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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出
塔敘
【中呂過曲·榴花泣】【石榴花】〔凈上〕白云飛去杳無蹤，瑤花落盡洞門封，知他玉真有路向誰通。我只怕波昏愛水，往行總成空。
我黑風(fēng)仙。在峨眉山煉神伏氣，早晚可成正果。只為義妹白云仙姑，前往臨安，十余年不見回來，貧道怕他一入塵凡，忘卻本來面目，因此下山打聽他的下落。來到這臨安地方，聞得他與許宣配偶，屢次不謹(jǐn)，貽累許宣，又在金山寺薅惱法海禪師，被他將缽盂收伏，壓在雷峰塔底。咳！仙姑呵，俺也曾再三勸阻，你執(zhí)意不從，不今遭此磨折，幾時方得出頭也？只是兄妹之情，豈能恝置，須索到西湖看他一回，多少是好。
【泣顏回】好教我魂驚智窮，待何時再續(xù)游仙夢。可憐他碧水丹山，消聲匿影，悲切切落照啼紅。
來此已是雷峰了。咳，仙姑呵！你沉淪九地，見日無由，好不傷懷也！〔雜揭諦神上，喝介〕何方妖道，敢來窺伺！〔凈〕尊神稽首。這塔底鎮(zhèn)伏的，是貧道義妹，他原有千年苦行，因一念爭差，致干重譴。貧道念兄妹之情，特來看他，還要提醒他一番，并無別意，望乞尊神方便。〔雜〕既如此，容你相見，勿得久停。〔下〕〔凈〕白云仙姑，愚兄黑風(fēng)仙在此。
【中呂慢詞·柳梢青】〔旦〕〔塔內(nèi)唱〕前情如夢，覺后真堪痛。恩債兩成空，淚雨里鐸聲如把咱譏諷。
〔凈〕仙姑，愚兄在此看你。〔旦〕道兄在那里？〔塔底探頭出見介〕〔凈〕仙姑呵，一別十有余年，不想你受此磨折。當(dāng)初不聽愚兄之言，致有今日之苦，你可也懊悔么？〔旦〕咳，這也是前緣宿孽，悔他則甚？〔凈〕你且把下山后的事情，細(xì)說與俺知道。〔坐地介〕
【近詞·好事近】〔旦〕離緒渺難窮，提起凄惶萬種。連環(huán)別后，世網(wǎng)相攖亞重。情根一點，向西湖誤把紅絲送。剛道是宿世前緣，又誰知受盡磨礱。
〔凈〕這都是你自己不謹(jǐn)慎，后來法海禪師，收留許宣在山，你不合率領(lǐng)水族，淹害生靈。這個罪過，卻也不小。
【前腔】〔旦〕我與他患難誓相從，萍水結(jié)成鸞鳳。那知他薄幸，背地將奴來哄，雖則是橫遭磨折，也遺下風(fēng)流孽種。
〔凈〕仙姑生下一子了？〔旦〕不瞞道兄說，我與許郎，結(jié)為夫婦，在他姐姐家中，產(chǎn)下一個孩兒，今年已十六歲了。〔凈〕這也罷了。〔旦哭介〕兒呵！
知甚日母子相逢？迸出這金碧摩空。
〔凈〕事已如此，且免傷懷。〔內(nèi)催介〕快些去罷！〔凈起介〕敘話多時，神靈見責(zé)，我也不敢久留，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且耐心忍性，六時懺悔，功行到時，自然祓濯前愆，重登紫籍，相見有日。愚兄就此去也。〔旦哭下〕
【尾聲】一番敘舊添悲慟，隔斷仙凡瞬息中。仙姑呵！那入地升天只要你心上懂。
雪壓泥埋未死身，白居易
至今猶謝蕊珠人。李商隱
分離況值花時節(jié)，趙嘏
添得臨歧淚滿巾。羅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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