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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修養(yǎng)論今說

  人與動物的本質(zhì)區(qū)別究竟在什么地方?古今中外的前賢碩儒,從不同的角度進行過大量的探討和論述。有的以人具智識理性與動物區(qū)別開來,有的以人不能離群(社會組織、人際關(guān)系)為與動物區(qū)別的標志,有的以人的行為的自覺性和合目的性為與動物的本質(zhì)區(qū)別,有的以人有倫理觀念、道德意志為與動物的根本區(qū)別,等等。這些論點,雖說有深淺的不同,有本質(zhì)和非本質(zhì)的區(qū)別,但并不是互不相容的。如果人們能夠正確地理解這些從不同角度說明人與動物區(qū)別的論述,則對于全面把握人的本質(zhì)都還是有其理論價值的。

  中國古賢們在上述各種理論中,更強調(diào)的是把是否具有倫理觀念和道德意志作為區(qū)別人與動物的根本標志。如孟子說:人與禽獸的差別只有那么一點點,一般人常常輕易地丟棄它,而君子則牢牢地保住它[1]。這一點點的差別就在于人是具有倫理意識、道德情感的。所以,孟子又說:沒有惻隱之心,沒有羞惡之心,沒有辭讓之心,沒有是非之心,是不能稱作人的[2]。荀子在論述人與萬物區(qū)別時也特別強調(diào)說,人是因為具有了禮義,才成為天下萬物中最尊貴者的[3]。他還說,天上最明亮的是日月,地上最明亮的是水火,萬物中最明亮的是珠玉,而對于人類來說,最明亮的則應當說是禮義了[4]。孟、荀以上的論述,代表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于人與天地萬物本質(zhì)區(qū)別的最基本觀點。《禮記》中歸納說,人如果不講禮義,即使能說話,那也還是禽獸之心。禽獸沒有禮義,父子可同與一雌性禽獸發(fā)生關(guān)系。因此之故,圣人出來制定禮義以教化人,使人因有禮義而自覺地與禽獸區(qū)別開來[5]。以后各時代、各學派學者的有關(guān)論述,雖說也有不少發(fā)展和豐富,但從總體上講,都沒有超過這一基本觀點[6]。

  基于以上對于人的本質(zhì)的理解,所以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尤其是儒家文化中,把人格的確立(以區(qū)別于禽獸)和提升(以區(qū)別于一般人)放在第一位,因而也就特別強調(diào)倫理觀念、道德規(guī)范的教育和養(yǎng)成。儒者們十分推崇孔子“學而不厭,誨人不倦”(《論語·述而》)的精神,重視個人的學習和對他人的教育。而在他們的心目中,學和教的首要內(nèi)容是完全相同的,即學習和教人如何做人(為人),亦即確立和提升人格的問題。孔子嘗說:“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論語·憲問》)所謂“為己”、“為人”的意思,可以用孟子的一段話來作說明。孟子說:“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孟子·告子上》)荀子的解釋則說:“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君子之學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學也,以為禽犢。”(《荀子·勸學》)這里的“美其身”,就是“為己”,相當于孟子講的“修天爵”,指人格的提升;而所謂的“為禽犢”,就是“為人”,相當于孟子講的“要人爵”,即把“學”作為追求名利的手段,這是儒家大師們最為反對的。這里,我們還可舉出南宋兩位不同學派的著名學者的論述為例,來說明這一點。如,心學

  大家陸九淵說:人們學習究竟為了什么?人生在天地之間,做人就應當盡其為人之道。因此,人們之所以求學,就是學如何為人而已,沒有其他的目的[7]。理學大家朱熹則在他的《白鹿洞書院揭示》中說道:考察以往圣賢之所以教人,無非是讓人們探求明白做人的道理,進行自我修身,然后推以及人。并不只是教人們廣聞博記,寫漂亮文章,以便去沽名釣譽,追求利祿[8]。

  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關(guān)于建立人的倫理道德的根據(jù)問題,有著各種不同的、甚至相反的觀點。如有的以性善論為建立人的倫理道德的根據(jù)(如孟子等),有的則以性惡論為建立人的倫理道德的根據(jù)(如荀子等)。此外,也還有性無善無惡、性有善有惡、性可善可惡等種種理論。盡管在建立人的倫理道德的根據(jù)上有如此眾多的分歧,然而在如何才能建立起人的倫理道德,或者說如何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則幾乎是完全一致的,即都認為必需通過教育、學習和修養(yǎng)。孟子認為,人人都具有“親親”、“敬長”的“良知”、“良能”[9],人人都具有“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是為為善之端。所以,從根本上來說,人的本性是善的。但是,由于環(huán)境的影響和個人的懈怠,這些善的本性在不斷地喪失,如果沒有教育、學習和修養(yǎng),這些“良知”、“良能”和為善之端,是不會自動地發(fā)展為仁義禮智等道德行為的,當然也不會成為具有完善人格的人的。所以他說:“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放逸、放失之心)而已矣!”(《孟子·告子上》)荀子認為,人生而好逸惡勞,好利惡害,有好利心、疾惡心和耳目之欲求等等,如果順其發(fā)展,必然走向爭奪暴亂。所以。從根本上來說,人的本性是惡的,必需有待于教育、學習和自我修養(yǎng),才能使人成為一個有倫理觀念、遵守道德規(guī)范的人[10]。因此,荀子所著之書,首篇即題為“勸學”。他說,從學的意義來講,就是要從學做一個懂禮義的人開始,而最終成就為一個圣人。從這一意義來講,學是一刻也不能沒有的。學了就能成為一個人,不學就會淪為禽獸[11]。

