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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王子像小記 |
張總 十六王子像是佛教造像中較為少見的一種題材。但是在石窟與造像碑中都 有出現(xiàn)。例如河南省偃師縣水泉石窟洞口的碑記上就提到了“十六王子像”。 現(xiàn)存金石著作也載有阮景暉等造十六王子像碑 。更為重要的是山東省東平縣之 白佛山石窟,保存有完好的十六王子的龕像與記銘。價值自不待言。 十六王子像的出典源自於《法華經(jīng)》。《法華經(jīng)·化城喻品》中說,在過 去無量無邊不可思議阿僧祗劫。有城名為好城。其中有佛名大通勝智如來。此 佛未出家時,有十六位王子,名為智積等等。大通勝智如來成佛以后,十六王 子皆出家為沙彌,請佛轉(zhuǎn)法輪,從佛聽聞三乘教。於二萬劫后聞法華經(jīng),悉皆 信受。以后十六王子宣說《法華經(jīng)》,皆成佛道。此十六王子成佛經(jīng)歷及名號, 在《佛光大辭典》等佛學(xué)辭書中 ,也有專列之條目。 一 河南偃師水泉石窟有最早的十六王子造像材料。其地位于寇店鄉(xiāng)水泉村。 距漢魏洛陽故城僅20余公里,離龍門石窟也很近。水泉僅有一窟,水泉窟內(nèi)存 有兩身并立大佛,南側(cè)像腹部以上已殘。北側(cè)像高近五米。著褒衣博帶,面豐 肩寬。立于圓蓮臺上。據(jù)洞口碑記,石窟應(yīng)開鑿在北魏太和十幾年,完工于景 明、正始年間。是略晚于龍門古陽洞、早于蓮花洞的重要石窟。 窟口外南側(cè)有重要的摩崖碑記,碑額有交龍并龕像。因巖石裂縫,碑記已 斷為上下兩段。碑高210、寬68 厘米。字體已遭風(fēng)化。碑文分作前后兩段。溫 玉成先生認為前段文字是后段完成后不久補刻的。但據(jù)筆者在實地的觀察,實 難同意這種看法。因為前、后兩段文字在碑面所處位置,是首尾相貫、符若接 節(jié)的,并沒有錯亂打破的關(guān)系。若前段文字是后補的,不可能占據(jù)碑上前面較 好的位置。 因而,筆者認為,碑記文字分為前、后兩段,只是因為所記內(nèi)容與事由不 同。其前段記洛陽五縣內(nèi)人氏造多種像情況,并統(tǒng)計造像數(shù)量,有總結(jié)性質(zhì)。 后段記述水泉當(dāng)?shù)卦炜咔樾危欢伪臄⒓安煌胤降脑煜瘢彩峭耆赡艿模?br> 其前后應(yīng)是以時間先后為序。前段文字中已涉及多種造像題材。其中就有“十 六王子”等等。現(xiàn)據(jù)筆者錄文并參酌前錄,復(fù)記如下: 洛州河南王寺造銅像三區(qū)各長三尺金嚴(yán)色并佛囗庫造石窟一區(qū) 中置一萬佛造一千五百龍華像一區(qū)\囗囗俟山西北大狂水南等三里造 五千佛堂一區(qū)當(dāng)皆城東北一里造一千五百龍華像一區(qū)\囗囗囗囗東北 三里造萬佛浮圖一區(qū)延時堆上千佛天宮一區(qū)\囗囗囗狂水西小水南等 三里囗造佛天宮一區(qū)小水北在黑山中造五囗華勝佛一區(qū)\囗囗囗囗囗 囗二里田適囗中一千五百龍華像陸渾川長城西小水北各一里造千佛 天宮一區(qū)\一千五百龍華像區(qū)囗柒一千五百龍華像一區(qū)造十六王子行 像十六區(qū)五縣內(nèi)\大佛像三萬八千一十六區(qū)一千……卷 此段碑文記敘了多種造像題材,有:萬佛浮圖、千佛天宮、五千佛堂、五 囗華勝佛、一千五百龍華像。