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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仁愷:慧眼識國寶

畢玉才

  在遼寧,冠以“人民”二字、由省政府命名的“大家”有三位:人民表演藝術家李默然,人民作家馬加,人民鑒賞家楊仁愷。

  2006年冬天,采訪完默然老師,記者一直想采訪楊仁愷,但楊老一直“困”在病床上。今年1月31日,楊老工作了一輩子的遼寧省博物館終于打來電話,記者急匆匆地趕到省軍區沈陽第一干休所。93歲的楊老風采依舊:發亮的額頭閃著睿智的光,鏡片后的雙眸掛著幾十年如一日的微笑,但笑容已凝固在靈堂里那張冰冷的遺像上。

  曾為楊老寫過傳記的作家徐光榮告訴記者:半個世紀以來,楊老在博物館的庫房里,發現了失蹤800多年的曠世瑰寶《清明上河圖》;在鄉野民間,采集到了蒲松齡的原稿《聊齋志異》;在長春、天津等地,追繳回《簪花仕女圖》、《虢國夫人游春圖》、《曹娥誄辭》等百余件書畫珍品,并陸續弄清了幾千件國寶的真贗和下落。當年,他和謝稚柳、啟功、徐邦達、劉九庵、傅熹年、謝辰生同為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成員,現在七人之中已有五人去世。

  “琉璃廠大學”畢業的大學者

  著名紅學家馮其庸在為楊老傳記所作的序里稱“楊老不僅是一位聞名遐邇的大鑒定家,更是一位大學者、大研究家”。但楊老聞言莞爾一笑,說:“我是‘琉璃廠大學’畢業的,古董店和地攤是我的啟蒙老師。”

  此話不假。1915年10月1日,楊仁愷出生在四川省岳池縣城。當地人傳晉時王羲之曾游居岳池靈泉寺,于石壁上留有《蘭亭集序》手跡;南宋時,騎驢過劍門的大詩人陸游也曾到過此地。耳濡目染,楊仁愷從小便寫得一手好字。1932年,楊仁愷考入重慶公立高級中學,但由于父親病逝,家道中落,成績優異的他不顧母親反對中途輟學,當了一名教員。三年后,又到300公里外的成都,在玉皇觀街私立群覺女子中學教語文和歷史,同時兼任《說文月刊》校對。學校離成都古董店云集的總府街很近,按楊老的說法,“日久天長,于不知不覺之間對之發生了如少女初戀的感情”。

  當時的重慶正是陪都,云集了中國的一大批文化精英。期間,楊仁愷常與郭沫若、徐悲鴻、沈尹默、老舍、張大千、潘天壽、黃賓虹、傅抱石等名人學者接觸,邊校邊學,得天獨厚。

  抗戰勝利后,楊仁愷出川進京,做了一名小職員。從此,琉璃廠成了他的“第二所大學”,在這里,他看到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很快,他就與各古董店老板、伙計打成一片,見識了很多國家級珍寶,同時又結識了一批“國寶級”人物,對文物的戀情持續升溫。

  新中國成立后,時任政務院副總理的郭沫若親自替他向國家文物局寫了推薦信,但因專業人員已經配齊沒有去成。這時,楊仁愷得知東北正在招攬文博人才,便給一位在東北工作的同學寫信。不久,便收到了邀請函,請他到東北文物管理委員會從事研究工作。

  1950年春天,楊仁愷來到沈陽,開始了長達58年的尋寶鑒寶之旅。補綴《四庫全書》,清理溥儀出逃時被人民解放軍和蘇軍截獲的文物,追蹤偽滿皇宮散佚的國寶,參加全國古代書畫鑒定七人小組,歷時8年,行程數萬里,過目國寶6萬多件,最后自己也成了“國寶”。

  馮其庸說:“我嘗從楊老游,觀其鑒定書畫,往往只需展開數尺或三分之一,即能識其真偽優劣,所作題識更是援筆立就,不假思索,非不思索也,而是楊老目力所及,早已成竹在胸也。”