  總觀歷代儒家學者的有關(guān)論述,我們可以看到,在基本人格的確立,基本倫理觀念、基本道德規(guī)范的養(yǎng)成方面,他們著重強調(diào)的是社會良好環(huán)境的創(chuàng)造,以及師友、父母的身傳言教。而在人格的提升,倫理觀念的深明和道德規(guī)范的自覺、道德境界的向上方面,則著重強調(diào)的是個人的學習和修養(yǎng)。孔子說:實踐仁的品德,完全是自己的事,難道還要靠別人!又說:仁的品德離我們很遠?不,我想要得到它,它就會來到[12]。孟子也說:君子遵循正確的道理和方法去不斷地提高,主要是要求他自覺地有所得。正確的道理和方法,就像大路一樣一目了然,哪有什么難于了解的?所怕的是人們不去求罷了[13]。這些話都強調(diào)了個人修養(yǎng)在提升道德人格方面的決定作用。毫無疑問,社會環(huán)境對于人格品德形成和提升是有著巨大影響的,但同時顯而易見的事實又是,生活在大致相同社會環(huán)境中的人們,在人格品德等各個方面卻往往存在著極大的差異。這說明,同樣的社會環(huán)境對于不同的人,所發(fā)生的影響和效果是很不相同的。究其原因,主要是與每個人的主觀努力和接受程度直接相關(guān)。而從理論上講,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外因必須通過內(nèi)因起作用。這就是個人修養(yǎng)既必要又重要的現(xiàn)實根據(jù)和理論根據(jù)之所在。

  近代以來,人們對于儒家的修養(yǎng)論有許多十分嚴厲的批判,其中有不少是缺乏科學性的,但如果把它放在近代反封建的歷史背景下去考察,這些嚴厲的批判也還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在史無前例的十年文革期間,卻大大地發(fā)展了這種對傳統(tǒng)文化不科學的批判運動。它首先給傳統(tǒng)文化中儒家的修養(yǎng)論定為封建地主剝削階級的、唯心主義的貨色,然后去批判劉少奇同志的《論共產(chǎn)黨員的修養(yǎng)》。因為劉少奇同志在該書中充分肯定并強調(diào)了共產(chǎn)黨員自我修養(yǎng)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同時也認為在中國儒家中有許多修養(yǎng)身心的方法是可以借鑒利用的。而通過對劉少奇同志《論共產(chǎn)黨員的修養(yǎng)》的批判,不僅進一步否定了傳統(tǒng)文化中儒家的修養(yǎng)論,甚至進一步完全否定了一般的自我修養(yǎng)的必要性。應當指出,文革期間炮制出來的這種完全否定自我修養(yǎng)的謬論,一度曾給社會的道德教育帶來了極大的沖擊、極壞的影響。至今,人們也不應當忽視其在理論上和思想上所造成的混亂,而應當予以必要的澄清。事實上,隨著物質(zhì)文明的高速發(fā)展和世界交往的日益開放,社會對于現(xiàn)代人的品質(zhì)要求是越來越高了。所以,對于現(xiàn)代社會的每一個成員來說,不是要不要自我修養(yǎng)的問題,而是如何加強自我修養(yǎng)以適應現(xiàn)代化社會的問題。古語說得好:“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禮記·學記》)這是一個樸實無華、顛撲不破的真理。

  我國古代哲人們在修養(yǎng)問題上有著極其豐富的理論闡發(fā)和實踐原則,對于這些理論和原則我們不僅要進行歷史的整理研究,而且要根據(jù)時代的需要“擇其善者而明用之”(《荀子·王霸》),即選擇其精華,闡明其現(xiàn)代意義,把它運用到現(xiàn)代人的修養(yǎng)生活中來。以下,就儒家修養(yǎng)論所論及的有關(guān)修養(yǎng)范圍和方法等方面作一些考察,探求一下其中有沒有值得我們今天借鑒、吸收和發(fā)展的東西。

  儒家所講的修養(yǎng)主要是道德方面的修養(yǎng),但他們所講的道德是一種廣義上的道德,它包括了作為一個社會的人所應具備的各方面的基本品質(zhì)。因此,儒家講的修養(yǎng)范圍,實際上包括了一個人的文化、藝術(shù)、性格、品德等多方面的修養(yǎng)。儒家在這方面有許多論述是相當深刻的,很值得我們擇其善者而明用之。

