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在北京大學1946年開學演講
至于如何把北大做到最高學府,我想有兩方面,可以提供給先生批評,給同學考慮。
一、提倡學術研究:望先生攜學生多做研究,做獨立的創見。希望各位先生對此精神作高深的學術研究。
二、對于學生,希培養成能夠充分地利用工具,能夠獨立的研究、獨立的思想。這一方面是研究學問,另一面是做人。外面貼著歡迎我的標語,這“自由思想,自由學術”,為什么不說“獨立思想”呢?我用“獨立”,因為獨立和“自由思想,自由研究”不同。北大向來的傳統是如此,思想當然自由,學術也當然自由,不用再說,而獨立精神倒是值得一提的。自由是對外界束縛的,北大三十年的傳統,并沒有限制先生的思想和學士的研究,自由當作當然的信守。什么是獨立呢?“獨立”是你們自己的事,給你自由而不獨立這是奴隸,獨立要不盲從,不受欺騙,不依傍門戶,不依賴別人,不用別人耳朵為耳朵,不以別人的腦子為腦子,不用別人的眼睛為眼睛,這就是獨立的精神。
同時希望個個學生、教授把學校當作學校,當作你們的母校,求學問和研究學問、求知做人和訓練做事的機關,不要使得學校慚愧,這是老生常談;我再說句老生常談的話:古人說活到老學到老。我五十六歲才覺得這話意義真深刻,我們若忘了自己是學生,我們會把事情把問題看得容易。我說對政治不感興趣,昨天安徽同鄉問我安徽主席是誰、教育廳長是誰,我皆的確不知道,的確我還未曾學。人家說我做一年半載小學生是逃避發表意見嗎?是客氣嗎?在我的確希望對政治問題和其它一切問題上永遠保持學生的態度。我送諸君八個字,這是與朱子同時的哲學家文學家呂祖謙說的“善未易明,理未易察”。我以老大哥的資格把這八個大字,送給諸位。
(本文略有刪節。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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