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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先生是怎樣指導研究生的

徐有富

  摘要:作者通過自己的親身經歷,敘述了程千帆先生在思想和學習方面關心研究生的事例,同時介紹了程先生在治學方法方面對學生的教誨,以及他以教學為重,致力于培養人才的做法。

  關鍵詞:程千帆;研究生;教育

 

  1979年9月18日上午,莫礪鋒、張三夕和我第一次叩開了程千帆先生的家門,望著滿頭銀發的程先生不禁肅然起敬,從此我們便踏上了艱辛而又快樂的求學之路。現就程先生如何指導研究生的問題談點體會。

一、思想、學習、生活都管

  在我們與程先生初次見面時,先生就強調:“你們的思想、學習、生活我都管。”談話結束時,還送給我們八字箴言:“敬業、樂群、勤奮、謙虛”。次日,在中文系研究生師生座談會上,除八字箴言外,程先生還要求我們做學問要“甘于寂寞”。

  程先生對我們的學習非常關心,他自己出版的書,總是送我們每人一本,在送給我的《史通箋記》上還特地鈐了一枚閑章,印文曰:“肴殳災梨棗亦英雄”。因為過去的書板都用梨木、棗木等堅硬的木料刻成,出版一部書等于要使許多梨樹、棗樹遭殃,所以“肴殳災梨棗”也就是著書立說的意思。此印反映了程先生年輕時的雄心壯志,同時對我們也是一個鞭策,所以我很珍惜。后來這本書被一位朋友借去了,較長時間未還。同樣的書倒容易找到,但是書上的這枚印章卻不易得。于是,我便拿上另一本書請程先生再為我鈐上這枚印章,誰知先生竟以此印相贈。我哪里敢要!先生說:“我年輕時氣盛,現在再不會用此印了。”我想先生治學已入化境,自然虛懷若谷,而我還在蹣跚學步,豈能拒絕先生的教誨,于是便欣然接受了這枚印章。此外,程先生還愛將所藏復本圖書送給學生,我有一本《王利器論學雜著》,扉頁上寫著“千帆先生 正”,落款為“九四年國際兒童節,北京”,還鈐有“書為曉者傳”、“一千萬字富翁”、“利器持贈”等三方印章,顯然是該書作者王利器先生送給程先生的。程先生便將該書送給了我,所以扉頁上還寫著“轉贈有富賢弟”,落款為“千帆”。睹此,感到前輩學者的流風逸韻,總是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后人。

  研究生讀書當然主要靠圖書館,程先生甚至連我們的借書問題都考慮到了,還專門同系資料室與學校圖書館的管理員協商過。例如他在給我的一個條子中寫道:“我已代你們在大館借到《舊唐(書)》一至十冊。我問過大館人員,研究生每人可借十冊。……”除利用圖書館的豐富藏書外,一些常用的書得靠自己買,當時我們都是窮學生,我雖然帶薪讀書,一個月的工資就四十幾塊錢,還需要養家糊口,所以我一個人在南京,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只有三十元錢,要買書就得靠省吃儉用了。記得因為寫畢業論文《唐詩中的婦女形象》,需要買一套《全唐詩》,我問營業員這套書的價錢,他滿不情愿地說:“39!”言下之意是:“你買不起,問也是白問。”而這一次我是有備而來的,真的買了,弄得那位營業員有點不好意思。從這件生活小事可見我們當時的購書能力是多么低。而且當時學術著作出得很少,也不易買到,所以程先生特地為我們代買了《文選》、《李太白全集》、《唐宋詩舉要》、《新英漢詞典》等不少書,還借給我們一百元錢作為買書的周轉金,他甚至連包書皮的紙都給我們準備好了。

  最讓我們感到輕松愉快的還是每周一次與程先生海闊天空的閑談。程先生曾風趣地說:“劍橋大學的學問是在喝咖啡中得來的,我這里可沒有咖啡招待。”每次閑談都由程先生主講,名人逸事、治學方法是經常涉及到的內容,比如劉永濟先生每天起得很早,大聲朗誦《十三經》等書;唐圭璋編《全宋詞》、《全金元詞》,徒步跑南京圖書館,風雨無阻;他和孫望先生得到劉國鈞館長的特許,在金陵大學圖書館書庫里站著看書,抄資料;他說寫論文要言必有據,好比蓋房子塊塊磚頭要落實;他說分析的語言要注意其不可移動性。這些都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外,程先生還組織我們到棲霞山、白鷺洲公園等處游玩。游玩時也連帶著談詩說文。譬如我們在游棲霞山時,看到石縫里長出來的植物都顯示出了頑強的生命力,程先生立刻聯想起蘇東坡的幾句詩,一是《棲賢三峽橋》中的“清寒入山谷,草木盡堅瘦”,一是《百步洪二首》之二中的“君看岸邊蒼石上,古來篙眼如蜂窠” 。并且指出這些詩都是對生活仔細觀察與深刻體驗的結果。說老實話,過去我沒讀過這幾句詩,經先生這么一說,便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外,程先生還一再強調從事古代文學教學與研究一定要練習寫寫詩,我交上去的作業是一組新詩,后來他在上課時曾提到從事文學研究應當有創作經驗,練習寫新詩、繪畫也行。我們的文學修養正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提高。

