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子
文字起源于象形，中國早在5000多年前的大汶口文化就有了史學(xué)界公認的中國迄今發(fā)現(xiàn)的最早的文字“
”。這是一個陶文，在許多陶器上都刻有此符號。有專家將其釋為“旦”，即在泰山上點燃圣火以祭祀從東方升起的太陽。近來，有學(xué)者把它釋為“炅”。① 然而，這種只在大汶口文化期出現(xiàn)的族徽文字只是作為一種部落圖騰的符號來供人崇拜，根本沒有漢字的特征。可能這種系統(tǒng)的文字早就失傳了。我們現(xiàn)在使用的漢字可知的最早的雛形是甲骨文。目前，我國的甲骨文發(fā)現(xiàn)地數(shù)量最多的有三個地方：一是河南安陽小屯；二是陜西周原遺址；三就是在山東桓臺的史家遺址。三個遺址，河南小屯的甲骨數(shù)量最多，但年代已經(jīng)是商代晚期；周原遺址也出大量甲骨，可是更是晚至商代晚期到西周早期；而山東桓臺的史家所出甲骨文為岳石文化晚期，雖然字數(shù)少，且不釋，但在年代上要早于殷墟所出甲骨。②由此，我們可推想，漢字體系很可能形成于山東，以后逐漸傳播到其它各個地區(qū)。然文字體系已經(jīng)確立，且與現(xiàn)代漢字具有傳承關(guān)系，那它必有其原始讀音。而我們現(xiàn)在正是要研究漢字的讀音的由來以及 如何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大凡上古漢語，無非是五種基本音：喉音、舌音、牙音、齒音以及唇音，而沒有現(xiàn)在的鼻音。這是音韻學(xué)家所歸納的5種上古基本音。依此可知，我們的祖先的語言也無非是這5大類發(fā)音。這是由人類或某一人種的生理特征所決定的。
中國古代給難字注音一般用直音和比況的方法。即分別是以一個與難字同音的字標注之和以一個讀音相近的字作參照，說明某字讀音與此字相像的注音方式。③這種注音方式的局限性大的大，遇到讀音怪僻的難字則無法。大概于東漢末年，出現(xiàn)了反切。即用兩個字，取第一字的聲母與第二字的韻母來注音。當(dāng)然，取兩種單音節(jié)來標注一個字，就容易多了。但是，古代的注音無論是哪種方法都不能全面地詮釋上古讀音的規(guī)律。所以，我們在這里就不討論反切以及古代注音問題。
要研究漢字讀音，必先追溯其起源。首先就要談?wù)劃h字是先有讀音還是先有文字。其實，這個問題不能給出明確的答案。但把視野擴大到全世界則不難發(fā)現(xiàn)：各個民族幾乎都有屬于他們自己的語言，而真正有文字的卻只占其中一小部分，而且那些有自己民族文字的都是些大國強國。而那些小部族則只保留自己的語言，無文字。從這一點上，我們似乎可以了解到人類是先有語言后有文字。但有沒有特殊情況，則無從知曉。
以上是我們對漢字以及漢字讀音的基本認識，下面我們來具體分析漢字的讀音起源和理據(jù)。
二、上古音的確定
凡例：
首先，在論述之前，筆者先進行一個凡例說明。為了閱讀方便，本文不用國際音標注音，而用漢語拼音形式。古音者皆依據(jù)并模仿閩南語音。但由于有的音用漢語拼音無法拼出，就引進了“[]”，該符號內(nèi)的字母發(fā)英語音標的音。如：“[e]”和“[ng]”，還有英語音標“з”和“ae”；“—”在標音之后，表示發(fā)音短促。若與“——”相遇，則作“__——”；“( )”內(nèi)表示字母與標調(diào)一致；“:”表示緩音或與前音隔開并拉長音，若后加大寫字母則代表其與前面字母不能相拼而要隔開并拉長音，且輕輕發(fā)尾音。如“da:N”；“<”代表小口音，即比前面字母正常發(fā)音的開口要略小；“>”代表大口音，即比前面字母正常發(fā)音的開口要略大；“&”代表連接一個字的兩種或兩種以上的古音；“~~~”表示拉長音；“…”表示聲音漸漸變?nèi)酰蝗绻皛~~”與“…”同時存在，則標為“~~…”以示區(qū)分。
根據(jù)筆者的反復(fù)研究，可以將漢字的理據(jù)劃分為以下幾類：
1、法自然之聲
這是模仿自然界萬物的聲音而約定俗成的讀音。它可分為兩類：
① 模仿萬物固有之聲 比如“也”字，其古音讀若à…、yā或ā。很明顯，“也”字是古漢語中十分常見的語氣助詞，其古音讀起來如同今天我們的口語中的“啊”、“呀”等。再如“亞”字，其古音讀若ā~~…，很有意思，啞巴所發(fā)出的聲音正是像ā~~…這樣的聲音。那么我們再來看看“啞”字，左邊形旁表屬性，為人口發(fā)出的聲音，右邊的“亞”為聲旁表音，“啞”字讀音正是模仿啞巴的發(fā)聲所定下的。其實，我們今天還存在著用此種方法造字的傳統(tǒng)。比如許多被發(fā)現(xiàn)的化學(xué)新元素，“鎂、鈣、鋇、氦”等就是例子。