  文化修養(yǎng),首先當然是一般文化知識的接受和提高。由于儒家著重強調(diào)的是道德教育和修養(yǎng),所以在許多人的印象中都認為,儒家輕視一般文化知識的教育和修養(yǎng)。其實,這種印象是不夠全面的。在中國歷史上,儒家是以從事社會國民教育為主要職業(yè)的一個學派。他們的教育對象,從幼兒開始到各種專門人材都有。他們的教育內(nèi)容,則從童蒙識字開始到各種專門知識的傳授。《論語》記載,孔子以四方面的內(nèi)容教育學生,首先教的是歷史文獻[14]。他也認為,通過學習《詩經(jīng)》,不僅可以學到許多做人的道理,同時也可以增加許多關(guān)于鳥獸草木方面的知識[15]。孔子非常注意“因材施教”,在他的學生中既有以德行著稱的顏淵、閔子騫等,也有專長于政事的冉有、季路等;同時也還有語言方面的專家,如宰我、子貢等和文學方面的專家,如子游、子夏等[16]。可見,儒家對于文化知識教育也還是相當重視的。他們反對的只是為知識而學知識的傾向,而強調(diào)學知識要有助于提高人的道德品質(zhì)。在今天新知識層出不窮、瞬息萬變的信息時代,人們?nèi)绻谖幕R方面不能不斷地提高和更新,則必將被時代所淘汰。但是,在人們不斷提高和更新文化知識時,也不能回避這樣一個問題:這些高、新、精、尖的知識,在迅速提高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的同時,是否有利于改善人的整體生存環(huán)境,是否有助于人的精神生活的提升?目前世界上日益熱門的研究課題,如新興的“生態(tài)倫理學”(我以為還應當提出“科技倫理學”),以及古老的“人生價值論”等等,正是由此而提出來的。這樣,儒家把一般文化知識與倫理聯(lián)系起來的傳統(tǒng)觀念,對以上今天人們所關(guān)心和思考的熱點問題,不也還是有某種啟發(fā)意義的嗎?

  儒家所講的文化修養(yǎng),不單單是知識的高低多少,同時也表現(xiàn)在一個人的禮儀風度方面。我覺得,這一點在今天似乎很有必要特別提出來講一講。今天,我們許多人似乎特別欣賞那些在禮儀上不拘小節(jié)的人,認為這佯才是“瀟灑”。而在我們對中小學青少年的一般文化教育中,也主要偏重于知識的傳授,而對他們的基本禮儀規(guī)范的養(yǎng)成教育則是很不夠的。更令人擔憂的是,今天有一些“小皇帝”們,在“二”(父母)加“四”(祖父母、外祖父母)的百般溺愛下,將不知禮貌儀表為何物。孔子是“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食不語,寢不言”(《論語·鄉(xiāng)黨》)。舉這個例子,并不是說要我們今天的人還要完全照孔子的樣子去做。但是,我想一個坐沒有坐相,站沒有站相,吃沒有吃相,穿著邋遢以及見了尊長連個招呼都不打,麻煩了別人連句感謝話也不說,在公共場所目無他人、任意所為的人,總不能說是一個有文化教養(yǎng)的人吧?禮貌、儀表、風度是反映一個人文化素質(zhì)高低的重要方面。在儒家經(jīng)典《儀禮》、《禮記》等著作以及許多著名學者的“家訓”、“學規(guī)”中,有大量的關(guān)于日常衣食住行、待人接物等方面的禮儀規(guī)范。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在經(jīng)過新的解釋后,是可以作為今日禮儀教育或修養(yǎng)之用的。而且,不僅可以作為青少年基本品德養(yǎng)成教育和修養(yǎng)之用,甚至也可以作為各行各業(yè)成人職業(yè)禮儀教育和修養(yǎng)之用。

  人們常說中國傳統(tǒng)文化是一種富于倫理精神的文化,殊不知中國傳統(tǒng)文化還是一種具有豐富藝術(shù)精神的文化。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在中國傳統(tǒng)文比中,倫理精神與藝術(shù)精神。猶如車之兩輪、鳥之兩翼,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儒家對于藝術(shù)教育和修養(yǎng)的重視。絲毫也不亞于對倫理道德的教育和修養(yǎng)。在他們看來,藝術(shù)修養(yǎng)有助于道德修養(yǎng),同樣是達到完美人格不可或缺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在先秦儒家那里,藝術(shù)教育和修養(yǎng)的主要內(nèi)容是“詩教”與“樂教”。孔子教訓他的兒子伯魚說:“不學詩,無以言”(《論語·季氏》),意思是說,不學習古代詩歌就不會應對酬答。他認為,認真地學習古代詩歌,可以感發(fā)起人的心志,提高觀察能力,培養(yǎng)合群性,學得表達感情的方法而且詩歌中所講述的道理,近則可以用于事奉父母,遠則可以用于服事君上。此外,學習詩歌也還可以多識鳥獸草木的名目(見注25)。對于音樂,儒家尤為重視,總是把它與禮相提并論。他們認為音樂體現(xiàn)了一種和諧精神,音樂最能深刻感動人心,最能迅速變化人的性情,從而起到移風易俗的作用[17]。孔、孟、荀諸子,都注意到了不同的音樂會對人發(fā)生不同的影響,會產(chǎn)生不同的社會效果。有的使人哀傷.有的使人悲壯,有的使人淫蕩,有的使人端莊[18]。所以,儒家十分重視音樂的格調(diào)和品位,認為一首好的樂曲應當是美與善的統(tǒng)一[19]。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藝術(shù)的樣式和內(nèi)容越來越豐富多樣,書法、繪畫、戲劇、小說等等,也都成為人們表達情感、陶冶性情、提升格調(diào)的手段與方式。