還有“十六王子行像十六區(qū)”。此外是造像數(shù)量 統(tǒng)計。如石窟一區(qū)中置一萬佛。五縣內(nèi)大佛像三萬八千一十六區(qū)。 這些題材頗為引人注目。從此段碑文前后行文的情況看,的確是記述了洛 陽附近五縣所造的多種形態(tài)造像。由《中國歷史地圖集》南北朝有關(guān)部分來看, 此記中所指地名多為洛陽以南地帶。如大狂水、陸渾縣一帶 。銘記造像之中有 石窟,也有佛塔類如“萬佛浮圖、千佛天宮”, 還有多處“一千五百龍華像”。 最重要的就是“十六王子行像十六區(qū)”。明確紀(jì)載了這個題材之作品。十六王 子像十六區(qū),即緣出大通智勝如來的十六位王子之像了。至于記中的“行像”, 應(yīng)是一種特殊的儀式。《洛陽伽藍記》有關(guān)于行像的著名記載。如景明寺條描 寫了四月八日佛誕時,各寺將造像集中于該寺,行至宣陽門受皇帝散花供養(yǎng)、 極為熱鬧隆重之埸面。但行像所用之像可移動,以干漆夾苧等輕材質(zhì)為佳。此 處石刻的銘仍記多為石造雕像等。雖有一處提到銅像,但更多的萬佛、千佛造 像應(yīng)是石質(zhì)造像為主,因而此處緣何出現(xiàn)十六王子的行像,還值得深究。 隋開皇四年(584)的阮景暉造像碑記中,參與造像者有東莞縣一百余人。 此東莞縣在山東省的高密郡,即今山東諸城縣以西三十余公里處 。碑文分為發(fā) 愿文與邑眾(此處稱為法義)題名兩段。銘記中明確說此碑所造為“十六王子 之像壹軀”。可見是以十六王子為主像,因而也可稱為十六王子像碑。其碑述 及造像緣起: 暨斯六趣,晨鑒紅面,恐四蛇以侵年,暮觀白發(fā),懾二鼠以奪氣。 俱悲三世,僅得成夢。共嘆壹生,終無如幻。……今東莞縣治邑阮景 暉、劉遺、孟思、紀(jì)長孫壹百余人。咸是在世之王孫,當(dāng)今之公子…… 異人壹見同崇三寶,門門薦五家之物,人人舍七種之珍。上報四恩, 下為含識,敬造十六王子之像壹軀……開皇四年九月庚申朔廿五日甲 申敬就。 造像碑上段署名者還有楊威將軍前東莞縣令薛廣文、縣丞趙綽、縣尉郭德 嗣等 。 碑文下段則是信眾題名,其中有都維那麋歸業(yè)、都維那樂明。另有四位都 維那即是前段發(fā)愿文中的阮景暉等四人,余下部分則是法義潘心妃等題名共一 百又四人. 碑文中還描繪了所造之像: 圖形圖狀,無異昔尊,實色實體,菀見今圣。物假人營,事符神造。 咸言涌出,昔道飛來……地非王/舍爾其處也。 阮景暉造像碑的形式是相當(dāng)常見的,造像者是由稱作法義的邑義組織百余 人組成。為首者是在東莞縣任首要官吏之人。主像為十六王子像是少見的體例。 而且不同于前述之十六區(qū)之十六王子像。 十六王子像銘俱存的則屬東平的白佛山石窟了。白佛山石窟位于今東平縣 城以西的須城鄉(xiāng)焦村以北。此山原名危山、金螺山。宋代以后因造佛像山巖顯 白才有白佛山之稱呼。白佛山石窟以前曾有過報導(dǎo)的相關(guān)論文,但都沒有注意 這個問題 。