②根據(jù)會意所模仿之聲 有些會意字亦表現(xiàn)出自然界固有的聲音。下面列舉“害”與“毅”為例，闡釋其音源。先看“害”字，《說文》云：“害，傷也。從宀、從口、豐聲。”金文“害”字作害，下為一“口”，上為舌頭之象形，中間一橫表示舌頭被割掉的意思。“害”其發(fā)音源自無舌之人的“嘿嘿”聲。④可見，“割舌”是“害”字的原始含義，其后才引申出“傷害”、“害處”的意義。再看“毅”，《說文》：“豙，豕怒毛豎也，從豕辛。”其中，“豙”是“毅”的初字，金文作毅。古人以木杈將野豬按倒在地，會在木杈與豬脖子之間迅速綁上一段橫木棍，形似“辛”字形。“豙”的發(fā)音，可能來自套上這種械具后，豬的尖聲嘶鳴，且持續(xù)時間會驚人地長久。所以《說文》釋為“豙，有決也”，就是堅毅的意思。⑤這些原始讀音都是源自萬物在某些情況下所發(fā)出的聲音。
2、聲韻母合音
當(dāng)然，光模仿自然界發(fā)出的聲音來傳達信息顯然是不夠的。在表達一些較復(fù)雜的概念時往往不能夠形容出來。于是就迫切地需要用到非自然音來表達抽象或無法用自然音來形容的語音。
有一類字是由兩個字組成，而取前一字的聲母與后一字的韻母拼起來，正好是這個字的讀音。如：“就”字，左邊的“京”的聲母j與“尤”的韻母ou相拼讀成jiu；“費”字上的“弗”的聲母f與下部的“貝”的韻母ei組拼為fei；筆者經(jīng)過考證，試將“告”字的音源解析如下：告，本意是祭祀時的禱告。自甲骨文到楷書，字型都是從牛，從口。從金文來看，告作告。下面的口與獨體的“口”字字型完全一樣。“牛”的古音讀若gǔ，其同族詞“梏”gù仍較好地保留了原始讀音。“口”的古音讀若kào或k（зˋ），而“告”的古音讀若g（зˋ）<，很顯然，“牛”的古聲母與“口”的古韻母相拼，與“告”的古音正相匹配。依照此法，“和”字與“告”字的構(gòu)字原理及讀法如出一轍。還有“不可”[叵]（“可”字反寫）、“不用”[甭]（二字組合）、“之于”[諸]和“何不”[盍]（借字表音）等，都是把常用二字短語快讀，使之成為一個新字的讀音。近現(xiàn)代亦有新造漢字運用此法，如：羥。它在現(xiàn)代漢語中被視為合音字。“羥”實為“氫氧”二字去氣字頭后合為一體，可稱合文。合文在商周時代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如下圖所示：
“羥”的讀法為“氫氧”快讀，即依此法。大約古代的合文亦是雙字連讀。用這種方法來定讀音的字并不多。
3、切音字
與合音字相反，即一個字（或一個單音詞）的讀音由于緩讀而切割成兩個音節(jié)。如《左傳·昭公二十九年》：“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句龍”是由“共”衍變而來。即“共”——“句龍”。句龍后成為姓氏。這是利用語法類推作用證明的。現(xiàn)代漢語中這類切音字也不少。如“胡弄（哄）”、“窟窿（孔）”等，也是切音現(xiàn)象。
4、同源字、同族詞
要想確定更多的漢字讀音的規(guī)律，光靠上述的方法是完全不夠的。必須要有雄厚的國學(xué)基礎(chǔ)知識才能將其闡釋清楚。下面，我們引進同源字的概念來破解比用上面的方法破解的多得多的漢字字音。王力說：“凡音義皆近，音近義同或義近音同叫同源字。同源字常常是以某一概念為中心，而以語音得細微差別（或同音）來表示相近或相關(guān)的幾個概念。”
依據(jù)此原理，我們將同源字劃分為音義皆近、音近義同和義近音同的三組同源字。
①音義皆近。在上古時期，婦女都是以制陶和紡線織布為主業(yè)。“匋”字在金文中就是一個人在專心制陶的樣子，作“匋”。此字為“陶”之初文；“專”字在金文里被寫成“專”，為人用手在紡錘上專心紡線之會意。本義是紡線，引申為專心干某事。二者意義十分接近，都有專心致志地生產(chǎn)制造的意思。“陶”字與“專”字的古音相若，從現(xiàn)代漢語讀音中，“專”字的一個同族詞“摶”讀為tuán，與今音“陶”音亦相若。且“摶”含義便是摶土制陶，與“陶”的意義相關(guān)。再如，介、甲和革字。“介”古音gài—；“甲”古音gā—；“革”古音g[ē]—，讀音皆近。《左傳·成公二年》：“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杜注：“介，甲也。”又《史記·韓非子列傳》：“急則用介胄之士。”或謂“介胄”即“甲胄”。由上可知，甲、介二字同源。上古時的甲衣不是像后來的鎧甲一樣為全金屬甲片連綴而成，而是用犀牛等猛獸的皮做成革后再制成甲衣。如湖北隨縣曾侯乙墓出土了大量的皮甲胄。《楚辭·國殤》：“操吳戈兮披犀甲”，說明當(dāng)時的甲衣確為犀牛等野獸的皮革制成。可見，原始甲衣的材質(zhì)屬性是革。這便是甲與革意義相近的證明。
