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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經 

轉來轉去

第一章 應似飛鴻踏雪泥

 

    5

    聚散有期云北去,浮沉無計水東流。

    楊羊一直無法破解這個謎,自己是怎么當上漢奸的。是一時沖動,還是心血來潮?是為了救她,還是為了保全村里人的性命?

    那天,在華山逃難的村民陸續下山返村,沒見日本人影蹤,便放心托膽。日機擲下的一只炸彈, 正好落在"神女冢" 上,"神女冢"被炸得精光,成了一個大坑。"神女冢"旁的一座祠堂也炸塌,成為一片磚頭瓦礫,橫梁椽子已燒成灰燼,還在冒著縷縷黑煙。他和村民們拎了幾十桶水,才將余火撲滅。大家慶幸的家財沒毀,可恨的是小日本不積陰德,專干炸人祖墳祠堂的勾當。

    他和華杏花都有點悲傷,心靈中的美好,與兩家有千絲攀藤聯系的"神女冢",已蕩然無存,像一陣風刮過那么快。他和她佇立在廢墟前發愣,看見千年的冤魂正在游蕩,正在哭泣。沒者草自綠,存者顏無朱。

    他找來鋤頭釘鈀,同她一起往"神女冢"的大洼塘里填土。好讓楊士衡和華小妹不暴尸天殄(其實凹坑里一點棺木星子都沒有)。村里人見了,也來幫忙,不管怎么講,這"神女冢"也是華山村的魂,村民的祖墳,不能讓它見天。鄉里人最忌諱掘人祖墳,掘祖墳的人作陰德,要遭天打,不得好死。

    幾天相安無事,戰爭好象離林山村很遙遠。日軍沒有來騷擾他們,村民們甚至認為日本人不過是個傳說, 是自嚇自。 那天,正是十月朝(農歷十月初一)東鄉人的"寒衣節",與孟姜女送寒衣路經東鄉有關。這天,華山村家家要吃糍粑飯。楊羊起個大早,開始用糯米做團子,滾上熟芝麻屑,剛要做好一扁,他聽到汽車的引擎聲,皮靴聲、日語吆喝聲,曉得大事不妙,日本人來了。

    兩卡車的日軍闖進了華山村,像突然從地里鉆出來一般。全副武裝的士兵迅速占領了全村,切斷了所有去路。村里人這下見到東洋人的尊容,比中國人矮一截,皮色長相與中國人同只模子,鴨舌頭帽子掀在頭頂上。皮靴高統,油光簇現。嘴巴里嘰哩呱拉,爾后露出幾句半生不熟的中國話。

    他在后窗,看見三個日本士兵闖進了華杏花家,"花姑娘的,性交性交的"夾生的中國話,叫得應天響,爾后傳出華杏花的驚叫聲。

    她已是他的人了,豈能坐視不管。他不顧一切,沖出門外,直奔她家院落。 "你的,站住!什么的干活?"上唇留著小胡子的日軍大佐擋住他去路,用手槍朝他指點。

    "太君,我和她家都是農民,她是我的情人,請求你放了她。"他用純熟的日語說。

    日本軍官大吃一驚,滿臉疑惑,這偏僻的村莊怎么有會說日本話的。對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長衫一襲:"你是日本人?"

    他強裝笑臉,仍用日語說:"不,我是中國人,在你們大日本帝國干了幾年活。" 渡邊洋子大佐點頭,聽見室里還傳出女人的哭喊聲,就一陣吆喝,手一招。三個日本士兵乖乖地走了出來,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征得大佐的同意,奔進室里,屋里東西翻得一天世界,她爺被打得頭破血流,昏厥在墻角。華杏花的上衣被撕破了,成了條條爿爿,團攏著在抽泣,一陣陣緩不過氣來。他見她貼肉衣褲還完好,就蹲下拍拍她,問道:"沒事吧?"