四個窟雕造年代由隋經(jīng)唐至宋。其第一窟和第二窟都是隋代鑿造、 雕刻極有特色。白佛山第一窟最大。窟中主像是善跏趺坐姿的大佛,高達6.7 米。頂上還有石雕成的華蓋之形。主佛的腳部卻已被元代所磚筑的門壓住。窟 門外西邊山巖有“大隋開皇七年寺主王子華”等題名。窟內(nèi)題名也有王子華之 名。窟兩壁都有整齊規(guī)劃的小龕。其距離相間都很有規(guī)律。龕間布潢了象主即 造像施主的題名。十六王子像就在窟西壁中部龕內(nèi)。 此窟東西兩壁基本對稱均銜布列,亦不完全相同。兩壁都是上下成九排, 每排約有五龕小像不等。西壁共29龕。東壁共37龕。龕高多在30-42厘米。 兩壁各有一鋪首聯(lián)珠紋龕。龕中雕佛五尊像。高約70厘米。東壁底層佛涅磐像。 其寬為120、高47厘米。西壁上部有兩排像、第一排為六龕菩薩。方形龕兩側(cè) 有束腰柱。第二排為五龕弟子像。龕形為方形束帛。弟子皆合掌立。第三排三 個龕,居中一龕雕一佛二菩薩,圓座下有雙獅。佛結(jié)跏趺坐,菩薩立蓮臺。兩 側(cè)之龕分雕兩身坐佛。龕為方形尖拱。龕邊還有線刻龕楣沿飾。中龕最華麗。 第四排為四龕坐佛像。龕形同上。佛皆坐束腰方須彌座。第五排為三龕像。其 最內(nèi)的一龕佛像的龕側(cè)即銘有題記: 十六王子像主萬義緒張基。(圖一) 龕中佛為結(jié)跏趺坐姿。磨光肉髻,披雙領(lǐng)下垂袈裟,內(nèi)著僧祗支。手為禪 定姿。(圖二)束腰須彌座同于上排像。中龕佛為善跏坐姿。束帛方形龕,旁 有像主題名。外側(cè)龕弟子像合掌而立。旁亦有題名。第六排兩龕弟子形像。皆 束帛龕,弟子合掌立。龕間有菩薩主題名。邊有“石匠小高改佛一尊”的小字, 但與周圍造像相比,此像只是略略減薄,衣紋刻出袈裟田相紋。改動不大。第 七排為兩龕像。外側(cè)龕為尖拱形,內(nèi)雕一佛二菩薩,座下有雙獅。內(nèi)側(cè)龕為方 形。雕善跏趺坐佛一軀。第八排為三龕。中間與內(nèi)側(cè)龕都同于上層的三尊龕像, 亦有雙獅。外側(cè)為鋪首龕,其口銜垂帶,兩旁橫以聯(lián)珠。龕沿有束帶紋。中雕 結(jié)跏趺坐佛一身,兩旁各有兩身護法天王像。護法均帶月形冠,裸身著裙。第 九排為一龕佛三尊像,但其下半已掩埋于土石之中。 窟東壁的造像與西壁成呼應(yīng)關(guān)系。上層第一排鋪首形龕與西壁一致,惟下 方加雙獅。旁還有一小方佛龕。其下第二、三排的菩薩、弟子龕像也與西壁上 層一致。其第四排為四龕坐佛。一善跏三趺坐。第五排為五龕坐佛。第六排有 三龕弟子、一龕坐佛、一龕佛五尊像。第七排有一組龕。中為佛五尊、兩側(cè)龕 為菩薩。旁有一龕善跏佛。一龕佛三尊。第八排為五龕佛三尊像。下數(shù)層有方 形龕中坐佛、立弟子像、也有尖拱龕中佛三尊及雙獅像。底層佛涅磐龕較有特 色。臥佛身后刻出八身弟子形象,佛頭與腳部各有一弟子撫佛身,均殘。合計 為十大弟子。 西壁題銘主要位于一、二、四、五排龕上部及龕間,鋪首龕上方有大片題 記。東壁題記位于二、三、五、六、七、八排龕上及龕間。 二 十六王子像的有關(guān)情況已如上述。水泉窟口碑記中刻出了“造十六王子行 像”。因造像碑記的后段有“大魏太和十囗年”的題刻,前段所述的造各種像 之時應(yīng)在更早一些。