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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盾

《核盾》

作  者:何亮 著
出 版 社:解放軍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4年1月第1版
書  號:978-7-5033-2457-4
定  價:¥23.00 元


  蘭谷的實際情況,并沒有那么不堪。

  我們因為是晚上到達,途中遇見死人,吃飯看見棺材,又是住進低矮簡陋燈光昏黃的屋子,心情難免頗受壓抑;這種壓抑反過來又投射在客觀環境中,便更覺不適,竟至夜難成眠。但是當晨曦灑落到這片山谷,當我在純凈的天空下和清新的空氣中看到更遠一些的景色和近處諸多細節,我的心情就不一樣了。

  雖然夜里沒睡好,我還是一大早就起床了。我有個習慣,只要到個新地方,換個新環境,都會早早起床,一邊慢跑或快走當作鍛煉,一邊觀察周邊環境,像是給自己想象中的地圖標繪具體方位——比如到了某個城市,我就得知道住的地方在哪個區哪條街,在這城市的什么方位。這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只是一種心理習慣,弄清了這種方位,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或者不如說找回了一種“位置感”,心里就會覺得踏實,就會舒服一些。

  我沿著來時進山的路往下慢跑。發現這一帶的山谷還挺寬闊,來時一路相伴的那道河流,在這里顯得十分舒緩,河灘也更為開闊。河對岸竟是一大片草原,如茵的綠草從河灘的平緩處一直延向山坡,許多牛羊散綴其間,有的正埋頭吃草,有的悠閑地走來走去,像灑落在綠茵上的一粒粒珍珠。刮了半宿的山風早已停歇,刮出了萬里晴空,天碧如洗。湛藍的天空,翠綠的草原,清清的河水,悠悠的羊群。這簡直就是一幅畫啊。

  路的另一側,是一排排營房。雖然大部分都是干打壘的房屋,雖然在里面感覺簡陋近看也不覺其美,但是在稍遠處回望時,那種統一的樣式和整齊的排列便有了某種美感。尤其是初升的太陽把一綹綹金光打在上面,每一排房子的影子都拉得老長,山墻亮晃晃的,后壁卻在暗中,那正是攝影家們最愛追求的光影效果呢。

  有兩個兵也在跑步。他們比我起得還早,顯然是先往下跑去,已折返回來了,其中一個兵已脫下軍裝拎在手上,只穿件背心,還滿頭滿臉的汗。我向他們打招呼,他們也沖我笑笑,然后變成了放松跑,從一個緩坡處下到河邊去。兩人在滿是卵石的河灘上溜達著,一邊做些伸展體操,那動作一招一式的,還挺專業。

  我不禁有些好奇。也下到河邊去,想跟他們聊幾句。

  “你們兩位,是警衛連的嗎?”我問道。

  “不是。我們是工兵營的。”只穿件背心的小伙子說。又問我:“你是警衛連的?新來的吧。”

  “啊,昨晚才來。”我說。

  “是不是從北京來的大學生?”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有幾個老鄉在警衛連,他們跟我說的。說是前兩天就給你們騰房間,搞衛生,因為有幾個大學生要來連隊鍛煉。你是哪個大學的呀?”

  我就說了北京大學。并向他正式介紹了自己:我叫吳瀚,口天吳,瀚海的瀚。
?
  “哎喲,你是北大的呀,可真了不起。”小伙子馬上一臉崇敬,“我做夢都想上大學呢,可是沒考好,連個河南大學也沒考上。我叫于曉陽。干鉤于,拂曉的曉,太陽的陽。”

  “噢,曉陽。就是這會兒這光景唄。”我笑著說。

  “沒錯,就這意思,”小伙子也笑了,“我爸給我取這名,就是想要我永遠朝氣蓬勃吧。”然后他又向我介紹另一位,那小伙子似乎不大愛說話,“他叫江斌,水工江,文武斌。跟我是戰友,也是球友。”

  江斌就沖我點了點頭,靦腆地一笑。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位叫于曉陽的兵的白背心上有幾個藍字:開封體校。

  他大約也就十八九歲,長了個娃娃臉,眉清目秀的,還有點兒像女孩子那樣的秀氣,笑起來腮邊有淺淺的酒窩。嘴角兩邊的線條有一點向下,像是故意抿起,帶些矜持的樣子,這往往也是女孩子常有的神情。但是看其體格卻又是肩寬背闊,胸前和胳膊上全是肌肉塊,一伸展一擴胸便一鼓一脹的。

  我說:“能上大學的,也不一定就了不起。有時候是運氣好。——你說你們是球友?喜歡打什么球?”