    她聽出他的聲音,抬頭搖了搖,痛哭起來,像是死了爺娘。

    這時,日本軍官招呼他出屋,問他是在日本什么城市干活的。他回說廣島。大佐頓時高興起來,說他也是廣島人,像是故鄉遇知己。少頃,便神情嚴肅,話語中有股殺氣地問他愿不愿意效忠天皇陛下,做皇軍的翻譯。

    他心中一涼,打了個冷呃,當日本人翻譯,豈不成了國人皆罵的奸夫國賊了么。岳飛抗金盡忠報國、穆桂英掛帥的戲他看過,嵌進了腦海深處。他眼光落在那兩棵白果樹上,斷云飄易滯,連露積難披。村里不時傳來哭喊聲,女人的哭聲特別尖厲,凄慘。

    大佐有點不耐煩了:"你的明白?你的回答!"

    暫屈羊為狼,聊將死代生。他用日語十分鎮靜地回答:"可以,但太君必須答應我的一個請求。"

    "你說。"日本軍官臉上笑咪咪的。

    "我們這個村都是農民,皇軍不要打擾村民百姓。"

    " 你的良心大大的好。"大佐點頭嬉臉,用手使勁地拍他的肩膀,"你的要求可以考慮。" 他只覺得被日軍拍過的肩胛痛,腌漬漬地痛,像腌菜缸的咸菜。

    渡邊洋子大佐迅速傳令士兵集中,不準再騷擾此村的百姓,爾后招呼楊羊隨他們同車返城。 他去與家人告別時,老母親呼天號地,拍手跺腳地哭:"孽債,孽債,你為啥要去做這丟人現眼的事體?"

    他出來又朝華杏花家深情地看了一眼,不由有點懊惱,出頭椽子先爛,我這樣做,值不值得。我要保全杏花,保全華山村,杏花曉得否,村民領情否?

    我心如白云,東村銀杏樹。行役從茲去,歸恨入狼群。他黯自嘆息,坐在第二部卡車里。日本士兵開始好生奇怪,罵他支那豬。但聽他講出一口流利的日本語,又都收斂鄙視的眼光,視他為同類,就像是狼群中闖入一只陌生狼先仇視后共伍。他瞅著那高入云天的雌雄白棵樹,慢慢地消失在視野中。

    耶穌叫齊十二使徒,給他們權柄和能力,要他們分頭到各地去趕鬼醫病,宏揚福音,傳播上帝之道。等使徒兩個兩個地出動傳道,耶穌驚詫還剩一個使徒,他對楊羊說;"看來你是新來的,我不能給你權柄和能力,你既熱心傳道,那我還有話要吩咐你。

    " 外邦人的路,你不要走。撒巴利亞的城,你不要進。寧可往迷失的羊那里去,隨走隨傳。

    "我差你去,如同羊進入狼群,所以你要靈巧像蛇,馴良像鴿子。

    "那殺身體不能殺靈魂的,不要怕他們。唯有能把身體和靈魂都滅在地獄里的,才要怕他。

    "得著生命的,將要喪失生命。為我喪失生命的,將要得著生命。"

    楊羊聽完吩咐,就離開那里,進入狼群,向陌生而遙遠的曠野走去,突然有驚人的大黑暗落在他身上。

    他對著鏡子,常常認不出這就是自己,跟日本軍一個模樣。別人也認不出他是中國人,一次他上街行走,被一值勤的日本憲兵曹長叫住,左右開弓,打了兩記耳刮子。他被打昏了頭,立正昂頭,嘴巴里"哈依,哈依!"地直喊。他帽子沒戴好,軍容不正,被曹長糾正后才開路。新發的皇軍制服很合身,就是帽子嫌小,箍緊著頭,像套在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帽子不是戴得偏上,就是偏下,鴨舌頭不是偏左,就是偏右,始終打不到合適的位置。他每戴帽子,都覺得臉腮隱隱作痛,都有軍曹在刮他的耳光。越是想戴好帽子,但越是戴不好,鬼摸著大蒜頭。

