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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守寂寞探“左聯(lián)”

賈植芳

  翻閱著堆積在案頭上的孔海珠女士的《“左聯(lián)”史料新探》書稿時,我不禁想起1990年我們夫婦被邀重訪日本時,當時東京大學教授、日本共產(chǎn)黨的老黨員丸山升先生請我喝酒的事。席間,他說:“中國的30年代‘左聯(lián)’文學,你們中國人現(xiàn)在不研究了,而我們?nèi)毡救诉在研究。”我聽了這番話,很受觸動。不過,“左聯(lián)”研究走向冷寂,又確是不爭的真實狀況。前不久,我在《中華讀書報》上看到一篇文章作出這樣的預警:“左聯(lián)”研究陷入停頓,人才凋零,狀況堪憂。我想這也并非危言聳聽。“左聯(lián)”研究門前冷落,是不是意味著該領(lǐng)域研究已步入極限,其學術(shù)資源已被我們開采殆盡,沒有必要再做無效勞動了呢?答案應是否定的。

  其實,“左聯(lián)”的意義遠還沒有窮盡,其復雜性和歷史的深遠性甚至遠大于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中的其他文學現(xiàn)象。它的發(fā)生和演變牽扯到許多方面的因素,一時一地的有限視角可能很難看清“左聯(lián)”的真正面目,這就需要我們不必急于求成,想畢其功于一役。認識事物是一個過程,我們離“左聯(lián)”這段歷史還不長,難免會有近視的誤差,比如我們對“左聯(lián)”史料的掌握還不夠全面,尤其是其后期的史料。歷史是不允許想象和假設的,有一分證據(jù),說一分話,對“左聯(lián)”這段歷史,我們更需要謹慎,因為這段歷史是有重量的。理解了這一歷史文化現(xiàn)象,就可能會找到對其后歷史,尤其是知識分子精神史的一些線索。同時,我們還需對既有的史料作出細致科學的鑒別,去偽存真,去蕪存精是我們應做的切要的工作。作為一種歷史文化現(xiàn)象,如果我們想要把這份歷史遺產(chǎn)傳到后世的手中,確鑿的材料可能要比倉促的結(jié)論更顯得重要切實。搶救歷史是我們這代人應盡的歷史責任。

  30年代的中國“左聯(lián)”文化運動是中國現(xiàn)代歷史上一個重大歷史文化現(xiàn)象,它的發(fā)生、發(fā)展受當時國際“左翼”風潮的影響,尤其是受蘇聯(lián)、日本的影響,同時也與在中國傳統(tǒng)小農(nóng)經(jīng)濟環(huán)境中形成的文化專制主義有著極大的聯(lián)系,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陰暗心理就是這種文化專制主義所帶來的惡果。20年代中后期,創(chuàng)造社、太陽社作家對五四作家魯迅、茅盾、冰心等人進行粗暴批判,他們罵魯迅是“封建余孽”、“雙重反革命”,無情否定五四傳統(tǒng)。延安時期,毛澤東對中國的政治形勢、文化力量的認識頗有遠見,他見魯迅在全國思想文化界影響甚大,并聽說魯迅也同情共產(chǎn)黨,就派馮雪峰到上海,要創(chuàng)造社、太陽社同魯迅合作,魯迅也意識到進步作家聯(lián)合起來的必要性。這樣,1930年初,“左聯(lián)”成立了,魯迅是“左聯(lián)”的旗幟。周揚、夏衍、田漢、陽翰笙、馮雪峰等是主要負責人。“左聯(lián)”是30年代中國文壇最有影響的文學社團,它發(fā)揮了正面的作用,也產(chǎn)生了負面的教訓,它在反擊國民黨的“文化圍剿”和革命文學創(chuàng)造以及理論譯介方面取得了不可磨滅的巨大成就,可我們也應同時看到,“左聯(lián)”因為革命文學本身的不成熟以及傳統(tǒng)文化積習的作祟,其元氣也大大受到了損傷。當時的一些“左聯(lián)”領(lǐng)導人一方面在利用魯迅,一方面又不尊重魯迅。所以魯迅曾經(jīng)沉痛地說:他只好“橫站”著,一面要防止來自前方敵人的明槍,一面還得小心來自自己陣營里的暗箭。“左聯(lián)”的負面影響一直在其后的歷史中得不到徹底的清算,那種知識分子內(nèi)部的“內(nèi)耗”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尤其是在建國后二十年里,魯迅走了,當年那些追隨他的一些人或與魯迅關(guān)系比較密切的人就受到了迫害,如1955年的所謂“胡風反革命集團案”,1957年所謂“馮雪峰、丁玲反黨集團案”就株連了一大批“左聯(lián)”作家。而這時候,魯迅仍被作為一面旗幟。“他的方向就是代表中國民族文化的發(fā)展方向”。“文革”開始以后,“四條漢子”也被打倒,“左聯(lián)”文藝給全盤否定。30年代左翼文學運動以來的整個文藝歷史給加以“一條又粗又長的‘文藝黑線’”的罪名。