所以十六王子像出現(xiàn)時至少在北魏太和初年。此后情況不 明。在隋代開皇年間,山東的高密郡、東平郡則又見到明確題銘的十六王子像。 開皇四年阮景暉造像碑、碑中所造主像就是十六王子像,而且是“十六王子像 一軀”。東平白佛山隋大窟中的十六王子像,亦是在一龕佛像之旁題十六王子 像主的銘刻。此龕中佛結(jié)跏趺坐,坐方形束腰須彌座。與周圍的龕像中的坐佛 并無不同。從此龕周圍布局來看,除上方兩排菩薩與弟子像。由第三排至下。 不計鋪首形龕及其下半龕,龕數(shù)也可達十六之?dāng)?shù)。但這一組之龕中造像有幾種 情況,不易與十六王子之像相契合。其中有趺坐佛、善跏坐佛、佛三尊像和弟 子像。更主要的是十六王子的像銘只刻在一龕佛像之旁。一般來說,造像施主 的題刻應(yīng)在所施造的造像或像龕之旁。此題銘像周圍似無與十六王子像直接相 關(guān)。因而我們可初步將此像推斷為十六王子像一軀。與阮景暉造像有相同之處。 據(jù)《妙法蓮花經(jīng)》之化城喻品,十六王子聞佛法后悉皆信受。大通智勝如來入 禪定亙八萬四千劫時。十六王子皆升法座宣說法華經(jīng)。終成正覺,于十方國土 成佛說法。 東方成佛為阿眾、須彌頂;東南方成佛為師子音、師子相;南方成佛為虛 空住、常滅;西南成佛為帝相、梵相;西方成佛為阿彌陀、度世間一切苦惱、 西北成佛為多摩羅跋 檀香神通、須彌相;北方成佛為云自在、云自在王,東 北成佛為壞世間一切怖畏、釋迦牟尼。 由以上經(jīng)文可知,釋迦牟尼也是十六王子之一。這樣我們就易于理解造十 六王子一軀的情形了。從阮景暉造像碑記銘中,我們也可確知此十六王子之一 尊之像,是指釋迦牟尼佛。如碑記中先有狂象之典故,后面描寫尊像時說,“ 地非王舍,爾其處也”。這已說明了十六王子像之一軀是釋迦牟尼。甚為有趣 的是碑像銘中稱造像人自身為: …百余人等,咸是在世之王孫、當(dāng)今之公子。 此處并不是說造像者中為首的幾人,而是說造像邑眾的全部,況造像者有 各種姓名,故造像者全為貴胄之后的可能極小,之所以如此稱說,應(yīng)是與所施 造像有關(guān)。因為十六王子其父原為國王。釋迦也是凈飯王之子,因而造像主都 也稱為貴胄之后,可以依此比附于所建像主。 我們知道,《法華經(jīng)》是自西晉起就極為流傳的重要佛典之一。《法華經(jīng)》 原譯本曾多次重出。西晉竺法護之譯本名為《正法華經(jīng)》、后秦鳩摩羅什所譯 為《妙法蓮花經(jīng)》。隋代者?那崛多又出過《添品妙法蓮花經(jīng)》。諸本中以羅 什所出本影響最大。對此經(jīng)的注疏也不在少數(shù),隋代創(chuàng)立天臺宗的智者大師所 作《法華文句》與《法華玄義》 ,對十六王子事也有精解。菩提流支和勒那摩 提還都譯過《法華經(jīng)論》。 《正法華經(jīng)》卷一就倡導(dǎo)興建佛廟、造作寺塔。立作形象。《妙法蓮花經(jīng)· 方便品》也說,以虔誠之心為佛建廟修塔,塑像繪畫并其他供養(yǎng)也可成佛,沒 有條件時甚至在曠野中積土成廟,乃至童子嬉戲,聚沙成塔、也可成佛道。《 法華經(jīng)》中造像題材在佛教藝術(shù)中十分廣泛。