  在魏晉玄學崇尚自然、得意忘象等理論和思維方式的影響下,形成了中國藝術(shù)以“立意”、“傳神”、“求韻味”為上的重要特點和根本精神。中國的藝術(shù)作品內(nèi)涵豐富,具有深邃的哲理性。它寄托著創(chuàng)作者深層的感情,又啟發(fā)著欣賞者無限的情思。藝術(shù)活動,無論是創(chuàng)作還是欣賞,都是一個人內(nèi)心感情最直接的表露,反映了他對于自然、社會、人生的理解和追求。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中立意的正邪,欣賞趣味中格調(diào)的高低,也就會反映出或影響到一個人品格或境界的正邪與高低。因此,通過藝術(shù)修養(yǎng)培養(yǎng)起高尚的藝術(shù)欣賞趣味來,這對于高尚人格、理想人生境界的追求和確立有重要的、積極的意義。追求藝術(shù)的完美與追求人生的完美,在其終極處是相通的、一致的,這就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藝術(shù)精神的體現(xiàn)。

  通過藝術(shù)修養(yǎng),人們不僅能培養(yǎng)起高尚的創(chuàng)作或欣賞趣味,而且還能夠從中體悟到不少自然、社會、人生的哲理。藝術(shù)修養(yǎng)不但能提升人的精神生活,同時也能提高人的實際理事處世能力。藝術(shù)的完美離不開和諧,藝術(shù)家們對于詩句的平仄對仗,樂章的高低緩急,畫面的經(jīng)營布置,舞臺的人物調(diào)度,無不煞費苦心,其目的無非是求得某種完美的和諧。藝術(shù)作品所達到的和諧程度,反映了一位藝術(shù)家水平的高低。推而廣之,一切通過經(jīng)營布置以達到完美和諧的活動,都可稱之為一種藝術(shù)創(chuàng)作活動。因此,一個真正領(lǐng)會和把握了中國藝術(shù)精神的人,他一定能夠巧妙地運用藝術(shù)的手法去經(jīng)營布置好各種自然、社會與人際之間的復雜關(guān)系,使之達到某種合理的、最佳的和諧與協(xié)調(diào)狀態(tài)。藝術(shù)修養(yǎng)對于人生的重要,于此可見一斑。

  儒家在修養(yǎng)論中還提出了一個“變化氣質(zhì)”的問題。所謂“氣質(zhì)”,許多儒者都把它說成是與生俱來的,而另一些學者則認為是后天習染所成。從現(xiàn)代科學的觀點看,所謂“氣質(zhì)”,與個人某些先天的生理特征有一定的關(guān)系,但最主要的還是由后天的環(huán)境影響形成的,它大致相當于我們今天所講的“習性”。變化氣質(zhì),改變習性,也就是上文所提到的性格修養(yǎng)。北宋著名的哲學家張載十分重視變化氣質(zhì)的問題。他認為,求學最大的益處是在于能使人自覺地改變自己的氣質(zhì),否則的話,學問反而會對人有害。而變化氣質(zhì)是與能否虛心互為表里的[20]。由此看來,儒家所講的“氣質(zhì)”含有某種貶義,是與心浮氣躁,驕做自滿等習性聯(lián)系在一起的。所以,儒家強調(diào)的“變化氣質(zhì)”,如果從正面來講,主要是指的涵養(yǎng)與意志等方面的修養(yǎng)和鍛煉。

  一個趾高氣揚、自以為是、指手畫腳、高談闊論的人,人們一定會說他是一個缺少涵養(yǎng)的人。所以,變化氣質(zhì)而使自己成為一個有涵養(yǎng)的人,其關(guān)鍵和目標就在于要能虛心地待人接物,這也就是人們所說的涵養(yǎng)工夫。在孔子弟子中,曾參是一位特別注重修養(yǎng)的人,他說的“吾日三省吾身”(《論語·學而》),是早為人們熟知的名言。此外,他更大力提倡要向在才能上、學問上不如自己的人請教。而自己則應當表現(xiàn)為像是一個沒有學問、腹中空空的人那樣。即使是受到了別人的欺侮,也不要與人計較。他說,他從前的一位朋友(指顏淵)就是按照這樣的教導去進行修養(yǎng)的[21]。一個人要做到時時事事都能夠謙虛謹慎并非易事,尤其是要做到如曾子所說的不恥下問,更是需要經(jīng)過長期的自我修養(yǎng)才有可能達到的。漢末思想家徐干曾說:人的品德就如同一個器皿,器皿是空的才能裝進東西,滿了就裝不進東西了。所以,一個人應當經(jīng)常地保持虛心和恭敬,不要以自己有超群之才,而臨駕于別人之上。要處處看到別人的優(yōu)點,而時時看到自己的不足。這樣,別人才會愿意幫助你、教導你[22]。古語說:“人道惡盈而好謙。”(《周易·謙卦“彖曰”》)又說:“滿招損,謙受益。”(《尚書·大禹謨》)“君子以虛受人。”(《周易·咸卦“象曰”》)這些都是儒家學者所推崇的人生哲理,而至今讀來也仍然不失其為為人處世的至理名言。

