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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陳繼儒 編集
李安綱 趙曉鵬 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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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醉酒與解醒
醒食中山之酒,一醉千日。今之人昏昏逐逐,無一日不醉。趨名者醉于朝,趨利者醉于野,
豪者醉于聲色車馬。安得一服清涼散,人人解醒?
[述論]
晉朝時有一位名叫狄希的人,家住中山,能釀造上等的好酒,酒名叫做“千日酒”。因為
要用一千日的工夫來造酒,即使是清醒的人飲了他的中山酒,也要醉上他千日。不過到了千
日之后,他還有個醒來的時候。可惜的是,有一種酒不僅能使人一醉千日,更能使人一醉而
終生不醒,那就是名利聲色之酒。
酒徒嗜好的是糧米為曲所釀造出來的酒,而世人昏昏沉沉所追逐的卻是以名利作酵曲,以
聲色為兌水,所釀造出來的欲望之酒。這種酒剛一下肚,便能醉人心魂,飄飄然使人不知身
在何處。再飲之后,仿佛鴉片上癮。酒癮一犯,越求而愈渴,越渴而愈求,甚至把一生的性
命都搭上了,還是不愿意醒來。
那些追求名聲的人,整天沉醉在朝廷的官爵權勢里不能自拔,升了一官還想著另一官,永
遠也沒有一個滿足的時候;趨逐利益金錢的人,逐日里在那市場物海中奔波勞碌而難以休歇,
賺了一筆還是謀算著另一筆,畢竟沒有一個到頭的日子;揮金如土而一擲千萬的人,飽暖思
淫逸,所以時刻迷昏在歌舞聲樂和美麗女色、高車名馬上,享受了一種還計劃著另一種,終
生也沒有一個安寧的工夫。
人心和人身都是個肉長的,畢竟不是機械,其承受的能力和時間也畢竟是有限的。當名利、
聲色、車馬等身外之物裝滿了心胸的時候,心靈的空間沒有了,作為靈長類的生機沒有了,
只剩下了一具滿是垃圾的臭軀殼而已。這樣的人也不知道能夠領略多少人生的樂趣,得到幾
何生命的升華和精神上的超越!與那些動物中的畜生又有什么樣的區別!
人與動物的區別,在于人類有精神上的追求和意識上的超越,追求和超越的目的則是為了
對自身欲望的否定,從而擺脫動物界的限制。但人類仍然否定不了自己作為動物的一分子,
所以我們并不完全否定人的欲望,而是要有個限度、有個標準,否則我們就無法把自己跟禽
獸區別開來。而那些沉醉不醒的人,他們的心在何處呢?早已失落在名利聲色之中了;身在
何處呢?早已追逐著虛幻的泡影而不知回轉。
中山的好酒只能醉人千日,而這千日之中他的靈魂已經不知所之,自己不能自主;欲望之
酒卻可以醉人一生,而這一生之中他的靈魂也早已不知去向,自己不能自主。如此以來,人
的意義和價值又在于何處呢?人的意義和價值找不到,那這一世來到人間豈不是徒勞!
《西游記》中,唐僧說過:人身難得,中土難生,佛法難聞。這是宇宙生命最難得的三大
事。能夠具有人身,生在中原,聽聞佛法,那該是多么的幸福啊!知道了幸福,就應該加倍
地珍惜才對。幸福是什么呢?決不是金錢名利、聲色車馬、權勢富貴,而是一種微妙的心理
感受。沒有那些身外之物時,也許還會很幸福;一旦擁有了一切追求的東西時,反而沒有任
何幸福可言了。人的感受在清醒的時候才是最靈敏的,所以只有清醒的人才能領略和享受到
最大的幸福,而獲得人生幸福的根本條件就是保持自己的身心清醒狀態。
然而,當屈原高聲吟唱出“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最最
痛苦的。他替天下那些沉醉不醒的人感到遺憾和痛心,他想讓大家都清醒過來,以便領略人
生最大的幸福和美感。可惜世上多得是至死而不醒的人!
喝酒醉了的人,只要給他灌下“醒酒湯”就能使他清醒。那么,有沒有一種能讓天下那些
昏昏噩噩的醉漢清醒過來的“醒酒湯”呢?如果有的話,那么多歷代圣人賢哲自然會發現并
且給予傳播,以便更多的醉漢能夠猛醒。遺憾的是,歷代大師層出不窮,費盡心機來度化眾
生,然而清醒而覺悟的有幾人呢!人不覺悟,我空有一濟清涼散!
要想喚醒那些沉醉不醒的人,真正的清涼散便是真理,因為真理是最殘酷的,不依任何人
的意志為轉移。但世俗之人誰又樂意聽你講說真理呢?除非他醒過來了以后。因此,清醒是
第一要務,惟有醒了,才會聽你講真理,才會感覺到生命的可貴,天地宇宙對他來說也才會
是真實的。
作者有讓天下人都清醒的大愿,所以就要講真理,當頭棒喝,但愿讀者都清醒!我們比他
陳繼儒還要饒舌,目的更是想讓天下的人都覺悟而得大自在,所以還是要講說出宇宙和人生
的真諦來,當然更希望讀者能夠認真地讀下去,隨同我們一道去領略人生旅途上的美景,以
便永遠保持那種清醒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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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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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策劃 李安綱
林曉靖 主 j編 李安綱 劉廳耀 副主編 趙曉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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