來臨,由樂官瞽師負責報告,瞽職在掌樂兼知天時,幕的任務想是和瞽師一樣。《史記·律書》云:“武王伐紂,吹律聽聲,推孟春以至于季冬,殺氣相并,而音尚宮,同聲相泛。”《正義》引《兵書》云:“夫戰,太師吹律,合商則戰勝,……宮則軍和,主卒同心。”戰爭亦需要吹律聽聲,與省土風之用音律,都是聽音聲的事情。字張秉權釋,以為是人名。如此說可信,則“”當是武丁時聽協風的樂師之名字。這一版所記的“聽”,“其聽”,在這里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二、協風與田的藉田之禮

  武丁卜辭有田之卜,以祈豐年。

  卜貞:王大令眾人曰:田,其受年,十一月。(《合集》1,2,4)

  田在殷代是非常重要的農業活動。《詩·小雅·甫田》“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周禮·春官·龠章》“凡國,祈年于田祖”,鄭玄注:“祈年,祈豐年也,田祖,始耕田者,謂農神也。”年即是祈年。《呂覽》:“孟冬之月……天子乃祈來年于天宗。”殷正建丑,十一月即夏正的十二月,是時田以祈年,說明春的來臨。

  東方曰析其風曰,即協風。據《周語》,宣王時虢文公的談話:“先時五日,瞽師告有協風至。”韋昭注:“協,和也,風氣和、時候至也,立春曰融風也。”融風一名見《左傳·昭十八年》梓慎的說話;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氣。《淮南子·天文訓》:“距日冬至四十五日條風至。”高注:“一名融,為笙也。”它配以八音,其樂器屬笙。韋昭謂協風即是立春日的融風,它又名條風。《白虎通·八風篇》說:“風之為言萌也,養物成功……距冬至四十五日條風至、條者,生也。”后代講卦氣的書云:“坎初六冬至,廣漠風,九二小寒,六三大寒,六四立春條風,九五雨水,上六驚蟄。”在坎的爻位六四爻是立春,在八風是條風,可見協風在節氣是代表立春。融風、條風都是后來的別名。

  自虞幕能聽協風以來,瞽師音官都以音律去省土風。藉田之禮,是由太史順時覛土,而膳夫農正陳藉禮,所以戒農用而利民時,殷時已見藉田的記錄,司其職者曰小藉臣。其卜辭云:“乎藉(生)”,“乎藉=稟)北”,“……貞眾乍藉不喪”(《合集》8)。藉字作,像人秉耒,表示“王耕一墢”,春氣主生,其風曰條風。條者,生也(《白虎通》),其樂器用笙,笙者生也。“乎藉生”之生,義蓋如是。藉田必在立春前后,此時之風即為風。“乎藉”者,《周語》云:“是日也……廩于藉、東南鐘而藏之,而時布之于農。”韋注:“廩,御廩也,一名神倉,東南,生長之處,鐘,聚也,謂為廩以藏王所藉田,以奉粢盛也。”是謂為廩以藏王所藉之物。“于之北”他辭又云“卜:令多農(《前》4,10,3)”,多農即農正也。又:“卜爭:乎(圃)秜于受有年,藉于受年。”(《乙編》3212),是地名,即圃田。秜,《說文》云:“稻今年落,來年自生謂之秜。”《類篇》禾部:“秪,一曰再種,或作。”甲骨文作“”,即此字。

  有關藉的事例在陳氏《綜述》(5331頁)論之已詳,唯未及藉田之禮。聽協風是依據音律來省察土氣,所以與藉田之禮有著密切的關系。

三、田畯、先農

  《周禮·籥章》“以樂田畯”,鄭玄引鄭司農云:“田畯古之先教田者。”《說文》:“畯。農夫也,即先農,死而為神則祭之。”古代祈年于田祖,田祖亦稱為畯,即后代的先農。大蠟的時候亦作為饗祭的對象,故《郊特牲》云“大蠟饗農”。殷卜辭有字應讀為畯,其辭云:

  丙寅卜,貞:子畯四方,十月。(《后》7,8,1)

  丙寅卜,兄貞:令《前》5,4,2)

  二版是同日同事之卜,而貞人有與兄之異,《說文》讀若蘗,《廣韻》入聲十二曷:“,戒也。”《后》下之辭言令子鬲其人戒田祖(畯)于四方。四方為祭方之祭,有時為寧風,如云:

  寧風于四方其五犬(《合集》34-47)

  東、西方之禘,與祈年之事有關,如:

  庚戍卜爭貞于西,一犬一(豰)。

  四豕三羊一卯十牛一。(《英》250巨骨正面)

  ……二羊三,卯于東方析,三牛三羊三……

  曰千,王■于之,八犬八豕。(《英》1288 即《金璋》472)

  其云“(侑)曰千”,目的即祈求豐收。“千”(或森),猶言千耦、千畝,故知其所祈求之神明當是田祖,即農神的畯。殷時祭四方必禱于田畯,亦出于藉田之禮。

四、正風、出入風與出入日

  《山海經》記四方風名,胡先生論之已詳,唯對于“出入風”一義未能說明。茲錄其文如下:

  日月所出名曰析丹,東方曰析,來風曰俊,處東極以出入風。(《大荒東經》)

  有神名曰因,因乎南方,乎夸風,處南極以出入風。(《大荒南經》)

  有人名曰石夷,來風曰韋,處西北隅,以司日月長短。(《大荒西經》)

  北方“曰”,來風曰,是處東極隅以止(正)日月使無相間,出沒,司其短長。(《大荒經》)

  文中言及“日月出沒,司其短長”,當指日之長至短至。古代的樂官負責以音律去省土風兼以知天時,《周語》虢文公述藉田之日瞽師音官以風土,韋注云“風土以音律省土風”,在立春日行藉田禮之前,樂官用音律來正風,確定時間的定點來配合樂律。《呂氏春秋·古樂》云:

  帝顓頊……乃登為帝,惟天之合,正風乃行。

  又云:

  大圣至理之世,天地之氣合而生風,日至則月鐘,其風以生十二律:

  仲冬,日短至則生黃鐘。

  仲夏,日長至則生蕤賓。

  ……

  孟冬生應鐘。

  天地之風正。則十二律定矣。

  可見風正則十二律定,欲求天地之氣相合,必以日之短、長至作為定點,樂律上十二律的編制亦相與之配合。換句話說,樂律上的定點必符合天文上的定點,故以冬至為黃鐘,夏至為蕤賓,如是則風正,四方風可以司日月短長,其道理即在于此。

  至于出入風之義則與出入日有關,《堯典》上言“寅賓出日”、“寅餞納日”,和卜辭的出入日,經過許多人的研究,意義相同。殷歷以建丑之月為正月,故夏至在六月。冬至在十二月,出日入日可以說是殷人對“春分朝日,秋分夕月”的認識,和后世的“春朝朝日,秋暮夕月”的祭禮正是一脈相承(參宋鎮豪《甲骨文出日入日考》)。上面說正風必依據日的短、長至,故知出入風即是正風,古代許多土功都從冬至開始,至日是一個極重要的日子。卜辭中至日的占卜很多,略舉如下:

  至日(《合集》29701)

  弜至日(《合集》29702)

  壬辰卜至日(《乙編》5399)

  壬辰卜弜至日(《乙編》5399)

  至日甲(《屯南》2271)

  弜至日(《屯南》2271)

  其至日

  夒尞至日吉

  其至日

  夒尞卯大乙大吉用(《屯南》4582)

  這些新資料證明殷代對至日的重視,先公的大夒和大乙亦在至日舉行燎祭,至日是歷法和樂律的定點,春秋分則是出入日的定點,都是正風在天文上的基本標志。正風本來和“正時月”實際上是一事之不同方面。

  風生于四方,《周語》說“方不應時,不應時則亂”,方與時要相應,即是說時間和空間要取得一致,否則必定發生亂子。

五、析丹與俊風

  楊樹達主張四方風名即是神名,職司草木之神,以“卯于東方析”之語為證。嚴一萍則論四方風名亦是地名,舉析芻(《乙》475),白(《乙》2 156+2 211),命瑋(《前》4,26,4)諸辭為證。卜辭中人名往往亦是地名,其例習見。地名亦可從人名或神名而來。《山海經》之言四方風,每稱“有人名曰某”,具見四方各有其所主之神,古來實有此說。

  《山海經》東方之折丹,以卜辭證之,折當作析,然析與折義亦互通(《廣雅》:析,折分也)。折可指析木之津,《爾雅·釋天》:“析木謂之津,在箕斗之間。”《離騷》:“朝發軔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析津為東方之極,五臣呂延濟云:“東極曰天津,西極,日所入也。”丹謂丹穴,《爾雅·四荒》:“自齊州以南戴日曰丹穴。”東方的析丹,可以說是析木與丹穴的合稱,指日出日入之處。故《大荒東經》說日月所出名曰析丹。下面又說“來風曰俊,處東極以出入風”,東極是他的居處所在,所謂“東極曰天津”,此即其地為析木之證。《山海經》“來風曰俊”,屬于東方,但《大戴禮·夏小正》則稱“(正月)時有俊風。俊者,大也。大風,南風也”,把俊風說成南風,與《山海經》不同,說較晚出。

  《大荒東經》在俊風上面稱其地是日月所出,下面說他能“出入風”。我疑心其風名曰俊風,也許和帝俊有點關系。楚帛書言“日月夋生”,又云:“帝夋乃為日月之行。”《大荒南經》謂:“帝俊妻羲和生十日。”《大荒西經》說:“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帝俊是造物主,可以生日月,可以出入風。《易·說卦》云:“帝出乎震。”震是東方,帝亦可指帝俊,他是至上神。這樣說來,四方風的命名,和天神有不可分的關系。郭璞在“析丹”下注云“神人也下”,很難說它與神名無關,俊風正是一個好的例子。

六、余論

  古代遠東和近東都尊重日神。巴比倫人稱日曰utu,其史詩亦言“升于東山而沉于西山”,呼山曰sǎdwum,好像卜辭的出入日。殷代卜辭屢見東土南土西土北土受年的記錄(《合集》9734~9751),祝豐稔、求安寧,是當時人們共同的祈求。巴比倫在Nippur搜集的一塊泥板上刻著4000年前有名的《四土頌》,我在這里根據S. N. Kramer的英文翻譯,重譯如下:

  其日也,亡,,亡厲,亡鬣犬,亡獅子,亡野犬,亡狼,亡懼,亡怖,民斯無敵矣。

  于斯時也,東土(Shubur)則沃野千里,皆正道之地;南土(Sumer)則充滿和氣,為王族政令大行之邦;北土(Uri)各應其所求;西土(Martu)則既安且康。

  普天之下,民俱時雍,于巨神恩立爾(Enlil)同聲共贊。

  (見氏所著《蘇美爾神話》的首頁,他稱道這是人類的黃金時代)

  巴比倫是以商業貿易為主,和殷代主要生產為農業的社會性質很是不同,但對四方四土的祈求是一樣的。求福禳災有著共同的愿望,其大神恩立爾是造分天地的大氣之神,可以和我們的造物主能為日月之行的帝俊相比擬。這篇頌詞,我第一次把它介紹給我國研究古代史的同行們,謹以此作為探討人類活動的比較神話學開展的一個獻禮。

此文曾在中山大學演講,刊于《中山大學學報》1986年第4期

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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