②音近義同。《周易·大有》：“公用亨于天子。”這里的“亨”的意義一般寫作“享”。甲骨文、金文的亨與享字形完全相同，所以在古文獻中被訓(xùn)為“獻”的含義時二字互通，意義完全相同。而亨的古音為hiàng，享的古音為hi（зˋ）[ng]，讀音相似。“開”與“啟”意思完全一樣，“開”古音kā:i & kūi,“啟”古音k[ē],二者音近。像這類同源字，古文獻里還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舉，它們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通假字。
③義近音同。我們可以舉“原”與“元”，“國”與“郭”的例子。“原”為泉水從山崖下流出的象形。本義指水源，即水流初始。這個意義后被寫成“源”。實際上，“原”為“源”的本字。只是后來“原”有了很多引申義，所以加了三點水用來專門指水源或源頭。“元”是個指事字。古文為一個人的象形，在其頭部加了一個指事符號。其本義是人頭，后來引申為“開頭”、“第一”等含義，如“元月”、“元旦”、“元首”等。這恰恰與“源”字的本義接近。都有起始的意思。再說讀音相同，且古音亦相同。可視為同源字。“郭”與“國”雖然現(xiàn)今讀音不同，但古音卻完全相同。此外，“郭”與“虢”二字相通，且讀音亦同。古時候一座城分為內(nèi)城和外城，內(nèi)城曰城，外城曰郭。而“國”有時候也當(dāng)外城講。如《莊子·秋水》：“搜于國中三日三夜”。這里的“國”即外城，而不是國境線以內(nèi)的區(qū)域。由此可知，郭與國是同源字。此外，“人”與“仁”，“侵”與“沁”也屬于這類同源字，研究方法大致與上面類似，故不再贅述。
④漢語同族詞概念
另外，還要補充一點，就是有些學(xué)者還使用“同族詞”等作為術(shù)語闡釋其概念。其實，有很多同族詞就是我們所看到的一組聲旁相同的形聲字。例如，“桓”“宣”“洹”“垣”“恒”“亙”可視為一族，都有環(huán)繞和環(huán)狀的意義，只是形旁代表其屬性罷了。這是以形容性詞作為聲旁的一組同族詞，被稱作同義義衍同族詞。屬于此類的再舉一個睛字。眼目中的黑色部分就是“睛”。“青”古代有黑色的意思。“漘”亦作“滣”是水邊的意思。如果將河流看作嘴，那么水邊的陸地就是嘴唇。這正是利用了形象的比喻將意義轉(zhuǎn)化后所造的詞。這在學(xué)術(shù)上被稱為類義義衍同族詞。此外，還有反義義衍同族詞和同義素義衍同族詞。以上都是義衍同族詞系列。還有義衍類轉(zhuǎn)同族詞系列（即分為“名—動”類轉(zhuǎn)、“名—形”類轉(zhuǎn)、“動—形”類轉(zhuǎn)、“實—虛”類轉(zhuǎn)以及與*S-前綴相關(guān)的同族詞等）。這些是意義相關(guān)的同族詞，它們分屬不同的語法類別或有不同的語法意義。還有一種是音轉(zhuǎn)形式相同的多組同族詞。這類現(xiàn)象被稱為音轉(zhuǎn)同族詞。它又分為單層聲轉(zhuǎn)、單層韻轉(zhuǎn)、多層聲轉(zhuǎn)和多層韻轉(zhuǎn)。⑥其分類極其細致，要論述起來會需要大量篇幅，而本文主題不需對此進行詳解，只需闡明各系列同族詞的分屬，最重要的是說明它們的語音是相同或相近（聲母相同或韻母相同）即可。若有欲知其詳細內(nèi)容者，請參看張博《漢語同族詞的系統(tǒng)性與驗證方法》，筆者不再贅述。
像這樣的形聲字在漢字六書中占了絕大部分。幾乎自中古以來所造的新字都是形聲字。由于形聲字數(shù)量眾多，且千篇一律，故不再舉更多的例子。不過還有一種現(xiàn)象是古音相同，今音不同，而在古文字中都包含有同樣的聲旁的字，可視為“古代的形聲字”。舉個最典型的：董dàng、重di（зˇ）[ng] & dǐng、動、陳dǎ:N & dǐ:N、東 dāng & d(зˉ)[ng]。其古音皆相近，意義各不相同。但文字中都帶有“東”。東的金文寫成東，而重的金文為重，還有一款更明顯——
，為一個人背著一捆東西的樣子。本義是負重或重物。背著的東西恰恰就是“東”。其它的“陳”（兩款 陳敶）“董”“動”皆從“東”或“重”，自然都與東有關(guān)。“東”有專家認為是玉米一類的農(nóng)作物。除了東和重以外，其它都是形聲字。且這些字的古音都驚人地相似。
三、通假字歸納