  漢代著名儒者劉向,在他編撰的《說苑》一書中,記載了一個孔子由觀周廟中一種空時傾斜,注入一半水時持平,而灌滿水時就傾覆的器皿(“欹器”),而得到“惡有滿而不覆者”的啟發(fā)的故事。并且借子路之問,進一步引發(fā)出了孔子關(guān)于“持滿之道”當“挹而損之”和如何“損之”的一番議論。所謂“挹而損之”,就是從灌滿水的器皿中舀出一些來,使它不致傾覆。以人的修養(yǎng)來講,其損之之道的具體內(nèi)容,則如孔子所說:當是“高而能下,滿而能虛,富而能儉,貴而能卑,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辯而能訥,博而能淺,明而能暗”。這就叫作“損而不極”,即保持一定的空虛,而不是滿到了極點。最后,孔子十分肯定地說:“能行此道,唯至德者及之。”[23]今天,我們以這個故事和孔子所論述的“持滿之道”、“損之”之道來作為個人修養(yǎng)的教材,也還是相當生動而深刻的。

  孟子為他心目中的“大丈夫”(真正的人)立了三條標志,即“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確實,一個人如果真能做到這三條,那他就是一位無愧于天地,具有高尚品德的真正的人。然而,一個人要真正做到這三條又談何容易。他需要長期地進行品德方面的修養(yǎng),樹立起一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才有可能達到的。在這方面,儒家以“義利”、“公私”、“苦樂”、“生死”等這些人生面臨的最現(xiàn)實的價值選擇問題,對人們進行基本的品德修養(yǎng)教育,是很值得今人注意的。因為,現(xiàn)代人的品德修養(yǎng)教育同樣也離不開這些基本的人生價值選擇。而儒家學者在這方面的許多精辟論述,無疑也還是可以作為今天人們品德修養(yǎng)的指導的。

  講到“義利”問題,儒家總的傾向是重義而輕利、先義而后利,主張以義制利、見利思義[24]。在當今這個以功利為上的世界里,如果有人按漢代大儒董仲舒所提倡的“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漢書·董仲舒?zhèn)鳌罚┑挠枟l去做,則將被人們視為迂腐。其實,無論那一個社會,也總是有這么一些只問耕耘不計功利的“迂腐”者的,他們的真誠和高尚的品德是無可非議的。我們并不要求每個社會成員都這樣去做,都要達到這樣的境界。但是,我們總也不會希望社會每個成員凡事都斤斤計較于功利吧!當然,更不會希望人人唯利是圖,見利而忘義。因此,希望人們做到如清初大儒顏元修正后的訓條:“正其誼以謀其利,明其道而計其功”(《四書正誤》卷一),也就不能說是過分的要求了。

  在“公私”問題上,儒家一貫強調(diào)大公無私、先公后私,提倡公而忘私,反對假公濟私。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公”和“私”的具體對象和內(nèi)容都已發(fā)生了根本的變化,但是,我想在處理公與私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上:則儒家所強調(diào)的這些原則至今仍然是正確而有效的。

  在“苦樂”問題上,儒家歷來不以物質(zhì)生活的貧富論苦樂,而是以精神生活的充實與否論苦樂;又以為個人之苦樂算不了什么,眾人的苦樂才是真正的、最大的苦樂。歷史上儒者所稱道的“孔、顏樂處”就是一種安于物質(zhì)生活的貧困,而去追求充實的精神生活的“樂”[25]。孟子則反對“獨樂”而強調(diào)要“與民同樂”。他曾以欣賞音樂為例說,一個人樂,不如與他人一起樂;與少數(shù)人樂,不如與所有人一起樂[26]。北宋大政治家范仲淹的名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岳陽樓記》,可以說集中地表達了儒家的“苦樂”觀。

  至于“生死”問題,孔子說的“死生有命”(《論語·顏淵》),代表了儒家對待自然生死問題的基本態(tài)度。而對于來自社會原因的生死問題,儒家則總是與“義利”、“公私”等問題聯(lián)系在一起,而始終提倡“殺身成仁”、“舍生取義”,而反對“茍且偷生”。儒家這些有關(guān)“苦樂”、“生死”方面的基本觀念和精神,至今也還是值得肯定和應當效法的。

  儒家在修養(yǎng)論上十分強調(diào)“知行合一”,也就是說,修養(yǎng)既要在認識上弄清道理,而且要在行為上身體力行。由此,他們在“求知”和“力行”方面,提出了許多具體的修養(yǎng)方法,其中也不乏可供今人擇善而用之的東西。以下?lián)褚榻B之。

  儒家講修養(yǎng),首先講立志。所謂“立志”,就是要確立宏大的、堅定的志向,明確自身的責任和奮斗的目標。孟子講:“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增)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一段話,他在這里指出了一個事實,即一個要承擔天下重任的人,必定要受到種種艱難困苦的磨練。由此也可知,只有那些有宏大而堅定志向的人,才會自覺地去進行修養(yǎng),主動地接受種種艱難困苦的磨練。孔子弟子子夏說:廣博地學習而且志向堅定不移,誠懇地討教而且聯(lián)系實際思考,這樣仁德就在其中了[27]。宋儒程頤在解釋第一句話時說:“學不博則不能守約,志不篤則不能力行”[28],明確地指出了堅定的志向?qū)τ谛摒B(yǎng)實踐的重要性。反過來說,一個志向不堅定的人,他的修養(yǎng)是不能成功的;而一個志向不宏大的人,他的修養(yǎng)至多也只能成就為一個獨善其身者。

