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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史苑 --〉新疆三年見聞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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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鎮壓吐魯番暴動的經過 當新的省政府剛剛組成的時候,阿合買提江便利用張治中亟圖求安的心情,首先推薦伊方的阿不都熱合滿為吐魯番縣縣長,當時我對這一決定是有意見的,曾對劉孟純(劉是西北行轅秘書長兼新疆省府秘書長)說:“吐魯番是通往哈密及內地交通的咽喉,也是國軍補給的基地,為什么把這樣重要的一個縣,交由伊方的人擔任縣長呢?”劉說:“我也覺得不妥,但主任(指張治中)覺得省府剛剛組成,阿副主席第一次推薦縣長,不便拒絕,所以就通過了。”我說:“這樣一 來,吐魯番地區恐怕從此多事矣。” 阿不都熱合滿接任吐魯番縣縣長后,即以三堡(吐魯番南面的一個鄉鎮)為中心、積極從事組織活動,策劃武裝暴動。同時,由于吐魯番是維吾爾族人居住較多的地方,伊方人員大力宣傳,煽動他們起來反對國民黨的統治。這是吐魯番發生武裝暴動的根本原因。 1947年4月16日,張治中邀同阿合買提江副主席王曾善廳長(民政廳)、賴希木江副廳長、艾沙委員、屈武委員以及監察使麥斯武德,外交特派員劉澤榮等人,由迪化飛到阿克蘇,繼到喀什、莎車、和田等地視察,回程時又訪問了庫車、焉耆兩地,走遍了南疆五個行政專區,歷時23天。在這五個行政區里,除焉耆區以回族、蒙族人較多外,其余四個區的居民大部分是維吾爾族,尤以喀什區為最多,計有90多萬人,成為南疆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阿克蘇區專員為色以提,是當地的一個大阿訇,也是一個大地主;和田區專員為郝登榜,是個地主,善漢語,是一個漢化的維吾爾族人;莎車區專員為周芳剛,是漢族人。焉耆區專員為左曙萍,也是漢人。這四個區的行政負責人與駐軍密切配合,使得伊方派去活動的人,很不容易開展工作。所以張治中等到這四個區視察時,一切平靜無事,邀來談話的人,都表示擁護張主席和省府的施政綱領,既沒有控訴,也沒有請愿,張治中感到十分滿意。1946年7月1日新疆的省府成立未久,張治中即同意阿合買提江和包爾漢的提議,在省府會議通過任命阿不都克日木買合蘇木為喀什行政專員,這個人是當地有名的親蘇人物,也是伊犁革命派的同情者。伊方派去的大批人員在他的庇護下,很快地發展了“東土耳其斯坦青年團”的組織和其他各種活動。在張治中未到喀什以前,我們早已接到駐在喀什的四十二軍軍長趙錫光的好些電報,說維吾爾族青年經常有組織地游行示威,對駐軍采取敵視態度,形勢十分不穩等等情形。張治中等到喀什后,住在老城的專員公署里(喀什有兩城,一為老城疏附,一為新城疏勒,兩城相距九公里。老城較大,大部分是維吾爾族人居住,是商業的中心,行政機構亦多駐此。新城主要為駐軍和一部分漢人居住),在第二天的群眾歡迎大會上,張治中和阿合買提江、麥斯武德講話后,有幾個維族青年登臺講演,痛斥漢族官吏過去對新疆的殘暴統治,要求國民黨軍隊撤出新疆,要求成立地方民族軍隊,要求嚴懲他們認為是反動的地方領袖人士等等,群眾對這些講話,給以熱烈的鼓掌和支持,并要求張治中答復。張企圖說服他們,但說得舌敝唇焦,只是枉費,群眾的情緒越來越激昂,對張提出更多的責難和吼叫。這樣持續了四五個小時,無法解決。張治中只得黯然下臺離去。