前面提到了通假字的現(xiàn)象，有很多通假字其實也是后來的同族詞、同源字。通假字也與古漢語讀音密切相關(guān)。下面我們就總體地歸納通假字的各種類別。
1、在缺少形聲字概念時古代的一字多義現(xiàn)象和文字所含引申意
這種形式的通假字是最為常見的現(xiàn)象。基本可以理解為讀音相同或相近，古文獻為獨體字而引申義頗多。后來為了區(qū)別其本義（有的是引申義）而多加形旁以專門表示其單獨一個含義。在同族詞中也不乏少數(shù)。如：反—返、原—源、縣—懸、知—智、粥—鬻、道—導(dǎo)、女—汝、冬—終 等等。
2、異體字
異體字就是讀音與意思全都一樣，只是文字字形不同的兩個或多個字。又稱異文。有些異文系先秦諸國文字的寫法相異而形成。它們有的是形旁不同；有的聲旁不同；有的多加了形旁；有的少了形旁；有的亦形亦聲；有的甚至字形完全不同。比如：氣—炁、上—尚、于—於、毋—無、葷—獯（古音相通）、蒍—薳（中原與楚文字的差異）、厥—氒、率—帥等。楚簡中有一款“謀”字，作
。即從母從心，母亦聲。形旁為心，重在說明謀為心理活動；以母為聲，則是其受地域語言文化的影響。現(xiàn)在還有很多方言“謀”“某”“母”語音相仿或讀音不分的。以上屬于字形完全不同。和—龢（亦形亦聲）。淹—淊（聲旁不同）。形旁不同的在出土古文獻中常常有，如：上博楚簡的《詩論》，將“頌”寫作“訟”；欲字在出土的楚簡帛中寫作
，從心從谷，也有在谷字下加走之底的，而現(xiàn)代雖然也有一種寫法“慾”，但實為少數(shù)；出土的青銅器的銘文上有“唯”作“隹”；“作”作“乍”；“徒”作“土”；“滕”的右下角“水”作“火”；“邾”去掉邑旁加入一個蜘蛛的象形作形旁；湖北江陵望山楚墓出土的“越王勾踐劍”，其銘文“勾踐”作“鳩淺”。“踐”“淺”二字形旁不同。這種現(xiàn)象在出土文獻中數(shù)量極多，被稱做偏旁互換。如：木和禾，人和刀，皿和血，殳和文，舟和凡，月和肉等；在兩周金文中的“率”字多加了走之底，更形象地說明“率”的運動性；楚簡里有一款“仁”字，從千（人）從心，突出了“仁”是一種心理狀態(tài)。這是多加了形旁。云夢秦簡中將“何”作“可”，戰(zhàn)國青銅兵器銘文“趙”作“肖”。
這是缺少形旁。此種通假字不見于任何傳世古文獻典籍中。
3、古音相同或相近，今音完全不同且字型不同
亡—無、塞—息、夏—雅、旅—魯、倍—背
① 亡—無 傳世典籍都有例子。見于《列子》等有“亡以應(yīng)”句式，《呂氏春秋》作“無以應(yīng)”。出土的三孔布“無終”（春秋時的地名）作“亡冬”。“亡”“無”二字古音極其相近。之所以通假，可能和“諸侯異音”有關(guān)。
② 塞—息 在湖北枝江百里洲發(fā)現(xiàn)的息國青銅簠中，銘文“息”作“塞”（底部作“共”）。⑦塞、息二字古音相同，皆讀若s[ē]—；
③ 夏—雅 如：《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中的《詩論》部分，“大雅”“小雅”作“大夏”“小夏”。而在發(fā)現(xiàn)楚竹書之前，“夏”“雅”二字已經(jīng)證明古文互通。
④ 旅—魯 古音皆為l(зˉ)—，《尚書·旅獒》篇有學(xué)者認為其中的旅國就是魯國。
⑤ 倍—背 古音相同，可互通。《史記·項羽本紀》中有“倍德”一詞，即當(dāng)“背德”講。而《爾雅·釋器》有“肉倍好謂之璧”的說法。此處的“倍”則是大于的意思。
4、古代錯別字
這是由于古代讀音相同或相近，或者字形十分接近而在文獻中誤寫導(dǎo)致以訛傳訛的現(xiàn)象，約定俗成后被當(dāng)作了通假字。
如：《左傳·襄公八年》：“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其中“杖”通“仗”，“老”通“勞”。“老（勞）”是使動用法，即使楚國勞頓。“勞”與“老”上古讀音相同，讀若lāo。但是研究“勞”與“老”二字各有各的含義，且甲骨文何金文都有“勞”字，不存在假借的必要。或許這也是《左傳》對此字約定俗成留下的永久性謬誤吧。至于字形接近而被誤寫的最有名的是《呂氏春秋》中記載的“魯魚亥豕”的例子。即把魯字寫成魚，把亥字寫成豕字。反映出這兩組字在古代字形相若，很容易混淆而被寫錯。類似這種錯別字在出土竹簡中非常容易看到，因為那畢竟是由一個人長時間手寫而成。
四、漢語音的變異