  儒家以“反求諸己”、“改過遷善”、“見賢思齊”為修養(yǎng)之要旨。孔子說:“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論語·衛(wèi)靈公》)所以他總是強調(diào)“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而從來是“不怨天,不尤人”(《論語·憲問》)的。孟子則更具體而明確地說:如果你愛別人而別人并不親近你,那就應當反思你的仁愛是否真誠;如果你治理別人而別人并不服從你的治理,那就應當反思你的智慧是否足夠;如果你禮貌待人而別人并不敬重你,那就應當反思你的禮貌是否虔誠。總之,一切行為如果在實現(xiàn)中達不到預期效果的,都應當“反求諸己”[29]。反求諸己就是要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或過錯,不足者補足之,有過錯則不諱言而勇于改過。儒家是允許人們犯過錯的,只是要求人們知錯必改。誠如孔子所說:“過則不憚改”(《論語·學而》),“過而不改,是謂過矣。”(《論語·衛(wèi)靈公》)程頤在解釋這一思想時,進一步發(fā)揮說:“學問之道無他也,知其不善,則速改以從善而已。”又說:“君子自修之道當如是也。”朱熹也說:“自治不勇,則惡日長,故有過則當速改,不可畏難而茍安也。”[30]不足者補足之,則就要善于發(fā)現(xiàn)別人的長處,積極主動地學習別人的長處,這就是儒家常說的“見賢思齊”。而如果當你見到別人身上“不賢”的方面,則應當趕緊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也存在著這方面的問題,以便一并改過[31]。修養(yǎng)就是要通過平時長期的自我鍛煉、自我改造以適應環(huán)境、改造環(huán)境。所以,儒家在修養(yǎng)中強調(diào)“嚴以律己”、“反求諸己”、“見賢思齊”、“改過遷善”等等,仍然是我們今天進行修養(yǎng)的有效方法。

  在“嚴以律己”方面,儒家還提出了一個“慎獨”的修養(yǎng)方法。所謂“慎獨”的主要含義是潔身自好的意思。如孟子說:古時候的人,得志時則普施恩惠于百姓,不得志時則修品德以顯于世。一個人不通達時應當“獨善其身”,而當其通達之時則應當“兼善天下”[32]。孟子所謂的“獨善其身”,也就是“潔身自好”的意思。荀子最早提出“慎其獨”這個命題,并把它與“誠”(誠實不欺)的概念聯(lián)系在一起。他認為,一個人的修養(yǎng),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誠”。君子有至德,所以為人們理解、親近與尊敬,這都是因為他能慎其獨的緣故。然而,只有做到誠,才能慎其獨,只有慎其獨,才能顯示出至高的品德,才能支配萬物、教化百姓”[33]。以后,儒家重要經(jīng)典《大學》和《中庸》也都講“慎其獨”,進一步發(fā)揮了荀子所強調(diào)的“誠”的思想。如把“慎其獨”解釋為“誠其意”,而“誠其意”就是“毋自欺”;或者說,在人們看不到、聽不見的地方要格外地謹慎,不可做出虧心事來[34]。后人引申此意,有所謂“不欺暗室”之說。宋明理學家大都十分贊賞“慎獨”的修養(yǎng)方法,因此近代以來也常常受到人們的批評和否定。不過,我以為朱熹在講解《大學》“慎其獨”一句時說的:“獨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之地也。言欲自修者知為善以去惡,則當實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還是很有道理的。試問,一個連“毋自欺”都做不到的人,還談得上什么修養(yǎng)?

  進行自我修養(yǎng)也與做其他事一樣,要從一點一滴做起,要能專心一志、持之以恒地去做,否則是達不到修養(yǎng)目的的。荀子曾說:路雖然很近,不走是到不了的;事雖然很小,不做是成不了的。一個經(jīng)常無所事事的人,是不會有什么出人頭地之處的。所以,不從半步半步地積累起來是不可能達到千里的,沒有一條一條細小河流的匯集是不會有大江大海的。荀子還認為,人們在修養(yǎng)方面應當有明確的目標,目標確定之后,只要堅持不懈地去做,那么不管什么樣的人,或快或慢,或先或后,總是可能達到的。千里馬日行千里,而平常馬不停地跑上十天也能達到;同樣,只要半步半步不停地往前走,一只瘸了腿的鱉也能達到千里之遠;只要一筐一筐不斷地往上壘,最終總能堆成一座高山[35]。持之以恒與專心一志也是分不開的。孟子關(guān)于弈秋教二人下棋,一人專心致志,一人三心二意的故事是人們十分熟悉的。而孟子舉這個例子,則正是為了批評那種“一日暴之,十日寒之”,即不能持之以恒的現(xiàn)象的[36]。決心、專心、恒心,這是修養(yǎng)者能否達到修養(yǎng)目標的關(guān)鍵所在。荀子有兩句十分精辟的話,可以作為我們修養(yǎng)時的座右銘:“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無冥冥之志者,無昭昭之用;無惛惛之事者,無赫赫之功。”(《荀子·勸學》)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環(huán)境和師友對一個人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所以,孔子以能與仁者相鄰為美事,認為不能選擇仁者做鄰居,就不能算是有智慧的人[37]。而荀子則反復強調(diào)“隆師而親友”。他認為,一個人不管他原有的資質(zhì)如何好,如何聰慧,也必須“求賢師而事之。擇良友而友之”,然后才能不斷地進步。假如整天與不良的人處在一起,那么最后連身陷刑網(wǎng)時還糊里糊涂呢!所以俗話說:“不知其子視其友。”[38]他還說.所謂朋友的意思,就是在共同理想的基礎(chǔ)上互相幫助,如果沒有共同的理想,又怎么能互相幫助呢?因此他告誡說:“不可以不慎取友”[39]。這是人們在修養(yǎng)中絕不可忽視的一個方面,否則或?qū)⒁驇煆牟划敗⒔挥巡簧鞫棺约旱拈L期修養(yǎng)成果毀于一旦。