    老百姓見到他點頭哈腰,稱他為"太君!"他都要吃一驚,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到華山村去過一趟,走進村里,村民從大到小,見他就逃,以為日軍又進村了。他叫出奔跑人的名字,奔跑人逃得更快,像白日見鬼,這日本人怎么會曉得我的名字。原來,渡邊洋子大佐還恪守承諾,自上次進村后,命令部下不準騷擾華山村。楊羊出任日軍翻譯,換取了華山村的暫時安寧。后來村里有人認出他是白皮羊,不再驚慌逃跑,但見到他都十分恭敬,像恭敬日軍。更多的人避瘟神似的躲避他,他耳朵里還飄來村里人背后罵他:"漢奸!"的聲音。他心里有點隱隱灼痛,你們怎么一點都不領情,要我不站出來,村里會有多少被殺,有多少女人被奸,又有多少財產被搶?他有點氣,調頭返城,沒有回家門,也取消見華杏花的念頭。

    老話里有披著羊皮的狼,那是狼為了吃羊。他覺得自己是披著狼皮的羊,那是為了不被狼吃。這套日本軍服像張狼皮,披在白皮羊身上,粘牢了脫不掉。他常疑惑,自己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有時這樣感覺,日里是日本人,夜里脫去衣裳是中國人。

    農歷十二月初八,傳為釋迦牟尼成佛之日。楊羊覺得有點嘴饞,今朝臘八節,在家里用紅棗、木耳、胡蘿卜、茨菇、百果荸薺、黃豆和米煮"臘八粥"吃得有滋有味。渡邊大佐上香供佛,雙手合十,雙目緊閉,比廟宇的和尚還虔誠。楊羊見了心里一寬,今朝可太平一天。

    院內傳來緊急集合令,他隨渡邊大佐的大隊人馬開赴東鄉嚴家村"打蕩"。早兩天,大佐手下3個日本兵去嚴家村尋"花姑娘",被新四軍游擊隊擊斃。昨日,渡邊大佐派出一小隊日軍去嚴家村尋尸未見,放火燒毀9間民戶。現天沒曉亮,渡邊大佐親自帶領一大隊人馬去掃蕩。

    楊羊心里發毛,看樣子今朝日本人尋不著死尸不會罷休,要殺人見血。日軍封鎖好村莊的進出口要道,就挨家逐戶將400多名村民驅趕到大場集中,用機槍、刺刀團團圍住。村民們,默不作聲。楊羊將渡邊洋子的話翻譯一遍,要村民說出3名皇軍尸體的下落。

    村民明知大禍臨頭,出奇得靜不作聲。渡邊大佐臉腮肉不停地在動,轉舌頭,咬牙齒,跳下臺階,在人群中巡視,拉出四個人,兩名小伙子,一名姑娘,一位老太。楊羊忙走過去對大佐低聲道:"太君,是新四軍所為,與他們農民沒關系。" 渡邊洋子用日語罵了他幾句,爾后召集三名小隊長,吩咐一番。老太先被拖出來,軍曹放出的狼狗,齜牙裂嘴,迅速將老太撲倒,撕啐老太衣裳,爾后在身上一口口撕咬,老太頓時血肉模糊,再一口咬住老太咽喉,她抽搐了幾下,不動了。狼狗跑向主人,搖了幾下尾巴,軍曹沖著它笑著點頭。

    楊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狼狗吃人,怎么比他小時見到的狼吃羊快好幾倍,干勁利落,沒有一個多余動作。他看見場上眾多的靈魂正揮舞著憤怒的拳頭。釋迦牟尼正皺緊眉頭念誦佛經。楊羊恍惚中進入陰曹地府。看見閻羅王正在施刑。兩位小伙子被兩厲鬼推入大場東頭的地糞缸,堆上柴草,點燃,先一陣煙火,后轉為旺火,糞池里慘叫聲逐漸轉弱,直到無聲無息。只有柴草在火中發出的嗶卟聲。火熄滅,煙乃冒,兩人沉入糞缸悶死。

    姑娘見此場景,抽泣。又有兩個厲鬼上前剝光姑娘衣服,架住她兩手臂,大鬼從口袋里掏出剃刀,楊羊認出是渡邊。大鬼用剃刀從下向上剖開姑娘的肚皮,那鑠閃的寒光,像冬天天空出現的閃電,那閃電帶著濕瀝瀝的血垂向大地。爾后,出現一道弧形閃電,姑娘的頭落到地,像拋西瓜一樣打了幾個滾,口眼未閉。

    楊羊想叫,叫不出聲,想去救,腳被釘在地上,邁不動。

    "皇軍尸體我知道。"楊羊打個激靈,看清說話的是人群中走出的老漢。

    渡邊洋子圍著老漢轉一圈,上下打量片刻,用中國話問:"你的真知道?"