如“見寶塔品”中釋迦多寶佛并 坐形象在云岡等石窟及銅石造像中都很常見。《普門品》宣揚的觀世音菩薩像 是更為習(xí)見的作品。《法華經(jīng)》極善于運用許多譬喻故事,因而也易于用形象 表達。唐代道宣為此經(jīng)作的序中說: 所以放光現(xiàn)瑞,開發(fā)之教源,出定揚德。暢佛慧之宏略。‘朽宅’通入大 之文軌,‘化城’引昔緣之不墜,系‘珠明’理性之常在,‘鑿井’顯示悟之 多方。詞義宛然,喻陳唯遠。 《法華經(jīng)》中運用大量譬喻故事,是與經(jīng)中宣說的思想分不開的。《法華 經(jīng)》以獨創(chuàng)的‘會三歸一’法門,統(tǒng)攝大小乘佛教間的對立與矛盾。給聲聞、 緣覺、菩薩三乘以不同地位。針對聆聽佛法之人根性區(qū)別,以初、中、后三段 來宣說佛法,因而有種種方便法門: 以無量無數(shù)方便種種因緣譬喻言詞而為眾生演說諸法。是法皆為一佛乘故。 《法華經(jīng)》廿八品的基本內(nèi)容可以用有二乘之人(聲聞、緣覺)能否成佛; 如來壽量是始成還是久成來兩大部分來概括。《化城喻品》亦有兩段內(nèi)容,即 前段十六王子事緣和后段的導(dǎo)師為行眾幻化城廓、鼓勵眾人前往探寶,終得珍 寶即大乘正法的故事。《化城喻品》之化城故事,在佛教藝術(shù)中有不少表現(xiàn), 敦煌莫高窟中存有不少表現(xiàn)化城之喻的壁畫。如第23、61、98、103、217號窟 的法華經(jīng)變壁畫中都有化城喻品的內(nèi)容。但其中都沒有十六王子的事項。十六 王子事緣更多的是體現(xiàn)了如來的壽量,因為釋迦牟尼佛也是十六王子之一。十 六王子之出世是在很久遠前的無量無邊不可思議阿僧祗劫、因而釋迦牟尼壽量 久遠、佛緣久成。所以十六王子事與《如來壽量品》等部分的內(nèi)容都體現(xiàn)出釋 迦如來具有永久生命的思想有關(guān)。不是譬喻故事。所以《正法華經(jīng)》中《化城》 譯為“往古品”,而道宣亦說《化城》“引昔緣之不墜”,這都是指《化城喻 品》之十六王子內(nèi)容,而不是指“化城喻”之內(nèi)容。 相對來說,十六王子的形象表現(xiàn)要少得多。十六王子像只在唐代以前的石 窟碑像中存在一些線索。白佛山第一號窟中留下了完整的十六王子像與銘記, 彌足珍貴。十六王子像和銘刻,毫無疑義地證明了此處石窟像與《法華經(jīng)》的 關(guān)系。在此窟中刻銘的大量題記中,主要是造像施主題名,明確提到造像題材 的僅有十六王子一處。還有幾處僅在施主姓名前冠以菩薩主、寶臺主、師子主 之稱。造像施主中雖可看出以世俗官吏須昌縣令李文府、須昌縣丞李處君、須 昌縣尉邢那及眷屬等人為主,卻也有為數(shù)不少的僧侶,沙門僧惠幽、道方與比 邱尼明達、令姿、洪巖等 ,亦達十?dāng)?shù)人之多。從此窟中壁面按排、龕像布列的 情況來看,顯然是經(jīng)統(tǒng)一經(jīng)營的位置鑿造。其布列相當(dāng)整齊。疏朗有致。銘記 中齋主梁啖鬼與其妻的題名等在東壁和西壁并出現(xiàn)的情況更證明了龕像的一致 規(guī)劃。雕造時僅因據(jù)東西壁面之不同,兩壁龕像略有差別。東壁底部有一龕涅 磐像,佛三尊像的龕數(shù)略多。而兩壁整排的菩薩與弟子形象則極為一致。