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涓
朝代:春秋
官職:樂師
簡評:大音樂家
云“昔殷紂使師延作靡靡之樂”以下,皆《史記·樂書》之文也。言衛靈公之時,將之晉,至於濮水之上,舍,夜半之時,聞鼓琴之聲,問左右,皆對曰:“不聞。”乃召師涓,聽而寫之。明日即去,乃至晉國,見平公,平公享之時,聞鼓琴之聲,問左右,皆對曰:“不聞。”乃召師涓,聽而寫之。明日即去,乃至晉國,見平公,平公享之。靈公曰:“今者來聞新聲,請奏之。”平公曰:“可。”即命師涓坐師曠之旁,援琴鼓之。未終,而師曠撫而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也,不可遂。”平公曰:“何?”師曠曰:“昔師延所作也,與紂為靡靡之樂。武王代紂,師延東走,自 …
——摘自“國學寶典”鄭玄注、孔穎達疏《禮記正義》卷三十七·樂記第十九/阮元校刻本
師涓(生卒年待考),我國春秋時期衛國著名音樂家,活動于衛靈公(前534-前492年)在位期間,以善彈琴而著稱,并善于搜集和彈奏民間樂曲。
師涓是一個能寫列代樂譜、善造新曲以取代古聲的大音樂家,曾創作了大量的新曲,有四時之樂,如表現春天的《離鴻》、《應蘋》,表現夏天的《明晨》、《焦泉》、《朱華》、《流金》,表現秋天的《商飆》、《白云》、《落葉》,表現冬天的《凝河》、《流陰》,《沉云》等。這些歌曲和樂曲風格新穎,曲調輕快活潑或細膩深沉,脫離了雅頌的老框框,當時的群眾聽了都很喜愛。
師涓以彈琴著稱,記憶超群,聽力非凡,曲過耳而不忘。《韓非子·十過》記述他隨衛靈公赴晉的故事:途中宿濮水之上,靈公夜半聞鼓新聲者,以為是鬼神,就命師涓記寫下來,師涓同樣也被此曲所動,便“端坐援琴,聽而寫之”,第二天又呆了一晚,師涓一夜未睡,邊聽邊練習此曲,待天剛明,便演奏給衛靈公聽,靈公聽到正和前晚聽到的一模一樣。至晉,師涓為晉平公援琴鼓此曲,未終,晉國樂師曠止之,說是商封的“靡靡之樂”,并說“聞此聲者其國必削”,因緯不可彈。
師涓的音感特別好,曾幫助晉平公校驗所鑄造的編鐘,晉國鑄大鐘時,晉國樂師師曠說鐘音不準,晉平公不以為然,后請師涓證實確實如此。
師涓隱跡
一次,衛靈公去晉國參加一項大工程的落成典禮,去時特意帶去樂師師涓,準備到時奏樂祝賀。靈公、師涓一行,路經濮水,并住宿于此。夜間聽到遠處傳來歌聲、樂聲、蹋腳聲、叫聲、笑聲—–,原來這里的群眾按照習俗,在月光下舉行一種祭祀活動,男男女女要臨水沐浴,以洗去不潔,祓除不祥。青年們則借此活動,嬉戲打鬧,談情說愛,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煞是熱鬧。
師涓為了向濮水人學習更多民歌,又多住了幾日,又是記錄,又是學唱,終于學會很多當地民歌,滿意的離開濮水,來到晉國。晉國舉行了盛大儀式歡迎衛國的貴賓,賓主都浸沉在歡樂的氣氛中。當酒意正濃時,衛陵公讓師涓把在途中收集到的民歌唱給晉國君臣們聽。師涓邊彈琴邊唱,時緩時急,時高昂,時低沉,時跳躍,時優美,妙趣橫生。可就在這時晉國樂師師曠卻急忙近前制止,說道:“涓兄所唱歌曲,定是從濮水學來,此乃師延為紂王所作,紂王當年曾迷戀這些歌曲,七十萬大軍被打得七零八落,土崩瓦解,最后自焚而死.師延也覺性命難保,投濮水而亡.今天涓兄又將這些亡國之音唱給我國君主聽,實在荒唐之至.”師涓不以為然地說:“此言差矣,請問師延所作歌曲又是根據什么寫成的?他也是從民間收集來的,也是表達人民群眾的感情的.至于紂王的滅亡跟這些歌曲并沒直接關系,那是因為他荒淫無度,橫征暴斂,濫施極刑,不聽忠言,大失軍心、民心的結果.曠兄,我說得對嗎?”
師曠仔細一想,也覺師涓說的有道理,已經被師涓的言論征服,忙向師涓致謙說:“剛才師曠無禮,請師涓兄原諒!你所唱濮水歌曲確實流傳民間多年,今天你把它記錄下來,實乃一大功績,敬佩!敬佩!”
衛國國君也是一個音樂愛好者,師涓每有新作,一定先來宮內演唱(奏)給靈公聽。遇有靈公特別感興趣的作品,甚至可以連續演唱、演奏幾天。結束時靈公總是熱情贊揚,并給以優厚獎勵。這樣一來卻引起大臣遽伯玉的妒忌。一日,遽伯玉上奏衛靈公,說什么師捐獻給君王的音樂都是一些淫亂彌漫之音,邪惡放縱之調,他不歌頌君王的文治武功,反而唱一些民間百姓庸俗之事。還說師涓所造新樂破壞了古樂”雅”、”頌”的雍庸和鳴、修身養性,如繼續演奏下去必然官序貴賤不能各得其宜,長幼尊卑不能備安其位,建議君王立即廢止。衛靈公聽得有些心煩,當即駁斥道:遽愛卿,你不覺得說得有些過分嗎?師涓所造新樂立意新穎,曲調活潑,節拍變化有序,孤王聽了快意油然而生,眾卿聽了神采奕奕,這樣的音樂有什么不好?遽伯玉聽了這一番訓斥,心里十分窩火,但又不敢向國王發泄,只好無可奈何的吞下。
有一天,遽伯玉為了發泄怒火,帶領一些士兵來到師涓住處,對師涓說:“你可知罪?”師涓不解地問道:“我師涓何罪之有?”遽伯玉裝腔作勢地說:“你亂造新樂,迷惑圣上,罪過還小嗎?”轉身命令士兵:“給我搜!把所有樂譜、樂器,統統給我搜出來燒掉!”師涓上前阻止,但早被軍士們推到一邊,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費了大半生心血寫成的樂譜和自己心愛的樂器在頃刻間就化為灰燼。這還不算完,遽伯玉還限令師涓三日內必須離開京都。
師涓面對此情此景,痛不欲生,憤憤地對遽伯玉理論道:“你這只知頌古,不知出新,排斥異己,嫉賢妒能的小人,你可以依仗權勢燒掉我的樂譜和樂器,但你不能燒掉我的樂思,等著吧,我一定還要寫出更多、更好的新樂。”說罷,遂回屋收拾好行裝,揚長而去。
自此,師涓一直隱跡荒村僻野,在繼續著他未竟的音樂事業,寫出了大量膾炙人口的音樂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