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和命韋曜著《博弈論》
吳國盛行圍棋與六博,韋曜《博弈論》描寫當時的情景說:官僚士大夫“好玩博弈,廢事棄業,忘寢與食,窮日盡明,繼以脂燭”。以至“心勞體倦,人事曠而不修,賓旅闕面不接。雖有大牢之饌、韶夏之樂,不暇存也。至或賭及衣物,徒棋易行,廉恥之意弛,而忿戾之色發”。
這種狀況引起吳太子孫和的注意。孫和身邊有一個叫蔡穎的人,性嗜圍棋,“直事在署者頗斅焉”。孫和見此很不以為然,他常說“士人宜講修學術、校習射御,以周世務。而但交游博弈以妨事業,非進取之謂也”(陳壽《三國志·吳書·孫和傳》)。有一次,孫和宴會群僚,特意談到博弈,認為博弈妨事費日而無益于用,勞精損思而終無所成。孫和說:“夫人情猶不能無嬉娛,嬉娛之好,亦在飲宴、琴書、射御之間,何必博弈,然后為歡?”于是命侍坐八人,各著論以矯之。中庶子韋曜退而作《博弈論》,孫和看后很中意,還拿出去給賓客傳看。
韋曜字弘嗣,吳郡云陽人。少好學,能屬文。從丞相椽,除西安令,還為尚書郎,遷太子中庶子?!恫┺恼摗肥且黄皯蔽恼拢麄鞯淖匀皇菍O和的觀點。
韋曜批評愛下棋的人說:
然其所志不出一抨之上,所務不過方罫之間。勝敵無封爵之賞,獲地無兼土之實。伎非六藝,用非經國,立身者不階其術,征選者不由其道。求之于戰陣,則非孫吳之倫也;考之于道藝,則非孔氏之門也;以變詐為務,則非忠信之事也;以劫殺為名,則非仁者之意也。
然后,韋曜告誡人們說:
當世之士,宜勉思至道,愛功惜力,以佐明時。使名書史籍,勛在盟府,乃君子之上務,當今之先急也。夫一木之枰,孰與方國之封?枯棋三百,孰與萬人之將?袞龍之服,金石之樂,足以兼棋局而貿博弈矣。
韋曜的論點,通俗的話解釋,即圍棋于士大夫安身立命沒有什么用處。從世俗的觀點看,圍棋自難與“方國之封”、“萬人之將”相提并論。人生在世自然應首先考慮前途與事業的問題,即“勉思至道,愛功惜力,以佐明時,使名書史籍,勛在盟府”。故韋曜的論點在封建時代有很大的誘惑力。即使在今天,我們仍可以感覺到韋曜論點中那種冠冕堂皇、義正辭嚴的力量。如果一言以蔽之,說韋曜反對和否定圍棋,那是不甚恰當的。對韋曜的論點應一分為二,其可取之處在于,對那些不以圍棋為職業的愛好者來說,應將圍棋擺在生活的正確位置上。如若因下棋荒廢學業,耽誤工作,那就是錯誤的。韋曜的論點也有很大的不足,他與賈誼,劉安一樣,投有認識到圍棋的積極作用,即圍棋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對于他的智力和性格的發展,以及對于他學業和事業的追求方面,都有不可輕忽的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