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水云庵夫人避禍 金鑾殿奸相受驚
話說羅太太同二位公子,帶了章琪,挑了行李包裹,出了后門?蓱z夫人不敢坐轎,公子不敢騎馬,二位公子扶了太太,趁著月色,從小路上走出城來,往水云庵去了。 知
且說章宏夫婦大哭一場,也自分別。章大娘道:“你在相府,諸事小心,不可露出機關,倘若得暇,即往秦舅爺府中暗通消息,免得兩下憂心,你今快快去罷。讓我收拾!闭潞隉o奈,只得哭拜在地:“賢妻,我再不能夠見你了。只好明日到法場上來祭你一祭罷。”章大娘哭道:“我死之后,你保重要緊,少要悲傷,你快快去罷!闭古
空中掉下無情劍,斬斷夫妻連理情。齋
話說章宏含悲忍淚別了妻子,出了后門趕回相府,也是三更時分,街上燈火都已盡了。幸喜章宏人熟,一咱上叫開柵欄,走回相府,有巡更巡夜人役,引他入內宅門,早有陳老爹來悄悄地開了門,進去安歇。不表。古
且說次日五鼓,沈太師起來,梳洗已比,出了相府,入朝見駕,有章宏跟到午門。只見宗信拿了假文書摺子,先在那里伺候,那沈謙關會了宗信的言語。主
沈謙山呼已畢,早有殿頭官說道:“有事出班啟奏,無事卷簾退朝!币宦曃戳,只見沈太師出班啟奏:“臣沈謙有本啟奏,愿吾皇萬歲萬萬歲!”天子見沈謙奏本,便問道:“卿有何事,從直奏來!鄙蛑t爬上一步奏道:“只因越國公羅增奉旨領兵去征韃靼,不想兵敗被擒,貪生怕死,投降番邦,不肯領兵前去討戰,事在危急,現在邊頭關總兵王懷差官取救,現在午門候旨,求吾皇降旨定奪!古
皇上聞奏大驚,忙傳旨召差官見駕,有黃門官領旨出朝召差官,趨進午門見駕。山呼已畢,呈上本章,司禮監將本接上御書案,天子龍目觀看。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龍心大怒,宣沈謙問道:“邊關還是誰人領兵前去是好?”沈謙奏道:“諒番邦一隅之地,何足為憂?只須點起三千兵將校尉,差官領了,前去把守頭關就是了!碧熳訙首,就封了宗信為指揮,即日起身。當下宗信好喜,隨即謝過圣恩,出了朝門,同著四名校尉,點起三千羽林軍,耀武揚威地去了。主
不說宗信領兵往邊頭關去了。且說沈謙啟奏:“臣聞得羅增有兩個兒子,長名羅燦,次名羅,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倘若知他父親降了番邦,那時里應外合,倒是心腹大患!被噬系溃骸扒浼已灾欣!眰髦济鸸衔涫款I一千羽林軍前去團團圍住羅府,不管老幼人等一齊綁拿,發云陽市口斬首示眾。金瓜武士領旨去了。天子又向沈謙說道:“你可前去將他家私抄了入庫。”沈謙也領旨去了。圣旨一下,嚇得滿朝文武百官,一個個膽戰心驚,都說道:“羅府乃是國公大臣,一旦如此,真正可嘆。”齋
其時,卻嚇壞了護國公秦雙同衛國公李逢春、鄂國公尉遲運、保國公段忠。他四個人商議說道:“羅兄為人忠直,怎肯降番?其中必有原故。我們同上殿保奏一本便了!碑斚滤奈还珷斠积R跪上金階奏道:“羅增不報圣恩,一時被困降番,本該滿門處斬,求圣上念他始祖羅成汗馬功勞,后來羅通征南掃北,也有無數的功勞,望萬歲開恩,免他滿門斬罪,留他一脈香煙,求吾皇降一道赦旨。臣等冒死謹奏。”天子聞奏,大怒道:“羅增謀反叛逆,理當九族全誅,聯念他祖上的功勞,只斬他一門,也就罷了,你們還來保奏,想是通同羅增謀反的么?”四位公爺奏道:“求皇上息怒。臣等想羅增兵敗降番,又無真實憑據,就將他滿門抄斬,也該召他妻子審問真情,那時他也無恨!碧熳愚D言說道:“此奏可準。”即傳令黃門官,前去叫沈謙查過他家事,同他妻子前來審問。黃門官領旨去了,四人歸班。正是:古
