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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應似飛鴻踏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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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雖死猶生,而我雖生猶死。在"料亭花月"的華杏生,對于皺紋滿面的世界,期待的她已經成了一塊丑陋的化石,無法再擁有童貞的微笑,原本以為永久不變的,卻被這場戰爭沖刷干凈。
她被日本憲兵押進"料亭花月"就如入牢籠。龜太郎強迫她身著"和服",足踏木履,頭上梳了高髻,又強迫她"奉仕"皇軍。開始她至死不從,龜太郎令打手剝了她的褲子,強納一小撮頭發茬在她下身里,頭發茬子沾在嫩肉上,洗不掉,捏不出,以進行性刺激。這是一場最不公平的戰爭,一方是羊,而另一方是狼。
第二天,龜太郎及打手輪流遭塌了她,她昏死后醒來流淚,從精神上、肉體上催毀了她的意志。惡死不如強活,當慰安婦只是一種無奈,一種迫不得已的生存方式。當慰安婦總比當漢奸好,慰安婦出賣的是肉體,是被迫的,而漢奸出賣的是靈魂,是自愿的。每當夜深人靜,她只能這樣自慰。
她每天吃兩頓飯,被迫要為10-20個日軍服務。那一群模糊的軀體,赤裸裸到只剩下了各自的形狀。星期天,接客的人數還要多些。服務得不好,就會挨打、龜太郎不打臉,不掐下身,因為打破了臉,掐傷了下身,商品就殘次。這天,華杏花接了個武大三粗的日本軍官,上榻榻米后,才知他是個"不能人"(棉花客人),他用狗牙咬她,先咬兩肩,次咬兩乳,再咬小腹、屁股;下身不好咬,他就用手指樞,華杏花呻吟不已,求饒不迭,經受著難忍的肉體摧殘和靈魂煎熬,直到他自己累了,才罷手,弄得她遍體鱗傷,不能起榻榻米。他丟下一張2元錢的
軍票,揚長而去。
"料亭花月"26個慰安婦中,只有她一個中國人,5個日本人,其他都是朝鮮人。她在空隙中問過日本慰安婦,她們是出于"愛國心"自愿報名充當"挺身隊"(日本稱她們為"挺身隊"),一起為皇國"奉仕"。一位叫李輝姬的朝鮮慰安婦,對華杏花最好,常照顧她。她暗中和華杏花談到自己的身世時,淚流滿面。我16歲就被日軍抓住,4個日本兵當著我父母弟弟的面,輪奸了我。爾后被帶到另一個地方,里面住著7位軍官,他們也輪奸了我。我哭喊父母,鮮血從下身流了出來。半個月后,我被日軍押運,經過三天旅程后,來到天津。那里還有1000名身著民族服裝的朝鮮女人。我們每15人編成一個小隊,其中一半人隨軍服務,另一半人住在中國民房為日軍提供性服務。我兩年后又輾轉到這里。她嘆道,現在我還不知父母和弟弟是死是活。
龜太郎對華杏花和朝鮮慰安婦說:日本人,朝鮮人、中國人,天皇陛下是一個。但華杏花才不信這種鬼話。日軍罵她們是"朝鮮×"、"中國×"。日本慰安婦干五天即休息一天,朝鮮慰安婦要干20天才準歇一天,而華杏花幾乎沒有休息,"料亭花月"中就她一個中國人,日軍找她的人忒多。日本慰安婦賣春資一次2元,朝鮮人是1.5元,而華杏花只有1元。
龜太郎對月經期的華杏花也不肯放過,強迫她早晨猛喝冷鹽水,不上兩個月,她就月經不調,以后就停經,成了一年365天都頂用的慰安婦。她已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女人,不能再生育了。停經的慰安婦,往往鼻下生出很重的汗毛,像是男人的胡子。"料亭花月"中的慰安婦人人鼻下都生很重的汗毛,華杏花和她們得經常刮胡子。
美佐子見華杏花的一只太平叫叫,十分歡喜,經常有事無事地拿起來吹幾下。華杏花現在想想都觸氣,有點忌恨楊羊,自己被他晦頭凈觸著,送我一只雛雞形的太平叫叫,結果我真的做了一只東洋人的"雞"。她后來送給了美佐子,你日本婆子喜歡雞就讓她做一輩子雞!
冤家路窄。她被迫為渡邊大佐性服務是半年后,渡邊大佐原先就認得她,盡管她全身日本婦女打扮,但還是很快就認出她。在戰爭的特殊環境,其身份和本能不能忽視這份美麗。華杏花和他上榻榻米后,才發現他是只羊卵泡(小疝氣),卵泡大得像茶壺,好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來。這只日本狼,早就想吃她,現在他得逞了,稱心了。她真想捏碎他的羊卵泡,為爺報仇雪恨。是他親手殺了爺,這是她從美佐子口中知道的。要不是為了楊羊,她早就下手了。在牢里的楊羊不知怎么樣了。她和楊羊都命苦,生得不是時候,她和他的悲劇,早在千年前的南朝就開始了,真前世報應。
渡邊洋子以后每次到"料亭花月"來,都找她,并將她圈了起來,向龜太郎交待,華杏花只為他一人服務,其他日軍官兵不準再碰她。渡邊大佐當面也對華杏花說了。華杏花真要謝他,為一只狼服務,總比為一群狼服務要好些,至少可空閉些。已入狼群,羊又能怎樣?人變成羊意味著什么?失去了抵抗的力量,逆來順受,沉默柔弱,只有軀體,沒有靈魂。
靈魂在高處,思緒在飛揚,她冬眠的心靈上,永不消失的星光是對自由的渴望,逃出狼群。爺對她說,你死了,但陰間沒有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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