前文一再強調(diào)古音與今音是有所差別的。那么語音具體是如何變異的呢？一時說不清，而且就連上古音轉(zhuǎn)變?yōu)橹泄乓舻木唧w過程也全無資料，無從考察。自秦漢以后，由于北方戰(zhàn)亂頻仍，漢民族逐漸向南遷徙。第四世紀，北方大族和流民大批南下，吳方言不能不大受影響。江西和廣東的客家，也是這個時候由中原南遷的。粵方言區(qū)的漢族人民入粵的時期更早，秦始皇略定揚越，發(fā)卒五十萬戍五嶺。從此以后，漢族在廣東發(fā)展起來了。就語言方面來說，離開中原越早的，保存古音越多。六朝以后，漢語方面更加分歧了。北方是漢語的策源地，北方的漢語無論在語音、語法、詞匯各方面都發(fā)展得最快。周德清《中原音韻》等書批評切韻系統(tǒng)為“吳音”，以為不是中原舊韻，實際上不是這樣：越是離開中原遠的，越能保存“中原舊韻”，而北方話反倒先發(fā)展一步，不能保存“中原舊韻”了。⑧也就是說，我國南方地區(qū)還保留了許許多多不同時期和不同地域的中原古音。說到這兒，我們不得不談?wù)劚Ａ艄乓舻臈l件。在傳統(tǒng)典籍中，有些文字在語法里有不同于普通時候的語音，這種讀法叫做訓(xùn)讀。如：“妻”作動詞時讀qì；“葉”當(dāng)?shù)孛v時讀shè；“夏”當(dāng)?shù)孛v要讀jiǎ（陽夏）等等。有些姓氏的讀音也與普通時候的語音不同，如“仇”讀qiú；“賈”讀jiǎ；“蓋”讀gě；“單”讀shàn等。最后是古代專有人名和各種稱謂。如：漢朝有人名酈食sì其jī；匈奴王稱謂是單chán于；卿大夫的封地叫采cài邑等。它們都與后來的北方話相去甚遠。然而我們在談到專有名詞時，仍然要念這些音。這些讀音雖然也不是標準古音，卻與后來的北方音比起來更接近古音。那么，北方音為什么也能相對保留一點古音成分呢？
“中原舊韻”在南方各地均有分布，且語音系統(tǒng)繁多，差別甚大。無論從語法還是從語音上都不同程度地接近古音。而北方語音之間則沒有南方語音之間的差別大。那是由于歷代統(tǒng)治階級都以中原為其政治文化中心，語言具有趨同性。它們逐漸被北方少數(shù)民族語音所打亂而變得不純正了。由于北方少數(shù)民族得漢化運動興起，各民族都開始學(xué)習(xí)漢語。但是誠如一個外國人初學(xué)漢語一樣，剛開始學(xué)得漢語音并不純正，可能還會帶點“胡腔”。尤其是在“五胡亂夏”和魏晉南北朝時期。但畢竟胡人是統(tǒng)治階級，它們學(xué)習(xí)漢文化、漢語已經(jīng)很不容易，不會由于語音不正而一心學(xué)到與漢人的一樣。所以多多少少保留了他們的語言習(xí)俗。比如有些聲母與韻母相拼讀音很不順口，還有漢語的入聲胡人讀起來很不習(xí)慣，于是他們就按照他們的語言習(xí)俗更改了漢語本身的讀音。而在階級底層的漢人卻無法糾正其錯誤，反倒由于要與胡人進行社會經(jīng)濟文化交流而被迫學(xué)習(xí)他們的不純正的漢語。就這樣一代一代以訛傳訛地把帶有“胡味”的漢語保留下來。最后，在北方的漢人就忘記了自己以前的“中原舊韻”了。而那些在口語里不經(jīng)常說的詞（一般是專有名詞）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保留古音了。舉一組同族詞來證明一下：
元 完 黿 沅 院 阮 頑 寇 冠 玩 皖 刓 浣 莞
上面的一組同族詞都是以“元”為原始的聲旁。“元”古音讀若 gзǎn & k(зˉ):。后者在古音里也很少見，“元”的一個同源字“寇”其語音淵源就來源于此，它基本保留了古音的原樣。甲骨文里有“寇某”的說法，即攻擊侵略某地的意思。這個字在古文獻里用的頻率不高，可能就是因為用的人少而使之變異較小。下面我們主要談一談它的重要讀音gзǎn。很明顯，“阮”“莞”“冠”組與其古音最為接近。那是因為“阮”是漢族姓氏（聲母變?yōu)閞，是地域方言作用），“莞”分別有地名、植物名和上古書面用語三種含義三種讀音，但讀音都與古音接近；“冠”是古代貴族才能戴的帽子。這些詞在口語里都用得極罕見；“浣”（聲母變異）次之，其聲母變?yōu)閔，h為喉音，發(fā)音極輕。在某些方言里管洗衣叫“浣”，這雖然是口語，但不大眾化；“皖”“完”“玩”“頑”“刓”組再次之，干脆連輕音h都消失了。其中“皖”是地名（安徽安慶一帶）。這些字有的雖有可能在口語中用到，但民間用的較少，似乎更多應(yīng)用于官方話和書面用語；而“元”“沅”“黿”“院”一組秉承上一組音，把w音訛變?yōu)閥u音，這在韻母音變異中最為廣泛。除“沅”外，其余在民間口語或地域方言中應(yīng)用最廣泛，所以與古音相去甚遠。而“沅”只是一個特例。沅江地在湖南，可能由于唐宋時代北方移民來到這里按照他們的習(xí)慣稱呼江名，遂約定俗成了。
前面講到有很多組同源字內(nèi)部之間讀音差異較大，為了能更加清晰地勾勒出其變異規(guī)律，筆者經(jīng)過細心整理，現(xiàn)將漢語同族詞的標準語音的變異規(guī)律列出如下：