  80年代,學術(shù)界在“左聯(lián)”史料的收集、整理方面做了很多的工作,出版了不少關(guān)于“左聯(lián)”的研究資料以及個人回憶錄,比如出了《三十年代左翼文藝資料匯編》(馬良春、張大明編,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左聯(lián)回憶錄》(上下二冊,中國社會科學院文研所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年版)等。到了近些年,“左聯(lián)”研究開始走向冷寂,可仍有一些人甘守這份清冷,繼續(xù)在這個領(lǐng)域默默工作,孔海珠女士就是其中一位。

  孔海珠從事“左聯(lián)”史料的收集、整理、研究工作多年,并已有多種科研成果面世。史料是歷史研究的奠基石,舍此,我們沒有直接走近歷史的捷徑。風風雨雨的20世紀已經(jīng)成為歷史,可它所留給我們思考的問題很多,并伴隨我們進入新的世紀。我們的思考和研究應該是建立在可信的史料基礎上的,否則,我們的思考就沒有依憑,這種時候,就更顯示了史料工作的重要性。關(guān)于“左聯(lián)”的史料我們已經(jīng)掌握得十分豐富了,但是可待發(fā)掘的空間仍然很大。因此,孔海珠從事這方面的研究是非常有意義的。

  我與孔海珠女士可算是世交。我很早就看到過她父親孔另境先生編的《現(xiàn)代作家家書集》,是由魯迅作序的。1951年,孔先生在上海春明出版社當總編輯,約請我的妻子任敏編一本《北方土語辭典》。可能因為南方人很難聽懂北方話,意思也不明了,引發(fā)了孔另境編這本書的想法。這本辭典收集了陜西延安,包括山西等解放區(qū)的北方土語土話,對于北方的風俗習慣和南方的不同地方也有解釋。以后,香港、臺灣都有翻印本,舊金山和東京也有譯本。因為它對研究解放區(qū)文學有幫助,使他們搞懂一些只有中國北方才有的土話。這也是任敏單獨出版的唯一的一本書。“文革”后,孔另境先生的妻子金韻琴給我送來了他的遺著《庸園集》,才得知孔先生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1978年,中國歷史發(fā)生了新的轉(zhuǎn)折,作為所謂“胡風反革命集團”的“骨干分子”,我脫離了二十多年的監(jiān)禁與勞改的與世隔絕的生活處境,被“解除監(jiān)督”,回到原單位中文系資料室當圖書資料管理員。當時,全國三十幾所高校中文系籌劃編輯《中國當代文學研究資料叢書》,聘請我為特約編委,這是四人幫粉碎后,我的第一個社會職務。叢書中的《茅盾專集》由復旦中文系的同志協(xié)同茅盾的內(nèi)侄女,即孔另境和金韻琴的女兒孔海珠共同編著。那時,孔海珠正在為茅盾撰寫回憶錄在上海做資料方面的助手。這樣我和她認識了。1979年末,我來到久違的北京,事先已請海珠給茅盾的兒子韋韜寫了信,想請茅盾為這套叢書作總序。在交道口的一個四合院,拜訪茅盾時韋韜在旁,茅盾視力很差,忘了我是什么人。我說,我是賈植芳。他起先沒有想起我是怎樣的人。我說,請你給當代文學研究資料叢書寫個序。他說,我不大為人寫序。在旁的韋韜說,你也不少寫。他起身進去休息。韋韜對我說,你放心,他會寫的。果然不久他將序寄來了,給我們這套叢書增加了分量。1987年,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編寫了一部七十八萬字的《三十年代在上海的“左聯(lián)”作家》,當時的所長徐俊西同志托我為此書作序,我勉為其難的原因是該書不但有重要的文獻史料價值,而且具有深刻的指導現(xiàn)實的意義。我在審讀此書的時候,讀到孔海珠寫的幾篇分量不輕的文章,不知她是否是從此時開始從事左聯(lián)文化的研究。孔海珠是新中國第一屆新聞出版專業(yè)的畢業(yè)生。畢業(yè)后,因成份問題,被分配到上海圖書公司做資料員,這倒使她因禍得福,成了李斯所云的“糧庫中的老鼠”,利用職務之便,大飽眼福,給了她一個絕好的學習和研究的機會。80年代初,她作為訪問學者,來復旦進修兩年,我們就成了熟人。孔海珠出生于文化世家,受家庭環(huán)境影響,她對文學、學術(shù)有著執(zhí)著的追求。這些年來,她編著了不少關(guān)于茅盾、于伶、她的父親及家人的資料,顯示了深厚的學術(shù)實力。孔海珠新著《左聯(lián)史料新探》是她近些年研究成果的集成,該書集中于“左聯(lián)”后期史料的鉤沉、查找和研究,填補了“左聯(lián)”研究的空白,尤其是《文報》的發(fā)現(xiàn)和研究,給“左聯(lián)”后期的組織活動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和切實的史料依據(jù),這為完整地評價“左聯(lián)”歷史提供了珍貴的實據(jù)。

  作此序文,算作我與孔海珠女士兩代人友誼的紀念。

《文匯報》2001年2月10日

發(fā)布日期:2008-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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