慢談新雨露,再講舊風云。齋
話說章大娘打發夫人、公子與丈夫章宏去后,這王氏關了后門,悄悄地來到房中沐浴更衣,將太太的冠帶穿戴起來,到神前哭拜在地,說:“先老爺太太在上,念我王氏一點忠心,救了主母、公子的性命。求神靈保佑二位公子同我孩兒一路上平安無事,早早到兩處討了救兵回來,報仇雪恨,重整家庭。我王氏就死在九泉之下,也得瞑目!闭f罷,哭了一場,到太太房中,端正坐下,只候來拿。主
坐到天明,家下男婦才起,只聽得前后門一聲響喊,早有金瓜武士帶領眾軍涌進門來。不論好歹,見一個拿一個,見一雙捉一雙?蓱z羅府眾家人,一個個鴉飛鵲亂,悲聲苦切,不多一時,一個個都綁出去了。當時金瓜武士拿過眾人,又到后堂來拿夫人、公子。打進后堂,那章大娘一聲大喝:“老身在此等候多時,快來綁了,休得羅唆。”眾武士道:“不是卑職等放肆,奉旨不得不來。”就綁了夫人,來尋公子。假夫人說道:“我兩個孩兒,一月之前已出外游學去了!蔽涫款I兵在前前后后搜了一會,見無蹤跡,只得押了眾人往街上就走。齋
出了大門,只見沈太師奉旨前來抄家,叫武士帶夫人入內來查,只見章大娘見了沈謙,罵不絕口,沈謙不敢說話,只得進內收查庫內金銀家事。羅爺為官清正,一共查了不足萬金產業,沈謙一一上了冊子。封鎖已畢,又問武士道:“人口已曾拿齊了?”武士說道:“俱已拿齊,只是不見了他家二位公子。沈謙聽得不見了兩個公子,吃了一驚,說道:“可曾搜尋?”武士道:“內外搜尋,全無蹤跡。”沈謙暗暗著急,說道:“原來斬草除根,絕共后患,誰知費了一番心機,倒走了兩個禍根,如何是好?”便問假夫人道:“兩位令郎往哪里去了?快快說明,恐皇上追問加刑,不是輕的!闭麓竽锱溃骸拔壹疑倮蠣斏咸烊チ,要你這個老烏龜來問。”罵得沈謙無言可對,只得同金瓜武士領了人馬,押了羅府五十余口家眷,往云陽市口而來。男男女女跑在兩外,只有假夫人章大娘另外跪在一條大紅氈條上。古
看官,你道章大娘裝做夫人,難道羅府家人看不出來么?一者章大娘同夫人的品貌相仿;二者眾人一個個都嚇得魂不附體,哪里還有心認人?這便是忙中有錯。知
且說沈謙同武士將羅府眾人解到市口。忽見黃門官飛馬而來,說道:“圣上有旨,命眾人押在市口,只命大學士沈廉同羅夫人一同見駕!齋
當下二個進得朝門,眾文武卻不認得這假夫人,惟有秦雙與他同跑兄妹,他怎不關心?近前一看,見不是妹子,心中好不吃驚,忙忙出班來看,只見她同沈謙跪在金階。山呼已畢,沈謙呈上抄家的冊子,并人口的數目,將不見了二位公子的話,細細奏了一遍。天子便向夫人說道:“你丈夫畏罪降番,兒子知情逃匿,情殊可恨!快快從實奏來,免受刑罰!”章大娘奏道:“臣妾的孩兒,一月之前出去游學去了,臣妾之夫遭困,并未降番,這都是這沈謙同臣妾之夫不睦,做害他的!鄙蛑t道:“你夫降番,現有邊關報在,五日前差官赍報,奏聞圣上,你怎么說是老夫做害他的?”那章大娘見沈謙對得真,料想無命,便睜眼罵道:“你這害忠賢的老賊,口口冤屈好人,我恨不得食汝之肉!闭f罷,向裙腰內掣出一把尖刀,向著沈謙一刀刺去。知
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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