  言行不一是儒家修養(yǎng)論中最為人所不齒的。孔子說:古人不輕易說話,就是怕自己在行動上做不到。又說:君子以說得多、做得少為羞恥[40]。這些都是要求人們在修養(yǎng)中做到言行一致。一個人立志固然要宏大,但如果他只是一位言而不行的人,那就反而不如那些立志雖不宏大,卻能說一點就做到一點的人。

  以上所提到的這些儒家關(guān)于修養(yǎng)的方法和要求,只是全部儒家論修養(yǎng)方法和要求中的一小部分而己。我認為,這些修養(yǎng)方法和要求,在經(jīng)過現(xiàn)代闡釋后,是可以提供給今人修養(yǎng)時參考和采用的。

  儒家認為,修身是做人的根本,要達到“齊家”、“治國”、“平天下”,都要從“修身”做起,所以他們說:“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大學》)我并不認為修身有如此之大的作用,因為社會經(jīng)濟的決定力量大大超過道德的教化力量。但是,我也不認為因此就可以放棄道德教化的努力,否定自我修養(yǎng)的必要。人不應淪為單純的經(jīng)濟動物.把自己變成自己創(chuàng)造的物質(zhì)文明的奴隸;人應當用自己創(chuàng)造的物質(zhì)經(jīng)濟成果來為凈化人的生活環(huán)境,提升人的道德品格服務(wù)。修養(yǎng)將使人自覺到這一點。物質(zhì)文明越發(fā)達,精神文明就越重要,自我修養(yǎng)也就越不可缺少。所以我認為,今天在小學、中學、大學都應當考慮設(shè)立一門“修身課”,作為青少年養(yǎng)成教育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而在廣大職工中也應當廣泛地、經(jīng)常地展開各種與職業(yè)有關(guān)的“修身”活動,作為成人終身教育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

注釋:

[1]“孟子曰:人之所以異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孟子·離婁下》)

[2]“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孟子·公孫丑上》)

[3]“水火有氣而無生,草木有生而無知,禽獸有知而無義。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也。”(《荀子·王制》“人之所以為人者。非特以其二足而無毛也,以其有辨也,夫禽獸有父子而無父子之親,有牡牝而無男女之別。故人道莫不有辨,辨莫大于分,分莫大于禮……”(《荀子·非相》)。

[4]“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在地者,莫明于水火;在物者,莫明于珠玉;在人者,莫明于禮義。”(《荀子·天論》)

[5]“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是故圣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別于禽獸。”(《禮記·曲禮上》)

[6]如宋儒呂大臨解釋上引《禮記》那段話時說:“夫人之血氣嗜欲,視聽食息,與禽獸異者幾希,特禽獸之言與人異爾,然猩猩、鸚鵡亦或能之。是則所以貴于萬物者,蓋有理義存焉。圣人因理義之同,制為之禮,然后父子有親,君臣有義,男女有別,人道之所以立,而與天地參與。縱恣怠敖,滅天理而窮人欲,將與馬牛犬彘之無辨,是果于自暴自棄而不欲齒于人類者乎!”(轉(zhuǎn)引自孫希旦《禮記集解》)又如明儒薛瑄說:“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倫理而已。何謂倫?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五者之倫序是也。何謂理?即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之天理也。于倫理明而且盡,始得稱為人之名。茍倫理一失,雖具人之形,其實與禽獸何異哉!”(《薛瑄文集》卷12“戒子書”)按,呂、薛二氏之說,足以代表宋明理學家的觀點,所以錄出以供參考。

[7]“凡欲為學,當先識義利公私之辨。今所學果為何事?人生天地間,為人自當盡人道,學者所以為學,學為人而已,非有為也。”(《陸九淵集》卷35“語錄下”詹阜民錄)

[8]“熹竊觀古昔圣賢所以教人為學之意,莫非使之講明義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務(wù)記覽、為辭章,以釣聲名、取利祿而已也。”(《朱文公文集》卷74“白鹿洞書院揭示”)

[9]“孟子曰: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孟子·盡心上》)

[10]“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淫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于爭奪、合于犯分亂禮而歸于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后出于辭讓、合于文禮而歸于治。”(《荀子·性惡》)

[11]“學……其義則始乎為士,終乎為圣人。……若其義則不可須臾舍也。為之人也,舍之禽獸也。”(《荀子·勸學》)

[12] “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論語·顏淵》)“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論語·述而》)