注意：以下標音中，不標注今音。只標注古音、方言音及訓(xùn)讀音。
1、 漢語同族詞聲母變異規(guī)律舉例：
m—b組 一部分唇音（b）轉(zhuǎn)換為鼻音（m）
古今音對照： 滿buàn 曼bàn 美bì 母biù，木b（зˉ）— 末buà & b（aeˋ）—T 未同源妹b[ē]— & bī,這一組與“本”字今音聲母相同。且它們分別指整棵樹、樹梢、還沒到樹梢和樹根，都與樹有關(guān)，讀音相近，是組同族詞。“盟”與“冥”古為通假，都讀若bǐng。
今音對照： 綿——帛 密——必 秘——秘（多音）
廣東方言與古音對照：望móng——b(зˉ)[ng]~~~ 無mǔ——bǔ~~~
英語語音與漢語譯音對照：孟加拉國——Bangladesh
m—w組 今音對照： 妹——未 邁——萬 芒&氓——亡&望
江浙吳方言與今音對照：萬mò
廣東方言與今音對照： 無mǔ
q—k組 古今音對照：漆kī、犬k（aeˋ）:n、啟k[è]、區(qū)k（зˉ）、 曲kiāo & k[è]— & kiào… 奇kiā
訓(xùn)讀與今音對照：恪què
b—f組 今音對照： 貶——乏&泛 包——枹 卜——赴 跋——黻 撥——發(fā) 福——逼 坂——反 巴——肥 不——否 薄——縛
古音與同源字對照：武bù——賦 （無、舞、武、巫古音接近，且聲母都是b）
專有地名讀音與今音對照：費bì
j—g—h組 古今音對照：間gàn 角gà:K 介gài— 金gī:M 加 & 家——gā 甲gā— 行g(shù)iǎ:N 久gù— & giù— 君&軍gūn
今音對照：既——概 窖——告——浩 菅——官居——古 粳——更 緘——感——撼 戛jiá——嘎 &戈（古代“戛”通“夏”，“戛”在甲骨文中正像一個面貌猙獰執(zhí)戈作戰(zhàn)的武士形象）戔——戈 亙——洹 緱——侯 奸——干 巨——柜 軍——葷&渾 金——淦 高——蒿 講——覯&媾 高——毫&豪 古——胡&涸 圭——街 艱——漢 舸——何
訓(xùn)讀與今音對照：句gōu 革jí
訓(xùn)讀與古音對照：其jī——gī 夏jiǎ——gā 車jū——gī
古音與同源字音對照：魚gǐ——薊
x—h組 與上面一組息息相關(guān)。
古今音對照： 咸há:M 夏h[ē]: 許hi:ā 喜hì匈hiōng 血h[ē]— & hз[è] 學(xué)hà— 希hī 享hi(зˋ)[ng]
今音對照：許----滸 下——嚇hè 咸——憾 宣——桓 獯——葷（通假字對照） 行xíng——珩héng
英語語音與譯音對照：希特勒——Hitler
j—q—x組 古音對照：胥qì 象qīng~~~
今音對照：煎——前 己——起 基——其 君——群 劑——齊 漆——膝 沁——心 句——劬 聚——取 接——妾 堇——勤焦——瞧&樵 卷——圈 竣——悛 緘——咸 檢——險 昔——籍&借 雞——蹊——奚 棲——西
訓(xùn)讀與古音對照：車jū——qiā
訓(xùn)讀與今音對照：且jū
g—q組 其實可以把它與j—q—x組和j—g—h組聯(lián)系起來。
古音對照：奇gǐ 羌giū
今音對照：龜——龝 甘——鉗 感——鍼 & 葴 茍——劬 & 胊
多音對照：龜guī——qiū
sh—x—s組 古今音對照：心shīn 紹xiào 悉sh[è]—K 象shāng: 西sāi & s[ī:] 是s[ī:] 甚sà— 夕sh[è]—
今音對照：曬——西 少——小 肅——蕭 夕——飧 & 夙 廈——夏 梢——肖 濕——顯
上古同音字今音對照：息——塞 s[ē]
鄂西方言與今音對照：些suō
江西方言與今音對照：水xù 書xū
x—zh組 可附屬于上一組。
今音對照：肖——趙
s—ch—sh組隸屬sh—x—s組
古今音對照：產(chǎn)sà— 山sā:N & sзā:N
今音對照：產(chǎn)——薩
er—n—j組 古今音對照：二n(зˉ)<:[ng] & j<ī 爾nī: & j<ì 耳jì— & nì & niǎ 而jǐ
今音對照：爾——你 貳——膩 而——耐 耳——聶 二——廿 兒——郳
訓(xùn)讀與今音對照：而nài（“而”通“耐”，見于《莊子·逍遙游》）
z—zh—j組 古今音對照：祭z[ē] 者ji<ǎ & ji<à 子j<ì 足ji（зˋ） 就zhiū 周jiū 足ji(зˉ) 之z[ē] & jī 至jì…
訓(xùn)讀與今音同源字對照：且jū——祖
今音對照：喆——吉 自——洎 桀——磔
子——囝 隹——集 至——晉&臸 助——沮
r—zh—j組 隸屬上組。
今音對照： 日——晶