  畢業前,先生還專門給我們講過《五燈會元》卷七《龍潭信禪師法嗣》中的一個故事。德山宣鑒禪師去拜訪龍潭信禪師,德山在法堂上見到龍潭后說:“我一直向往龍潭,但是來了以后既沒有見到龍,又沒有見到潭。”龍潭欠身說:“您已經親到龍潭了。”德山不知如何應對,只好暫時住了下來。一天晚上,德山站在龍潭信禪師身旁。龍潭信禪師說:“時間不早了,您為什么還不走呢?”德山剛出門便回頭說:“外面很黑。”龍潭信禪師點上蠟燭交給德山,德山正要接,龍潭信禪師又將蠟燭吹滅了。德山大悟,便倒身禮拜龍潭信禪師。德山悟到了什么,不得而知,我聽了這個故事,感到先生的用意是告訴我們做學問光靠導師指引不行,還要靠自己去摸索、去實踐。

  由于我畢業后留校工作,所以一直都受到程先生的關心,先是協助程先生整理《汪辟疆文集》,接著先生又讓我與他合著《校讎廣義》。這項工作先后花了十多年時間,當然會不斷地受到先生的教誨。在此期間,我還申請了一個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中國古典文學史料學》,由于我水平有限,希望程先生掛帥,由我來做一些具體工作,但程先生堅決不同意,后來這本書的署名為“徐有富主編,程千帆校閱”。程先生在校閱時花了很多心血,我注意到這次他在書稿上所作的批改,沒有像過去那樣用紅墨水筆,而是用鉛筆。于細微處見精神,我知道先生是希望我獨立負責一項比較大的科研工作,培養我獨立從事科研工作的能力。程先生對我的科研工作始終關心,聽說我在寫《鄭樵評傳》,特地將吳懷祺教授校補的《鄭樵文集》轉贈給我,給我的寫作帶來了極大的方便。聽說我在寫《治學方法與論文寫作》,又特地為我開列一些學術范文目錄;在翻閱了我的講稿后,還對我的稿子作了充分的肯定,這對我完成此書的寫作任務無疑是巨大的鼓勵。

二、注意傳授治學方法

  程先生指導研究生非常注意傳授治學方法,為了培養我們獲取知識的能力,程先生除開設“校讎學”外,還開了“中文工具書使用法”課程并特地向南京師范大學趙國璋教授討了三本《語文工具書使用法》送給我們。程先生治學是從目錄學入門的,所以他也要求我們鉆研目錄學,“校讎學”的課程作業就是讓我們將《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讀一遍,寫一篇心得體會。為了讓我們進步快一點,他還專門為我們列了一個專業文獻選讀書目。有位學生問他:“假如您現在年輕二三十歲或更多,您將如何著手?”他回答道:“假使說我現在是一個大學生,我還是首先注意從目錄學入門。”由于程先生是一位目錄學家,早在1939年就出版過《目錄學叢考》,所以特別重視目錄學,對我們進行了系統的目錄學教育與訓練,使我們大開眼界,少走了不少彎路。