  “乒乓球。籃球也打,但就是玩玩兒,不專業。”江斌說。

  “我倆每天早晨都早起一會兒,跑完了,回去練會兒球。部隊下個月要搞乒乓球比賽,營里面還指著我去拿名次呢。”于曉陽說。“怎么樣,你有興趣嗎?一會兒跟我們玩兒一盤?”

  “好啊。但我可能不是你們對手。”我笑著說。對于乒乓球,我當然有興趣,自認為在業余愛好者當中也算是把好手了;只是不知對方實力如何,還是低調一點兒好。

  然后他倆就帶我去了工兵營的食堂。這食堂跟警衛連是挨著的,比警衛連的要大不少,墻邊也順著放了好幾口棺材。不過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在食堂一角有塊空地,支了張乒乓球臺,墨綠色的,用白漆漆了邊框和中央線,還挺正規。

  “總部機關給我們配發的。山里的兵寂寞,讓我們多搞點兒文體活動。咋樣,挺好吧?”于曉陽說。

  “不錯。挺好。”

  他倆都推讓著讓我先打。我雖有點兒手癢,還是堅決讓他們先練。兩個兵就乒乒乓乓地對打起來,確實有點兒水平。尤其于曉陽,手上的推擋和抽球動作,腳底靈活迅捷的步伐,一看就夠專業,肯定是童子功。

  我對乒乓球只是業余愛好,但在高中和大學時都沒少下功夫,并且因為經常有機會和高手對陣,打過北京高校大學生比賽,用東北家鄉話來說也是“不白給”。看清他們路數后,再上陣一試,打江斌是綽綽有余,跟于曉陽打起來還是費勁,略在下風。

  這已足以讓兩人大為驚奇。于曉陽嘆道:“真沒想到!你是不是打過專業隊?”

  我說,哪是什么專業隊,也就是喜歡玩兒。“你們打得很不錯,我也沒想到,在這里能碰上你們這樣的高手。以后有機會,咱們多切磋。”

  他倆還打算多練一會兒,我便先回宿舍了。這時正好到了起床時間,各單位的哨聲相繼響起,連成一片。兵們很快從房間里跑出來列隊集合,報告聲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高,透著十足的陽剛與粗獷。

  我回到房間時他們幾個有的已起床,有的還在蒙頭大睡。因為是新來乍到,連里未要求我們跟連隊出操。

  吃過早飯,萬連長來到我們宿舍,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老兵,背著背包拎了網兜,網兜里頭裝了臉盆和牙具。老兵個頭比萬連長高不了多少,又黑又瘦,眼睛不大,嘴巴不小,還有點兒故意往兩邊撇嘴的感覺,模樣兒有點兒兇。

  連長說:這是肖鋒同志,我們連一排一班的班長。今天起,由他來當你們這個大學生新兵班的班長,帶你們訓練。你們大家都是讀書人,在學知識學文化方面都能當我們的老師,但是既然來當兵鍛煉,在怎么當兵怎么帶兵方面,肖鋒同志最有資格帶你們。而且,你們的鍛煉效果咋樣,到時候是不是合格,也得肖班長說了算。

  我們幾個人就趕緊上前,把肖鋒的行李接下來,放到里頭空著的鋪位上。

  肖鋒對萬連長說:連長你放心,你去忙吧,我來跟大家慢慢認識。又對我們說:其實我也沒啥經驗,全靠大家多配合、多支持吧。然后他開始解背包繩,迅速鋪好褥子和床單以后,對我們說,來,我先教大家整內務。你們看我么疊被子,疊出來是啥樣兒。

  肖班長疊被子的手法就像變魔術。而且可能也正是為了要一種讓我們驚奇的效果,他把個被子一鋪一折,一疊一拍,一抻一捏,每個動作都顯得有點兒夸張,有點兒炫示。但如此這般一番折騰過后,疊出來的效果確實把我們“震”了:本來質地柔軟的棉布被子,竟完全變成了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豆腐塊”!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頭是用了什么硬物給撐平的。但我們親眼看到是啥硬物也沒有,愣是靠一雙手整成了這樣兒。

