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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方多傳于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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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玉琴走出門外，哼著流行歌拾級而下。自從流行歌問世以來，大小場合人人都可唱一把。蘇洪生談起婦科性學。大概美麗的少婦觸發了他的靈感。洪老見玉琴興沖沖奔進屋，眼睛放亮，滴溜溜轉。要年輕人見女人這副吃相，叫色迷迷。孫坤想，洪老還有性欲？老年人見女人眼睛轉，說明仍精力旺盛。
華玉琴早晨上班將鑰匙忘在家里，屋里四扇門的加廠里的鑰匙一大串。孫坤弄不明白，她是怎么摸到洪老家，找到他的。女人的嗅覺真像警犬一樣靈敏。她有沒有打探到戒毒所去，想見他過去的戀人？華玉琴一邊伸手拿孫坤的家門鑰匙，一邊朝老壽星多看幾眼。她是小眼睛，眼大無光，眼小迷人。她忍不住笑笑，真像年畫里執拐杖托壽桃的老壽星。
中國有四分之一的文盲，而“性盲”人數超過了文盲。我國有兩千萬１３歲至１４歲的少男少女進入青春期；我國每年約有２５％的離婚是因為性生活不和諧；５０％的已婚女性存在不同程度的性功能障礙；已婚夫婦患不孕癥的比例逐年上升；青少年犯罪占整個犯罪的７０％，而其中約４０％是性犯罪或與性有關的犯罪；賣淫嫖娼帶來的性病及患艾滋病的人數不斷增長。對此，中醫學能做點什么？孫坤一直在探索。
娶婦必期偕老，生小必望長成。乃人有伉儷極篤，而中道死亡。產育艱難，而半途夭折者。只因肆情縱欲，暗犯禁忌而不自知也。蘇洪生說。他講求嗣得孕法時，全沒有有些性學專家那種羞答答的神情。生男生女有三法，第一陽壯陰哀法，男精泄于先，而女卵后至，則陰裹陽，主男孕；女卵泄于先，而男精后至，則陽裹陰，主女孕。第二，男清女濁法，月經初盡，其濁氣未清而交合，即女；務待經止兩足日，則女體虛而濁氣清，再男小保養月余，陽勝于陰，定成男孕。第三男左女右法，子宮左右，于男精泄于婦人之左生男；右則生女。
生男生女是人生命的延續。自有人類以來，男女基本平衡。即使中國實行男女生一胎的今天，大部分人夢寐以求想養兒子，但結果男女人口仍基本平衡。自然界是不是有一種神秘力量在控制人類的生育？這個問題人們是不能自問自答的。和其他人不同，華玉琴執意要想生女兒，她在家是老巴子，上面的哥哥、姐姐全一刷水養兒子。孫坤認為順其自然，男孩女孩都一樣，當然表面上得附和老婆。孫坤夫妻倆在新婚圓房前，已對生男生女作了番研究，他們得到一張民間流傳的生男生女年月表，據說此為馬王堆漢墓出土帛書中記載的，又說是清宮傳入民間的秘笈。因表中說女方歲數逢單受孕生女，當時華玉琴執意不肯懷孕，她要等來年歲數逢單時懷孕女兒。孫坤也沒辦法，只得采取避孕措施。新婚之夜吃藥，后來用保險套避孕。孫坤弄得火透，華玉琴弄得緊張兮兮，一有月經不來，就以為受孕。次年，華玉琴有孕，作Ｂ超檢查，是女兒，生養前，Ｂ超顯示仍是女兒。但養出來的孩子，卻比女孩多一掛件，大胖兒子。孫坤喜上心頭，華玉琴還哭出一泡眼淚。神經兮兮。孫坤認為。人類一旦能控制生育的性別，那是人類的災難，大自然的平衡將打破。