待到5月初,張等自和田返喀,仍住專員公署,當晚7時起即被群眾五六千人所包圍,要求張治中答復前次所提各條,并新提了若干條。 張治中對他們作了長篇講話,主要闡明擁護國家統一與民族意識的關系,但這些話對群眾不起任何作用。他們所要求的是具體問題具體答復,而內中涉及關系重大的問題,例如要國民黨軍隊撤離新疆,成立民族軍隊等問題,則又是張治中所不能輕易作答的。僵持到深夜1點多鐘,群眾仍然不散,而且聲勢愈來愈洶涌,弄得張治中毫無辦法,想找阿合買提江出來解圍,但阿合買提江早已離開專署,不知在何處?由于群眾的態度愈加激烈,張治中的侍從人員深恐發生暴動,危及張的生命,有一人從專署后院的一個側門溜出,跑到電話局(因這時專署的電話已被請愿群眾所控制)打電話給在新城的趙軍長匯報情況。趙錫光知道此時如貿然派兵前來彈壓,可能發生嚴重后果,乃自己乘車前來探看情形。他走到專員公署門前,看見人山人海,聲音鼎沸,知道不能進去,立即繞到后院從側面進入。張的侍衛人員見趙來,大為喜慰,乃悄悄地告訴張治中。張與請愿代表們談判了一整夜。弄得精疲力竭,正苦于無法解脫,乃托詞入內,即隨趙錫光從后門溜出,乘車奔新城。這時,已是天將破曉矣。張到新城后,雖然松了一口氣,安全也已無問題,但張對阿合買提江和行政專員阿不都克日木買合蘇木所給予他的窘迫和難堪,是十分憤激的,因此他決定立即離開喀什,他叫趙錫光派車到專員公署接其他同行的人來新城,規定于8時起飛(飛機場在新城南門外),而這是阿合買提江等所沒有料到的。當阿合買提江趕到機場后,張立命同行者登機起飛,地方官員沒有一人趕到送行。 張治中于5月上旬回到迪化后,態度大變,他回來后的當天晚上,對我和劉任(西北行轅參謀長)、劉孟純說:“這些家伙簡直不可理喻,他們把我苦心謀求新疆的和平當作怯懦,對我們著著進逼,除非我們全部撤離新疆,否則是不會滿足他們的欲望的。”我問今后打算怎樣做?張治中毫無躊躇地說:“對他們必須采取強硬態度,決不再容讓。我們對新疆各少數民族中的人士,凡愿意擁護國家,服從中央(指南京政府)的,我們應盡量扶植他們,信任他們;凡反國家,反政府的,我們必須約束他們,制裁他們……”。我們對張治中過去作法的過分容讓,早有不同意見,現在看到他態度改變,并且這樣堅定,當然很高興,一致表示擁護他的主張。在當天晚上我們就商定了撤換喀什區專員阿不都克日木買合蘇木,在維吾爾人士中物色一個適當者繼任。 張治中回省城后,曾邀集阿合買提江、包爾漢兩副主席,伊敏廳長、賽福鼎廳長、賴希木江副廳長、艾沙委員、屈武委員、劉孟純秘書長、王曾善廳長、劉澤榮特派員等,座談了3天,企圖扭轉局勢,消除雙方劇烈的斗爭,張的最后結論是:新疆雖然存在許多矛盾,但是一切可以用和平方式解決,而不必“再革命”、“再暴動”。張又說:“新疆人民不需要戰爭,把戰爭強加在人民頭上是一定要失敗的。我們一定要正本清源;著重法治,放棄主觀;著重國家民族利益,放棄派系私見;尊重民主領導,放棄政治斗爭和一派控制;消除矛盾,使言行、內外、上下歸于一致,這才是光明遠大的前途。”張治中提出要求伊方放棄政治斗爭,這是阿合買提江等所絕對不能接受的。因為他們的目的還遠沒有達到。而他們深知欲達到其目的,只有通過斗爭(包括武裝斗爭)才能實現。 張治中沒有和阿合買提江等人進行協商,就于5月10日前后電蔣介石請辭新疆省政府主席的職務,并推薦當時擔任新疆監察使的麥斯武德繼任。麥斯武德是新疆伊犁人,維吾爾族,曾留學土耳其,他過去因反對盛世才的統治,被迫逃亡內地,在國民黨政府里搞了10多年,任過國民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監察委員等職務,自張治中到新疆負責后,他才回到新疆,并由南京政府派任新疆監察使。 麥斯武德和當時任建設廳長的伊敏及省府委員艾沙等人在政治上是屬于泛土耳其主義。