尤可 注意的是,兩壁龕像都有上面的一排五龕弟子像,下面又分別列有三龕弟子像。 即西壁的第五排一龕,第六排兩龕。東壁的第六排三龕。雖然西壁有一龕旁題 石匠改佛的小字,但上文已述,此改只是將像身略減薄,刻上袈裟紋路。這樣 計來,兩壁各有八身弟子像(每龕一身),合計恰為十六沙彌形象。《法華經(jīng)。 化城喻品》中清楚說道,爾時十六王子。皆以童子出家而為沙彌。諸根通利, 智慧明了,已曾供養(yǎng)百千萬億諸佛,凈修梵行,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十六龕沙彌形象,皆立帳形龕中,合掌胸前,虔誠之態(tài)可掬。經(jīng)中又說: (佛)說是經(jīng)已。即入靜室禪定八萬四千劫。是時十六菩薩沙彌。寂然禪 定。各升法座,為四部眾廣說分別妙法華經(jīng)。…十六沙彌今皆得阿耨多羅三藐 三菩提,於十方國土現(xiàn)在說法。 十六菩薩沙彌成為了十六佛。我們在白佛山雖只見到一龕佛像旁題有十六 王子像,但是此窟中與此佛像趺坐姿態(tài)相同的單尊佛龕像恰也達到十六之?dāng)?shù)。 其西壁有六龕、東壁有十龕。此窟壁龕中即專題有“十六王子像”,龕像中沙 彌弟子形象也為十六,單尊趺坐佛像也亦為十六,經(jīng)文與造像如此的相應(yīng),恐 難以用僅僅是巧合來解釋。 在《化城喻品》關(guān)于十六王子的經(jīng)文中,十六王子先后為沙彌,菩薩沙彌、 終又成十方國土八方顯現(xiàn)的佛。從白佛山窟中龕像我們見到十六沙彌形像、十 六趺坐佛形像、如果不是偶然巧合,那么,此窟龕像基本依據(jù)《法華經(jīng)》十六 王子事雕造的可能性極大。進一步說,此段經(jīng)文也提到了佛涅磐事,鋪首龕中 脅以四天王的佛像之根據(jù)很可能是大通智勝如來。鋪首形龕佛五尊像,是石窟 像中很少見的組合,結(jié)跏趺坐佛旁脅侍四身護法天王形象。天王均立姿侍佛, 龕形華美突出。經(jīng)文中說道,大通智勝如來,升菩提樹下獅子座。諸梵天王。 雨眾天華,四王諸天為供養(yǎng)佛常擊天鼓,其余諸天作天伎樂。 經(jīng)文中還有釋迦牟尼說道,我滅度后,復(fù)有弟子不聞是經(jīng),不知不覺菩薩 所行。……諸比丘,若如來自知涅磐時到,眾又清凈,信解堅固,了達空法, 深入禪定,便集諸菩薩及聲聞為說是經(jīng),世間無有二乘,而得滅度,唯一佛乘 而得滅度耳。比丘當(dāng)知,如來方便深入眾生之性,知其志樂小法,深著五欲, 為是等故,故說于涅磐。是人若聞則便信受。 釋迦佛預(yù)料了宣說法華經(jīng)的艱難不易,說佛滅度仍后有弟子不聞此經(jīng),又 據(jù)眾生之根性,以方便力,以涅磐宣說法華,使人們聽聞信受。壁龕中的涅磐 像,應(yīng)與此段經(jīng)文有關(guān)。 此外還有材料說明窟碑像與《法華經(jīng)》的聯(lián)系。如阮景暉造像碑記中說: 毗邪起不二之論,尋此三乘。致惑於兜羊,觀彼十地,有疑於羅/谷。… 囗囗愛悅大乘。俱悅味道,聽攪游心法苑,上下率化,共遵斯福。 山東歷城黃石崖摩崖造像存有一方《大涅磐經(jīng)偈》的刻經(jīng),經(jīng)筆者查對, 其文分兩段,前有偈,后段內(nèi)容實為《法華經(jīng)。