  1964年4月的一天,楊仁愷正在榮寶齋后院休息,營業科的田宜生突然跑來叫他,說有人送來一包破片。看到“破片”的那一刻,據楊老講,他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一堆碎片里,竟然有37件書畫名品,李公麟的《三馬圖》題跋、范仲淹的《師魯二札》、北宋時期“喜穿唐服,遇石稱‘兄’”的大書畫家米芾的稀世珍品《苕溪詩卷》均赫列其中。尤其是米芾《苕溪詩卷》用筆中鋒直下,濃纖兼出,落筆迅疾,縱橫恣肆,千金難求。

  后來,榮寶齋把這批國寶贈給了故宮博物院。

  “獨具慧眼”的鑒賞家

  1922年11月16日到1923年1月28日,溥儀以“賞賜”其弟溥杰的名義,把故宮內收藏的書畫手卷1285件,冊頁68件秘盜出宮。1924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將溥儀趕出宮后,這批文物隨溥儀輾轉流落長春。1945年,偽滿洲國隨著抗戰勝利土崩瓦解,溥儀從這批文物里精心挑出57箱書畫珍寶,倉皇逃往通化大栗子溝。后來溥儀欲逃往日本,于是選出一小木箱精品登機,在沈陽機場被人民解放軍和蘇聯紅軍俘獲,小木箱也被沒收。

  楊仁愷到沈陽不久,就接到任務,清理溥儀出逃時被截獲的“東北貨”。這天,他從庫房拿出一長卷,慢慢展開,目光游過5米多長的絹本,當即被該畫宏大的場面、嚴密的結構、嫻熟的技法、遒勁的線條震撼了。他急切地尋找款識與題跋,可惜,這幅題為《清明上河圖》的畫作上竟沒有作者署名,但是畫后有金代張著的題跋,標明作者為張擇端。

  張擇端繪制的《清明上河圖》自北宋以后就失傳了,800年來,人們只聞其名,未謀其面。民間流傳著許多名為《清明上河圖》的仿作,這次溥儀出逃,所帶的《清明上河圖》不是一件,而是三件,真偽難辨。

  “誰也沒見過原畫,所以只能靠文獻記載判斷。”楊仁愷茶飯不思,遍查古籍,最終認定這幅畫就是張擇端的真跡:第一,畫的編年沒有問題,內容和《東京夢華錄》里的記載一致。比如,當時開封的橋是木頭橋而不是石頭橋,其他兩幅上都是石頭橋,只有這幅是木制結構;第二,它是民間風俗畫,風味十足,非常細致,具有宋代國畫的時代原貌。而其余兩張一看就是坊間貨,內容和歷史上的文字記載對應不起來。

  從此,楊仁愷的名字與《清明上河圖》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有人作詩贊揚他的發現——

  世人尋他逾千載,竟沒庫內舊畫中。慧眼識寶驚內外,千年劇跡放異彩。

  不久,這幅稀世之寶被北京故宮博物院繪畫館調去參展,再也沒回遼寧。直到51年后的2004年11月,遼寧省博物館新館建成之日,它才回到沈陽“省親”,在沈城引起轟動,出現萬人爭睹國寶的場面。此時的楊仁愷,已是90高齡的老人了。

  發現《清明上河圖》后,楊仁愷又奉命到長春追繳散佚的國寶。原來,在溥儀率領皇親國戚逃往大栗子溝后,尚存的大量珍寶立即陷入了貪欲的魔爪中,禁衛隊的“國兵”先是偷偷摸摸地拿,后是明火執仗地爭,最后干脆明目張膽地搶,眾多國寶落入個人之手,甚至被撕得身首異處,著名的《三馬圖》即在哄搶中被“五馬分尸”。

  楊仁愷率領其他兩位同志上長春、下天津、訪京城,日夜穿梭在城鄉的大街小巷中。查閱檔案,走訪知情人,提審在押犯人,追繳流失文物,一天只吃一頓飯是常有的事,常常是一連幾天談話,談到口干舌燥,喉嚨痛癢。