孫坤右手記錄，左手不停地搔頭皮。洪老的生男女三法，是潘多拉的盒子，孫坤不想將它打開，讓它出來，給人類造成災難。一旦地球上是清一色的男人或一刷水的女人，那是人類的末日，人類不會單性遺傳。
疾風暴雨，或醉飽，或服春藥而受胎者，多夭，必俟天氣清明，日暖風和，明星亮月而受胎者，多聰明富貴。蘇洪生說。他在談優生優育。倘時令不正，或迷霧氣怒而受胎者，多愚蠢貧賤。或雷電三侯而受胎者，定生怪狀之物，誠不可不慎也。
夫妻都希望養出的子女聰明漂亮，而不愿看到養出丑貌怪相的卡西謨多。孫坤的兒子聰明漂亮，取了父母長相的優點，推算出來，受胎的白天日暖風和，晚上明星亮月，是碰巧，還是偶合？要養出個丑八怪來，大人要煩多少神。孫坤父親的同事，養了一窩癱婆郎癡呆子，兩男兩女。既非近親結婚，也非血型不合，想必是懷孕時令不正。
調經種子酒。歸身、川芎、萸肉，各一錢，熟地、制香附各一錢五分，酒芍、茯苓、丹皮、各八分，延胡索、廣皮各七分，生姜三片。若經水先期者色必紫，加條苓八條；過期者色必淡，加官桂、干姜、熟艾各五分，水一碗半，煎八分。經水至日，空心服，渣再煎，臨臥服。一日一劑，服至經止兩三日，交媾即孕。蘇洪生說。男女不育癥、保胎安胎、性功能障礙，也是當今醫學的熱門話題。他吃準孫坤心經，作經驗談。經期準而不孕者，用續斷、沙參、杜仲、當歸、益母草、制香附各二錢，川芎、桔紅、砂仁（炒研）各五分，紅花三分，經來時煎服四劑，下期再服必孕。又經痛不受胎者，丹參（曬干磨粉）每日用二錢，陳酒送下，兩月內即孕，無有不靈。
陽物軟而不舉者為陽痿，陽舉易泄者為早泄。蘇洪生說。批杷李早泄。孫坤想。李默夫妻倆關系一直不太好，無生育，可能與李默早泄有關，他雖擁有卡斯德羅式濃密胡須，卻無法與老婆達到性和諧。批杷李偶爾向孫坤流露過一次。孫坤只笑笑，他無能為力，估猜老同學的早泄有點心理原因，李默是醫院里出名怕老婆的。他要偶爾打一次牌、撮頓把飯，老婆不同意，只好拉倒。
千口一杯飲。此方專治陽痿不舉。一杯作二三百口緩緩飲之，能生精養血，益氣安神， 其功不可盡述。 蘇洪生說，那情神像老軍醫，或性學專家。高麗參（好黨參亦可）、熟地、枸杞各五錢，沙苑、蒺藜、淫羊藿、母丁香各三錢，志遠（去心）、沈香各一錢，荔枝肉７個。以上藥浸上好燒酒二斤，三日后，蒸三炷香久，取起，浸冷水中，拔出火氣，過一月飲之。還有另三方，麻雀肉冬月煮食，功能起陽生子。其效無窮，或用麻雀蛋煮食，更為神妙。孫坤想起小時，起墻到屋檐瓦下掏麻雀蛋情景，一腳踏空，跌了個篤屁股，半天爬癱不起。又方，母豬腹內子腸，新瓦上焙干為本，每服一錢，燒酒送下，可管一月。洪老說。又方，蜂窩，新瓦上焙干為末，新汲水調服，一二錢，終夜不倒，極有效。孫坤好笑，終夜不倒，不要鬧出人性命？
一會兒的工夫，窗外淫雨霏霏，天空低沉沉的， 周圍的一切幻成各種色調。 有人交合之初，陽舉易泄，百治不效。 可用大蚯蚓（要韭菜地內者）１１條破開，長流水洗凈，加韭菜汁搗融。滾酒沖服，日服一次，服至數日，即能久戰，可望生子。
批杷李的子孫根不靈，要服幾十條，幾百條蚯蚓，才能久戰不泄。孫坤想不出來。
保產無憂方。專治一切產痕，有胎即能安胎，臨產即能催生，不拘月份。凡胎動不安，腰疫腹痛，一服即安，再服全愈。臨盆艱危者，一服即生，橫生逆產，七日不下，及兒死在腹中，命在須臾者，亦一服即下。懷孕者７個月，即宜預服，７個月服一劑；８個月服二劑；９個月服三劑；１０個月亦服三劑；臨產服一劑，斷無難產三患，百發百中，功效如神。蘇洪生說。他緩緩的語調，勾起孫坤的回憶。孫坤的兒子養出來也不容易。開始華玉琴懷孕兩個多月，見紅，以為要小產，后吃中藥保胎。吃西藥怕影響胎兒，落后遺癥。請中醫院的老中醫開的藥方。大凡當醫師的，能替外人治病，卻不敢給家人用藥，怕吃壞。老年人說，這是老鼠胎，大人見紅，血滴滴瀝瀝要到生養為止。等預產期到了，小孩卻不肯出來，過了七日才下，差點破腹產。華玉琴的娘覺得好笑，她養４男３女，無介事。現在養一胎，當大名件，真活出精怪哉。