普門品》起首的一段話。《八 瓊室金石補正》卷廿四還載有一條隋開皇九年張暉造觀世音菩薩像記,張暉之 名也出現(xiàn)在白佛山此窟的施主題名之中。 三 由上述情況我們可知,十六王子像在北朝至隋代曾在河南與山東出現(xiàn)。十 六王子像的依據(jù)是《法華經(jīng)·化城喻品》的有關(guān)內(nèi)容。十六王子像出現(xiàn)的形態(tài) 有石窟與造像碑等。十六王子像也有單尊的形像。單尊的十六王子所表現(xiàn)的應(yīng) 是釋迦如來佛。因為十六王子皆成佛道,第十六身王子所成即是釋迦如來佛。 釋迦如來就是十六王子之一。 十六王子像的出現(xiàn)反映了《妙法華花經(jīng)》在石窟碑像等藝術(shù)中題材的多樣 性。《法華經(jīng)》已有多種母題見於佛教的雕刻與繪畫之中,十六王子像雖然出 現(xiàn)的不多,但是仍不失為《法華經(jīng)》中一種重要的造像題材。十六王子事緣說 明了釋迦如來壽量久遠,也宣說了法華經(jīng)的重要。山東東平白佛山第一號窟中 存有完好的形像和銘文。值得引起高度注意。聯(lián)系到阮景暉造碑像。我們至少 可以推定,單尊的十六王子佛像形態(tài),體現(xiàn)了十六王子中的釋迦佛。聯(lián)系到該 窟龕像中的十六身沙彌弟子形像和十六單尊趺坐佛像,以及與經(jīng)文有聯(lián)系的涅 磐窟和脅侍四天王的大通勝智如來像,我們初步推測白佛山第一號窟龕像是據(jù) 《法華經(jīng)·化城喻》中十六王子事緣的經(jīng)文雕造而成。 陸增祥《八瓊室金石補正》第148頁,卷廿四。文物出版社、1988年。 慈怡《佛光大辭典》P386頁十六王子條。丁福保《佛學(xué)大辭典》。 譚其驤《中國歷史地圖集》四,46-47頁。由洛陽附近地圖來看,很可能是 河南(今洛陽)、新城、陸渾、堙陽、偃師等數(shù)縣。 《隋書·地理志中》卷三十。中華書局本。 泰安市文物考古研究室《山東東平白佛山石窟造像調(diào)查》,《考古》1989年 第3期。陳聿東《山東隋代石窟藝術(shù)探析》,《南開學(xué)報》1992年2期。陳聿東 文中對白佛山主要洞窟的年代。大佛洞的題材的推斷均粗疏不確。對玉函山與 東佛峪的造像題記也有混同。 《大正藏》卷三十四,《法華義疏》卷八。《法佛文句》卷七下。日本圣 德太子也著有《法華義疏》,見《大正藏》卷五十六,N2187號經(jīng)。對《法華經(jīng)》 作注疏的還有南朝梁法云的《法華義記》。唐代窺基的《法華玄贊》等。智者 大師所創(chuàng)立之天臺宗和日本與韓國的天臺宗均以《妙法蓮花經(jīng)》為根本經(jīng)典。 有關(guān)題記的內(nèi)容系根據(jù)筆者97年4月實地調(diào)查錄文并參酌《八瓊室金石補正》 的著錄作出。筆者考察時得到了東平縣文物保管所楊潔同志的幫助。特此致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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