[13]“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孟子·離婁下》)“夫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孟子·告子下》)

[14]“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論語·述而》)

[15]“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

[16]“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論語·先進》)

[17]如荀子說:“夫聲樂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謹為之文。”“樂者,圣人之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荀子·樂論》)

[18] 如荀子說:“故齊衰之服,哭泣之聲,使人之心悲;帶甲嬰胄,歌于行伍,使人之心傷;姚冶之容,鄭衛(wèi)之音,使人之心淫;紳端章甫,舞韶歌武,使人之心莊。”(《荀子·樂論》)

[19]如孔子說:“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論語·八佾》)

[20]“為學大益,在自求變化氣質(zhì)。不爾,皆為人之弊,卒無所發(fā)明,不得見圣人之奧。故學者先須變化氣質(zhì),變化氣質(zhì)與虛心相表里。”(《經(jīng)學理窟·義理》,《張載集》1978年中華書局出版)

[21]“曾子曰:以能問于不能,以多問于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事于斯矣。”(《論語·泰伯》)

[22]“人之為德,其猶器歟?器虛則物注,滿則止焉。故君子常虛其心志,恭其容貌,不以逸群之才,加乎眾人之上。視彼猶賢,自視猶不足也。”(《中論·虛道》)

[23]“孔子觀于周廟而有欹器焉。孔子問守廟者曰:此為何器?對曰:蓋為右坐之器。孔子曰:吾聞右坐之器,滿則覆,虛則欹,中則正。有之乎?對曰:然。孔子使子路取水而試之。滿則覆,中則正,虛則欹。孔子喟然嘆曰:嗚呼!惡有滿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同持滿有道乎?孔子曰:持滿之道.挹而損之。子路曰:損之有道乎?孔子曰:高而能下……(見正文引)。”(《說苑·敬慎》)

[24]如,孔子說:“君子義以為上。”(《論語·陽貨》)“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論語·里仁》)“見利思義”(《論語·憲問》)孟子對梁惠王說:“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荀子則說:“義與利者,人之所兩有也,雖堯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義也。……故義勝利者為治世,利克義者為亂世。”(《荀子·大略》)“國者,巨用之則大,小用之則小。巨用之者,先義而后利;小用之身,先利而后義。”(《荀子·王霸》)“先義后利者榮,先利后義者辱。榮者常通,辱者常窮;通者常制人,窮者常制于人。是榮辱之大分也。”(《荀子·榮辱》)

[25]如孔子贊揚顏淵說:“賢者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者回也!”(《論語·雍也》)

[26]如孟子因梁惠王好樂(音樂)而引導說:“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王)曰:不若與人。(孟)曰:與少樂樂,與眾樂樂,孰樂?(王)曰:不若與眾。(孟)曰: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鼓樂于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疾首蹙額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于此極也。……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鼓樂于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孟子·梁惠王下》)

[27]“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論語·子張》)

[28]轉(zhuǎn)引自朱熹《論語集注》《子張》。

[29]“孟子曰: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孟子·離婁上》)

[30]轉(zhuǎn)引自朱熹《論語集注》《學而》。

[31]“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論語·里仁》)又,荀子也說:“見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見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荀子·修身》)

[32]“古之人,得志,澤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見于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孟子·盡心上》)

[33]“君子養(yǎng)心莫善于誠,致誠則無它事矣。……天不言而人推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厚焉,四時不言而百姓期焉.夫此有常以至其誠者也。君子至德,嘿然而喻,未施而親,不怒而威,夫此順命以慎其獨者也。善之為道者,不誠則不獨,不獨則不形。不形則雖作于心,見于色,出于言,民猶若未從也,雖從必疑。天地為大矣,不誠則不能化萬物。圣人為知矣,不誠則不能化萬民。”(《荀子·不茍》)

[34]如《大學》說:“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此謂誠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獨。”又如《中庸》說:“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35]“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為不成。其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遠矣。”(《荀子·修身》)“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荀子·勸學》)“將有所止之,則千里雖遠,亦或遲或速,或先或后,胡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夫驥一日而千里,弩馬十駕,則亦及之矣。”“故跬步而不休,跛瞥千里:累土而不輟,丘山崇成。”(《荀子·修身》)

[36]“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今夫弈之為數(shù),小數(shù)也,不專心致志,則不得也。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弈秋之力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曰:非然也。”(《孟子·告子上》)

[37]“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論語·里仁》)

[38]“非我而當者,吾師也;是我而當者,吾友也;諂諛我者,吾賊也。故君子隆師而親友。”(《荀子·修身》)“夫人雖有性質(zhì)美而心辯知,必將求賢師而事之,擇良友而友之。得賢師而事之,則所聞?wù)邎蛩从頊酪玻坏昧加讯阎瑒t所見者忠信敬讓之行也;身日進于仁義而不自知也者,靡使然也。今與不善人處,則所聞?wù)咂壅_詐偽也,所見者污漫淫邪貪利之行也;身且加于刑戮而不自知,靡使然也。傳曰:不知其子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左右。”(《荀子·性惡》)

[39]“匹夫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有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荀子·大略》)

[40]“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論語·里仁》)“子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論語·憲問》)

原載于《國故新知: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再詮釋——湯用彤先生誕辰百周年紀念論文集》,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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