    老漢點點頭。渡邊將沾血的剃刀用手拍拭擦一下:"說謊死拉死拉的。"他便招呼楊羊和兩小隊人馬一起隨老漢走到村外西頭墳場。老漢指點一處,日軍用鐵鍬很快挖出兩具穿軍服的尸體。日軍朝天放了一排槍,像是放了一大串爆仗。渡邊辨認后,又命令士兵用刺刀將老漢捅死。留在村里的日軍又放火燒房屋。渡邊命士兵將日軍尸體馱在馬背上,運回城里。

    此后,楊羊惡夢不斷,半夜三更常被驚醒。常夢見他殺了那五個老百姓,那五個老百姓又常在追殺他。

    星期天中午,楊羊陪渡邊洋子和4名軍官,在"大吉羊菜館"吃了東鄉紅燒羊肉和羊鞭。日本人相信吃什么,補什么,一出菜館門,渡邊的其他軍官互相取笑;"今天'沖鋒槍'大大的管用。"

    “走,到'花月' 讓你開開眼界。"渡邊洋子邊說邊掏出幾只"沖鋒第一號"(避孕套)塞進楊羊的手里。 楊羊知道,"花月"是駐城的森川部隊根據日本軍部絕密令,秘密授意日商龜太郎在城內摸奶弄創建的一所日本妓院,名為"料亭花月",只接待日本軍人,不準中國人染指。但對楊羊例外,渡邊曾幾次邀他同去,均被楊羊托辭婉卻。他又咂嘴,表示不想去。

    渡邊伸出手指,笑著比劃一下:"不去,死拉死拉的!"

    日本人能奸淫我同胞,我亦要奸她幾個日本女人,泄泄胸中的郁氣。楊羊爽快答應,莫名地笑起來,引得日本軍官們也哈哈大笑。

    他們走進院內,渡邊吩咐龜太郎叫"挺身隊"來。不一會,10多名慰安婦出來,身著日本和服,足踏木屐,頭上梳了高髻,她們恭敬地向渡邊一行彎腰鞠恭。

    渡邊大佐朝楊羊笑道:"你的要大日本的'挺身隊',還是朝鮮人?"

    楊羊早就聽日軍官兵說過,"花月"絕大多數是朝鮮人,只有少數是日本人。他今天就是沖著日本人來的,便笑道:"當然是要大日本的"。

    渡邊大佐和其他軍官對視片刻,一陣狂笑:"我們要朝鮮人,好,我替你找'挺身隊'。"說著,從中挑出五個日本女人,示意楊羊揀。

    楊羊毫不猶豫地選了一位最漂亮的日本慰安婦,由她領進一木板隔成的小間,里面就一張榻榻米。楊羊用日語和她交談,問她叫什么名字。她彎腰恭敬地回答:"山口芳子,藝名櫻花脂。"

    他和她碰杯對飲,樽前美人亦黃土,吾輩鬼魂將安逃?山口芳子欲替他寬衣,被楊羊制住,心里罵道,騷婊子、爛婊子,你們日本人日我窮娘、日我姐妹,我也要日你日本女人。他不會擺弄"沖鋒第一號",從前都沒見識過。那玩藝兒是山口洋子替他套在"沖鋒槍"上的。他突然感到自己十分強大,端著"沖鋒槍"使勁地打,狗日本的,我要復仇,這一槍是代被你們奸殺的中國人復仇,這一槍是替嚴家村破腹砍頭的姑娘復仇,這一槍是替遭你們污辱的華杏花復仇……,他突然覺得山口芳子是只顫怵的羔羊,自己一刀一刀地殺它,每刀并不見血,卻刀刀見肉。他在她身上找到了狼的感覺,狼的威風,有點得意,我亦有讓羔羊害怕的時候。