  早在1979年9月20日,也就是我們入學后的第三天,先生就送給我們每人一摞卡片,教我們寫讀書筆記,并專門談了治學方法問題。先生不僅言傳身教,而且還嚴格檢查。我這里還保存著先生自己寫的一本讀書筆記,工筆楷書,抄的是普暄所撰《誤書百例》,題下注曰:“原載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院女師學院期刊第三卷第一期”。筆記一字不茍,令人賞心悅目,卷端還鈐有“程千帆印”以示珍重。他也用這樣的要求來批改我們的讀書筆記,將錯字、不規范的簡化字,甚至行書字、草書字都一一標了出來。為了彌補我們史學知識之不足,先生還特地讓我們通讀《史通》、《舊唐書》以及金毓黼的《中國史學史》、范文瀾的《中國經學史的演變》等,并要求我們寫讀書筆記。在批改中有什么看法,他也隨手批在我們的筆記中,譬如金毓黼在《中國史學史》中談到“古代之史籍,應有廣狹二義”,先生批曰:“古代成文之史料,廣狹之義蓋有以時遞更者,未可執而不化,如今日讀《史記》,或以史料視之。”我在筆記中還摘錄了金毓黼的一段話:“孔子曰:‘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治古史者,不可不知此義。”先生在這段話的后面共畫了四個圈,表示贊賞。程先生看完了我的讀書筆記,還特地用朱筆批上 “閱,80.2.13.”。凡此都告訴我們讀書寫筆記既要認真,又要思考。

  到寫論文的時候,程先生專門給我們一份《習作論文簡例》以及《校對符號及其用法》用來參考。對我們的論文程先生當然更是精批細改,使我們終身受益。例如我在論文中引用了《資治通鑒》中的一句話,程先生批曰:“此處應用《漢書》,凡是史料相同的,應盡量用最原始的,原始資料有不足處,則以后者補充或糾正之。”他要求我們做學問要甘于寂寞,但是如果我們的作業寫得還可以,他也樂意推薦發表。譬如我寫過一篇《簡談宋詩中的議論》,他先是讓我在系里的學術報告會上宣讀,后來又將這篇習作推薦給《南京大學學報》發表。論文發表后,還被《中國人民大學復印報刊資料·中國古代近代文學研究》在1981年第6期以頭條位置全文轉載,這對一位在校研究生來說,當然是很大的鼓勵。

  畢業留校任教多年后,我自己也成了博士生導師,在如何指導研究生方面也不斷獲得過程先生的幫助。1999年11月31日上午,我和三位博士生拜訪了程先生。由于我們在去之前早已同先生約好了,先生顯然做了準備,所以一見到我們就興致勃勃地談起了治學方法。他說:“要學好文學,一方面要注重文學理論,一方面要注重材料;也就是說,一方面要注意文藝學,一方面要注意文獻學。文藝學能使我們看問題看得深,文獻學能使我們看問題很具體、很扎實。文藝學與文獻學兩者有個結合點,那就是作品,首先要把作品弄得很清楚。不了解產生作品的那個時代,那你也就不易理解其作品。讀作品,首先要了解作者想些什么。……學文學的人,自己應當能夠寫作品,如果完全不寫,就會對文學作品不親。……攻讀博士學位要選一個很好的題目,我在南大指導十位博士生,他們的畢業論文基本上已經出版了。……盡可能求博,盡可能具有自己獨特的地方。”程先生的這些經驗之談,也為我們讀書指明了方向。我在指導研究生時也特別注意論文選題,因此,我所指導的博士學位論文也有好幾部已經出版了。

三、把培養學生放在第一位

  高校對老師的評價標準,普遍重視科研而輕視教學。迫于評職稱、評獎、評估、申報科研項目等活動的壓力,老師們往往都將自己的科研工作放在第一位,而將教學放在第二位。但是程先生卻一再強調要“把自己的研究工作擺在第二位,而把培養學生放在第一位” 。這一觀點和他的教學經驗,實在值得我們重視與學習。

 