古音對照： 肉zh（зˉ） 戎ji(зˇ)[ng] 人 & 仁jǐ:n 若zh(зˋ) < — & zh<uā 冉zhiè:M 日jiē—
zh—d 組 古今音對照：竹dà—K & di(зˋ)—K 重dāng: & dǐng 長diòng & duǐ:N 中di(зˇ)[ng] 彘dī 鄭d[ē]n
今音對照：旃——丹 單——觶 單——戰(zhàn) 周——調(diào) 鑄——幬 謫——鏑 & 敵 隹——堆 者——堵 奠——鄭
ch—d組 附屬上組
古今音對照：陳dǐ:N & dǎ:N 除dǐ & dǔ
今音對照：蟲——獨
n—l組 古今音對照：南 & 男l(wèi)á:M 女lù & lì 能lǐng
今音對照： 娘&釀——良&狼 內(nèi)luì
n—r組 隸屬n—l組
古音與今音對照：若nà
今音對照：女&挐&囡——如&汝若——匿 弱——溺
g—k組 今音對照：舸——可 告——靠 規(guī)——窺 夬——塊
f—h組 古今音對照：發(fā)hзā—T 風(fēng)h(зˉ)[ng]:
湘贛音與今音對照：回féi 滬fū
l—d組 古今音對照： 力dà— 麗d[ē] 亂dān~~~
今音對照： 隸——棣
j—y組 今音對照： 均——勻 軍——運 檢——驗 景——影
交——咬 急——隱
w—h[w]組 今音對照：完 & 玩——浣
古音對照：轟wз:īn
w—yu—y組 古今音對照：越 w(aeˋ)—T & yì— 殷 wēn
今音對照：吳——虞&娛&俁 完&玩——元 溫——慍 於——于 薳——袁 允——沇 洧——有 尉（多音）yù
w—gu（з）組 古音對照：我g(зˇ)
今音同族詞與古音對照：完——元gзǎn
今音對照：綰——官 為——媯
多音對照：斡wò——guǎn（北斗七星斗柄三星）
yu—gu組 與上兩組關(guān)系密切
古今音對照：月guī—
以上是聲母變異的分組列舉表。其中有很多字在前文和上表中反復(fù)出現(xiàn)，為的是使語音的闡釋更加具體和全面。有很多難尋規(guī)律和十分普遍的（b—p d—t z—c等）變音沒有列入。在古音變異中，y音變異尤其難尋規(guī)律，比如今音的榮——溁，樂——樂（多音字），隘——益，昭——軺，始——飴，啖——炎，臺——詒；古今音的毅g[ē]、有ū:就是這樣。當(dāng)然，由于古音變異極其復(fù)雜，也不是一律按照上面的表嚴格分組，但畢竟有它的語音淵源。如，“港”與“巷”。看上去是g—x變異，然而g—x組極少，筆者也沒有列上去。聯(lián)系上表，我們看看由“巷”到“港”的聲母變異軌跡：x—h—>h—g，這就很清楚了。同理，我們也可以證明鳥——島&窎（n—d）、京——涼（j—l）的，只不過規(guī)律不好尋罷了。從上表中還可以發(fā)現(xiàn)變異音循環(huán)現(xiàn)象。比如：j—g—>g—k—>k—q—>q—g—>g—j。又如，鑄、壽、籌、禱、燾，戰(zhàn)、禪、闡、單、彈，聲母分別是zh sh ch d t，變異產(chǎn)生出四種聲母，可見其衍變的錯綜復(fù)雜。上面所舉字例的今音同源字有韻母不變的，也有韻母也變化的。至于韻母的變異更是數(shù)量巨大，五花八門。現(xiàn)在只舉幾個例子說明，不做過多研究。
2、 漢語同族詞韻母變異規(guī)律舉例：
ou—iu組 古今音對照： 舟zhiū
ü—з、i、e、u組 古今音對照：育y（зˉ） 玉gi:è
魚gǐ & hǔ 取cù & qì
ang—eng、ong、ing組 古今音對照：工āng 長děng 東dāng
今音對照：工&紅&鴻&江——缸&肛&杠
光——觥 抗&炕——坑 浜——兵
由于筆者主要研究了聲母變異，而在同族詞中韻母變異俯拾即是，所以不列舉太多，只是提供一個思路而已。
音韻的變異直接影響到了今天人們新造的字的讀音。現(xiàn)今北方人造的形聲字聲旁文字讀音與北方話語音相同。如：塬，指黃土高原地區(qū)的一種地貌。而南方人造的形聲字聲旁文字讀音與南方語音相同。如：淦，指江西省的一條河流名。
五、尋找古音
中國幾千年來的歷史傳承連綿不絕,而漢語古音的連續(xù)性卻在“五胡亂夏”的陰霾下被弄得凌亂不堪。以至于宋朝人以為古音與當(dāng)時的語音（中古音）沒什么不同，在閱讀《詩經(jīng)》時，覺得不和諧，就臨時改念另一個音以求和諧，稱“葉音”。⑨而遼、金、元的勢力侵入并統(tǒng)治中原又改變了中古時代的漢語音。所以直到現(xiàn)在能保留下的古音簡直是非物質(zhì)的活化石。我們要尋找古音，何其難也！
1、從古文獻