  經過兩個多月的艱苦努力,工作組共回收偽滿皇宮流失的文物170種319件。每回收一件國寶,每打聽到一件國寶的下落,楊仁愷都會寫下詳細記錄。其后40多年,無論是到全國各地鑒寶,還是到國外參觀講學,他一直關注著這批國寶的命運,終于在1989年完成嘔心瀝血之作《國寶沉浮錄》,對每一件書畫的著錄、真贗、散佚遞藏情況、現今藏處都一一注明,是迄今為止尋訪故宮國寶最詳實的“地圖”。雖是一部學術著作,但一上市,便成了當年最暢銷的書。

  翻閱這部近60萬字的巨著,誰會想到,這是楊老用一只眼睛一字一字碼出來的。“文革”中,造反派說他是鄧拓的走卒,三次抄家,多次批斗,一個耳光打得他視網膜脫落,而且不準他住院,楊老的右眼從此失明,左眼視力也只有零點幾。一只眼睛擔負兩只眼睛都難以承受的重荷,他經常感到眼睛酸脹,疼痛難忍,無奈只好反復按摩,頻繁地點眼藥水,照常工作。

  有一次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主持人問楊老:對于一個文物鑒賞家來講,眼睛是不是最重要呢?楊老笑笑,說:是啊,我是一只眼睛,“獨具慧眼”嘛。

  愛咬死理的“好老頭兒”

  “楊老才大,學問大,但是待人卻極謙和、毫無架子,遇之如春風,接之如冬陽。”馮其庸這樣評價楊老的為人。

  《中國文博名家畫傳——楊仁愷》的責任編輯崔陟也說:“接觸多了,我發現楊老有個特點,就是臉上總掛著溫和的笑。說句大不敬的話,真是一個好老頭兒。”

  前文提到的那位一耳光打瞎了楊老右眼的青年,在楊老重回崗位擔任博物館副館長之后,仍然在楊老手下工作。一次調薪,在提薪名單中有這個青年的名字,“楊館長能不能同意?”辦公室主任猶豫了好長時間,才拿著名單找到楊仁愷,楊仁愷毫沒猶豫:“我同意,上報吧。”

  經歷過多少人生的歷練,才會有如此豁達的心胸?

  “千里家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尤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對于區區個人恩怨,楊老一直堅持“讓人三尺”。但是,在原則性的學術問題上,楊老絕不退讓一步。

  1951年春,由蒲松齡后人保存了250年的《聊齋志異》手稿上半部轉到了楊仁愷手里,他花費3個月的時間對25萬字的半部書稿逐字逐句校勘,收集了很多資料及旁證,確認手稿是蒲松齡真跡。本來,人民文學出版社計劃影印出版,但在審讀期間,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所長何其芳認為,這部手稿并非原稿,而是手抄本。《人民文學》主編嚴文井也贊同他的觀點。

  面對高山仰止的兩位大家,楊仁愷雖然崇拜,但并不迷信。為了求證自己的判斷,他除了進一步研究書稿,還盡可能地尋找可以比照的“物證”。其中一件是蒲松齡后人蒲文珊捐贈的蒲松齡《農桑經》手稿殘卷,另一件是蒲松齡畫像,上有蒲松齡題字。幾相比較,其書法皆近于楷書,間架、行氣和運筆如出一轍。他向出版社力陳自己的鑒定意見。恰在這時,青島又發現了蒲松齡長詩《古風》手跡,兩相對照,書法風格完全一致。楊仁愷便在論文《談〈聊齋志異〉原稿》中,再次確認了原稿的真實性。后來,人們對于《聊齋志異》原稿認定漸趨一致,文學古籍刊行社很快編輯出版了《聊齋志異》原稿影印本。

  楊仁愷與謝稚柳早在重慶時就是好友,上世紀80年代又同為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小組成員,斷斷續續在一起工作了8年,足跡遍布全國22個省。鑒定意見不約而同時,“七位大師”撫案擊掌大笑,頑如孩童;結論不一致時,便爭得頸粗面紅,最后在鑒定結論上把每個人的意見原樣留存。

  在鑒定《簪花仕女圖》時,楊仁愷根據畫面上的每個人物及穿梭于人物間的小狗、丹頂鶴與辛夷花,翻閱了唐代風俗、時尚的諸多記載,又將仕女圖的構思、形象、氣韻、線條、賦色等同唐代其他作品進行比對,認定《簪花仕女圖》是唐代貞元年間的作品,而且很可能出自周昉的手筆。令楊仁愷沒想到的是,首先對此提出異議的竟是老友謝稚柳。謝認為,《簪花仕女圖》并非周昉作品,也非唐人作品,而是五代南唐的作品。為此兩人在報刊上展開多次交鋒,論辯中表現出的互相尊重與嚴謹態度令人感動。