    他也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收起"沖鋒槍",撤出戰場的,坐在榻榻米上有點神情恍惚。山口芳子沖著他笑,微微地,嫵媚地,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充滿野性魅力的男人。楊羊瞥見里間精赤的渡邊洋子,一只羊孵泡(小疝氣)分外觸眼,比見到所有種羊的都大,怪不得平常見他軍褲檔里凸鼓鼓的,像放了只茶壺,沖水可盛一斤。

    以后的日子,楊羊用"沖鋒槍"將"料亭花月"中的另四個日本女人,輪流點射一遍,每次丟下2元軍票,才過癮舒坦,出得心頭的惡氣。隨后刀槍入庫,金盤洗手。日本女人全是一個味,服從,對皇軍絕對服從。他在她們身上找不到與華杏花在一起的美妙,那美妙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天邊,遠到月亮星際,虛無縹緲。余下的朝鮮慰安婦,他一個都沒去碰,他看到她們的靈魂在哭泣,她們是被迫的,不像日本女人生于"愛國心",自愿"奉仕"皇軍。

    不久,他又陷入自責的煎熬,覺得有點愧對華杏花,不該為泄憤去做傷害和不忠于她的事。

    剃頭,是他和渡邊洋子的一個共同點,是被侵略者與侵略者之間的一個緩沖,也是羊和狼共伍的的個楔機。

    渡邊大佐在考入日本士官學校前,學過調理(理發),故對曾經是同行的楊羊比較親近。這天,掃蕩回城,渡邊洋子特地叫來楊羊,遞他一張寫滿日本漢字的紙條,問這些日本漢字在中國漢字中是什么意思。楊羊拿起筆在每個日本漢字詞組后,括上括號,填上中國漢字的意思:

    調發(理發) 丸刈(剃光頭) 襟剃(刮鬢角)美顏(美容)顏面(修面)著付(替人穿戴和服)刺身(生魚片)壽司(小餅團)先付(開胃菜)朱肉(印泥)豬口(酒杯)湯吞(茶杯)鰻登(上漲)風物(風景)親子丹(雞肉、雞蛋加大碗飯)錢湯(公共澡堂)

    "日本漢字與中國漢字不一樣。"渡邊大佐邊看邊念邊點頭,爾后對他說:"你給我調發、丸刈、顏面,還要襟剃。"憲兵隊中有專門從事調發的,但渡邊大佐非要楊羊替他調發。時而稱贊,你的手藝大大的好,挖耳的、推拿的,大日本沒有。

    楊羊發現渡邊洋子有剃刀癖,將它一直灌在口袋里,殺人不用槍,不用指揮刀,常用剃刀。

    他摸著渡邊的頭,捋他的毛發,油光滴滑,有點硬腔,像沒硝的羊毛,每當捧他的頭時,總想一拳頭像磕西瓜一樣磕開它;每當替他刮臉刮下巴時,總想用剃刀在他喉管上劃上一刀;每當替他挖耳屎時,拎牢小小的羊耳朵,恨不得用挖耳子捅他個對穿過;每當替他推拿松關節時,也恨不得弄成癱子。不過,楊羊每次走神時,渡邊洋子總要提醒道:"你愣在那干什么?"

    有時,渡邊洋子高興起來,也會捋捋手臂,替楊羊丸刈、顏面。憲兵隊的官兵著實感到驚詫,堂堂皇軍大佐,怎去給支那豬剃頭顏面?但渡邊洋子是憲兵隊的大隊長,其部下見多也不怪了。

    每次,渡邊洋子替他顏面,他都有點汗毛凜凜,總提心吊膽,生怕渡邊大佐會用剃刀割斷自己的喉管。渡邊曾用剃刀割斷兩個鹽販的喉管,爾后順著頭頸骨節隙縫,割下頭顱,剃刀竟一點不卷刃。像高明庖丁解羊折骨,極其熟練。

    他發誓,終有一天,要親手割斷渡邊大佐的喉管,割下他的羊耳朵,割下他的羊孵泡,開膛破肚,叫他不得好死,不得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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