這一派人是反對階級斗爭的學說的,對蘇聯式的革命,深存戒心。他們在開始時曾極力鼓吹民族思想,為伊斯蘭教徒爭自由與獨立,有些人還是革命暴動的思想領導者和組織者,但隨后他們感覺到新疆不可能實現真正的獨立,又害怕蘇聯式的革命,因此主張在中國的名義下來設法實現新疆的民族自治。這些人,曾主張更新疆省為突厥省(關于這個問題,伊敏和艾沙曾對我談過好幾次,他們說“新疆”這兩個字是意味著漢人新擴張的領土,含有殖民主義的意義),經常向漢人介紹突厥的歷史與文化,堅決反對漢族的同化政策。不脫離中國,不搞獨立運動,反對漢人統治,反對階級斗爭,是這一派人的基本綱領。 南京國民黨政府于5月19日批準張治中辭去新疆省府主席的兼職,并任命麥斯武德繼任新疆省府主席。這一決定立即遭到伊方的強烈反對。5月20日迪化市街上就發現了反對麥斯武德的傳單標語。張治中于21日約見阿合買提江,把國民政府的決定告訴他,他立即表示不同意,舉出許多理由,要求張治中繼續擔任主席的職務,一直到省長民選時為止。張則表示命令已經發表,無法改變。 5月28日麥斯武德舉行就職典禮,伊方的省府委員都沒有參加。在典禮會上,喀什的省參議員烏斯滿以代表的資格發言,要求張治中把自己親手簽訂的和平條款與省府施政綱領徹底執行等語。用意很明顯,就是不贊成麥斯武德當主席。 麥斯武德就職后,緊接著就有屬于伊方的省參議員40余人致書張治中,認為和平條款尚未貫徹,省政府的任務尚未完成,省府不應該改組;又說省府副主席及委員們事先都不知道,省參議員亦未同意,更換領導是不適當的,堅決請求不要變更。張治中復信則說和平條款并不因主席的更換而不能貫徹;中央有權更換所任命的委員和主席,中央任命麥斯武德為主席,是符合新疆人民愿望的合理措施,要求中央變更命令絕不可能等語。 與此同時,另有屬于哈密、阿克蘇、和田等區的參議員六七十人聯名致書張治中,表示擁護中央決定,歡迎麥斯武德充當省府主席。 這樣,東土耳其斯坦主義者和泛土耳其主義者(又稱突厥主義者)在反對或擁護麥斯武德當新疆省府主席問題上,發生了尖銳的沖突。伊犁方面的一家報紙,曾尖銳地抨擊張治中的這一作法是中國傳統的“以夷治夷”政策的發揮。 伊方除在其所控制的三區舉行大規模的反對麥斯武德運動外,在其他七區,也通過他們的組織,進行了廣泛的反對運動,表現得最激烈的,是喀什和吐魯番、托克遜、鄯善等地。在喀什所采取的方式,是集會講演,游行示威。而在鄰近省會的吐、鄯、托三地,則采取了軍事行動。這是吐魯番暴動事件的又一近因。 由阿合買提江所推薦的阿不都熱合滿充當了吐魯番縣縣長后,即以三堡為基地,積極組織“東土耳其斯坦革命青年團”,編練青年,并通過在迪化的阿合買提江等人在政治上便利的掩護,不斷地秘密運輸武器。新疆警備總司令部早已獲有情報,并曾一再向張治中匯報,判斷可能發生變亂。張治中一開始不相信他們會這樣做,以后則指示注意偵察和防范。 自5月28日麥斯武德就任省府主席后,緊接著于6月5日爆發了北塔山事件,我們曾抽調駐在迪化附近的一部分部隊開往奇臺一帶,伊方更是認為有機可乘,遂決定開始發難。自6月中旬至7月上旬,相繼發生下列事件:1.在吐魯番的新城附近,一再搶奪國民黨衛兵槍支,并有一名士兵負重傷。 2.十幾人一群,二三十人一群,在吐魯番附近攔劫軍車,阻撓運輸,并劫走車上的軍糧、器材等,先后發生四五次。 3.阿不都熱合滿等人經常召集群眾在吐魯番縣維文會開會,煽動民眾不要把糧食出售給政府……積極鼓動當地人民起來仇視漢人,驅逐駐軍。 4.托克遜在吐魯番西面60華里,是通往南疆的要地。伊方也派人在這里組織了一股力量,以托克遜城西約100多華里處的阿拉溝為基地,由阿合買提江派來的伊方干部海米提為首,聚眾四五百人,有槍四五十枝,不時侵擾公路,阻止南疆的糧食運往北疆,有一次被他們打死打傷旅客各一人。同時他們也奪取伊拉湖附近民間的糧食馬匹等。