蘇洪生念出藥方：紫厚樸（姜汁炒）、蘄艾（醋炒）各七分。當歸（酒炒）、川芎各一錢半，生芪荊芥穗各八分，川貝母（去心凈為末，不入煎以藥沖服）、兔絲子（揀凈酒泡）各一錢，川芍（酒炒）二錢（冬月只用一錢）。藥須照方揀選泡制，后用戥秤準，不可加減分毫。引用生姜三片，水二大鐘，煎至八分服。預服者，空心溫服。臨產及胎動不安，并勢欲小產者，皆臨時熱服。如人虛極，再加人參三分更妙。已產后此藥一滴不可入口，切勿誤服。
中醫藥方講究配伍，施治服藥都有講究。有一少婦常習慣性小產，已墮兩胎。好容易懷胎兩三月，又覺不妙，便來院就診保胎，那天下午，老中醫均不坐堂，少婦進來找孫坤看，有點遲疑。剛好瞥見另一頭端坐的李默，也許是他那故意留的古巴式胡須起了作用，少婦又拿起病歷卡，找李默看病。批杷李用艾附砂仁熱補之劑安胎。兩個月后，少婦來醫院大喊大叫，怪怨李默，說回去服后即小產。李默說，你有習慣小產史，怎能怪我？孫坤看病歷卡，心里有數，是李默用藥不當。婦女凡小產，是由體弱氣血兩虛、臟腑火多、血分受熱所致，李默安胎用艾附砂仁熱補之劑，是加速其墮胎。他難道不知血氣清和，無火煎燦，則胎自安？大抵氣虛則提攝不住，血熱則濫溢妄行。香附雖說快氣開郁，多用則損正氣；砂仁快脾，多用則耗正氣，沉香燥之性。血氣兩傷，求以安胎，結果是損胎。孫坤從李默的眼光中看到一絲不安和驚慌，他沒說破，只是笑笑。病人正在火頭上，豈能再火上加油？
西方的膳食是高脂肪、高蛋白、高熱量，低纖維。我國膳食以植物性食物為主，動物性食物為輔，能量來源以糧食為主。
營養學家常告誡人們，應葷素平衡，特別進入中老年階段后，要以素食為主。孫坤是在雨天的下午，與蘇洪生閑聊這個問題的。
人喜歡吃某些食物，是因為本身的生理需要，應順其自然，隨心所欲。洪老說，他的看法與營養家不同。我日常飲食一般以葷菜為主，雞鴨魚肉我都愛吃，清燉紅燒或者煎煮爆炒，來者不拒，從不忌食挑食。只是食時很能節制，從不暴食暴飲。
父親楊福堂沒活到７０歲，可能是吃東西暴飲暴食。孫坤想。父親到去世前的一年，有點怪，吃雞蛋一天能吃十來只，一頓吃四五只水泡蛋。粥飯不吃，蛋當飽。家里怕楊福堂吃悶，叫他少吃點，又怕他多心，都不講。孫坤耐著性子跟父親談了半天，光吃蛋不等于營養，要真有營養，樣樣菜都要吃，粥飯也要吃。父親是文盲。孫坤小時父親最喜歡他。父親對兒子的話還聽得進，不再一日三頓水泡蛋，只在早晨吃奶粉和兩只蛋。
世界上有一種對平均壽命的樂觀估計：男人７５歲，女人８０歲。上海人的預期壽命是７８．１９歲，北京人７５．７３歲，江蘇人７５．４０歲。西方專家長壽新說，建議現代人效法石器時代穴居人那樣，采用以水果、蔬菜、硬殼果和瘦肉為主的食譜。那是因為穴居人比現代人長壽。孫坤猜想。蘇洪生長壽１２３歲，但其兒孫、重孫為何夭折，他們沒學長壽秘訣？
孫坤提問，似乎觸動了蘇洪生隱秘深處，他眺望窗外良久，緩緩道，兒死于日機轟炸，孫死于黃河水災，重孫死于文革批斗。
都是天災人禍。孫坤有點后悔，是他的傷心話題，才有了老人的傷心一刻。長壽人有長壽秘訣。百歲愛國老人馬相伯起居有時，飲食有定量。他每天一早４:
３０起床，上午在沙發上睡半小時。早餐是一大碗牛奶、咖啡，四塊奶油餅干，一小瓶胚胎素藥粉；中午是一碗雞汁，三只燉雞蛋，四到五塊餅干，飯前一小杯紅葡萄酒，飯后一小杯薄荷酒；晚上喝一碗粥，不用菜。此外，一杯清菜，天天如此，餐餐如此。孫坤覺得馬老的飲食煩瑣了些，代價亦高，一般普遍老百姓沒這樣的經濟條件。他覺得活到１０１歲的馬寅初先生長壽秘訣可面向普遍百姓。馬寅初晚年，早餐喜以燕麥片加牛奶與茶葉蛋為食；午后，喜歡酸奶加餅干和點心。半夜醒來，肚內有些饑餓，就以茶葉蛋為宵夜。每周星期天不進常食，以菜果代替一日三餐。這樣做一是為了讓腸胃“休閑”一天，讓水果調劑腸胃、清洗腸胃；二是補充平時因少吃蔬菜而缺乏的各種維生素與植物纖維。孫坤早就想討教蘇老的飲食起居，趁蘇老在興頭上，提起話頭。
洪老用手搓著手指，連練九經強身功，邊說。吃要科學，喝要有益，玩要適度，樂要適中，睡要適時。我的秘訣是一天三杯茶。早晨空腹一杯蜜糖茶；中午飯后一杯茶葉茶，茶葉要好，金山翠芽、龍井、碧羅春、毛鋒均可，放十來片即可；晚睡前一杯白開水。飲食么不忌嘴，不挑食。早晨雞蛋加豆漿或牛奶。中晚餐燒啥吃啥，葷素搭配，不過飽，吃八九成。每周空腹清腸一天，排掉食物毒素。星期六晚上、星期日早晨及中午，不進食，吃少量水果和白開水。起居么，早起早睡加午睡。
蘇洪生的每周空腹清腸一天的養生之道與馬寅初老人有異曲同工之妙。印度瑜珈功，也有每周空腹清腸一天，不進食只喝水。從醫學的角度講，清腸能減少食物在人體中的逗留時間，將一周殘留在體內的食物毒素排出。同時，人處于饑餓狀態時，能調節人體各種功能，提高機體免疫系統。
孫坤面對洪老既像面對恐龍蛋，有一種歷史感；又像面對黑洞，無法逃脫它的引力。黑洞是一種質量非常大體積非常小的天體，它的引力是如此巨大，以致于光都無法逃脫。
孫坤在大學三年級時，學院舉行艾滋病知識講座，學院客座教授、傳染病防治專家郭先生講了三小時，給師生傳遞的信息是艾滋病病毒通常通過血液或精液傳播。幾天后學生中的消息靈通人士發布驚人消息，艾滋病還會通過坐便器和湯浴傳染。嚇得學校的女生不敢坐抽水馬桶，改蹲坑；男生不敢入大浴池洗澡，改淋浴。一個月后一種更可怕的傳言像瘟疫般流行：艾滋病病毒可以通過空氣傳播。頓時人人岌岌自危。人可以遠離坐便器，可以遠離大浴池，但人離不開空氣。院長是性病研究資深學者，當即在全院大會上作了演講，對艾滋病要有防范意識，
中國到目前為止，尚未發現一例區滋病患者。頓時，全校師生釋然。愛之病，何為愛之病？蘇洪生聽孫坤講后有點莫名其妙。他蟄居在家，除看電視新聞聯播節目外，基本不看書、不讀報，對這種新式病，不甚了解。人們直到１９８１年才發現艾滋病。孫坤向蘇洪生簡單介紹，他對此小有研究。艾滋病不是一種病癥，而是一種綜合癥。當艾滋病病毒瓦解了人體內的免疫系統時，人就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疾病而喪生。唔，挺厲害的。蘇洪生說。艾滋病病毒只能在人體外存活幾秒鐘，而且只能從一個活細胞到另一個活細胞。通過性交和血液傳播。孫坤說。哦，乃男女易病。男傳女，女傳男。蘇洪生點頭道。目前世界上共有艾滋病病毒攜帶者１５００萬人，已有４００萬死亡。沒有藥物能治愈艾滋病。孫坤問洪老，能否從中草藥中尋找抑制艾滋病惡性細胞生長的藥物？
對此無約摸。抑瘤抗癌的中草藥可試一試。蘇洪生說。治梅毒、淋病、陰陽易病，我有醫方。
洪老說說看。孫坤有心讓蘇洪生當一把“老軍醫”，街頭廣告上的“老軍醫”是假，而洪老是祖傳軍醫，他先祖在曾國藩軍隊中行過醫，為李鴻章看過病，他自己做過幾年蔣介石的私人保健醫生，少校軍銜。