  有他這件堪稱藝術品的被子往中間一擱,再瞅我們的被子,那就沒法看了。

  肖班長知道我們的心思,小眼睛一瞇,沖我們微微一笑,說道:大家不要怕難,別被我這疊法給“嚇”住。其實沒啥難的,照我教的方法多練就行了。部隊里面講究的是出門看隊列,進屋看內務。實際是要讓我們大家從看似簡單的小事和細節上,養成整齊劃一和認真過細的作風。

  接下來的兩個月,天天都在體會這種整齊劃一,天天都在品味這種認真過細。立正稍息,齊步正步,向后轉走向右轉走,都有相當嚴苛的要求;正步時抬腿高出一點、擺臂偏出一點,在整個隊列里就會像刺兒一樣“扎眼”;敬禮時抬臂不能“畫圈兒”,電影上看的那種先一揚手再將手指磕上帽檐的動作其實是不對的,看似瀟灑實則“業余”,等等。跟著肖班長真是開了眼界,知道了軍營小事中還有這么多道道兒;也真是吃了苦頭,汗流浹背腰酸腿痛是家常便飯。

  閑暇時他也講一些蘭谷軼事。蘭谷這名字的由來,我最先就是從他那里聽說的。他說,這地方本來是叫狼溝,這是原先住在這一帶的牧民的叫法,顯然也是因為這一帶經常有狼了——現在若往南山里面爬上一會兒,有時還能遇見狼呢。后來部隊要進駐,過來勘點的一位將軍聽說這個名字,覺得狼溝不好聽,不如叫作蘭谷。為什么要叫作蘭谷,而不是改為別的名字呢?這里面又有兩條原因,或者說兩層意思。一是因為流經此間的這條雁棲河兩岸有許多野生蘭花,將軍帶人過來的時候是春末夏初,花正盛開,有白的有紫的,漂亮極了;將軍說這應該是南來北往的候鳥們不知從哪里帶來的種籽,碰巧就落在這里遇到適宜環境,生根開花了,所以此地堪稱為蘭花之谷。二是因為在將軍那看慣了作戰地圖的眼里,這條山谷的形狀是兩山夾峙,又窄又長,而且兩頭細中間寬,從空中俯瞰下來很像一條彎彎長長的蘭花的葉子,是狀如蘭葉之谷。總之,生有蘭花之谷也好,狀如蘭葉之谷也罷,蘭谷之稱,當屬名副其實。

  經肖班長這么一說,我想起進溝的時候確實有這種感覺——群峰夾峙間,如同在走一條彎彎長長的弧線。不禁對這名稱贊嘆起來,覺得那位老首長真是氣魄夠大,想象力夠豐,很有詩人氣質呢。

  肖班長無意間說起的“勘點”這詞,也引起我的興趣。

  “你說到‘勘點’,是怎么回事?”我問。

  “國防施工啊。為了在這里的山底下修坑道。往里面去,至少有兩個工兵團在干活兒呢。我們連是負責外圍的警衛,里面還有騎兵隊,為了這個工程,專門劃出好大一片軍事禁區呢,由他們騎兵負責巡邏,守衛。”

  我想起邵隊長和他的弟兄們來。怪不得許秀玉弄不明白騎兵做什么用的時候,李副處長說,我們的院子大得很哪,得靠騎兵巡邏。

  竟是這么個“院子”啊。

  “坑道做什么用,你知道嗎?”我試著又問。

  “那我可不知道,也沒進去過。估計你們將來會進去的,要不,弄你們這些大學生過來干嘛?總不會老跟我們一起站崗放哨吧。”

  一到星期天,于曉陽就跑來找我,讓我跟他“來兩盤”。從發現我也是個“高手”以后,他算是纏上我了,往往一打就是半天,出一身透汗,也不去水房洗,我們直接下到雁棲河邊,光腳跳進河里。那河水清澈到近乎無形,看似淺底踩進去仍到膝上,涼得冰腿,但也涼得過癮。洗完在沙灘上閑坐一會兒,曬著太陽,他總是問我一些大學校園的情形:北大一定很大吧,學科有很多吧?核物理專業我還沒聽說過。不是每個大學都有吧?你們為什么會分到這里呢?這么偏遠的地方,荒山深溝里面,跟你們的專業能有什么關系呢?