托克遜縣政府曾派人前往勸說招撫,他們提出要國民黨軍撤離吐、鄯、托三縣,罷免麥斯武德省府主席職務等要求,因而未獲結果。 5.在鄯善方面(鄯善在吐魯番東面約七八十華里)亦于7月8日有武裝群眾百余人,圍攻連木沁警察所,殺戮全部官警,奪去該所所有的槍支馬匹;旋又圍攻漢墩警察所,該所官兵早有準備,據守碉堡內抵抗,未能得逞。這一部分人乃集結于東西克可牙爾山地,從事游擊活動。鄯善縣政府派員前往勸撫,他們自稱是“革命軍東土耳其斯坦游擊隊”,提出七項要求,主要的仍是要國民黨軍撤離吐、鄯、托三縣,并罷免麥斯武德省府主席職務,與托克遜阿拉溝的那一部分如出一轍。 6.7月10日在鄯善洋海附近又有200余人突然襲擊該地警察所,擊斃警察數名,奪去槍數支,并將縣府在該地的庫存糧萬余石洗劫一空。 這段期間這些小股力量的種種行為,從其演變進展來看,是脈絡相貫的,可看出阿合買提江等人制有一定計劃,企圖以此試探張治中的反應如何?這些事件不斷發生后,我曾向張治中建議:1.立即撤換吐魯番縣長阿不都熱合滿;2.命令當地軍警對這些“暴徒”進行鎮壓;3.酌量增加吐、鄯、托三縣的駐軍兵力。張治中深恐這樣做,便會和伊方完全決裂,使新疆一年來的和平局面將不能維持下去,因而表示猶豫。指示我們容忍,再靜觀一下,看看伊方的下一步行動再說。我根據張的指示,分電各軍師團長,要他們盡可能地容忍避讓,來維持新疆的和平,同時要他們保持高度的警惕,嚴密戒備,如“暴徒”敢于襲擊駐軍,則堅決予以還擊。 阿合買提江等看見張治中沒有采取鎮壓措施,又無想談判的表示,認為張是處境困難。因當時國共戰爭打得很激烈,國民黨軍隊節節失敗,國民黨政府無力西顧,張的任務是力求穩定新疆局面,所以不敢采取鎮壓措施,害怕破裂,使戰端重開。他們基于這樣的判斷,決心進一步發動攻勢,企圖打擊一個談判的局面來。 7月12日晚在托克遜的一股力量突然圍攻庫米什,企圖消滅該地駐軍,截斷南疆交通。庫米什是托克遜至焉耆公路上的一個市鎮,在托克遜西南約100多華里,當時駐有一二 八師的兩個連。一二八師師部駐在焉耆。 7月12日吐魯番縣縣長阿不都熱合滿、副縣長巴武東等離開縣城,潛赴三堡,會同由迪化派出的維文會主任科員那滿江等,指揮吐魯番、鄯善兩地力量,計有有組織的武裝步騎戰士約六七百人,加上糾集起來的群眾共約千余人,擁有輕重機槍20多挺,步槍五六百支,于13日上午4時開始襲擊勝金口。勝金口位于吐魯番東面約30公里,是通往鄯善、哈密的要地,由勝金口沿公路向東行,兩邊便是連綿不斷的高地。同時在勝金口附近有一座重要的橋梁,為維護交通安全,我們派有步兵一營在此駐守。這些部隊住在山口公路兩側高地自己修建的碉堡里。當時在吐魯番、鄯善兩地共駐有約4個營的兵力(包括駐勝金口的一個營在內),歸第七十八 軍所屬的一七六師師長田子梅指揮,師部駐在吐魯番。 吐、鄯、托三縣武裝集中力量攻打庫米什、勝金口兩地,這著棋是相當厲害的。因為這些地方是南北疆交通的樞紐,是新疆的中心地帶,這次暴動如能成功,可以影響南疆、東疆等地相繼發生變亂,可以威脅迪化,可以與伊、塔、阿三區成夾攻之勢,把國民黨駐新部隊截分成三部分,陷入極端不利的形勢。 據守庫米什、勝金口的部隊要求給予緊急支援,各軍師團長紛紛來電請求堅決鎮壓,尤以第七十八軍軍長葉成自其駐地——呼圖壁趕來見我,涕泣而道,如再不采取堅決鎮壓措施則吾輩將死無葬身之地矣。我根據這些情況和各級部隊長表現的情緒,向張治中作了匯報,請求他當機立斷,勿再猶豫。張治中知道吐、鄯、托三縣是聯系南疆東疆咽喉之地,決不能被伊方控制,而自斷其生命線,乃毅然決然地對我說:“堅決鎮壓,徹底肅清,交你全權處理。”張治中這種堅定的態度和語氣,使我感到安慰。因我那時負全疆軍事指揮之責,在那樣復雜的情勢下,如因過分退讓而坐失廣大土地,對南京中央政府無以交代,所以時懷危懼。