  除指導我們閱讀、撰寫論文外,程先生還親自為我們上“校讎學”、“史通”、“杜詩”、“古詩選講”等課程。其中“古詩選講”,我們聽過好幾個學期,所以聽課筆記中還有“歷代詩選”等不同的課程名稱。現將“歷代詩選”聽課筆記中開頭的一段話抄錄如下:“二十多年沒有上課,是由于各種原因,今天要丑話講在前面。‘歷代詩選’選講漢至宋代的五、七言詩。學生好比姑娘出嫁,學校要多陪些東西。我提一個要求,要多讀、多背,三年后不背熟三百首,就不能畢業。有些學生說詩詞格律不懂,就是因為作品讀得太少,就不會有兩只知音的耳朵。漢時司馬相如說讀了一千篇賦,就學會了寫賦。三國時的學者董遇把他的讀書經驗概括成‘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八個字。”我想這段話給每個聽課的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聽先生上課是一件快樂的事,即使像“校讎學”這種表面上看起來比較枯燥的課程,先生也有辦法上得生動活潑,以至于系內系外、校內校外來旁聽的人很多。至今我還記得先生上課時說過的一段小插曲。有人請私塾先生,談好報酬后又提了一個條件,先生若教錯一個字要扣半吊錢。課程結束后先生將錢交給師娘,師娘數后問:“為什么少了兩吊錢?”先生說:“一吊給了李麻子,一吊給了王四嫂。”師娘想將錢給李麻子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給王四嫂,非問個明白不可。原來這位先生在教《論語》時把“季康子”說成了“李麻子”,在教《孟子》時又將“王曰叟”說成了“王四嫂”,所以扣了兩吊錢。這個故事生動地說明了校勘學中形近而誤的現象。程先生的一個老學生曾探討過程先生的教學經驗,現錄之如下: “特別使學生們佩服的是,他講一篇作品,總要連及許多詩作,他都隨口而出,背誦如流。每一堂課又總會有一兩個精彩的例子,引得滿堂嘩然。后來慢慢的熟了,我問先生:‘你怎么記得那么多作品,都背得那么流暢?’程先生說:‘先生差矣!’我立即糾正:‘是學生差矣。’他笑了,說‘那是一樣的。’然后他解釋,誰也背不下那么多作品;再說,即使背得下來,也不能絕對自信,說不定就記錯了。‘那秘密非常簡單’,他說,‘我備了課。明天要上課,今天晚上設計好,要引哪些作品,先記下來;到課堂上就會應付裕如了。’他還說,每堂課都要準備好一兩個精彩例子,聽的人才會印象深刻。”

  程先生培養學生的經驗之一就是友善地施加壓力,交給他們一些經過努力能夠完成的教學與科研任務。我讀研究生畢業后不久,程先生就讓我給中文系研究生上“校讎學”課程了,后來他還推薦我給南京師范大學古典文獻專業上“版本學”課程,還有好幾位教師也旁聽這門課。正因為有巨大的壓力,為了避免在講臺上出洋相,我才繼續認真地學習了校讎學知識。我感到教一門課是學習這門課程的最好方法。程先生于1985年12月1日寫的《校讎廣義敘錄》中提到過這件事:“徐有富同志畢業之后,留校任教。和當年我隨劉(國鈞)、汪(辟疆)兩位先生學習這門科學時深感興趣一樣,他也對校讎學有強烈的愛好,并且有對之進行深入研究的決心。因此,我就不僅將這門功課交給了他,并且將寫成這本著作的工作也交給他了。年過七十的我,體力就衰,對于校讎之學已經力不從心,難以有所貢獻,現在有富同志能夠鉆研,總算是薪盡火傳,這也使我稍為減輕了未能發揚光大劉、汪兩位老師學術的內疚。”程先生和我經過十多年的努力,終于寫出了一百四十萬字的《校讎廣義》。這部書曾榮獲江蘇省哲學社會科學優秀著作二等獎、教育部優秀教材一等獎、國家級教學成果二等獎、第四屆國家圖書獎等獎勵。

  程先生對學生是始終關注的。記得2000年3月初,我受學校派遣赴韓國講學前,程先生還特意為我餞行,想不到這次小聚竟成了永別。4月16日,程先生還親筆給我寫過一封信,其字跡如松枝竹節般蒼勁有力,而行文一如既往地睿智、俏皮,充滿著青春的活力。現將信的最后一部分恭錄于后:“我的文集由伯偉、礪鋒處理,在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一切順利,大約今年可出。《中華大典·唐五代分典》今年可出。五月份要開魏晉南北朝及理論分典審稿會。武漢大學吳志達所主編的明清分典亦在準備中,如順利,2003年可以出齊。此亦弟之所愿聞也。我身體不好,幸眠食尚可耳。近以《唐宋詩名篇》一書分贈諸弟子女,見徐陽甚溫厚有禮,為之一喜。客中望保重。我90生日,諸君想出一論文集作為紀念,但未成議。今年弟千萬不可為我生日歸國,至要。即頌著安。”想不到這竟是先生寫給我的最后一封信。先生6月3日不幸去世,一位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還念念不忘自己的工作,念念不忘自己的學生,甚至學生的子女。每念及此,不免黯然神傷。記得出版《程千帆先生八十壽辰紀念文集》前,我寫了一篇文章,當時程先生因病住在省人民醫院,我特地將文稿拿去給先生修改,先生不但沒有責備我,相反還感到很高興。現在寫文章,再想請先生修改已經不可能了。由于當時在異國他鄉,無緣參加先生的追悼會,因此,謹以此文寄托我對先生的哀思。

發布日期:2008-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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