楊梅瘡、魚口便毒，最毒，治不得法，致纏綿不救。蘇洪生說。方之一，紅棗丸方。紅棗三斤，以核木作柴煮之，煮熟剝皮去核。多取燒過杉柴枯灰，磨細末，和棗肉搗勻為丸如彈子大。每日任意食之，不可間斷，雖瘡毒滿周身，或穿頂穿鼻，潰爛不已，多年不愈者，服之大有奇效。忌醋與辣椒及一切發物半年，外用蛤蟆散。
說到楊梅瘡，孫坤自然想起小時受到的教育，蔣介石玩女人得楊梅瘡，變蔣光頭。到后來才知，這是丑化之說。蔣介石是在軍隊推行“新生活”中，理掉發成光頭，而非害楊梅瘡禿頭。
又方，土茯苓一兩，薏苡仁、金銀花各二錢，皂角子四分，水煎服，每日服一劑，以愈為度，外用蛤蟆散敷之。最忌食茶（不服芘則不忌），并忌醋與辣椒及一切發物半年，終月忌食蛤蟆。蘇洪生歇半刻，眼望天花板，像進行記憶搜索。又方，大黃一兩，穿山甲（炒）、川厚樸、白芷、大楓子仁、花椒、甘草各三錢，水煎服兌酒服。毒氣從大便出，七日全愈。忌食一切同上，惟不忌茶與蛤蟆。還有洗藥方：生甘草、金銀花、蒼術、白芷、藿香、槐花各二錢，共煎水洗，輕者內服前方，外用此藥洗之即愈。
孫坤一次去參加全國的中醫學年會，乘座江漢輪二等艙。三位供銷員在大談南方的“雞”，一串話里有十幾個“媽的”、“狗日的”。一年輕的供銷員說，媽的，上次玩了一只“白斬雞”，過后就覺得小便口痛，尿困難。狗日的，后來找人看了，才保得小命。年長一點的供銷員說，狗日的，你沒帶保險套？哦，不戴，媽的，活該。另一穿西服的小白臉說，狗日的，有些雞看看水靈靈蠻漂亮的，一點沒病態，他媽的，怎么有的男人一碰就得性病？孫坤底鋪的海軍軍官來自湛江，操一口粵腔普遍話插嘴：女的，得性病，發作的只有百分之三四十，其他仍跟正常人一樣。男的，得性病，百分之百發病。三位供銷員三張表情不一，眼光轉向軍官，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軍官是學醫的？在上鋪躺著的孫坤眼看書，耳聽講，心里想。
蛤蟆散，硫黃三錢、胡椒二錢，共研細末，調勻，取癩蛤蟆（一個眼紅腹無八字紋者勿用），將藥納入口內，用線將口捆緊，外用黃泥包裹，入炭火中燒之，俟泥團紅透，取出，用碗蓋住。候冷去泥，取蛤蟆磨為細末（忌鐵器）調真小磨麻油，用凈鴨翎（舊筆亦可）蘸敷。候瘡出毒水，數日毒盡而愈，百發百中。永戒食蛤蟆。
蘇洪生說。 陰戶生瘡或癢或痛或腫，方用黃柏（炒）、兒茶、白徽（炒）、蚯蚓糞（炒）、鉛粉（炒）、乳香（炒去油）、樟腦，各三錢，冰片二分、麝香一分、輕粉五分，調勻，以藥末摻上，雖日久不愈者，五日全愈。另有一傳自蒙古名醫的妙方，防風、蒼術、膽草、柴胡各二錢，木通、黃柏、知母、連翹、赤苓各錢半。芥穗、獨活、赤芍各一錢，黃蓮八分、甘草三分、水煎服，其效如神。
有廣告詞說，難言之隱一洗了之。孫坤設想替洪老做治性病廣告詞：陰陽之病一吃了之。在中央電視臺黃金時間，滾動播出，準轟動。
陰戶突出一物如蛇如菌或如雞冠。中醫稱之為陰挺。蘇洪生說，面色有點紅潤，目光灼灼。呵，陰挺相當于現代的子宮脫垂，屬婦科，非一般所說的性病。孫坤想。方用蛇床子五錢、真烏梅九個，煎火薰洗。又以豬油調藜蘆末敷之，內服逍遙散自消。蘇洪生說。
現在對大學生進行性病防治時，將避孕套作為首選方法。孫坤想，對洪老的這些驗方，如見者抄方傳布，不亦功德無量么？醫生們預測說，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艾滋病將是人類的危險“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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