  我就給他講些上大學時的情況。然后說,我也不知來這里能干些什么。你比我來得還早,也不知道這兒要搞什么嗎?

  他苦笑一下,說,咱一個當兵的,又是工兵,干好自己的活兒就行啦,人家不讓知道,咱也不會問。又說,里面的工程團,才是真正搞國防施工的。工兵營是機關直屬隊,主要是在外面干些建營房和挖電纜溝暖氣溝這類的事情,這些干打壘的房子就是工兵營建的。

  他還告訴我在蘭谷的這一段只有警衛連和工兵營,部隊機關的主要部門都在十幾公里外的谷口那面呢,那里有一個舊軍閥的很大的宅院,部隊進來后依托那院子又新建了一片營區,他也參加過那營區的建設。

  怪不得李副處長把我們扔在這里后就再沒消息,許秀玉也沒露過面。原來部隊機關大院另在別處呢。

  直到這個時候,我們都還不知道H部隊的任務是干啥的。肖鋒班長不知道,估計萬金友連長也不知道,他們只知警衛連的任務就是干好警衛。于曉陽不知道,他只知工兵營的任務就是建房子和挖電纜溝暖氣溝。我們這些新來的大學生當然更不知道。而且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正式學習過“保密八條”,其中就有“不該說的機密,絕對不說;不該問的機密,絕對不問”等等,干脆連打聽的念頭也打消了。還是耐心等著吧,就像李副處長早就對我說的那樣,“到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基本的軍事訓練告一段落之后,我們每天也跟著戰士們一起站崗值勤,出公差干活兒,沒少受累流汗,臉也曬得跟戰士們一樣黑了。

  此間還有一個特點:給家里寫信時,落款寫的是T市紅旗區甲院XX號或乙院XX號。看來這“紅旗區”便是H部隊的信箱代號了,甲乙丙丁則是機關各部門。當然也是出于保密需要了。T市是西北地區有點規模的城市,單看這信上落款,家人朋友可能還以為我們就在市區呢,怎知這“紅旗”卻一下就“插”到了如此偏遠的大山里?
  
  印家銘對我說:吳瀚,我咋覺得咱們是被騙到這兒來了?沒有專業崗位,也不告訴我們有可能會干啥。都來這么長時間了,還搞得神秘兮兮的,一天到晚只是叫我們站崗,干活兒,煩死了。咱是不是得找他們問一問,說道說道?

  韓森也私下找過我。他來自那么美麗的海濱城市,是一心想干一番事業才決定到H部隊的,環境苦點兒生活差點兒倒也沒啥,可是如果把專業丟得太久,只怕不是件好事。他就有點兒郁悶,想聽聽我的意見,也是鼓動我看能不能找領導上反映一下。

  他們可能看在北大是名校的份上,又覺得我這人處事比較穩重,才不約而同地來問我的意見,希望我來拿主意和挑這個頭吧。

  他們這么一說,弄得我心里也很矛盾。畢竟兩個月的“鍛煉”時間過去一半了,我覺得有關部門至少應該來給我們通個氣,對下一步會干些什么讓我們心里有點底才對,總不至于神秘到這種地步,到現在還對我們不信任吧。而且韓森說得對,專業丟開太久,肯定對以后工作不利。但是印家銘的“被騙”一說還是讓我聽著刺耳。我要是這時去找領導問,不也像是帶著這種情緒去“討說法”嗎?這是不是顯得從個人角度考慮太多而不相信組織?再瞅瞅身邊警衛連的這些弟兄,想想像于曉陽一樣的工兵戰士,還有他說的山里面那些打坑道的兵們,他們對于H部隊的任務性質又明白些什么呢,對于自己付出的勞累辛苦到底是為了啥,又知道多少呢。“扎根蘭谷,獻身國防”,就這么一句動員口號,就讓他們沒日沒夜地苦干,沒有不解,沒有牢騷,沒有抱怨。

  我覺得還是別去找這麻煩了。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吧。

  我覺得H部隊花這么多功夫招我們過來,包括“逼”著我們在基層鍛煉,肯定是有特殊考慮的。說不定就像孟夫子說的那樣,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讓你吃苦受累狠折騰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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