我深恐張還會反復,乃進一步問他:“如果阿合買提江等要求你不要用兵,請設法和平解決,你何以對付?”張答:“我自會對付。你照我的話去辦就行。”我在張治中那里辭出后,回到警備總部,立即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參加者有:騎兵第五軍軍長馬呈祥、第七十 八軍軍長葉成、騎第四十六師師長羅恕人、供應局局長夏日長、本部參謀長沈靜、副參謀長羅開甲等人,聽取參謀處的情況報告后,會議決定部署如下:1.立即電令庫米什、勝金口兩處駐軍,堅決抵抗,固守待援。 2.命馬軍長即電駐在托克遜的冶長壽騎兵團,除留一部守備托克遜縣城外,由冶團長親率主力迅即趕往勝金口,擊破“暴徒”,并加以掃蕩。 3.命葉軍長即電駐在哈密的一七八師師長莫我若派出步兵兩營乘汽車(當時在哈密駐有一個汽車兵團)趕往勝金口支援,會同冶長壽團擊破該股“暴徒”并消滅之。 4.電令駐焉耆的一二八師師長鐘祖蔭指派一位團長率相當兵力,立即往援庫米什,并消滅該股“暴徒”。 5.命駐迪化的四十六師立即派出步兵一營由供應局備車運往達板城(達板城位于迪化至吐魯番公路的中間,離迪化約有八九十公里)以南一帶高地布防,截擊流竄的“暴徒”。 6.將情況電告各地駐軍,要他們提高警惕,嚴密戒備,如發現有暴動的可疑行跡,應立即予以鎮壓。 我記得這次會議大約是7月13日晚12時左右開的。會議決定后立即付諸實施。 7月14日上午8時左右,包爾漢副主席來訪,說有要事急需和我面談,我已猜到八九分,抱定決心不妥協退讓,見面后閑談了好一回,還沒有涉及正題。包爾漢原希望我問他來訪的目的,便可乘機轉到話題來,我則裝作若無其事和他閑聊。他忍不住了,突然問我:“最近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我說:“包副主席所指的是什么呢?”包爾漢說:“我聽說在吐魯番、托克遜一帶發生民眾鬧事,還聽說從迪化運送軍隊到那邊去,不知實在情況究竟怎樣?”我說:“那邊是發生了問題,是有組織的暴動,不是普通一般性的鬧事。”包爾漢問:“我想請問宋總司令,你打算怎樣處理?”我反問他:“包主席見過張主任沒有?”包爾漢說:“我剛從張主任那邊來,并曾向張主任建議,不要采取武力鎮壓,最好是和平解決。”我問:“張主任怎樣答復你?”包爾漢說:“張主任說他對情況也不大清楚,他要我來問宋司令并商談一下。”我說:“自從阿不都熱合滿任吐魯番縣長以來,積極從事各種組織活動,特別是秘密地搞地下武裝,我們早已偵知。最近一個月,他們攔劫軍車,阻撓運輸,掠奪國軍衛兵槍支,襲擊警察所,并對群眾進行惡意宣傳,挑撥民族間感情,威脅民眾,拒絕售賣糧食于政府……他們的種種行為,早已激起部隊官兵的極大憤怒。新疆警備總部本著張主任的意旨,勖勉全體官兵,以極大的耐心,忍辱避讓,俾使新疆已奠定的和平基礎得以鞏固。 現他們竟然明目張膽進攻國軍,企圖消滅吐、鄯、托三縣的駐軍,截斷南疆東疆的交通,猶如扼住一個人的咽喉一樣,想這樣來置我們于死地。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斗爭,除了堅決抵抗,堅決鎮壓以外,是沒有其他辦法的。”包爾漢聽了我帶有激昂情緒的一段話以后,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慢吞吞地說:“我看最好是不要流血,可否由省政府和警備總部會同派人前往調查一下,再研究解決辦法。”我站起來嚴肅地對他說:“這沒有商談的余地。”包爾漢看見我這樣堅決的態度,知道說亦無益,遂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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