我們可以從浩瀚的古籍中窺探古音。清代的訓(xùn)詁學(xué)家根據(jù)《詩經(jīng)》中的詩文的尾音押韻原則，猜測上古音韻；我們還可以從歷史上的姓氏更改來揣摩上古音。漢朝有避諱的習(xí)慣，當(dāng)時稱荀子為孫卿，可知上古“孫”“荀”二字音近；先秦時代的燕國本作“匽”，見于出土青銅器上的銘文甚多。到漢代由于文化失傳而錯將“匽”寫作“燕”，足見漢代“匽”與“燕”同音或接近。
2、從（古）方言
現(xiàn)代各地方言眾多，尤其是在南方，各個地區(qū)語音錯綜復(fù)雜而語音系統(tǒng)的區(qū)域分布極為混亂。這是由于魏晉以來,中原地區(qū)時常會遭遇北方少數(shù)民族入侵。大量漢族大戶就在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紛紛遷往南方逃避戰(zhàn)亂.而他們的落腳點又各自不同，所以造成南方方言區(qū)域性紊亂,甚至造成相鄰的兩個村子之間語言不通的現(xiàn)象。而在古代，語音分布區(qū)域還是非常清晰的。東漢揚雄《方言》中記載，西漢前期中國的方言區(qū)大致可分為：秦晉方言區(qū)、燕代方言區(qū)、齊魯方言區(qū)、東齊海岱方言區(qū)、衛(wèi)宋方言區(qū)、趙魏方言區(qū)、周韓鄭方言區(qū)、楚方言區(qū)、南楚方言區(qū)和吳越方言區(qū)。到了后來，又增加了北燕朝鮮方言區(qū)和南越方言區(qū)。當(dāng)時有十二大方言區(qū)，而地域文化的差別，包括語言、習(xí)俗等直接受方言區(qū)分布的影響。可見，古代方言的系統(tǒng)性是很強的。
3、從漢藏語系和外語音譯
畢竟在漢語文化圈中尋覓古音范圍太小，而在整個漢藏語系乃至古代西方對古漢語的譯音以及中國古漢語對古代外語的譯音都是很好的研究古漢語音韻的素材。比如說，南方少數(shù)民族語言：水族、土家族、彝族、侗族、瑤族、壯族和苗族,他們有些詞匯的語音和古漢語語音極其相似,但也略有不同。這說明古漢語及漢族文化與他們的語言和文化是有淵源的；再有就是古代西方與古中國對同一個稱謂的譯音往往是相同或相近的。如：古匈奴人自稱“匈人”，古音的“匈”讀若hiōng，而匈奴人再歷史上曾經(jīng)侵略過歐洲，在歐洲建立過一個龐大的匈奴帝國。歐洲人很懼怕他們，稱他們?yōu)椤癏un”。發(fā)音與漢語古音非常相似；我國古文獻里記載的西域、匈奴等地的國名、地名及人名都是是用古漢語語音的諧音命名的，《史記》里記載得不乏少數(shù)。這一方面可以依照漢語古音按圖索驥大致了解到古西域和匈奴語言的情況，也可以從外族語音那里推測古漢語的文字字音；此外，學(xué)習(xí)朝鮮語和日語等東亞文化圈內(nèi)的各地語言也可以增加對古漢語語音的了解。不過，那些地方由于是不同時間中國不同的地區(qū)學(xué)習(xí)和借用漢語語音，所以也不盡相同。比如日語是分別學(xué)習(xí)了漢代吳地的吳音和唐代的中古漢語再結(jié)合其土著語最終形成了今天的日語體系。
六、結(jié)論
綜上所述，漢語由古至今，未被外來文化所湮滅。但漢語的語音的起源只能通過現(xiàn)有材料來推測，直至現(xiàn)在仍然是個未解之謎。而其經(jīng)歷了滄海桑田的變異過程使之更加撲朔迷離了。本文旨在探討古漢語語音的發(fā)音理據(jù)、變異原因及其軌跡，并從中尋找規(guī)律。若有不當(dāng)之處，懇請專家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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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釋
①江林昌《夏商周文明新探》 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年12月版
②張光明主編，姜永利《夏商周文明研究》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1999年9月版
③龍異騰《基礎(chǔ)音韻學(xué)》巴蜀書社，2003年8月版
④唐漢《漢字密碼（上、下）》學(xué)林出版社，2002年3月版
⑤同上
⑥張博《漢語同族詞的系統(tǒng)性與驗證方法》 商務(wù)印書局，2003年7月版
⑦何光岳《周源流史·息國考》 江西教育出版社，1997年12月版
⑧王力《漢語史稿》 中華書局，2003年6月版
⑨同上
2006年2月1日
guoxue@guoxu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