  1997年3月,聽說謝稚柳患病,楊仁愷夫婦萬分焦急,當即飛滬探望,兩位老人談到書畫鑒定中的爭議,不禁相視而笑。沒想到,三個月后,謝稚柳溘然長逝,楊仁愷悲痛萬分,再赴上海,題詩致哀。

  “國寶”家里無國寶

  遼寧既非齊白石故鄉,也不是他工作過的地方,但是,遼寧省博物館卻收藏了齊白石500余件書畫金石作品。為什么?遼寧省博物館館長馬寶杰對記者說:“這里有楊仁愷先生的功勞。”

  楊仁愷在北京琉璃廠“念大學”時,就經朋友引見,拜訪過白石老人,并請老人治下“楊仁愷”和“楊”兩枚印章。到沈陽后,恰遇白石老人的三兒子齊子如、白石老人恩師胡沁園的孫子胡文效也在東北博物館工作。近水樓臺,楊仁愷建議館里征集齊白石作品,領導批準了這個建議,由楊仁愷負責,齊子如和胡文效協助。

  于是,楊仁愷頻繁地到北京“白石畫室”向老人訂購畫作,并征集老人各個時期的作品,白石老人也向東北博物館贈送了一些作品。后來,齊子如患病,白石老人不斷有手書捎來,“賜如兒壽比爺長”、“愿如兒健步加餐長壽年”,拳拳父愛令人動容。天不遂人愿,53歲的齊子如英年早逝,楊仁愷心懷悲痛,卻不敢告訴老人,直到老人去世。

  “父親一生鑒寶無數,卻從不收藏,家里找不到一件國寶。”在靈堂里,楊仁愷的兒女們對記者說,“不是沒有人送他古董,是有人送給他他就捐給博物館。”

  楊仁愷從事文博工作五十年,省政府為他舉行紀念活動,國內外許多知名畫家、書法家為他創作了近百幅書畫作品,他全部交給了遼寧省博物館收藏。1994年他應邀去新加坡、馬來西亞講學,期間為當地鑒定文物,得到一些報酬,他將兩萬多元鑒定費如數交給了博物館。

  2000年8月,菲律賓華僑莊萬里子女邀請楊仁愷到菲律賓鑒定父親生前收藏,盡管公務纏身,楊仁愷還是不遠萬里飛赴馬尼拉,冒著酷暑,在莊氏“兩涂軒”鑒定了這位愛國華僑生前收藏的幾百件文物,其中僅宋元明清珍品就有百余件。85歲的鑒賞家的敬業精神令老華僑子女感動不已,楊仁愷回國不久,他們即按老先生遺囑,將200多件文物捐贈給祖國。

  楊仁愷不僅是著名的書畫鑒賞家,其本人的書畫作品也獨樹一幟。但楊老一直堅稱自己的作品“不能入流”,因而惜墨如金。然而,聽說“的姐”林紅艷領養的13個孩子中有兩個孩子同時考上了大學,1萬多元的學費沒有著落時,楊老當即揮毫潑墨,寫下唐朝詩人杜少陵的著名詩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沈陽萬盟集團董事長谷峰出價兩萬元買下這幅字,楊仁愷轉手將錢全部交給了林紅艷。

  有位企業老總求他寫字,他一揮而就,十個大字躍然紙上:“憑良心做事,靠本事吃飯。”字體遒勁,直逼人心。

  楊仁愷有六個兒女,個個有出息。楊老深感欣慰:“總算沒給社會出次品。”然而,六個孩子沒有一個子承父業。有人問楊老:“您打算把這些知識和財富傳給誰呀?”楊老仍是溫和地笑笑,說:“傳給社會,傳給后人唄。”

  “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透過楊老寫下的這副對聯,我們可窺見他坦蕩的內心。

來源:《光明日報》2008年4月16日

發布日期:2009-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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